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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爆竹 笑聲溫柔清斂,仿若滿山桃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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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珠發現了齊郡王在看自己。

她放下筷子, 迎上他的視線,無辜地眨著眼睛。

他的家人作惡犯罪,跟她沒關系, 瞪她也沒用。

“四哥……”宸王註意到雲延澤在看玖珠,起身就準備嘲諷。

“宸王不必幫著四皇子求情。”一直悶頭抿酒的明敬海站起身, 打斷宸王的話:“國有國法, 家有家規, 請殿下見諒。”

隆豐帝擡手不讓宸王開口:“渡卿, 朕知道你重感情,然而今日之事,不能感情用事。”

蘇貴妃素手輕攀隆豐帝肩膀:“陛下, 渡卿的性子您是知道的,向來最看重親情。近來又深居宮中,哪裏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事。”

宸王閉上嘴, 往後退了一步。

他懂, 今晚沒有他開口的份,是他僭越了。

雲延澤收回視線, 伏地拜叩:“父皇,兒臣……兒臣……”

他詞不成句, 哭聲哀哀,心腸再硬的人聽了,也能感受到他的痛苦與無奈,然而鄭家與鄭美人的所作所為, 實在罪無可恕。

“楊侍郎。”明敬海把宸王堵回去後, 似乎並不打算收手,他走到神情呆滯的楊侍郎面前:“方才你問本官侄女,陵州的藕與京城的藕有什麽差別, 現在本官回答你。”

“管它什麽地方的藕,藕就是藕,絲長絲短不重要,好吃就完了。”明敬海挽了挽袖,嚇得楊侍郎往後退了一步。

別人挽袖子只是嚇唬人,但明敬海是真的能打。

看他這樣,明敬海冷笑一聲:“就像是我們在座諸位同僚,只要忠於陛下,心系天下百姓,盡忠職守,那就是個好官,難道還要分祖籍是哪,南方還是北方?”

“楊侍郎身為朝廷命官,不分青紅皂白指責陛下,是為不忠。你只為齊郡王叫屈,卻視那些受鄭家迫害的百姓而不見,是為不仁。敢問楊侍郎,如此不忠不仁,如何做官?”明敬海指著在座諸人:“今日本是我等團圓的日子,敬舟得到證據卻沒有當堂揭露,陛下得知皇妃皇子差點被刺殺,強忍心中悲痛,一直隱而未發,為的是什麽?”

“為的是給大家一個祥和美好的除夕夜,為的是君臣同樂,團圓美好。可是這一切,都被你毀了,難道你的內心,就沒有半點愧疚?”

楊侍郎被明敬海接連的指責,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或許是因為明敬海氣勢太足,又或許是被鄭家與鄭美人犯下的累累罪行驚呆,楊侍郎噗通一聲跪在了隆豐帝面前。

“陛下……微臣知罪。”楊侍郎渾渾噩噩地請罪,雖然一時半刻他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

“陛下。”明敬海瞥了眼跪在地上的楊侍郎:“楊大人雖無歹心,但他性格沖動,不辨是非。戶部掌管天下賦稅,需官員細心謹慎。所以微臣認為,楊大人這樣的性格,不適合在戶部任職。”

戶部尚書面色微變,他猶豫了一下準備出去為楊侍郎求情,可是當他看到陛下似乎對明敬海的說法有些意動,便打消了這個心思。

明敬海現在是吏部尚書,又深受陛下信任,他沒必要為了一個部門下屬,去得罪明敬海。

“敬海覺得,楊大人該去何處任職?”隆豐帝沒有看跪在自己面前的兒子,反而很有耐心的詢問明敬海。

“微臣記得,陵州通判年邁,不久前才上書請辭。楊大人既對陵州的藕好奇,就讓他接任陵州通判吧。”明敬海拱手行禮:“還請陛下成全楊大人的一片好奇之心。”

好家夥,由三品戶部侍郎,直接把人貶成六品通判,菜市場老太太講價也沒這麽狠。

“好。”隆豐帝點頭:“過完年,楊大人就去陵州任職吧。”

“楊大人,還不快向陛下謝恩?”明敬海作揖高聲道:“陛下體恤下臣,你好奇陵州的風土人情,就送你去陵州。可惜你卻不夠體貼陛下,真是讓人扼腕嘆息。”

“大哥,楊大人喝醉了。”明敬舟接過話頭:“陛下,酒多難免失態,還請陛下開恩,遣人送楊大人回去休息。”

以後,他應該再也沒有機會來參加宮宴了。

楊侍郎被人帶走後,明家兩兄弟看了眼跪在地上哭泣的齊郡王,都退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剩下的事,就交給陛下。

大殿上過於安靜,安靜得玖珠想伸筷子夾東西吃都不好意思。

她偷偷對香絹道:“姑姑,剛才齊郡王偷偷瞪了我一眼。”

所以他現在,肯定是在做戲,真正傷心難過的人,哪能分心給別人?

香絹笑了笑,皇城根下,滿地皆是做戲之人。

齊郡王的哭聲已經嘶啞,隆豐帝翻完明敬舟呈上來的各種罪證,低頭看哭泣的兒子:“老四,鄭家與你母妃做的這些事,你可知情?”

“父皇,兒臣……兒臣雖不知情,但是兒臣疏於發現,未盡到勸導之責,兒臣有罪。”雲延澤感覺到有人在自己身邊跪了下來,他擡頭看向陪著自己跪下的孫采瑤,很快收回視線,朝隆豐帝重重磕頭:“父皇,兒臣不堪郡王之位,請父皇削去兒臣爵位。”

好一招以退為進,鄭家與鄭蘭音做的事,已經兜不住,不如把姿態放低,還能落個知錯就改,勇於承擔的美名。

蘇貴妃輕笑一聲,眼波流轉,把奸妃的媚態拿捏得十成十:“無論爵位高低,你都是陛下的孩子。四皇子殿下,快起來吧,好好一張臉,磕成這樣,你的皇妃看著該有多心疼。”

她彎下腰,把孫采瑤從地上扶起,輕輕握住她的手:“四皇子妃,回去後好好陪著四皇子,讓他別太難過。”

蘇貴妃的手很軟,孫采瑤卻覺得,握住自己手的,是一只美女蛇。

眼前媚笑的女人,和夢中那個發了瘋,把所有皇子都逼得灰頭土臉的蘇貴妃,在她腦中不斷地交織變換,心中的恐懼無限擴大,若不是四周還有人看著,她差點忍不住把手抽出來。

其他人見蘇貴妃開口就叫雲延澤為“四皇子”,連一絲猶豫都沒有,心裏微微嘆息一聲,四皇子的爵位怕是保不住了。

如此德才兼備的皇子,被外祖家與母妃連累至此,實在令人嘆息。

但支持雲延澤的官員並未死心,“四皇子”這個稱呼,只要陛下沒有說出口,一切就還有緩和的餘地。

“陛下。”蘇貴妃松開孫采瑤的手,笑盈盈地看向隆豐帝:“您快讓四皇子起來吧,當務之急是清算鄭家與鄭美人的罪責。”

沈氏微微揚起嘴角,蘇貴妃短短一句話,就把鄭美人一夥,坑得幹幹凈凈。不愧是能做寵妃的女人,收拾起自己的敵人時,毫不手軟。

看來今晚不處罰鄭家與鄭美人,蘇貴妃不可能罷手。

也對,若她是蘇眉黛,也不可能錯過這麽好的機會。他們家幫她把臺階都搭好,若她都不知道該怎麽踩,那才是真正的麻煩。

隆豐帝握住蘇貴妃的手,低頭看雲延澤:“老四,你當真半點都不知情?”

“兒臣,不知。”

“好。”隆豐帝閉了閉眼,把蘇貴妃的手包裹進自己手掌:“劉忠寶,扶四皇子起來。”

“四皇子”三個字從他嘴裏說出來,等於是判了雲延澤死刑。

一個已經成年大婚的皇子,由親王變成光桿皇子,這是帝王用直白的態度告訴全天下人,他放棄了他。

“陛下。”戶部幾個官員,以及對雲延澤有好感的官員全都站了出來:“陛下,請您三思啊!”

“延澤。”隆豐帝沒有搭理這些大臣:“他們讓朕收回成命,你覺得朕該如何?”

雲延澤藏在袖子裏的手,緊握成拳,眼眶通紅地磕下去:“兒臣,不堪為王,求父皇成全。”

“朕成全你。”隆豐帝看向這些求情的大臣,語氣淡漠:“朕成全一個兒子的要求,我們父子之間的事,你們也要插手?”

眾大臣知道,四皇子大勢已去。

“臣等,不敢。”

“鄭家作惡多端,罄竹難書,不處罰他們,不足以平民憤。”隆豐帝開口:“鄭家家主斬首示眾,鄭家後代皆入奴籍,年滿十二歲的兒郎,發配三千裏,終身不得回京,三代不得出奴籍。”

“至於鄭美人……”隆豐帝嘆息:“今夜子時過後,賜白綾。”

“父皇!”雲延澤驚愕地睜大眼睛,跪行到隆豐帝面前,抱住他的腿道:“求父皇開恩,饒了母妃一命。”

“死於你母親之手者,數已逾十,其中一人還是你皇姐的母親。”隆豐帝把明敬舟呈上來的證據放到雲延澤手裏:“你讓朕如何饒了她?”

公主席上,一個坐在後面的公主正在掩面落淚。她很早就沒了母親,伺候她的嬤嬤說,母親生下她不久後,便病故。她一直以為,母親因為生了她才病死的,沒想到竟是鄭氏害死了她。

別人有母妃陪伴時,她沒有。

別人難過時,有母妃安慰,她也沒有。

就連她與駙馬大婚,也是由蘇貴妃操持所有。

沒有母妃的孩子在後宮有多難,雲延澤這種有母妃有外家的皇子,又怎麽會知道?

她擡起頭恨恨地看著雲延澤,這一切,都是他母親造成的。

“四皇妃,你陪四皇子去外面走走。”蘇貴妃體貼地安慰孫采瑤:“以後有什麽難處,來找本宮也是一樣的。”

雲延澤捏著這些泛黃的證據,在眾目睽睽之下,渾渾噩噩走出大殿。大風一吹,這些證據漫天飛起,四散落去。

他猛地回神,狼狽地伸手去抓,可是已經飛揚開的證據,又怎麽如他的意,隨著寒風落進大殿。

無人敢去看上面的東西,也沒人敢伸手去撿。

其中一張,落到了玖珠桌上,她伸出了手。

香絹張了張嘴,想去阻攔她的行為,可是見她已經把紙拿在了手裏,就把話咽了回去。

【顯德二十年,側妃王氏產下一女,因與鄭氏相爭……】

“明縣主。”雲延澤手裏拿著一把泛黃的紙張,站在玖珠身邊:“多謝縣主為我拾得此物,請縣主歸還於我。”

玖珠擡頭看他,他的發髻亂了,袖擺處也多了泥點,面色比紙還要蒼白。

她低頭看自己手裏的東西,目光匆匆在上面掠過。

【鄭氏深恨,遂殺之。】

在這個瞬間,她覺得這張紙,如積雪般寒涼瘆人。紙張順著她的指尖飄落,在空中打了個璇兒,掉在了雲延澤腳邊。

在所有人看來,這是她有意在羞辱雲延澤。

“縣主。”孫采瑤走到雲延澤身邊,彎腰撿起泛黃的紙:“冬日涼,縣主莫要凍僵了手,掉了東西便罷了,若是不小心傷到自己,多不妥當。”

雲延澤從孫采瑤手裏拿走泛黃的紙,沈聲道:“走吧。”

走出大殿,他渾身在顫抖,把所有證據狠狠捏作一團,轉身對跟在身後的孫采瑤道:“你先跟下人回去,我想自己走走。”

“殿下,我陪你……”

“不用了!”意識到自己語氣有些重,雲延澤面上露出歉意:“采瑤,我只想一個人安靜的待會兒,你先回去,好不好?”

“好。”孫采瑤不情不願地答應下來,但她也知道,此時此刻,殿下並不想讓她跟著。

雲延澤一路往西走,直到看到淺意閣的門匾,才停下腳步。

門匾兩邊,紅燈籠搖來晃去,他踏上臺階,聽到屋子裏傳來母妃的罵聲。

他停下了腳步,靜靜的聽著。

漸漸的,他神情平靜下來,轉身準備離開,卻看到白芍捂著臉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殿下。”白芍看到雲延澤站在門口,匆匆向他行了一禮:“殿下請稍候,奴婢這就去通報主子。”

“不用了。”雲延澤叫住她,也看見了她臉上紅腫的巴掌印,沈默片刻:“怎麽只有你,紅梅去哪了?”

白芍搖了搖頭沒說話。

雲延澤註意到她發髻有些亂,連絹花都歪了,猜到母妃打她的巴掌肯定很重:“明日我會向蘇母妃求情,讓你到璋六宮伺候。”

“主子這裏……”

雲延澤沒有回答她的話,轉身就走,很快便消失在夜色裏。

在他身後,又響起了母妃的叫罵聲。

黑暗中,雲延澤擦幹眼眶掉下來的一滴淚,大步走遠。

白芍捂著臉,聽著主子不甘的叫罵聲,心裏隱隱有種可怕的預感。

兩個時辰後,她看到端著白綾出現在淺意閣的大力太監,終於明白了殿下的臉色為何那般難看,也終於明白殿下為何會讓她去璋六宮。

聽著太監宣讀完陛下的口諭,白芍怔怔地看著又哭又笑的主子,神情恍惚地想,事情為何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我要見陛下,我不信!”鄭蘭音推開靠近自己的大力太監,人在極度瘋狂的時候,力氣大得難以想象:“這一切都是蘇眉黛的陰謀,陛下不可能殺我!”

“要你性命的是朕,與旁人無關。”隆豐帝走進淺意閣,兩人已經多年不曾好好說過話,他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一日夫妻百日恩,陛下。”鄭蘭音痛哭道:“你為何對我如此無情?”

“你可還記得一句話,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隆豐帝看著她:“朕若是無情無義,當年在登基時,宮中便無寧妃。”

鄭蘭音恐懼地看著他,蹬著腿連連往後退:“不,不是我,我當年沒有說這句話。陛下,我知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饒了我吧,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十幾年前,她確實跟娘家說過這句話。

“蘭音,你當真決定與我們裏應外合,把王府控制住,不會後悔?”

“我為什麽要後悔?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更何況,我原本中意的人就不是他,若不是為了家族的利益,我何需受這個委屈?”

“朕知道你嫁入王府,是為了家族,身為女子你無可奈何,無法選擇。”隆豐帝嘆息一聲:“皇權之下,那時候的你我皆是棋子,朕並不想為難你。”

“可你錯得太多。”隆豐帝閉上眼:“偏寵眉黛與渡卿的是我,你要是恨,就恨朕。若你死後能化作厲鬼,也來找朕。”

說完,他轉身就走。

“雲意行!”鄭蘭音尖聲叫道:“你不過是比你三哥運氣好而已!你只是比他運氣好而已!”

“你說得對。”隆豐帝停下腳步,扭頭看她:“朕,比所有皇子運氣都好,所以朕是最後的勝利者。”

“不,不。”鄭蘭音瞪大眼,牙齒不停地打著顫:“是你,是你……”

隆豐帝看了她一眼,披上劉忠寶遞上來的大氅:“走吧。”

“陛下。”劉忠寶笑問:“去哪?”

“你這個老東西,當然是去明月宮。”隆豐帝坐上龍輦:“除夕夜,自然要與家人在一起,把渡卿也叫來,他若是不來,今年的壓歲錢就沒了。”

“陛下,殿下怕是有一會兒才能回明月宮。老奴方才瞧見,殿下陪明縣主往朱雀門方向走了。”

隆豐帝微微一笑:“由他去吧。”

終究是,兒大不由爹。

“殿下。”玖珠看了眼前方:“前面就是朱雀門了,父親與母親在門外等我,你快回去吧。”

“本王知道前面就是朱雀門。”宸王笑哼一聲:“你擡頭看。”

玖珠擡頭望去,只聽砰的一聲,空中炸開一朵朵漂亮的煙花。

焰火映紅了她的臉,她眼也不眨地看著:“殿下,這是你特意為我放的嗎?”

“宮裏每年除夕夜子時後,都會放一場焰火,京城裏很多地方都能看見。”

“哦。”玖珠點頭,原來不是為她放的呀。

“那些不是,但是這些是。”宸王擡了擡手,隨侍太監捧上了一堆爆竹。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他挑了一個爆竹放在地上:“明小豬,點響這個爆竹,就是新的一年。願你事事如意,安樂無憂。”

他把點爆竹的火折子綁在長長的棍子上,把棍子遞給她:“來,試試。”

玖珠心動又有些害怕,哆嗦著把伸長棍子,把火折子往爆竹上的引線上點,結果晃來晃去,半天都沒有點上去。

“以前沒有玩過爆竹?”

玖珠搖頭:“沒有玩過。”

宸王見她動作生疏,輕輕托住她的手腕:“我教你,等這個爆竹點燃,我們就跑,記住了嗎?”

“嗯!”玖珠點頭,如臨大敵地盯著引線。

嗤!

引線點燃,她扔下火折子,抓著宸王就跑。

“別怕。”宸王拉開身上的大氅,把玖珠滿頭滿臉都包裹進去。

嘭!

爆竹炸開,帶起一陣亮光。

“成功了!”玖珠把頭從大氅裏探出來,高興地伸手指爆竹炸開的地方:“聲音好響啊。”

“好玩嗎?”宸王看著幾乎靠在自己懷裏的少女,笑了一聲。

“好玩。”玖珠拉了拉他的袖子:“殿下,我們再點一個,好不好?”

“好。”宸王把火折子從地上撿起來,遞給她:“這次你自己點。”

“嗯嗯。”玖珠對著火折子吹了幾下,把火折子吹燃,抖著手去點下一個爆竹。

這一次,她靠著自己點燃了引線,然後嗷嗚一聲,轉身想也不想,就往宸王站著的地方跑。

看著朝自己跑來的少女,宸王再次打開了鬥篷。

少女一頭紮進他的懷中。

笑著用大氅再次把她裹上,爆竹炸開,仿佛他心口跳動的聲音。

“殿下,你也去點兩個嘛。”玖珠推他:“快去,快去。”

宸王拿著火折子:“本王能一次點三個爆竹,你要不要看?”

“要。”玖珠拿個三個爆竹擺在一起,猶豫了一下,又撤回去一個,扭頭看他:“殿下,要不還是點兩個,三個太多了。”

“小豬,你是在瞧不起我?”宸王走到她身邊,把撤回去的爆竹擺好:“站遠點,我讓你看看,什麽是點爆竹的高手。”

玖珠啪嗒啪嗒跑遠,捂住耳朵:“殿下,你要小心。”

宸王漫不經心地擺了擺手,快速點完三個爆竹,起身看向玖珠。

三聲爆竹聲接連響起,玖珠放下捂著耳朵的手,她望著站在煙火中翩翩郎君,小聲自語:“殿下……長得真好看。”

“你說什麽?”宸王走到玖珠身邊,發現她臉有些紅。

她猛地搖頭:“沒有。”

“眼睛瞟來瞟去,這麽心虛的樣子,還沒說什麽?”宸王笑瞇瞇地戳她的臉頰:“明小豬,你覺得本王很好騙?”

“沒有,沒有。”玖珠捂著臉不讓宸王戳,見實在躲不過,最後幹脆一頭紮進他懷裏。

咚、咚、咚。

這不是爆竹聲,是殿下的心跳聲。

玖珠從他懷裏仰起頭,眼眸中波光粼粼:“殿下……”

她想說,你的心跳聲,好響哦。

“小傻瓜。”宸王笑了,笑聲溫柔清斂,仿若滿山桃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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