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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徐州城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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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手們撤走,黑衣人亦悉數褪去,來無影去無蹤,如煙如雲,無跡可尋。

盈盈月光下,眾人臉上皆是疲憊,想起還未返回的楚留香二人,未曾褪下心中的憂慮。

對戰中,神捕司中有三人負傷,為他們包紮好傷口,李宓臉色覆雜:“對不住,一切皆是因我而起。”

多次截殺,皆是沖她而來,李宓雖一頭霧水,不知緣由,可想起死傷的、失蹤的夥伴,心中愧疚不已。

左肩包著白紗的壯漢撓撓頭,憨憨一笑,聲如洪鐘:

“郡主,要不是你,俺弟早死了,俺是個粗人,不會說話,哎,老趙,老趙,你說。”

說話這人叫熊三,一身神力,雙錘一揮,能破巨石。

他的弟弟熊五,正是姬瑤花的藥人之一,年幼時拜到武當門下,劍法精妙,身法不俗,驚才絕艷。

熊五失蹤之後,熊三為了找他,方才投入神捕司。

略文氣些的捕快被拍得翻了個白眼,咬咬牙緩了緩後背的痛,沖李宓正色道:“郡主你為國為民做了這麽多好事,此番乃宵小作亂,他人心術不正,與你何幹?”

趙勤此人親眼見過開封蟲患,心有丘壑,因其能力卓絕,才被公孫策舉薦,進入神捕司。

“趙頭兒說得對,郡主,別的不說,就是那時疫,若不是你,我表兄一家僅剩的獨苗,也保不住啊。”

這腹部中箭的年輕的捕快,初入神捕司,各地風土如數家珍,極善觀星測風,正是虎子的表叔—林豐。

周邊眾人紛紛出言寬解,並無一人心生怨懟,李宓雙眼發紅,心中滾燙。

休整片刻,眾人再次朝著徐州而去,臨近城門,喧鬧聲清晰地從內傳來,鐵手止住眾人的步伐,沈聲道:“城內情況暫未可知,時刻保持警惕,切忌。”

陸小鳳走上前,如常一般拍了拍門,未有人應答,他再用力拍了拍,“嘎”,城門開了一道小縫,竟未曾關死!

推開城門,卻見門口淩亂地散落些物件,眾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也不知城中事態究竟如何嚴重,竟使得守城之人如此慌張。

“兄弟們,留心了!”“諾!”

眾人再次呈品字形朝著混亂處走去,只見街上門窗緊閉,縫隙裏,數雙眼睛朝著他們打量,見他們臉上肅殺,衣襟沾血,無一人敢上前。

夜風吹過,卷起滾滾濃煙,越靠近驛館,越是難聞嗆人。

走進驛館走在的街道,只見驛館火光四起,水撲不滅,一直燃燒,火勢蔓延,周遭商鋪皆遭了殃。

鐵手隨手捉了一個眼熟的捕快:“怎麽回事兒?”

“二捕頭,你終於來了,白日我等在港口未等到你,便回驛館修整。”

“入夜我等正當去港口接應,哪知驛館外燃起濃煙,煙中帶了毒,我等護送百姓離開此地。”

說到這裏,捕快嘆口氣:“我等在城南遇到襲擊,為保護百姓,一時分身乏術,待聽到巨響返回驛館,已為時已晚。”

聽到毒煙,李宓蹙起眉頭走上前:“百姓如何?大師兄呢?”

“百姓皆安置在城南醫所,不大好,大爺獨自帶著毒源飛去了城北,如今找遍了,也不見蹤影。”

城北正是荒蕪之地,無情身上常備解毒丹,由他消滅毒源,合情合理,按理說若是順利,此時他早已該返回,若是不順,捕快們找去,也不該不見蹤影。

李宓與鐵手對視一眼,心道不好。

尚有餘力的眾人加入救火隊伍,花陸二人護送李宓及傷患朝著城南醫所走去。

察覺李宓心中不安,花滿樓悄悄墜到隊伍後面,牽著她的手握了握,一路無言。

“哎呀呀呀,疼死了!”

“嗚嗚嗚嗚,太疼了,還不如殺了我!”

“大夫,救命啊大夫!”

才剛到醫館門口,便聽到門內哀嚎四起,讓聞者不寒而栗。

幾人步入,與楚留香一同探路的捕快認出她,松了一口氣,強忍著身上劇烈的疼痛,朝李宓道出身上的感受:“毒煙入體之後,不過一刻鐘,全身劇痛,如同火燒,存存灼熱欲裂,無法集中心神,更無法調動內力,時辰越久,痛意越重。”

脈象上看,此毒與悲酥清風極為相似,聽完捕快描述,李宓的心猛地下沈,楚留香亦坐在一邊,動彈不得,面白如紙。

如此劇痛,使得他周身已然通紅,頭頸青筋暴起,卻全無汗意,面部幹燥,嘴皮泛白,翻看了他的後脖,冒著紫黑。

李宓用力閉了閉眼,掩藏住眼中的憤恨與悲痛。

深夜,待鐵手等人救火歸來,李宓已在大夫們的協助下,穩住了百姓的傷勢。

趁著眾人歇息,李宓與鐵手幾人聚在一起,商議對策。

“所謂毒煙,據我猜測,應是尋常的毒中,摻了失傳已久的淬身蠱,二者合二為一,利用煙氣,使人中招。”

一夜未合眼,屋內燭火昏暗,幾人面色不佳,疲憊異常,李宓握緊了手中的茶杯,接著道:“此蠱,極其霸道,陰狠毒辣,若照著尋常毒來解,定然暴動,不過一日便能使人經脈盡碎而亡。”

頓了頓,李宓聲音漸冷:“慶幸醫所有位老大夫,不讓用藥,不然,如今他們已回天乏術,只是,若無解蠱之法,火灼之痛,一日強過一日,書中所言,未曾有人熬過七日。”

聞言,眾人面色更為難看,這幕後之人,心腸歹毒,縱火投蠱,為達目的,草菅人命,對自己人也毫不手軟。

“嘭!”鐵手控制不住,使勁兒錘了桌面,打落了一角,牙齒咬得哢哢作響:“小師妹,可有對策?”

李宓頹唐地搖搖頭,嘆口氣:“並無,這蠱乃某部落某教所創,來歷已不可考,書中只記下此蠱致使生靈塗炭,造蠱之法更是慘絕人寰,早已被滅絕封禁。”

“如今,我只是暫且用銀針封住他們的穴道,減輕了痛感,可終究……”

說到這裏,李宓喉頭一哽,搖搖頭,目光渙散,今日止住了痛感,明日更加痛苦,又能如何?

桌子下,借著袖袍的遮擋,花滿樓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沈默在房內蔓延。

“鐵木頭,你只問小師妹,怎不問問我?”

胸口被拍了拍,鐵手回過神,臉上帶著一絲希冀,李宓更是急道:“夕葉姐姐有法子?”

“哎,我嘛,治病不如你,只是這蠱啊蟲啊的,我還有些見識。”

想起白日跟李宓一同診治的病患,夕葉撚起發絲,勾唇一笑:“我族之法,乃是偏門,以毒解蠱,九死一生,就是不知,他們受不受得住。”

鐵手將胸口的柔胰拿下,捏在手中不讓她亂動,面上一臉無奈:“夕葉,別鬧了,除楚兄和捕快外,大多是尋常百姓,哪如我等一般。”

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夕葉撅起嘴:“如此,那我也無法了,你還是多備幾口棺材吧。”

情況急轉,隨著夕葉的話,眾人的心情忽高忽低,最後,跳脫的陸小鳳率先受不了,轉身離開。

鐵手去城北尋無情的蹤跡,夕葉亦追了出去,房內只剩下李宓二人。

四目相對,花滿樓正待出言,卻見李宓唇角一撇,晶瑩的的淚滴,如斷線的珍珠,奪眶而出,順著臉頰墜落。

怕驚動眾人,李宓死死地咬著唇,靠在花滿樓懷裏,無聲地哭著,不住抽泣。

內疚與無助已將李宓淹沒,想她自出谷以來,江湖上風起雲湧,身邊的大小事皆無斷絕。

如今一朝被俘,親朋好友死的死,傷的傷,失蹤的失蹤,更是連累數十百姓,怎不讓她愧疚。

“明月,江湖之事紛紛擾擾,此事雖因你而起,卻非你之過!”

“你可知,此番營救,乃是眾人自發自願的,留守京中之人,無不失落。”

“唔,此番事了,七童,我們隱居可好。”

李宓語調哽咽,此情此景,心善的花滿樓亦不好受,見她如此,仍柔聲寬慰:“明月,想如何都好。”

哭夠了,李宓才終於止住,雙眼已腫得睜不開,索性靠在花滿樓懷中,昏沈睡去。

這一覺,她睡得極不安穩,時常驚醒,花滿樓不敢挪動半分,便抱著她,枯坐了一夜。

次日,晨光昏暗,小孩尖銳的哭聲響徹醫所,旋即,整個醫所再次充斥著百姓們的哀嚎。

病癥果真加重,李宓的止痛針法,已失去效用。

無奈,李宓只得再用了另一種針法,也只減輕了病患些許痛楚。

愁眉不展之際,無情從院外走了進來,衣衫上全是血跡,臉上滿是寒霜,鐵手等人緊隨其後。

李宓放下手中的銀針,趕忙迎了上去:“大師兄,無礙吧,這是怎麽了?”

“無礙,城北異動,我隨那東西追出極遠。”

想起在山洞中所見所聞,無情難得神色難免透露出些許異樣,見李宓臉上滿是擔憂,將口中的話咽了回去。

“他們如何了?”

“只暫且拖著罷了。”

“何不試試我的法子?”

夕葉指了指手中,發出細碎響動的竹簍,妖嬈走來,將李宓拉到一旁竊竊私語。

驚呼聲傳來,眾人只見李宓雙眼放光,扒拉著竹簍,臉上的表情像是武癡學到了什麽奇妙的招數。

想到昨夜樹林裏的見聞,無情難得同情地瞅了鐵手一眼。

鐵手勾了勾嘴角,眼神頗為無奈,只是轉向那苗疆女子時,又化為柔情。

李宓二人商議之際,犬八從門外跑來,高聲疾呼:

“報!大捕頭,二捕頭,門外有位姑娘,說是前來獻藥!”

眾人神色一變,安靜下來,無情頷首,摩挲了一下手中的鐵蒺藜,冷聲道:“將人請至正堂。”

作者有話要說:

蝙蝠島一戰,花滿樓PTSD患得患失,李宓PTSD抑郁emo,原隨雲不是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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