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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酒壯熊人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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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的夜晚總是有些陰涼的,尤其在天柱山這樣的高峨山峰之中,那深夜仿佛生生為它披了件濃黑的夜行衣一般,即便是神山,也還是讓人覺得高處不勝寒,帶著陣陣涼意。

然而突然之間的一聲炸響就好似是這暗夜中的一縷華麗煙火,詭異中透著絢爛,主峰之上守護的靈石驟然坍塌,先是有巨大的火光從裏面噴薄而出,就想是沈寂了百年的一聲哭泣,訴說著萬年的寂寞。

就在這不遠處有一隊人馬一直悄悄埋藏在這附近,為首的是位少年,身著一身鮮紅長袍,只是那面容被樹下的陰影擋住,只能看見那張有些邪肆的嘴角和緩緩勾起的笑容。身邊的仆從躬身問道:“尊上,法器已出,要不要現下動手。”

那隱在暗影處的人影動了動,卻是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倚靠在一旁的樹上,輕笑道:“嗯,那你們就速速去山口護住那神光,我可不想讓它太紮眼了,若是讓些不相幹的人見了,麻煩的很呢。”

仆從聞言唱了個諾,揮手就指揮眾人向山間飛去,只是還沒到那山口就被一股強大的氣流彈了出去,有的甚至還沒靠近那邊緣就瞬間化為了灰燼。起初的時候光線太暗不能看清,如今才發現,那隊伍裏面的哪裏是人。

渾身上下都帶著煞氣,全部都身著黑袍看不清長相,只是那偶爾露出的蒼白臉色和尖尖的耳朵仍舊不難看出,那是魔族死士的象征。就見這些人不管不顧的化成陣勢,努力化出結界去壓制那山頂冒出的火光。

天柱山是四大神山之一,雖是在凡塵之中沾了些濁氣,但有三尊留下的法寶混沌鼎在,莫說是魔族,就是一般心有邪念的小仙都不要妄圖想隨意進入山內。只是如今法器動蕩。不知是受了什麽東西的牽制,那守護的神獸也不知去了哪裏沒了蹤跡。

混沌鼎即便是法器,那也只能算是有意識的死物,沒有自己對敵的能力,因此只能盡力的用法器之光護住自己,本能的驅散一切可能的威脅。只是似乎有什麽東西一直在遠處壓制著它,怒極的混沌鼎就仿佛是一只困獸,做著最後的掙紮。

那外面的隊伍的人數在不斷的縮少著,但這完全不會影響到他們的堅持,陣法的外圍最是容易受損。只一靠近那邊緣就有陣陣刺骨的灼熱襲來,就像是刮骨的鋼刃,這些人卻似沒有感覺一般。一些人死了,另一些就急速補上他們的位置,無論如何都要保證這個陣法的完整。

在看那些黑袍人的眼神,全部都是目光呆滯的,機械的重覆著手中的動作。然而這種人海戰術顯然也是很有效的。半個多時辰過去了,天柱山的山頂除了混沌鼎最初發出的那一道刺眼的光芒之後就再難亮出什麽紅光,全部被他們壓制在一個圓形的空洞半圓之中。

直等到那光線越發微,都已經是天空泛青的時候了,地上的屍首就像是螞蟻一般黑乎乎的堆了一地。紅衣少年單手做了個古怪的結印手勢,尾指輕輕勾了勾。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這才從樹下走出來。

迎著不甚大亮的天光,露出一張雌雄莫辨的臉。那眼角的桃花不知是天生的還是精心勾勒出來的,緩緩綻放在眼角,帶著驚心動魄的魅惑。妖孽,這是筆者最喜歡用的形容詞,雖然被人用的爛俗了。但是那樣的長相實在是這兩個字最好的詮釋。

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少年就像是漫步在閑庭之中一般。一步步踏古那片死人堆積的海洋,仿佛那地上的根本不是什麽死屍,而是花園中的一捧黃土而已。支撐在結界中的死士只有幾個頭目站到了最後,看見少年縱身上前都歡喜的喚道:“尊主,寶氣之光已經被遏制住了,請尊主祭出法寶。”

少年笑的甚是妖艷,一雙桃花眼帶著扣人心弦的美艷,他說:“好啊,忙了一晚上了,真是辛苦你們了。”眾人聞言均是一臉感動的望著他們的少主,那驚世的容顏即便是看了這般久,仍舊讓他們移不開視線。

然而就在這怔楞之際,少年竟然瞬間出手,那剛剛還對他感恩戴德的忠實死士們就這樣被他親手化為了灰燼,甚至有的人臉上還在掛著感動的微笑。少年拍了拍衣衫上的塵埃,那是方才出手時沾染的,有些任性的皺了皺眉說道。

“真是討厭呢,這衣裳可貴的很,都臟了。”似乎是無法忍受自己身上有半分汙跡,即便是那灰塵的所有者還是為他賣命的戰士們的。將那外裳的衣袍脫掉,隨手就扔到了仍在燃燒的烈焰之中。

歪著頭眨了眨眼,看著一地的塵埃和密密麻麻的屍首,紅衣少年臉上的神情是讓人不忍斥責的無辜“這可當真怪不得我呢,混沌鼎這樣的上古神物哪個不是趨之若鶩的,你們要怨的話,就怪自己的運氣不好,接了這樣不討好的任務罷了。”絲毫沒有意識到,這不討好的任務就是他親手布置給他們的。

對著山頂處探了探頭,那朱紅色的爐鼎早已沒了生氣一般,只是仍舊發著淡紅的微光,見少年看來還發出類似不滿的嘖嘖轟鳴,只是那聲音卻似若有似無般的微弱。

“喲!還有精神折騰呢?”少年嘴角勾了勾,笑得越發開懷了,從懷中拿出一顆狀似東珠的圓球出來,足有雞蛋大小,但是通體深黑珠心處一點灰白,好似一個巨大的漩渦越靠近混沌鼎那裏面的漩渦旋轉的便越快。

看了眼因那黑色珠子出現之後便再無聲響的混沌鼎,紅衣少年笑了笑,隨即眼神一淩對著那空洞的山頂就飛速沖了進去。

混沌鼎被盜了,這個消息一經傳出幾乎就震動了整個九天,天君帝勳第一次憤怒的拍了桌子,抓了那看守神山的幾位大神來。這些人一位是掌管整座神山的山神,那可是正經八本天庭金字晉封的地仙,長得孔武高大壯碩無比,只是此時卻沒了平時的氣勢。

諾大的淩霄寶典上本該是巍峨大氣嚴謹莊重的,可現如今卻布滿了酒氣,那曾經被譽為最強地仙的木林山神如今就這麽邋裏邋遢的躺在地上猶如一灘爛泥,醉眼朦朧的打著酒隔,看見座上的帝勳也是一楞。

撓著腦袋想了半天這才反應過來現下的處境,慌忙就想跪倒在地上,卻奈何整個身子都輕飄飄的,竟是一個跟頭直接撲到地上來了個五體朝聖的大禮,頓時惹來了眾位仙君的嗤笑,帝勳的眼睛抖了又抖。

他本就不是什麽能沈得住氣的性子,自從登上聖位這些年都已經改了好些了,這若換成是他當殿下那會兒,指不定就擼胳膊卷袖子的去揍他了。但是現如今還是正了正衣冠,面上雖不悅但也沒有露出太過激的情緒。

看著地上那一大坨爛泥,帝勳似笑非笑的道:“木林山神當真好興致啊,還有心思喝酒。”眾位仙人幾乎是一看到帝勳的笑容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他們太了解他的性格了,越是笑的開心和善的時候,越是說明他的心情極差,非常差。

但是木林山神不知道,他一個在人間做地仙的人那就好比是偏遠地區當縣官的,哪裏有機會得見天顏啊,要不是出了這麽大的披露,怕是要等到修成了上仙有了人接了他的官職才有可能遠遠的看上天君一眼。

他是個莽夫,舞槍弄棒還差不多,若是輪到察言觀色恐怕離他山外不遠的那處土地廟的小矮個兒老頭都要比他強些。法寶被盜,他自然也是知道的,不過等明白過來的時候那天兵天將的枷鎖已經扣到他手腕上了。今日見了帝勳又是這般年輕,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心下倒是寬慰了幾分,迷迷噔噔的站穩了身子口齒不清的道。

“天君贖罪,臣本來一直是守在天柱山頂的,不管寒冬厲夏從未離開過那裏,只不過前段時間老友相約,就這麽犯了糊塗,這酒喝著喝著不覺就多了。如今闖下這等禍事,實在是臣之過,只是那看守法器的靈獸也不知跑到哪裏去了,要是它在的話,怕是那賊人再大的膽子也是不能這般輕松了拿了那東西去的。”

眾仙聞著都紛紛搖頭,直嘆這木林山神實在糊塗,要說酒壯熊人膽呢,你一個看護仙山的本就該盡忠職守的呆在山內,人家靈獸看管不利自然也有禮法去辦它,只是這話如今在他口中說來就好似在推脫責任。

果然一番話說的天君大人“心情甚好”笑的眉目如花的,語氣更是和藹可親“愛卿說的確然。”又嗅了嗅那空氣中的酒香輕聲道:“稻花純釀,這樣的好酒怕是就連天庭都不能時時提供呢,不知木林山神是被哪位財大氣粗的好友請了去,改日我也好去討上一杯。”

而後眼中一淩,輕笑道“木林,你這酒倒是好酒,我這兒也有比這更好的,端看你是要吃敬酒還是吃罰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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