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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十四)曹丕喜得貴子,諸葛收養千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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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丕現在很不高興。

不高興的原因當然是多方面的。

比如說,他很想跟著父親出去征戰,見見世面也給自己攢點資歷,但是宛城的教訓太深刻,曹操輕易不願意帶著他去危險的地方了。官渡決戰的時候他就只能和弟弟們老老實實在府裏讀書。

比如說,他新娶的那個妻子任氏,就是個不懂事的小女孩,兩人沒什麽感情交流也就算了,肉體交流也少的可憐。曹丕想我都十八了,這丫頭才十四,看起來就十二,上個床還得顧忌著她連哭帶喊的,第二天就到我娘面前去哭訴我欺負她;把她晾一邊找別的侍妾吧,她還是連哭帶喊的,第二天仍然到我娘面前去哭訴我欺負她……果然還是成熟的女人好,等等,聽說仲達的老婆跟他差十歲,嫁給他的時候還不到十歲,怎麽從來沒聽說他家裏出這種事兒!

比如說……又想起司馬懿來了,曹丕很想念司馬懿,跟司馬懿在一起讀書寫字騎射聊天哪怕是吃點心剝葡萄都比看著任氏舒心多了。可是曹丕也就是能想想而已,司馬懿已經癱在床上三年了,據說還要繼續癱下去。曹丕在司空府看到司馬朗司馬孚的時候,就怨念的盯著這倆人,毫無顧忌的想要是這倆人的狀態能和仲達換換就好了。

曹丕偶爾會去司馬府試圖探望司馬懿,都被司馬防以“不方便”為由拒絕了。曹丕覺得很奇怪,但是又說不出什麽來。曹丕去問郭嘉司馬懿的近況,郭祭酒告訴他:“丕公子,現在是正月,按照司空的一向習慣他又要出兵了,所以我會很忙,即使我不忙,我也要去關心一下司空雄心壯志的產物官學,我實在沒有時間替你打聽司馬懿的近況。

建安九年,曹操決心窮追猛打,徹底鏟除袁氏餘黨,最主要的就是袁熙袁譚了。苦悶中的曹丕打算離開家散散心,於是又去找父親,苦苦懇求了很長時間,曹操才同意二月份帶著他和曹彰曹植一起出征,曹操當然不懂得少年曹丕之煩惱,他只是覺得兒子有進取心是個好事刷刷經驗值沒壞處另外這場戰爭的危險系數實在不高。如果不是“預防萬一”的心理作祟他這次出征其實連謀臣都不想帶……當然他後來還是帶著了,尤其是郭嘉。

曹操跟郭嘉說奉孝要不你別去了吧,好容易有點清閑你就休息休息養養身體。這場仗肯定贏你不用監督孤進軍的事了。

郭嘉說主公啊我知道這場仗肯定贏,所以我不是去監督您進軍的啊,我是去幫您看著點兒什麽時候該退軍的。

得知要出征的消息曹丕小小的高興了一下,然後他就又跑到司馬防的府邸去想見一見司馬懿跟他說自己終於又有機會出征了,這次刷經驗值和以往不同,完全是為自己。

司馬防仍然想拒絕,但是司馬朗勸父親說,您已經駁了丕公子太多次了,再這麽駁下去曹司空的面子也不好看。再說自從昂公子死後我們正應該跟丕公子搭上關系啊,這樣將來萬一丕公子繼承了司空的地位司馬家才能保持興盛。

司馬防覺得大兒子說的有理,但又怕曹丕見了司馬懿會節外生枝。於是司馬朗對司馬防說,您去跟司空請示,只說聽說了公子們都要出征,想要為公子們壯行,在家中擺酒,就可以了。司馬防覺得大兒子的主意很不錯。

曹操一口答應了老朋友這個一看就是“拉關系”的宴請,曹丕收到請柬後高興了一點,心想既然是在司馬家擺的宴席,說不定有機會看看司馬懿。

曹丕和兩個弟弟還有夏侯那一幫從兄弟來到司馬防府上的時候,發現司馬防這一次的陣仗搞得相當之大,張燈結彩,兩廊動樂,一人一幾,每個人身旁都配著專門的酌酒的婢女,司馬家“八達”中凡是已經能喝酒的都來作陪,歌姬舞女閃亮登場,庖廚上菜川流不息,菜肴器皿都精致的很,司馬防這一次很下本錢。

曹彰啃著羊排豬骨,大快朵頤,司馬孚正在恭維他“世之勇將也”;曹植雖然還小,但是已經被那些美女迷住了,甚至脫口而出一句“低鬟奉卮酒,神駿踟躕歸”,引得一個叫什麽達的大為稱讚……

曹丕突然覺得這些弟弟們的表現挺丟人的。他不想坐在這裏,他記得自己還有事情要做,於是他勉強喝了幾杯,開口問司馬防:“司馬京兆,仲達現在何處?吾欲一見。”

司馬防的表情抽搐了一下,司馬朗連忙把話頭接過來:“二弟身體未愈,恐見二公子多有失禮之處。二公子但請飲酒,日後再見不遲。”

曹丕本來就苦悶這下更郁悶了,他只好灌自己喝酒,只要司馬朗舉杯向他致意他就幹一杯,這麽幹來幹去,宴席從掌燈喝到深夜,杯盤狼藉的時候,曹丕就覺得酒沈了。他平時喝酒很有節制,但是今天吃個飯都吃的這麽郁悶,就喝的任性了,一任性,就喝多了。

曹丕覺得不好,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旁邊的曹植看著二哥的表現,也有點意外,跟著站起來要扶,被曹丕擺手制止了:“我去洗臉更衣。”

“二哥,派人跟著你去吧,外面天黑。”

“不必,誰都不要跟來,我一個人走走。府中燈火明亮,我不去黑地,不會有事。”

曹丕跌跌撞撞走出了宴會大廳。

司馬懿默默的靠在榻上看著對面張春華“好心”幫她釘住的冀州地圖,看了三天了她都把圖背下來了。用這種方法讀書看圖是司馬懿這三年裏難得的娛樂。不過看書需要人不停的幫忙展開竹簡什麽的,這個太麻煩了一點。

《左傳》《戰國策》《呂氏春秋》……司馬懿苦中作樂的想,我要是讀碩士的時候有這個條件估計早就畢業了。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門吱呀一聲開了,司馬懿沒看也知道來的是張春華,她直接走上前坐到司馬懿榻邊,把手裏的“君幸食鳳紋漆盒”打開,拿了一小塊蒸餅遞到司馬懿嘴邊兒:“自己拿著吃。”

司馬懿接過來咬了一口,裏面有餡兒,薺菜豬肉的,口感鹹香,比以往吃過的點心都好。翻過來看看表皮兒,有罕見的紅色花紋。看來是招待貴客的東西,輕易吃不到的。

“府裏有什麽人來了嗎?”

“前幾天不是和你說了嗎,父親要宴請曹司空並族內幾位公子,現在就在前廳喝酒呢。”

“丕兒也來了?”

“別叫那麽親熱,他可就比你小八歲,人家可是曹司空的的長子。”

“不知道這幾年他學業怎麽樣。”

“那麽想見去前廳看看啊。”

“我這個樣子怎麽出去啊。”司馬懿懶懶的翻了個身。

“平時不行。今天可以。父親為了今天的宴請,把所有侍婢仆役都調到前廳去了,後宅無人走動,你可以趁這個機會出去透透氣,不會有人發現。”

“萬一讓人看見我這張臉就完了,這種冒險的事兒我還是盡量別幹的好。”

張春華咯咯笑道:“早就知道你會這麽說,看我拿來了什麽?”說著從旁邊拿出一件東西來。

“錐帽!”司馬懿認出了張春華手裏的東西。

“沒錯。你換一身不常穿的衣服,恩,穿我的也行,戴上這個把臉遮住,去廊下透透氣坐一會兒就回來,或者宴席快結束的時候我來叫你。即使有誰看見你,至多以為你是司馬府裏哪個姬妾在內宅走動,反正父親的姬妾那麽多誰能都認識啊,不會認出是你的。”

張春華開出的條件讓司馬懿一萬分心動,在房間裏悶了這麽久她太想去外面走走了,想來想去這個條件裏也沒什麽漏洞,便答應了。

張春華扶著換裝完畢的司馬懿悄悄溜出房間,一路上來到廊下,果然沒有遇到什麽人。張春華把司馬懿安置在回廊上一處視野開闊的地方:“你在這裏待著,我去前面看看,若是快散了就來找你,你如果覺得太冷提前回去也行,不過一個人回去的時候要特別小心。”

司馬懿點頭稱是,張春華就奔前面去了。

這裏只留下司馬懿一個人,她靠著回廊的柱子慢慢滑坐到長凳上,吹著風看月亮,不遠處一枝紅艷艷的梅花伸出來,看得人心情豁然開朗。冬末的風依然有朔風的清冷凜冽,但是也夾雜著春風某種似有如無的和煦,月亮圓而明亮,一切都很美好。司馬懿想起來兒時母親教的歌謠,很久遠的歌謠了,她輕輕哼唱起來:

一月一月看水仙

水仙過後梅花丹

梅花開過開連翹

山桃含笑望杜鵑……

曹丕被外面的冷風一吹並沒有清醒,酒“唰”的一下反而上頭了,他步履蹣跚的在司馬府裏走著,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直到被梅花的花枝掛了一下頭發,才擡起朦朧的眼打量了一下四周,殘存的神智告訴他他走到後宅來了。

他還沒糊塗,於是費力的轉身,打算離開通常是女眷們聚集的地方,但是轉念一想他想到了司馬懿,覺得反正都走到了,司馬府自己以前也來過,不如幹脆就自己去司馬懿的房間看看他,司馬防老是攔著他見仲達,他憋著一肚子氣,這次不經通報自作主張也算是一種報覆吧。

於是他繼續在後宅裏走,走到了回廊拐角處,他聽到風裏送來的模模糊糊的歌聲,他覺得這聲音有幾分耳熟,但他想不起來這歌聲在哪裏聽過了。他轉頭向著歌聲來的方向看去——

明亮的月光下穿著淺色衣裳的女子,戴著輕柔如籠煙罩霧的白紗錐帽,錐帽裏的黑發沒有束起來,傾瀉如水,她倚靠著漆過桐油的柱子,哼著輕柔的曲子,風把曲裾的下擺吹得起起伏伏,旁邊的一枝紅梅也跟著顫巍巍的,勾得看的人的心都跟著動蕩起來。

曹丕懷疑自己看見了仙子降世,神女臨凡,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

司馬懿閉上眼睛小憩,覺得自從來到這裏,心情還從沒有這麽安寧滿足過,她放松的快要睡著了。

七月荷花九裏香

八月學人戴玉簪……

突然就聽到了腳步聲,接著,司馬懿就感到某種壓迫的氣場,她打了個冷戰,扭過頭去。

她看到了身後神智不怎麽清醒的曹丕。

變故陡生,司馬懿吃驚的站起來,但是她還沒想好下一步該怎麽做,兩個人就這麽楞楞的對視了幾秒,曹丕向司馬懿伸出手去:“你是……”

司馬懿這時候心裏只有一個念頭:絕對不能讓他知道是我,不然我就死定了!

於是司馬懿轉身就跑!

據說動物都有一種本能就是看見跑的東西就想追,即使是高級如人也保留了這個特征,何況司馬懿面對的是喝多了不怎麽清醒的曹丕,所以她這麽做的後果就是讓曹丕不假思索的追上去,並且沒幾步就被追上了。

曹丕似乎對於面前這個人的反應很不滿意,他從後面一把抱住司馬懿,略帶憤怒和懊惱的說:“你跑什麽!”

司馬懿不敢說話,她怕一張口就被曹丕聽出來,於是就只是拼命掙紮。

“你是哪房的姬妾?司馬京兆的?還是司馬伯達的侍妾?”

曹丕的問題讓司馬懿稍微放下心來,看來張春華給她的偽裝還是有效的,曹丕完全沒想到司馬仲達身上去。

但司馬懿依舊不敢開口,只是努力想要擺脫曹丕的禁錮,但她越是反抗,曹丕就越是惱怒,“問你呢!難道你口不能言?”

司馬懿完全不去理會曹丕說了什麽,眼見脫身不易,司馬懿幹脆不擇手段,她撥開錐帽前的輕紗,張嘴重重一口咬在曹丕的手腕上。

曹丕吃痛的放手,司馬懿借機擺脫,繼續向自己的房間跑去。

曹丕的火這下全被激上來了。在此之前,凡是被他抱到懷裏的女人,還沒有一個敢這麽對待他的!曹丕想:老子要是連一個女人都制不住,以後就別再許都混了!

司馬懿眼看自己的房間近在眼前了,她松了一口氣伸手去推門——

“還跑!”曹丕再一次從後面勒住了司馬懿,和剛才不同的是,這一次他下手重了很多。

司馬懿只覺得從希望跌進絕望去的恐懼,她這次用命掙紮,卻再也掙不開了,曹丕吸取了上次教訓,司馬懿已經不能再用牙齒作為武器了。

“你到底是哪一房的?”曹丕鍥而不舍的問。

司馬懿還是不說。

曹丕瞇起眼睛看了看面前的房間,覺得眼熟,想了一會兒,恍然大悟:“這不是仲達的房間麽!原來你是仲達的侍妾!仲達也太能藏了……對外還說什麽就娶了一個張春華,再也沒有其他女人了,連婢女都幾乎不用,原來都是騙人的!不過也對……如果我是他,有你這麽個謫仙一樣的美人兒在身邊,我也得藏起來……免得有人看到,起覬覦之心……”

司馬懿在曹丕懷裏掙紮的更厲害了。

“也罷,我本來就是來看仲達的,就順便幫他把你抓回去!咦你幹什麽?怕了?怕仲達看到?哈哈我和仲達的交情不淺,放心吧他如果生氣,我會幫你說話的。”曹丕說著,抱著懷裏的人就撞開了門,“仲達!仲達!”

但是屋裏一個人都沒有,燈光也很昏暗,曹丕找了一圈也沒有看見本來應該好好躺在榻上的司馬懿,他一面覺得奇怪,一面覺得抱著個不斷掙紮的大活人也挺累,便幹脆把懷裏的人扔到榻上,然後四下打量屋子:“仲達?在不在?仲達?我是子桓,過幾天我爹要帶我兄弟出征,我今天來看看你。”

被扔在榻上的司馬懿心底正在痛罵曹丕:這特麽不是我教出來的學生!我教出來的學生不會打著看望先生的名義調戲明知道可能是先生女人的女人!這是個把老曹家無恥下流荒淫好色基因繼承了個十成十的流氓痞子!

曹丕看了一圈沒找到司馬懿,目光又回到榻上來,這女人又要逃走,於是他一把壓上來:“仲達不在這裏,可能張夫人把他搬到外面透口氣去了吧。乖,你告訴我你是仲達什麽人?說了我就讓你走。你放心我絕不為難你,我還挺喜歡你的,要不這樣,你告訴我你是誰,我去找仲達把你討過來怎麽樣?我相信仲達不會反對的。”

司馬懿停止了掙紮,曹丕還以為自己的條件打動了對方,他有些得意的去掀開錐帽:“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是……”

司馬懿等的就是這個時候,她剛才被扔到榻上以後就伸手拔下了頭上的純裝飾用的象牙簪,現在她積攢了足夠的力量狠狠的用簪子刺向曹丕!

曹丕畢竟是學過武的,也有過隨軍的實戰經驗,因此他警覺的本能幫助他在千鈞一發的時刻躲過了襲擊。司馬懿孤註一擲的刺空,帶來了嚴重的後果。

曹丕被徹底激怒了,他搶過司馬懿手中的簪子扔出去,簪子刺破厚實的窗欞紙叮當一聲落在階上。

作者有話要說:

提前聲明一下,這一章和下一章的bug都會很多,作者為了情節,犧牲了很多邏輯和智商。

有時候作者也覺得挺對不起筆下的司馬懿的,別人穿越過來環境都很正常,只有她的經歷從來沒正常過。

司馬懿唱的那個歌是作者胡編的,別太認真……但是這個歌曲在文中還算重要,以後還會出現,並且和張春華的結局有一定的關系。

曹丕覺得自己看到了仙女是因為他喝了酒……酒精的作用,並不代表當事人真的美的那麽飄逸出塵。作者認為美化筆下人物沒說的,但是過於蘇主角的容貌是個很傻×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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