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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廟中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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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以為衛錦衣只知道吃喝玩樂,在李太後的事之後,她可是把自己收集到的那些各勢力的消息都好好整理了一遍,就等著玩栽贓嫁禍呢……咳咳,總之就是對京城的消息很敏感啦,比如說前面不遠處的那個大漢,明顯就是駙馬府的嘛,駙馬府?

消聲斂息,衛錦衣滿意地看著裏飛沙很通人性地默默地跑遠了一點,這才拉住白玉堂的手,在他手裏拿指尖寫了駙馬府三個字,白玉堂的臉色就有點古怪了。說起駙馬,本朝的公主並不多,而新近成了親招了駙馬的,只樂平公主一個,而駙馬名喚陳世美,是前科狀元郎,長得確實也算是溫文爾雅,他曾經遠遠看過一眼,卻不想原來是這般的人。

無論是為了什麽,追殺一個帶著小兒女的婦人都讓衛錦衣看不起,當然,總有那麽些人模狗樣的人,衛錦衣一向很清楚。不過等看到那自稱韓琦的漢子在聽了那位婦人的哭訴之後,反倒是把長刀架上了自己的脖子時,衛錦衣有些唏噓,所以說,做好人的都不長命。

“我……我原不知他們竟做出這樣的事來。你們走吧……”韓琦即不肯做那違背良心的事,卻也不能公然反抗駙馬的命令,便只好以命相抵。作為一個為駙馬辦事而死的人,他的家眷應該能安穩度過餘生。

世間既然有陳世美那般負心薄情之徒,自然也有情深意重之人,韓琦家裏有個新娶的妻子,是公主身邊的小侍女,善良又賢惠,所以妻子不會願意看到他做出這樣喪盡天良的事,而他要幫駙馬追殺的人,又不想連累妻子,也只有這麽一條路了——只有死人,最讓人覺得安心。

秦香蓮聽聞韓琦會放過他們,立馬帶著自己還懵懂的孩子,跪在地上扣了三個響頭,待到擡頭瞧見韓琦的長刀立刻就要見血,她的身子顫抖了兩下,眼底是一閃而過的掙紮,最終還是猛地撞了過去,韓琦的刀只在自己的肩上劃開了一道血口子。

“我秦香蓮是舍不得冬哥春妹,可是我母子三人的命要用別人的命去換……也罷,秦香蓮只當我那夫婿早早去了,冬哥和春妹,冬哥和春妹的爹早就不在了。”秦香蓮一下子癱倒在地上,本就瘦弱蒼白的十指在幹硬的土地上狠狠地摳挖著,指甲間慢慢地滲出血來。她抱著自己同樣瘦小的孩子,“冬哥,春妹,我們不去找你爹了好不好?你們的爹早就不在了,我們就當他們不在了。”

只要他們遠遠地離去,再不去奢望不該奢望的東西,那麽就這樣相安無事了吧。那麽恩人韓琦的命,是不是也可以保住了?

韓琦苦笑了一下,看著這三個人越苦越痛,他就越不能讚同自家主子做的事。況且,他知道了這些事,又沒有完成主子交代的事,難道還想逃得命去,別連累了他的妻子才是。

心裏這麽想,韓琦是不能直接向秦香蓮說出來的,否則他好不容易做下的決定就白做了,“那你們先走吧,我這還有些銀錢,你們走得遠些,越遠越好,就別到京城來了。”

“你這麽死了,那個人不會繼續派人追殺他們了?比你還厲害的人喲~”白玉堂一顆飛蝗石把韓琦手中的長刀打落了下來,而衛錦衣還是從樹上跳了下來,說出的話簡直是滿滿的惡意。

慢慢地踱到韓琦和恍然的秦香蓮面前,衛錦衣勾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感嘆道:“你看,我們這麽隨意地就可以攔住你的刀,那麽這些個孤兒寡母的還能反抗什麽?哎呀,沒有了你,其他的人就不追殺這幾位了?或者退一步說,沒有人再追殺了,那麽帶著銀錢遇上了劫匪什麽的……”

衛錦衣默默地閉嘴了,因為她發覺韓琦的神色越來越放松了,完全不見了之前戒備的模樣。她明明是在恐嚇威脅的吧,明明就是看不慣這樣不重視自己的性命的行為跑出來教訓人的,可是……小白求安慰!她還是不是那個能止小兒夜啼的惡人谷大惡人了啊,現在都淪落到日行一善的地步了嘛?都不在開封府範圍內了還是這樣,錦繡一定很開心是吧,錦繡一定……能不能因為她做了好事不生氣呢?

白玉堂熟練地拍了拍衛錦衣的腦袋,頗有些哭笑不得。

韓琦似乎也看出了一下衛錦衣的恨鐵不成鋼和那麽點別扭,本來顯得有幾分兇狠的臉上露出憨厚的神色,“兩位,兩位可能幫上一幫,為我把他們母子送去杭州,我在那兒有個舊友行商,也能看顧他們一些。”

衛錦衣蹲下身,細細地瞧清了刀柄上的標記,這才嘻嘻一笑,“不怕我們也是駙馬派來的?”

“你們不像。兩位看著都是武功高強不受拘束之人,如何會像我這般受人支使。”韓琦看著是個憨直的,倒也還有幾分眼力。

衛錦衣被這麽一說,心裏倒生出些得意來。可是這麽點誇獎,她才不會這麽容易被收買呢,還是哼哼唧唧地繼續毒舌,“我們送人走了,你就更好尋死了是吧?還是不是漢子啊你?你既然都求了我們幫忙,如何不讓我們一並幫你一幫?”

韓琦低下頭想了想,還是悶不吭聲地拾起了自己的刀,也盯住了刀柄上那個標記,然後目光炯炯地看向衛錦衣,“我確實還想求一件事。你們能否拿著這把刀去府衙告狀,就說駙馬欺瞞聖上娶了公主,還遣人追殺發妻親子,幸得二位相救,見了這駙馬府的刀具,便……”

還是想死。衛錦衣撇撇嘴,看著韓琦耿直的樣子,忍不住又想嘆氣,看吧,所以說如果不夠強的話就會變成這個樣子,到最後你最好的選擇就只有死還是死,哦,甚至連死的方法都要細細斟酌一下——就像以前弱雞一樣的她自己。可是現在衛錦衣驕傲地挺了挺胸,她已經可以選擇是讓誰死,或是弄死多少個~

“那麽是讓那個陳世美怎麽死好呢?”衛錦衣摸著下巴,潛入駙馬府對她來說不要太容易,其實就算是皇宮,她也沒什麽敬畏。

韓琦被那一句低語嚇出一身冷汗,而最先反應過來的人是秦香蓮。兩個孩子還小,也不能直呼自己父親的名諱,所以也只有秦香蓮在聽到陳世美這個名字的時候,一臉驚懼地看向了衛錦衣,“你不能這樣做!”

三從四德,從來沒有哪一條說了為妻者能找人去殺自己的丈夫的,哪怕她的丈夫已經不要她的。更別說在秦香蓮心裏,陳世美一直都是情非得已的那一個,在見面的時候他不是還那麽關切地問了孩子的情況麽?只是礙於公主的強勢而已。

自欺欺人也不過如此,這裏哪個看不出秦香蓮心裏的掙紮。讓她知道自己的夫君拋棄了她和孩子也就算了,可是一個父親,怎麽能對自己的骨肉下手呢?冬哥和春妹可也是陳世美的孩子啊,不是說虎毒不食子?

“娘,我們到底還去不去找爹爹啊?”說話的是年紀較小的春妹,她甚至沒有意識到前幾天對她生疏冷漠的男人就是她的爹爹,而稍稍懂事了的冬哥,乖乖地攬著妹妹,卻用同樣希冀的目光看向了秦香蓮。

秦香蓮不知想到了什麽,渾身一個哆嗦,卻堅定地抱住兩個孩子,“你們不能去,我說了你們不能……”

至於為什麽不能,誰說秦香蓮心裏就沒有猜到點什麽呢?印在腦子裏的三從四德,怎麽比得過刻在骨血裏的母性,女人,向來是為母則強。

韓琦嘆了口氣,“駙馬爺說了,若不能拿了你們的人頭去見他,我也不必回去了。”

“不、不是公主讓你來的?”秦香蓮的聲音顫了顫,其實她也知道,公主壓根就不知道有她秦香蓮這麽個人吧。即使是聽到了這樣殘忍的話,她還是存著一點僥幸,“他說的是我們的人頭?也、也還有冬哥他們?”

韓琦不忍地點了點頭,衛錦衣都忍不住開口嘲諷兩句了,這時候還想為那種人渣找借口咩?對於這種渣男,果斷是廢了第三條腿再做打算嘛,或者,全部廢了?

舔了舔唇,衛錦衣瞇著眼打量了一下自己身邊的白玉堂,對著他勾了勾手指,“小白,我功夫很厲害的,而且錦繡想揍你好久啦~唔,錦繡的醫術那麽好,死去活來什麽的真的不是開玩笑哦,不是!”

“我知道。”白五爺哪裏被人這麽威脅過,可是面前的小丫頭這麽說,怎麽就這麽讓他……想要掐兩下呢。

臉被掐了兩下,衛錦衣鼓著腮幫子幾乎說不清楚話,“小白我不會放過你的,我要掐回來啊啊啊!”

衛錦衣幾乎都要忘了旁邊還有個苦情的秦香蓮了,畢竟她都打算提供幫助了,可是人家自己不能強硬起來,這誰能幫著?難道這回幫著把人送走了,下回還得幫著看著陳世美有沒有再派遣人去追殺?

韓琦顯然也明白了這一點,秦香蓮正癡癡地看著衛錦衣那邊略顯甜膩的氣氛,不知想著什麽,這反倒讓韓琦鐵了心,要把所有的一切如實交代出來了,駙馬爺的吩咐還有交給他的畫像都可以很好地讓這位不肯接受事實的女人搞清楚狀況。

“娘,娘你怎麽了!”

聽著小孩子稚嫩又尖細的喊聲,衛錦衣哀怨地放下已經貼上白玉堂臉頰的手,她還沒來得及掐下去呢,不過……哦她當然知道這個時候打情罵俏不太好……

衛錦衣把秦香蓮扶到一邊坐下後,忍不住歪著頭想了想,她和小白才沒有甜膩膩的呢!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有種要卡文的感覺。。。不過估計這個就寫完鍘美案,然後沖霄樓就可以收尾了,然後番外什麽的思路就不要緊了~好吧,還是那句話,不坑,但是更新。。。大概會是隔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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