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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十七)劉玄德三顧草廬,趙子龍再解危難(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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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劉備一方積極備戰的時候,卻突然被告知,戰爭時間後延了。

問題出在曹操這裏。

建安十三年四月,曹沖病重。

在曹植也成長起來,可愛與聰明不能並存的時候,曹沖很好的彌補了這個缺口。

曹沖是曹操最疼愛的兒子,因為曹沖的存在讓曹操找到了身為人父對自身基因的優越感還有天倫之樂。

據說還有大臣已經看好了將來對曹操繼承人押寶的時候會站到曹沖一邊。

曹丕跟司馬懿說起這些的時候,是不可能完全不憂慮的。雖然他不覺得“準繼承人”這個位置天生是自己的,但是自從曹昂死後,自己被按照“準繼承人”的標準來對待,這個感覺真的太好了,而且會上癮,一旦試過了就不想放手了。

“那你會盼著你弟弟死掉?”

“這怎麽可能!我當然希望他能好。”

“那你糾結什麽,有空去勸慰曹公不要為此事太傷神,盡盡做兒子做哥哥的道義也就是了。對了,聽說蔡邕的女兒找到了,這幾天就從匈奴回來?”

曹沖沒有撐過五月,他死在一個將熱未熱的日子裏,除了曹操,眾人的心態也和這天氣差不多,不知是喜是悲。

曹操抱著死去的曹沖痛哭流涕,其母環夫人已經哭昏過去被人擡走,其他兒子們也都伏地痛哭,聽著曹操無比悔痛自己武斷的殺死華佗的事。曹丕作為長子,走上來勸曹操保重身體,曹操淚眼模糊的看了他一眼,似乎頗為怨恨的說了一句“此我之不幸,而汝曹之幸也。”

曹丕頓時覺得掉進冰窟一般,從頭涼到腳。

類似的話,宛城之戰前,郭嘉也對他說過,但是同樣的話從至親嘴裏說出來,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終於獲準離開死去的曹沖榻前的時候,曹丕悄悄到馬廄牽出自己的骕骦,然後小心的出了司空府,一直走到離司空府兩條巷子的地方,才敢翻身上馬,一路狂奔。他一直保持著這樣的狀態直到進入司馬府,直奔司馬懿的房間。司馬懿正展開《左傳》看著,冷不丁曹丕氣喘籲籲的沖進來,她也嚇了一跳:“怎麽了?”

曹丕走到榻前,突然跪倒,把頭埋在司馬懿胸前大哭起來。

司馬懿很快恢覆常態,任憑曹丕哭,她依然躺在榻上看她的《左傳》。

曹丕哭了一會兒,聲音低下去,慢慢變成了抽咽,司馬懿把他推起來,然後按床頭她自己做的一個簡易鈴叫張春華:“春華,給丕公子預備洗面更衣。”然後她冷冷的問曹丕:“哭夠了?”

曹丕抽咽的說不出話,點了點頭。

司馬懿也點點頭:“那就說說吧——你是不是在曹司空面前說錯什麽話了,或者,曹司空跟你說了什麽?”

“倉、倉舒……舒、死、死了……”

“嗯。”

“我、我去勸我、我爹,他說……說‘此、我之不、不幸,而、而汝曹之、之幸也。’”

“就這些?那你為什麽要哭?”

曹丕不說話,仍然抽咽的厲害。

“司空說的沒錯啊。既然沒錯,你就好好表現,證明他是對的就行了。把這件事實實在在變成你們,尤其是你的幸運就好了。想那麽多有什麽用?”

司馬懿突然捧著曹丕的頭看著他的眼睛:“司空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這個兒子,所以你也不欠他什麽,你明白麽?”

等曹丕稍微平靜下來,張春華托著一盆水和一塊幹凈的布巾進來了,又去取了一套衣服和全套的香粉來服侍曹丕更衣凈面。

“春華,丕公子今天一天都守著沖公子,還沒用膳,你讓廚房熱點羊肉幹餅,就說我吃。”

張春華應聲而去。

曹丕收拾好了,坐到司馬懿榻邊:“仲達,你剛才說表現……怎麽表現?”

司馬懿淡淡一笑:“沖公子年方十三,猶未成家,如此孤苦伶仃不得歸葬……按慣例司空一定會為他擇一陰妻,還會為他過繼一子。過繼兒子這事兒你就不用操心了,就算你同意過繼叡兒司空也不會同意的;但是擇妻這事兒還有的商量,你推薦個人就是了。”

“推薦誰好?”

“甄氏不是有個從妹?聽說早年夭折,算起來年齡差不多,剛好合適。”

正說著,張春華從外面進來了,端著一碟子夾肉胡餅和一罐子不知道什麽酒,放到榻前的幾案上:“丕公子請。”

曹丕拿起一個胡餅咬了一口就吐出來了:“這餅壞了嗎?怎麽這麽酸?”

張春華打開罐子,裏面強烈的腥膻味兒飄出來,司馬懿一聞到就忍不住趴在榻前開始幹嘔。

“張春華!你幹什麽!”司馬懿大怒。

張春華一臉無辜:“沒什麽,是你說要吃的啊,所以我就按照你這幾天的口味往餅和肉裏多澆了點醋。這罐子裏是羊奶酒嘛!好東西啊!大補的,給丕公子不是正合適?”

司馬懿強忍住胃裏陣陣上泛的酸水:“滾出去!”

曹丕抓住了張春華:“仲達最近胃口不好嗎?怎麽吃得這樣酸?”

“不,很好,很正常。”

“這怎麽會正常!請醫官看過沒有?”

“看過了,醫官說一切正常,兩個月的時候都這樣。”

“哦……誒誒?兩個月!”

“是,恭喜丕公子,仲達又要當父親了。”張春華笑靨如花的向曹丕行了一個大禮。

這詭異的慶祝讓屋裏頓時安靜下來。

“啊,對了,這個時候,到底是應該讓我在肚子上塞點東西呢,還是應該讓甄夫人在肚子上塞點東西?”張春華問這個問題的時候,那表情真是純潔的一塌糊塗。

“滾出去,不然你就當著我的面把這些餅都吞下去,我說到做到。”司馬懿覺得好點了,終於有精力教訓張春華了。

每當司馬懿這個表情出言威脅的時候就代表她要動真格了,張春華已經有經驗了。所以她很機靈的跑掉,走的時候還沒忘了把門關上。

對曹丕來說,這個消息拯救了他,因為曹沖之死以及由此產生的種種傷心痛苦恐懼絕望的情緒也都被緩解了很多,他面帶欣喜的握住了司馬懿的手:“仲達,這個孩子……”

“是我的。”司馬懿掐住了話頭。

“我知道,我知道。”

“你不知道。”司馬懿重新躺好拾起了《左傳》,“我的意思是,這個孩子只是我的,跟你沒有任何關系,它會姓司馬,你別想再把他抱走了!”

“好,好,仲達,你別生氣,姓司馬就姓司馬,不過我還能經常來看看他嗎?”

司馬懿不理他。

曹丕自己說下去:“我總還能給他起個名字吧……叫什麽好呢……爹快要對荊州用兵了,希望他這次會贏,就叫‘師’吧!字呢,就跟著叡兒,叫仲什麽吧!”

“‘仲’是第二的意思,這個孩子是我司馬家的,是老大!到他們這一輩,字裏一定要有個‘子’。”

“那就叫‘子元’,叡兒叫‘元仲’,這孩子就叫‘子元’你看好不好?”

司馬懿懶得再說話,扔下一句“如果是女孩這種名字怎麽叫得出口”就開始專心看書。

曹丕已經習慣了司馬懿這種愛答不理的狀態,知道這個時候就得厚著臉皮自顧自說下去,司馬懿會聽的。

“聽說劉備手下有一個軍師,爹打算把這人請過來,呃,仲達你好像說這個在你們那叫‘挖墻腳’是麽?

“仲德說這人叫徐庶,侍母至孝,所以要讓他來也不難,攻打荊州的時候,順便把他娘抓起來就行了。

“哎仲達你知道這個徐庶祖籍是哪兒的麽?你一定猜不出來!不過爹一聽文若說的這個地方就同意了……”

“潁川陽翟,對麽?”司馬懿突然說道。

“呃……啊哈哈哈,對啊,仲達你真聰明。”

“不是我聰明,也只有這個地方才能說服司空了。”

“等徐庶離開劉備,劉備身邊就沒有什麽人了,到時候,爹就攻破荊州,直下江東!說不定師兒還沒出生,大軍就得勝班師了……”

“那可未必。”司馬懿給他潑冷水,“不要以為劉備身邊就一個徐庶,還有更厲害的呢,比如……”

司馬懿突然想到了什麽,她猛地翻身做了起來,把曹丕嚇到了:“仲達,你怎麽了?”

“我怎麽差點忘了……”

建安十三年六月。

曹操從失子的悲痛中走出來,開始全心全意準備南征,他首先要解決的是名不正言不順的問題。於是他上表請漢帝下詔,廢止了太尉、司徒、司空的三公輔政,恢覆已經廢除了幾百年的西漢時期的丞相、禦史大夫制。丞相這個位置有了,這個時候能做丞相的,也只有曹操了,於是曹操順理成章被漢帝封為丞相,曹操順利完成了從名義到事實的權力集中。同時他也沒有放棄冀州牧的名頭,把整個都城都牢牢掌控在自己手裏。

還有一件要解決的事情是西北那個一直鬧騰的馬騰,曹操決定這種危險人物還是放在身邊看著的好,於是命議郎張既以升官為餌,誘勸馬騰放棄軍權入許都。馬騰反覆猶豫權衡,最後搞了個折中方案,把軍隊交給了長子馬超,自己帶著部分家眷前往許都。曹操此時還不知道那個馬超未來會給他造成多大的麻煩,他只是因為自己的計劃沒能完全實現而略微有點不爽,他封了馬騰為衛尉,然後把馬騰帶的家眷遷往自己嚴密控制的鄴城作為人質。總算是暫時消除了西北的威脅。

在洛陽白馬寺棲身的女辛在這個時候收到了一封信,信是荀彧派人送來的,信上只有兩個字:丞相。

女辛看著這兩個字笑了,然後把這封信燒的幹幹凈凈,一點灰都不留。

一切計劃已經開始進入正軌,這是一條一去便不可能再回頭的路。

黃月英正在內室查看諸葛亮留下來的一些圖紙,突然聽到外面有人敲門,不一會兒,婢女來報,說是劉皇叔派人來接她和女兒還有諸葛均去新野和諸葛亮一家團聚。

“可有書信?”黃月英問。

“有皇叔公文。”

黃月英接過來看了看,果然是新野的官方出城入城憑證,蓋著劉備的左將軍印。

“去看看。”

諸葛均出門了,黃月英只能自己出面應付。

黃月英走出來,看到籬笆外果然是清一色新野普通士兵,約有十來個人,帶著兩輛大車。車前一個服色貌似是什長的,看到黃月英忙深施一禮:“夫人,我等奉皇叔之命,請夫人,女公子,均公子往新野暫住,以避刀兵。”

“既是皇叔派遣,不知家夫知此事否?”

“未知。皇叔說:夫人至新野,自然可與軍師團聚,一家歡喜。”

黃月英微微一笑:“既如此,容我即刻斂取物什,什長請來廬中等候。”

“有勞夫人,然主公軍令甚嚴,不敢私入。”

“我取資財,有物什不便搬取,請什長代搬。諸位軍士,卻請少待。”

“如此,敢不奉命。”什長諾諾連聲,便進了院子。

黃月英進了內室,喊來了諸葛今,囑咐了幾句,然後便著手收拾東西,搬到一個小箱子的時候,她拿不動,去喊什長幫忙。什長連忙進屋來,看見黃月英正彎腰費力挪動一個箱子。

“夫人,我來……”什長說著走上去,剛彎下腰就突然感覺有什麽東西向自己後背襲來,他本能的躲開,卻還是被黃月英在大腿上刺了一刀。

一擊未能制敵,黃月英急忙大喊:“今兒,快跑!”一面操起幾案上的陶土盆子,狠狠的砸向這個什長的腦袋。

什長的慘叫已經驚動了外面的人,他們迅速越過籬笆,砍倒了還沒明白過來的幾個婢仆,沖進了草廬。

此時什長已經抓住了黃月英,畢竟是正經軍隊訓練出身,雖然受了傷但是也知道怎麽應對,黃月英一介女流哪裏是對手?

“賤婦!貌陋心狠!”什長破口大罵,痛打了黃月英兩個耳光,直打得黃月英發髻散亂嘴角淌血。

黃月英也不示弱的罵回去:“豎子焉敢誆我!不識吾乃諸葛孔明之妻耶!吾夫行前專有叮囑,不可輕信外人!今日之事,吾夫必不放過汝等!”

諸葛今早就被黃月英叮囑從後門逃跑,但是逃到後面才發現那裏有三個人也圍了上來,無奈之下只好退回院裏,又聽見母親被人抓住,諸葛今並不恐懼,只是滿腔憤怒,她撿起院裏石頭砸在離得最近的士兵身上。

已經有人看見了諸葛今,說這是諸葛亮的女兒,一起抓回去,諸葛今走投無路,四下看看,一頭紮進了諸葛亮為她造的那個大型玩具八卦迷宮,啟動了最中心的那個機關。

這東西開始轉。

來的人沒見過這種東西,面面相覷,等了幾秒,有人不耐煩了,說反正是個小姑娘能幹出什麽來,進去把她抓住!

進去才知道厲害,由八卦陣簡化來的八卦迷宮,就是一個讓你進來然後出不去折騰你的東西。

四五個士兵進去,沒幾步就“砰砰砰”的遭遇了厚重木板的接連撞擊,有的直接掉出了八卦陣。

幸而諸葛亮做這東西的時候考慮到諸葛今的人身安全設計了很多類似倒角包邊的保護裝置,不然可真是殺人利器了。

不過嘛,諸葛亮的考慮主要針對的是諸葛今這麽大的“小孩兒”,所以平時這個保護裝置也只是設定在“小孩兒”的體積上的,這個時候“成人”不在保護之列,所以,還是有人被厚重的木板碾壓了。

伴隨著慘叫,血噗得濺出來……

士兵最見不得同伴的血,看到有人死了,其餘士兵眼睛立刻就紅了,紛紛拔出環首刀來,叫著要替兄弟報仇,對著這玩具一陣猛砍。

很快南面的機械結構先被破壞了,幾個士兵跳進來,拿著刀氣勢洶洶逼向諸葛今。

另外幾個士兵揪著蓬頭垢面的黃月英從草廬裏也出來了,黃月英看著那刀劈向諸葛今,而諸葛今已然無處可藏,她絕望了:“阿今——”

諸葛今把小小的好看的鳳睫一合,咬著米粒般的銀牙等死。

突然破空傳來一支羽箭的聲音,這支粗大的箭矢準確無誤的“噗”一聲穿透了距離諸葛今最近的士兵的腦袋,強大的沖力把屍體帶偏了好幾步。

這突然的遭遇讓在場所有士兵都楞了一下神。

就在這時一匹白馬已經沖到了近前,一柄長槍橫穿在諸葛今和那幾個跳入八卦陣的士兵之間,下一秒,那幾個人就被長槍柄拍出了很遠。

“敢動我幹女兒!你們特麽活膩歪了作死啊!”白馬上一個錦袍連環甲不戴兜鍪只紮布巾的將軍毫無形象的破口大罵。

“趙將軍!子龍將軍!”黃月英認出了來人,驚喜交加。

趙雲勒住馬,此時他身後幾名騎兵還有一隊步兵也趕到了,幾個騎兵連忙護住諸葛今。

趙雲跳下馬,冷冷看著對面那個把刀架在黃月英脖子上的什長:“你是什麽人?”

“你是誰?!”

“你們不是皇叔的隊伍,皇叔手下怎麽會有你們這樣的人!”趙雲根本就懶得回答。“放開黃夫人。”

“休想!”

突然又一支箭射來,眾人繃緊了神經一時都去註意那支箭了,幸好那箭似乎毫無目的只是向草廬後的樹林射去。

但是就在這眾人分神的瞬間,趙雲果斷出手了,連挑三人,救下了黃月英。

解圍之後,趙雲回頭笑著看了看陳到,箭是他射的,不愧是一直跟在劉備身邊做貼身護衛的人,陳到看著趙雲,點了點頭。

這場莫名其妙的戰役沒有抓到活口,這群不知身份的人見走投無路全部服毒自盡,趙雲搜來搜去也沒找到有價值的東西,這群人連身上穿的都確實是荊州兵的衣服。

趙雲命令下屬迅速打掃戰場,掩埋屍體,清理痕跡,然後來到黃月英面前:“黃夫人,受驚了。”

黃月英搖搖頭:“幸有子龍將軍及時趕到……”

“幹爹!”諸葛今跑過來,黃月英一把把她攬到懷裏泣不成聲。

“黃夫人,小豬……啊,不是,我奉皇叔和諸葛軍師軍令,護送你們去新野暫避,咱們走吧,有什麽事,到了新野再說。”

黃月英點了點頭,這個時候,諸葛均也回來了,看著家門口這個場面,他也瞠目結舌。

趙雲倒是覺得這樣挺好,省得再去找諸葛均,人齊了就走吧。

到了新野,諸葛亮正等著他們,結果黃月英一下車就嚇到了諸葛亮:“月英,這是怎麽了?”

黃月英撲到諸葛亮懷裏大哭,諸葛今也撲上來抱著諸葛亮的大腿湊熱鬧。

諸葛亮轉頭看趙雲,趙雲簡單說了經過,末了很無奈的說,沒有發現任何表明身份的證據。

諸葛亮聽了就陰沈了,她才剛出山,還什麽都沒做,就有人謀劃對她的家眷下手!這個人一定是非常了解自己的,這麽說就不大可能是曹魏那邊的人了,這些人穿著打扮的確和新野士兵無二,那麽不是劉備手下某些被什麽人收買了的亡命徒就是劉表的荊州來的了!

勸好了黃月英和諸葛今,諸葛亮安排他們沐浴更衣,用膳壓驚,黃月英離開之前,暗暗給諸葛亮手裏塞了一塊牌子,悄悄對她說:“夫君,這是我在那個什長腰間發現的,有點奇怪,我沒敢告訴其他人。”

黃月英和諸葛今,諸葛均都走了,諸葛亮拿出牌子仔細看著。

這是一塊普通的松木牌子,長方形,很粗糙,上面沒有寫任何字,只在其中一面上刻著一柄馬尾拂塵。

趙雲看見諸葛亮手裏拿著什麽半天沒變姿勢,好奇之下湊過來看:“小豬,看什麽呢……啊!”

在趙雲一聲驚呼裏諸葛亮怒不可遏的把那松木牌扔出老遠。

“司馬懿!我跟你有什麽仇啊,你要這樣對我!你要殺我也就罷了,我的家眷跟你有什麽仇!”

趙雲從沒見過諸葛亮這樣咬牙切齒的恨過。

“曹魏都是這種貨色!畜生,不是人!我絕不饒恕,從今天起,我跟他們杠上了!趙小雲,我不走了,我要留在這裏,好好教訓教訓曹操這些人!”

“小豬,你不走啦!”趙雲又驚又喜。

“嗯,不走了!”

和劉備等人一起用過晚飯,賓主盡歡,然後諸葛亮就和黃月英去了撥給他們暫住的房子。

哄睡了諸葛今,諸葛均來向兄嫂問安之後,也去睡了。諸葛亮正要安排拂拭枕席,黃月英開始把她往外推。

“月英,你別推我啊。”

“你快去吧,皇叔等著你呢。”

“你說什麽?”

“我這次可沒詐你,你也別詐我,我可什麽都看得出來。”

諸葛亮很無奈的看著黃月英:“皇叔的習慣是對誰表示親近就‘食則同席,寢則同榻’幾個月,元直和趙小雲都是這個待遇。我第二天才知道皇叔其實心裏門兒清,他跟趙小雲跟我說的都是‘做給別人看的,所以你睡榻我看書’。我來這多長時間,他就坐在書案旁邊睡了多長時間。就算是為了讓他自己睡一次榻,我今天也不能去找他好麽。”

“你說的我都信,”黃月英抓起諸葛亮的手,“但是我真的什麽都看得出來。我不攔著你。你讓皇叔今晚睡榻吧,我今晚照顧阿今。”

不管諸葛亮怎麽說,黃月英把她關到門外了。諸葛亮其實很想問月英你難道是拉皮條的嗎?我看上去就那麽需要滾床單?

劉備守著油燈看書,看到一半的時候睡著了。

其實他不怎麽愛看書,書裏教給他的東西其實還沒有混跡與市井那幾年學到的多。但是他很尊敬老師盧植,盧植很嚴厲的要求他讀書,讀不下去也要讀,盧植說,讀久了,自然會不一樣的。

劉備還以為今天諸葛亮會跟夫人女兒團聚,他正準備去找糜夫人的時候誰知道諸葛亮折回來了。

於是還是“你睡榻我看書”。

但是今天有點不一樣,劉備剛朦朦朧朧有點睡意,就有人把他推醒了。

他清醒過來,看見披著外衣的諸葛亮坐在他對面伸著手指頭戳他。

“孔明,你還沒睡?”

“睡不著,想讓你去榻上睡。”

“不用了,多有不便。”

“我·誠·心·誠·意·請·你·去·榻·上·睡。”諸葛亮一個字一個字咬得很清楚。

“我都這麽誠懇的邀請了,你怎麽好拒絕?”附送一個大大的笑容。

有榻睡真是幸福的事情啊,劉皇叔感動的想。

當五人組還在三河工大讀書的時候,由於郭嘉的間歇性心血來潮,又稱間歇性抽風,她在某一天突然提議大家交換著給別人設計一個logo。於是郭嘉設計周瑜的,周瑜設計趙雲的,趙雲設計諸葛亮的,諸葛亮設計司馬的……當然這過程中難免有誰對誰不滿意,誰給誰重設計,誰給誰找靈感……最終的結果就是:郭嘉的logo,是GJ兩個字母組合而成的簡筆畫大象;周瑜的logo是一支笛子;趙雲的就是一朵祥雲;諸葛亮的自然是一把羽扇;而司馬懿的則是一柄拂塵。

司馬懿當時很不滿意:“這是要我看破紅塵麽?”

諸葛亮頭也不擡:“你出家那天一定會是普天同慶放鞭炮的好日子。”

作者有話要說:

漢代的“拂塵”和我們現在常見的那種馬尾拂塵是不一樣的,所以諸葛亮才斷定那是司馬懿的標志。

作者並不是歷史不可變論(再說作者再三強調這不是歷史,雖然為了厚重感老是沒皮沒臉的說什麽“歷史”如何如何),恰恰相反,作者的觀點是“歷史是被創造的而不是被遵守的”。歷史是不需要改變的,反而是因為想改變才讓歷史變成了那個樣子。“越是遠離就越是靠近。”郭嘉在死前留下遺言“司馬不可用,江東不可攻”,她的目的是改變點什麽,但正因為她寫了這些,被一心報仇的女辛鉆了空子,歷史才向已知方向發展了——盡管如此,沒有穿越者放棄改變歷史的努力,一直因為自己的不忍之心試圖做些什麽,作者也挺為這些穿越者感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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