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

紀初收到吳三省發來的一張照片，一把黑金古刀。他說這是最近得到的一把古兵器，他看小哥身手不錯，卻還沒有合適的武器，問他們有沒有興趣。

紀初把照片拿給張起靈看，見他點了頭，二人便動身前往杭州，買下了那把刀。

張起靈拿著刀，看起來十分高興的樣子，紀初見他難得情緒如此外露，忍不住問吳三省：“三爺，這麽難得的東西，你是從哪兒弄的？能不能給我也來一件合適的武器？”

吳三省笑了笑道：“前幾天，有個客人，把這刀賣這兒了。我呢，也問了人家這刀的來歷，但是人家不願意說，我也不能強迫客人是不是？這種東西呀，能有一件就很不錯了。以後有合適紀姑娘的東西，我一定不私藏。”

紀初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也是，這還得多謝三爺，有好東西，也不忘記我們。要不然，讓別人先買去了，就輪不到我們了。”

“好說好說！”吳三省接著又換了個話題，“二位，難得來杭州，不如多呆幾天，好好玩玩再走？”

“也好，三爺，杭州您比我們熟，這邊可有什麽好玩好吃的地方？” 紀初也不執著於黑金古刀的話題，轉而同吳三省詢問起杭州的美食來。

紀初和張起靈買了刀後，便計劃在杭州先呆幾天，到處轉轉。誰知，二人還沒轉多久，當天晚上，又接到吳三省的活，請他們去山東“夾喇嘛”。

三天後，紀初和張起靈，跟著吳三省，潘子，和另一個沒見過面的夥計，大奎，以及那吳三省的侄子，吳邪，一起出現在了山東。

古水盜洞內，想要謀財害命的中年船工反被屍鱉啃咬死了，眾人拿著那巨大的屍鱉開路，將船往墓道深處劃去。

見大家都有些緊張，紀初坐到了吳邪旁邊，見他一副新人模樣，忍不住拿他的名字開玩笑：“吳邪，你這名字不錯啊，天真無邪。”

只見吳邪“天真”地朝她一笑，回道：“不如你的名字，紀初，紀念最初的樣子，你當時，肯定更天真。”

紀初哼了一聲：“我的名字才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麽意思？”見她這麽說，吳邪反而被勾起了一絲好奇心。

“這個嘛...”紀初賣了個關子，又說：“不告訴你。”

“哎...”吳邪剛要說些什麽，卻見她又坐回了張起靈身旁。張起靈示意他先不要說話了，指著前面。吳邪看過去，是一團綠色的磷光。

這是一個巨大的天然巖洞，也是一片堆滿屍體的積屍地，屍體上，滿是屍鱉，有大有小。在巖洞的山壁上，鑲嵌著一些水晶棺材，其中一具棺材裏的屍體，卻不翼而飛了。

“屍體去哪兒了？”吳三省倒吸了一口氣，“都註意點，觀察一下周圍。”

紀初看著前邊，說道：“不用了，她在前邊。”

“前、前邊？”大奎哆嗦著往前看去，“沒有啊。”

紀初沒有回他，此時，河道的方向一轉，前邊果然出現一個白衣女子，大奎嚇得口吐白沫，暈了過去。

吳三省想拿黑提驢子對付這女子，張起靈阻止了他，拿出一小瓶血，打算倒在水裏。

“等等。”紀初卻又組織了張起靈，“血太珍貴，讓我試試先。”

紀初看向那個白衣女子，深吸一口氣，對她說：“我知道，你想出去，我可以帶你出去，但是，你不能傷害我們。”

那女子似乎透過長長的頭發在看紀初，紀初也定定地看著她。過了許久，那女子緩緩地點了點頭。

“走吧，繼續劃船。不要看她，不要回頭”紀初叮囑著他們。

眾人飛快劃著船走了，出了巖洞。一路果然相安無事，此時再轉頭，也不見那女子的身影。

“紀初，你跟那粽子到底怎麽回事？”吳邪好奇地問道。

紀初道：“那不是什麽粽子，只是一團情緒，一個非常強烈的意識，你也可以把她當作鬼。她就是想出來，我們剛剛，沒有什麽過激的行為，沒有激化她不好的情緒，又答應了她，允許她跟著我們出來，她自然不會傷害我們。”

“一團情緒？那她出來以後，去哪兒了？”吳邪還是不大理解。

紀初一副“你怎麽這麽不開竅”的樣子看著吳邪：“她就是想出來，現在，這個願望達成了，自然就消散了呀。”

吳邪還想再問些什麽，卻見紀初一副不想再搭理她的樣子，快速向前走去。

潘子在旁邊安慰他：“小三爺，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秘密。紀姑娘救了我們，就不要對她打破沙鍋問到底了。”

一行人回到村裏的招待所，洗漱一番，又打聽到了“鬼頭溝”的消息，憑著多年的經驗，吳三省直覺那應該是一處人牲陪葬坑，眾人休息一夜，第二日由那村裏的男娃子帶著，又往鬼頭溝的地方去了。在塌坡下的峽谷裏，正好遇到前一天跑路的老頭，自然是威逼利誘一番，套取了一些信息。

他們這一日走到了前一批盜墓者的營地，就著營地生火吃飯，張起靈看著那狐貍怪臉的地圖，推斷出祭祀的地方，他們從那地方下手，挖出了一條墓道。

他們從這墓穴的北邊打進去，墓穴的中間是一個巨大的四足方鼎，南邊是一口石棺，那石棺後面，還有一條向下的通道。

他們爬到鼎上去，見裏邊有好幾具無頭幹屍。這些人被當作人牲祭祀用，頭被砍下來祭天，身體被放在這鼎裏祭人。這些幹屍身上，還有不少玉制首飾。

紀初皺了皺眉頭，感覺有些不舒服。人牲是比較遠久的習俗了，但是過了這麽久，這些人的怨氣還沒消散，她還能感覺到那股怨氣。她幹脆跳回地面上，離遠點，希望那股感覺能輕點。

吳邪見她沒過多久就跳了下去，也跟著下來了：“受不了了？只是幹屍而已。”

紀初白了他一眼，正準備說些什麽。卻又感覺到了一股怒氣，她猛地看向墓室南邊的石棺。

吳邪見她表情嚴肅，忍不住也看向石棺：“怎、怎麽了？”

“別說話！”紀初小聲地督促道。

吳邪見她那麽嚴肅，忍不住也緊張起來，此時，墓室裏傳來“咯咯”的聲音，吳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以為是那石棺裏傳來的。但仔細一聽，才發現並不是石棺裏的聲音，而是張起靈發出的。

紀初聽到聲音，和其他人一樣，看向張起靈，見他不停發出“咯咯”的聲音。過了一會兒，那石棺裏也傳出咯咯的聲音，那棺材板還翻動了一下，似是裏面的人要出來。

紀初感覺到，裏面的人很生氣。她故技重施，試著平覆那股怒氣。那棺材裏的聲音果然聽了，眾人還未來得及慶幸，卻聽裏面又傳來一聲又急又尖的嘯聲，接著棺材板抖動地更頻繁了。

那嘯聲直沖紀初而去，她瞬間感覺腦袋被無數根針一起紮過，臉色慘白，幾乎站不穩。

張起靈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扶住了她。又拉著她往下，跪倒在地，對著那石棺重重地磕了幾個響頭。其他人馬上有樣學樣，都跪下磕頭。

張起靈擡起頭，又發出了一串怪聲，似是在和那石棺裏的人商量。最後，那石棺終於不再抖動了。張起靈又磕了一個頭，才扶著紀初站起來，對眾人說道：“天亮前必須離開這裏。”

大家不敢再造次，恭敬地繞過那石棺，向那通道走去。

大約走了五分鐘。張起靈停了下來，扶著紀初坐下，說道：“休息一下。”

紀初喝了一口張起靈遞過來的水，臉色稍微好了些，她把水壺遞還給張起靈：“對不起。”

張起靈接過水壺：“不怪你。”

“是啊，紀姑娘，”吳三省也看向紀初，“這粽子實力強悍，紀姑娘為了救我們，受了傷，怎麽能怪你呢。”

“對了紀初，你的傷沒事吧？”吳邪本來在研究墓道裏的壁畫，這會兒也看了過來。“剛剛你跟那粽子到底怎麽回事啊？傷哪了？要用藥嗎？”

紀初搖了搖頭：“沒什麽，只是精神受到了點沖擊。是我大意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休息了一會兒，紀初他們又繼續向前走去。走了約三十分鐘，終於到了主墓室。已經有人先來過了，主墓室的門都開著。他們走進去，發現這裏邊居然放著七口棺材，其中一口棺材，已經被打開了，裏邊是個死了還不到一星期的老外。

“有鬼！”吳邪突然大叫一聲。張起靈往吳邪指的地方一照，原來是個頭套瓦罐，姿勢奇怪的人。那人朝著他們來時的通道跑了過去，張起靈道了聲不好，怕那人碰上那口石棺，追了過去。紀初見他追了過去，連忙跟上。

紀初的精神還未恢覆，走得稍微慢些。但好在通道就一條路，也迷不了路。

待她返回到最開始那間墓室，只見石棺已經被打開。一個血淋淋的“人”正和張起靈，以及那突然出現的人，纏鬥在一起。

那血淋淋的粽子看到紀初從那墓道裏鉆了出來，竟然突然放掉和張起靈他們的打鬥，一把撲向她。張起靈見它撲過去，拿起黑金古刀，從它背後刺了過去。那血屍感覺到後面的危險，往旁邊一閃，那刀刺到了它的手臂上。血屍吃痛大叫一聲，一把抓住張起靈的手，用他的手拔出了那把刀，將人帶著刀一起向另一人那處甩去。

待甩開二人，又看向紀初，如野獸看見獵物般，快速沖向她。

就在它快到紀初眼前時，紀初脖子上，一直裝作相機的發財動了，只見那“相機”兩側伸展開，長出金屬四肢，一跳，將那血屍撲倒。

趁著那血屍被發財困住，紀初連忙向張起靈跑去：“小哥，你沒事吧？” 紀初看了好幾遍，確認了他身上並無大礙，才放下心來。

她轉身看向另一個人：“都怪你，瞎開棺！”

“誒，這件事可不能怪胖子我。雖然我是想開棺來著，但是我還沒碰到那石棺呢，它就自己掀了棺材板跑出來了了”那自稱胖子的人連忙辯解道。

“砰”地一聲，那血屍掙脫了發財的禁錮，緩緩站起身來，看向紀初。

張起靈向前一步，擋住那視線，直直地看了回去。紀初卻從他身後鉆了出來，毫不示弱地，同樣直直看向那血屍。見她竟然如此大膽，那血屍忍不住發出了威脅的聲音。

“你不想要平靜是嗎？”紀初看了一眼那裝了許多無頭幹屍的巨大方鼎，“你以為你是這裏唯一情緒激動的死人嗎？他們的情緒，比你更激動呢。你不想要平靜，那就感受一下痛苦吧。”

紀初閉上雙眼，完全放開對自己的限制，感受著那巨鼎裏傳來的痛苦情緒。這些都是當初被祭祀的人，他們有生前的痛苦，也有死時的不甘與怨恨。大量的負面情緒席卷著紀初，又通過紀初，向其他人傳去，向那血屍襲去。

那血屍尖叫一聲，抱著頭，蹲了下去，不斷嘶吼著，似是十分痛苦。

紀初睜開眼睛，看向張起靈和那胖子。張起靈蹙著眉，正擔憂地看著她。

紀初扯出笑容，伸手撫平他的眉頭：“我沒事。”又拉起同樣蹲著身子，抱著頭的胖子：“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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