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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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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葙沒想到李建深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也不知道自己方才與李義詩的談話是否進了他的耳。

不過即便被他聽到,應當也不妨事,他的心在盧聽雪身上, 自己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個擔著太子妃名頭的洩欲工具而已。

她從前中意過誰, 甚至往後會中意誰,他大概都不會在意。

“見過殿下。”青葙起身,對著李建深叉手行禮, “殿下可用過膳不曾?公主烤了鹿肉,殿下可要吃點?”

她的聲音平穩, 面上無一絲慌亂不安,甚至說完話,還對他笑起來。

李建深莫名的討厭這個笑容。

他的眼睛在青葙臉上停留許久,久到宮人們都註意到了不對勁,互相對視起來。

一股莫名壓抑的氣氛四散開來。

李義詩將鹿肉翻了個面,然後抱著手臂悠悠看戲。

“不了。”李建深終於開口, 語氣聽起來與往常一般無二。

“是。”青葙照常行禮, 恭送李建深, 李建深見她如此, 眼中漸漸抹上一抹陰郁,手中藥瓶被捏緊, 產生了一道細碎的裂紋。

李建深走了。

他一走, 李義詩便瞥了青葙一眼, 悠悠道:“太子殿下的心情瞧著不大好啊。”

青葙倒是沒有感覺到, 方才李建深分明與往常沒什麽分別,不過他一向喜怒不形於色,平日裏,青葙也很難瞧出他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朝務繁忙, 殿下自然是煩心的。”

他就算是真不高興,要麽是為了政事,要麽是為了盧聽雪,反正不可能是因為她。

李義詩想想,覺得有道理,她這位兄長,可是個冷血冷肺的性子,別人知道自己的妻子有過別的心上人,多半會生氣,但是他卻絕對不會。

因為他壓根就不會在乎。

他把太子妃當盧聽雪的替身,不過是利用和消遣,誰會在乎一個替身喜歡過誰?

想到這,李義詩看向青葙的視線裏不禁多了幾絲同情,叫青葙很是莫名其妙。

烤鹿肉的火也早就滅了,從灰燼裏升起裊裊炊煙,熏得鹿肉愈發香氣撲鼻。

李義詩要拿刀片肉,青葙伸出手:“公主,我來吧。”

李義詩將刀交給她,坐在杌子上,繼續早前未完成的對話:“你方才說你在關東有過意中人,後來呢,他怎麽了?”

青葙拿著刀片下一張鹿肉,垂下眼簾,說:“他死了。”

李義詩沒想到是這個結局,一陣唏噓,不過眼見著青葙如今一顆心撲在李建深身上,提起那人時好似也不怎麽傷心的樣子,又覺著心裏不是滋味。

是了,聽聞青葙在關東時,是在市井裏長大的,她中意的那人必定只是個市井小民,哪裏能同李建深這樣的天潢貴胄相比,她移情別戀,也屬正常。

這世間能守得住一顆真心,從一而終的人又有幾個呢,不過都是為了自己高興罷了。

就像她的父皇,當初與李建深的母親昭貴皇後那樣情深義重,非卿不娶,差點鬧到被家族除名的地步,後來還不是一個接一個的往宮裏納新人?

人性涼薄,本就如此,誰又能逃得掉呢?

於是她只能幽幽地嘆了句:“原來如此。”

***

馮宜先前被李建深派去清點獵物,回來的時候,遠遠瞧見李建深往他這邊走,連忙上前,道:

“殿下,清點完了,一共是一百零八只,其中麋鹿四十五只,梅花鹿十只,野豬十八只,野兔二十只,羚羊十五只,您早先吩咐過都給太子妃送去,您瞧是這時候送還是——”

“不必了。”李建深打斷他的話。

馮宜一楞,他記得這個命令是半個時辰前李建深特意囑咐的,不明白他怎麽忽然改了主意。

他瞧向譚琦,譚琦對他搖搖頭。

馮宜瞧這情形,便知是出事了。

他們說話期間,李建深一直在往馬場走,馮宜心裏咯噔一下,這麽晚了,太子殿下不會要這時候狩獵吧?

侍衛將馬從馬棚裏牽出來,李建深沈著臉翻身上馬,一揚手,將手中的東西扔出去,然後一甩馬鞭,策馬跑遠。

馮宜過去撿起李建深扔在地上的東西,映著燭光一看,卻是一個藥瓶。

……

李建深一路策馬狂奔,親兵怕他出事,紛紛上馬跟隨,一時間,數十匹馬匹奔騰在夜幕下的獵場上,鬧出不小動靜。

他們一直往山林裏奔,那裏夜間有不少野獸出沒。

李建深伸出手,譚琦立即解下背上箭囊,與手中長弓一起扔給他。

李建深接過,利索拉弓搭箭,瞄準一頭黑熊,此刻他腦子裏在不斷重覆著方才青葙的那兩個字。

有的。

有的……

李建深臉色一沈,手一松,手中利箭猛地射出去,只聽一聲慘叫,黑熊應聲倒地。

身後跟著的都是親兵,見他如此,便知他心情不好,皆不敢勸,只能默默騎馬跟著,等他氣消。

李建深又獵了幾頭羚羊和麋鹿,不多時,身後響起一陣馬蹄聲,卻是馮宜策馬趕了過來。

他急急勒馬停下,翻身下馬,跑過去跪在李建深的馬前,那馬正在疾行,眼前突然出現一人,不由得發出一聲嘶鳴,揚蹄後退,這才沒踩到他。

李建深勒住韁繩,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馮宜見馬終於停下,不由欣喜,趴在地上砰砰就是幾個響頭。

“殿下,夜裏不安全,您若是想狩獵,等明日也不遲,您的肩上系著無數人的安危,還請您珍重自身,不可自置險境,奴婢求您!”

譚琦與一眾親兵也紛紛下馬,在馮宜身後跪下。

不遠處一群林鳥被驚飛,李建設擡眼望去,忽然反應過來。

是啊,自己在做什麽?為了一個他不喜歡,甚至不在乎的女人生氣麽?

太子妃,叫起來好聽,卻也不過是占有他妻子名頭的一個陌生人罷了,他為何要因為她生氣,為何要因為她曾喜歡過旁人而生氣?那關他什麽事?

他不在乎,也不該在乎。

看著眼前跪著的內侍和親兵,李建深忽然笑了一下,那笑帶著冷意,帶著譏諷。

眾人知道,他又成了那個感情淡漠,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見李建深勒轉馬頭,揚手揮鞭,馮宜從方才便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下。

方才太子殿下那個樣子,可真是結結實實把他嚇了一跳,夜奔狩獵,這可是大忌,叫陛下知道了怕是又要生氣。

自從昭貴皇後死後,太子極少會如此莽撞,他瞧著,跟從前陛下將盧娘子賜婚給崔氏那天有些相似,但當時太子殿下生氣主要是因為與陛下的矛盾被激發,盧娘子只不過是恰巧趕上了而已。

這次又是為了什麽?

他仔細思索著,一拍腦袋,雙目瞪圓,眼中盡是不可置信。

難道真是為了太子妃?

他拿出手中那只被李建深扔掉的藥瓶細看。

前些日子太子妃腿上受傷,太子找他要的好似就是這種藥。

先前太子叫他將自己所獵野獸送給太子妃時,他只覺得奇怪,如今想來,卻是大有深意。

可以肯定的是,太子殿下確實對太子妃產生了好感,只是他自己也許不知道。

可是究竟發生了何事?叫他對太子妃忽然又轉變了態度?

馮宜自己想不明白,只能等著事後詢問譚琦。

李建深和親兵已經跑遠,他翻身上馬,趕忙追趕上去。

……

因前些時日,太子都是歇在太子妃處,此次秋獵,宮人們自然而然將兩人的東西搬到了一處營帳。

帳內,青葙正跪坐在氈毯上梳頭,她用梳篦從發絲梳到發尾,等梳到第八遍時,李建深還沒回來。

她有些發困,撐著下巴,將手臂抵在矮桌上垂眼發呆。

不一會兒,她眼皮實在是撐不住,就要睡著,忽然,外頭卻傳來一陣亂糟糟的腳步聲,將她吵醒。

應當是李建深回來了,青葙起身,就要行禮問安。

有人進來,卻不是李建深,而是馮宜,身後還跟著多名宮人。

青葙臉上露出疑問的神色。

馮宜先是恭敬行禮,然後道:“給殿下問安,太子殿下今日身體不適,怕夜裏擾著您安眠,所以就不住這了,還望您見諒。”

身體不適?

青葙想起今日見到李建深的樣子,他並沒有受傷,臉色也十分紅潤,瞧著並不像身體不適的樣子。

她看了一眼馮宜,又瞧了瞧他身後的宮人,忽然明白了什麽。

看來李建深並不喜歡同她住一起。

青葙笑了笑,側過身,道:“好,叫他們搬吧。”

馮宜看著那些雜物,有些為難道:“還請殿下出去,免得奴婢們手腳粗笨,擡東西時候傷著您。”

青葙點點頭,說好,然後掀簾子出去了。

營帳外,秋夜寒涼,青葙覺得有些冷,忍不住攏了攏身上的大氅。

帳前不停有宮人經過,瞥見她披頭散發一個人站在營帳外,忍不住好奇地看過來,青葙忽略掉他們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找塊石頭坐了下來。

她雙手抱臂,口中悠悠哼著歌,忽然瞧見有個婢女提著裙擺從遠處跑過來,她好像很急,幾次都差點摔倒。

她跑進了一處營帳,不一會兒,卻是李建深從裏頭出來,翻身上馬,策馬疾行離去。

青葙坐的地方離他並不遠,只要李建深一擡眼就定能瞧見她,可是從始至終,他都沒有註意到她,朝她這裏瞧上一眼。

他走後,那婢女也被人扶上馬,轉身的時候,青葙終於瞧清楚了她的臉。

那是盧聽雪的婢女,好似是叫煙雨。

***

李建深一路策馬疾行,從獵場趕回梨園,到的時候已至深夜,盧聽雪所住的院子燈火通明,李建深的靴子踏在青石板上,發出‘塔塔’的聲響,在夜裏尤為明顯。

他將馬鞭扔給譚琦,一個人進去,越過屏風,只見盧聽雪正閉眼歪在榻上,臉色蒼白,眉頭微蹙,瞧著十分難受的模樣。

“怎麽回事?”他問。

跟著他回來的婢女煙雨跑進來,‘撲通’一聲跪下,連忙告罪:

“今日午後,娘子在外頭捶丸,忽然說冷,奴婢們便回來取衣裳,誰知回去的時候,娘子已經暈倒了,額頭還一直發燙。”

“知道殿下今日在陪同陛下狩獵,原不該打擾的,可奴婢們請了禦醫來開了藥,娘子說什麽都不肯吃,實在沒了法子,這才大著膽子去請殿下,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李建深走到床前,垂首看盧聽雪,許是知道他來了,盧聽雪睜開眼睛,看著他濕了眼眶。

“怎麽不吃藥?”他問。

盧聽雪嘴唇蠕動,道:“殿下,我怕。”

“怕什麽?”Ding ding

“我怕他們。”興許是因為病弱,盧聽雪的聲音裏帶了些微的顫抖,“我怕崔家人來找我,我一閉上眼,滿腦子都是六郎生前看著我的樣子,他恨我,殿下,他說他要把我拽到十八層地獄去。”

“他死了,拽不著你。”李建深說,“通敵賣國之人才會下地獄,你是有功的,閻王不收你。”

盧聽雪點點頭,眼角慢慢流出一滴淚。

李建深吩咐人給她餵藥,自己到偏殿將給她治病的禦醫叫了過來。

“盧娘子的病情到底如何?”

禦醫恭敬道:“從脈象上來看,娘子不過是體弱受了風寒,算不得什麽大病,但奇怪的是卻總治不好,且脈象一次比一次弱,殿下恕罪,許是臣醫術不精,暫且查不出原因,只能用普通的傷寒之藥餵著,再添以補藥滋養,慢慢尋求解決之法。”

他行醫這麽多年,從未見過這樣的病癥,因此便有些奇怪。

李建深把玩著手中的象牙扇,靜靜聽著,末了,點點頭:“知道了,就依你說的辦,仔細照料著就是。”

“是。”禦醫行禮退下。

李建深捏著眉頭,神色有些疲累,他閉上眼假寐,腦海裏慢慢浮現一個人的臉,他以為那是盧聽雪,揮開眼前的迷霧仔細一看,確是青葙。

他猛地睜開雙眼,捏著象牙扇的指尖慢慢泛白。

翌日,盧聽雪身上的熱已經退了下去,李建深去瞧她,見她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便道:

“禦醫說你這病古怪,要不要再找其他人給你瞧瞧?”

盧聽雪喝藥的手一頓,半晌之後才擡起頭來,道:“多謝殿下,我就是有些體弱而已,不打緊,我瞧著那位禦醫就挺好,細心周到,還是不換了吧。”

李建深點頭。

盧聽雪見他還是一如往常地關心自己,心下稍安,將藥碗遞給煙雨,道:

“殿下,我前些日子想著,原先給您做的那個荷包怕是舊了,便新給您做了一個,昨日正好做完,您現下就換上吧。”

說著就接過煙雨手中的荷包,要上手給李建深將舊荷包換掉。

李建深看著她,不知為何,忽然想起有一次,青葙新打了絡子,也是這般靠近他,說著要將絡子給他掛上。

他垂下眼簾,躲開盧聽雪的手。

盧聽雪一楞,緩緩擡頭,神色中盡是不解,“殿下?怎麽了,可是不喜歡這荷包,若是您不喜,我再重新繡一個便是。”

李建深搖搖頭,將那只舊荷包解下來,隨手放在桌面上。

“繡荷包傷身,你身子不好,往後還是別繡了,我平日裏掛著這東西出去多有不便,還是不戴為好。”

盧聽雪不知他為何忽然說起這樣的話,不免呆楞了許久。

他從前從來不會拒絕她送的東西,即便有時候他並不喜歡。

她敏銳地察覺到,她同李建深之間,有些東西似乎變得不一樣了。

盧聽雪暗示自己不要多想,也許李建深只是心情不好而已,沒什麽的。

她笑起來,收回手中的荷包,輕咳兩聲,道:“好,聽殿下的。”

馮宜進殿,附耳在李建深耳邊說了什麽,李建深起身,道:“你先休息,我晚點再來看你。”

盧聽雪點點頭。

等他走了,她臉上的笑意卻漸漸消散下去。

方才說話時,她瞧出來,有好幾次李建深都在走神,他的眼睛在看著她,心卻不知飄到了哪裏去。

他從未這樣過。

盧聽雪忽然感到一陣沒來由的心慌。

***

青葙腿上的傷已經快好,因此等李義詩過來喚她去騎馬時,她沒再拒絕,二話不說便出了營帳。

她隨著李義詩在皇家獵場上轉悠,一邊聊天一邊看風景。

每當宮人經過,他們便會用或好奇或同情的目光看向青葙,等被她發現,又瞬間扭回頭去。

這場景有些似曾相識,從前李建深在新婚之夜把她丟下的時候,這些人便是用這樣的目光看她,好似她有多麽可憐似的。

李義詩自然也註意到了這一景象,甩著馬鞭道:“昨夜睡得如何?”

青葙認真想了想,說:“挺好的。”

李義詩嘖嘖兩聲,道:“昨夜那盧聽雪的婢女鬧出那麽大的動靜,太子妃竟還能睡得著?我當真是佩服。”

見她不信,青葙也只是淡淡一笑,擡頭的時候,忽然瞧見樹林對面出現了李建深的身影,不免有些意外。

看昨日那婢女那樣慌張,應當是盧聽雪出了事,他不陪著她,又回來做什麽?

似乎是瞧出她的疑惑,李義詩俯身拍了拍馬兒的腦袋:

“他昨夜擅自離開獵場,今日回來,多半是父皇要跟他算賬了。”

李義詩猜得沒錯,對於昨天的事情,李弘顯然十分生氣,他坐在椅子上,等李建深進來,不由冷笑一聲:

“太子殿下還知道回來,朕心甚慰啊。”

李建深聽出他的嘲諷,神色未變,走過去行禮,“父皇。”

“難得你還知道有我這個父皇在。”李弘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來,道:

“太子自己說,昨夜都幹了什麽?”

李建深淡淡道:“回父皇,也沒什麽,不過是到林子裏打了幾只野獸,後來又出去了一趟。”

李弘不住冷笑:“好一個沒什麽,夜奔狩獵,不說一聲就走,你眼裏可還有朕這個父皇?你把自己的安危與祖宗家法至於不顧,你這個太子當得可真是好啊。”

這話已然說得極重,李建深卻仍舊一副淡淡的模樣。

“父皇有氣,只管朝兒臣撒,兒臣絕無怨言。”他緩緩擡眼,直視李弘。

李弘剛想再罵他,猛然間瞧見他那雙像極了昭貴皇後的眼睛,不由得一楞,頓時洩了氣。

他背過身去,閉上眼睛,道:

“朕知道,因為當初的事情,你心裏憋著氣,總覺得是自己虧欠了那盧氏,誤了她的終身,是以總想著要補償她。”

“可兒啊,你不能用這種方式補償,你可以給她錢,給她宅子,給她奴仆,就是不能為了她把咱李家的臉面往地上踩。”

李建深與盧氏的傳聞,從前他不以為意,只當是一件風流韻事而已,可是自盧氏回長安後,那傳聞愈演愈烈,已經嚴重影響到李家的聲譽。

“不論你是為何娶的王氏,既然娶了,在外頭都要給她留點面子,別把咱們家弄成全天下的笑話!”

李建深垂下眼,沒有吭聲,也不知聽沒聽進去。

李弘方才說得急,不免覺得有些累,他坐在椅子上,歇息片刻,又道:

“雀奴,你是個聰明人,聰明人就別幹糊塗事,外頭的傳言屢禁不止,你也該想想法子。”

李建深神情淡漠,顯然不當一回事。

李弘見他這幅樣子,心裏就來氣,但知道自己的這個兒子從小就是個倔性子,盧氏的事情同他講這麽多次了,卻依舊油鹽不進,他不由得改變策略,緩緩道:

“自你回長安,也有近四個月了,太子妃的肚子也該有動靜了。”

一旦有了孩子,他的心也許能從盧氏那裏收回來點。

聽見這話,李建深的臉色卻沈了下去,李弘皺著眉頭道:“怎麽?你不想?”

身為太子,他到了這個年紀才有子嗣,已經算是十分晚了。

李建深卻只是淡淡道:“父皇這是打算將手伸到兒臣的閨帷之中了?”

“你!”

這話說得著實有些過分,李弘站起身,一把將桌上茶壺往地上置,“滾!”

李建深安靜行禮,轉身出去,擡手掀開營帳,只見他的太子妃正在外頭站著,見他出來,面色有些尷尬的樣子。

李建深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絲毫沒有理會她的意思,翻身上馬,一揚手中軟鞭,飛奔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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