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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正文6·誰是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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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麽有錢人喜歡用賺更多的錢這件事為難自己。

據說這條路在十年前還有人走。我估摸了一下,我的人生就押在這十年,進雪山的路沒什麽變化上了。

秦溫興致很高。我覺得他精神似乎有點問題,或者說他的執念已經控制了他這個人。

周建航似乎也很平靜,或者說我覺得他過於平靜了,仿佛之前的事情都煙消雲散了。

這次隊伍裏又沒有我的暗戀對象,我又得知了自己是個祭品必須安全送到,於是偷懶的想法油然而生。

畢竟爬雪山真的太累了。

我的殘肢因為低溫一開始並沒有感覺,但很快冷和疼全部從骨髓裏劈裏啪啦的炸開。我在寒風裏生生出了一腦門冷汗。

“我不行了!”

我相當識時務的就地賴下,“我真的走不動了,我真的……”

“你們誰背她一下。”秦溫觀察了一下我的表情,吩咐道。

一個比較強壯的藏人腳夫把我背了起來,按到我的腿疼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這雪本來就深,又是在山巖上攀爬。這人用綁帶背著我,行動就變得極其艱難。

大概走了半個小時,路變得愈發陡峭,黑色的山巖裸露出的部分鋒利又刺骨。而且能夠從面部皮膚刀割般的疼痛感覺到,起風了。

腳夫不得不把我放了下來,“我們得繼續走,得壓著風口走到沒風的地方才能休息。”

但是我一步也不想走,於是求助的看向秦溫和周建航。

“……繼續走,”秦溫不耐煩的看了我一眼,“系上繩子。”

我內心哭唧唧說去您媽的,這個地方我連昏都不敢昏,否則很可能掉下懸崖去。

其實我還能夠堅持一段時間,但這股毅力是在兩年前覆健期間鍛煉出來的。

直到現在我還會每天做康覆訓練。否則殘肢根本走不到這裏,我就能一整條腿全部截肢了。

我無法判斷我們走了多久,我的大腦保護機制讓我開始不斷的回想到沙漠裏的情景。

那時候我昏了還有人帶著我騎駱駝,這會兒呢?

當我能夠完全冷靜的去思考吳邪所做的事情,我發現對於過去的事情,有一套幾乎完全合理的解釋。

吳邪讓沈瓊和我一起進入古潼京,前提是我已經被盯上了。而出來以後,所有的難以解釋的點卻全部到了沈瓊的身上。

這很奇怪,反而像在掩飾我。

在出沙漠的時候我和沈瓊有過一個約定,那個約定在茫茫沙漠裏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

約定和五三有關。

而我在新月飯店遇到的那個沈瓊,收了我的五三之後卻沒有一點回應。我有足夠的理由懷疑其實被帶去沙漠的並不是真的沈瓊。

這是反擊的動作。

而“解雨臣暴斃”的這個消息時間點非常微妙。

那幫土夫子應該才到沙漠沒有太長時間,加上他們內部各派系鬥爭,我認為應該還沒有太多的成果。

這個消息代表的巨額財富一下就把他們從沙漠裏又拉回了北京。

這個時間差裏一定有什麽事情發生了。

張日山和尹南風雖然名義上軟-禁了我,但他們打的配合目的顯然不是針對我的。

雖然,很有可能,我自作多情了。

但是這件事和我失去的記憶,似乎有很大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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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一片雪坡上修整。

所有人的體力都到了極限,於是簡單挖了一個雪坑,澆上水。有人開了爐子。

我幾乎是立即就睡著了,而且睡的像死過去了一樣,幾次神志略微松動卻還是又沈沈睡去。

大概傍晚時分,我醒了過來,外面有人在叫什麽。

我先是檢查了自己的胳膊腿,確認不必二次截肢才探頭出去看。

似乎是有人在方便的時候塌進雪下氣泡裏了。

此時牽在一起的繩子都解開了,所以萬一出現雪下大氣泡,很容易減員。

然而還好,那人只是滑了一下,整個人倒了進去,被冰的直叫喚。引來一群人嘲笑。

夜間輪班守夜,我卻有點失眠起來,不知道是晚上的幹糧太硌胃還是和這些男人擠在一起不舒服,只好閉著眼睛調整呼吸。

當我數到第八百四十七只羊,有人掀開了簾子。

應該是秦溫,因為他的個子不高,而且是左撇子,簾子被掀起來的側邊在我的右邊。

有人起來了,那個方向是周建航。

他們果然是一夥的,我腹誹著,想跟出去偷聽,但還沒想出來怎麽能不被發現。

整個冰洞鋪滿了睡袋,洞口拉了簾子。我最隱蔽的竊聽方式大概是從背後挖一個洞繞過去靠近他們。

但這太不實際了。

我看了看四周的人,咬咬牙,爬出了溫暖的睡袋,躡手躡腳往門簾靠過去。

從縫隙裏似乎能夠看到一絲無煙爐的光。

……

“……我覺得,你的那些經歷,有邏輯漏洞。”

“你不明白,”秦溫沒有生氣,但聽上去異常篤定,“那種感覺太真實了……而且你沒看到那個生死輪嗎?就是因為不可能發生,才證明了神的存在。”

“神?”周建航嗤笑,“那種東西生活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他們安靜了好一會兒,時間長的讓我感覺到了氣氛中一絲不對勁。

最後還是周建航打破了沈默,“……這是第幾個了?”

我的姿勢挺難受的,一條腿跨過了一個人,還半彎著腰。心裏不禁埋怨,心說能不能講清楚點。

“第三個,”秦溫悶悶地說,“第一個是買來的,我在家試了一次,沒成。第二次在墨脫,還是沒成,不過有人告訴我我用的香不對。”

他嘆了口氣,“當年的人都死了,沒人會知道我們的事了。等找到那個地方,一切問題都能解決。”

周建航沒說話。

“但你沒提前告訴我那是個殘了的,”秦溫懊惱道,“她少條腿。”

我這才聽懂他說的“三個”是什麽,不禁一陣惡寒。

是人。

“你以為還是幾十年前東南亞麽,”周建航說,“這年頭遇到一個送上門的已經很不錯了。而且我摸了底,她確實沒有任何背景。新月飯店也和她沒關系,我們沒有後顧之憂。”

按照他這麽說,他們聯手殺了當年和銅扣飾有關的所有人。

秦溫在這裏見過別人祭祀看到了神跡,回去以後他自作主張獻祭了兩次失敗了。一系列事情之後剛好遇到我,就打算把我送進雪山祭祀。

然後他們共享神跡的果實。

我皺起眉。周建航明顯不信什麽神,所以他應該是為了秦溫說的金球來的。

但是他們為什麽會聯手?

秦溫需要祭品,可他是怎麽鎖定我的?

還有幕後的推手。

這時我猛地從沈思裏清醒過來,意識到那邊已經很長時間沒說話了,似乎有人正在走過來。

我心道不好,趕緊就要往回退。這一收腿,一下子就帶到了被我跨在兩腿之間的人。

頓時,雪洞裏一聲悶哼一聲驚呼,接著就是一堆半夢半醒的“誰!”。

淦,我摔坐在地上,心想這就很尷尬了。

就在門簾要被拉開的瞬間,我急中生智,一把扯住那個被我踢到的人的領子,兩個人一滾,生生把這人拉到我身上。

然後我亂七八糟的喊了一聲,“啊你不要這樣!”

那人懵逼的看著我。

四周已經亮了起來,我這才看清,這個倒黴蛋長了一張漢族人的面孔,瘦削而顴骨突出,單眼皮的眼睛裏眼黑特別小。

他好像是叫孫科日還是什麽的,據說是個登山愛好者。

我不管他要說什麽,先掙紮起來。周圍的人有人大笑有人大罵,秦溫罵了一聲就來拉人。

讓我始料未及的是,孫科日懵逼了不到兩秒,眼神忽然一變,然後竟然嘴對嘴親了下來。

我艹艹艹艹艹!?

我一邊在心裏狂罵一邊手腳並用想把人推開,但這人的力氣大的過分。旁邊有人拉著他我居然都一點也沒能躲開。

說實話,大家都是成年人,年輕放-/蕩的時候去夜店也不是沒玩過游戲,就算是和陌生人親個嘴也只是心理有些不適。

但是這哥們兒就不一樣了。

他嘴裏有一股內臟的惡臭,那和一般的口臭是沒法比的。我差點直接吐了。

接著,我就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從他的喉嚨裏伸了出來,直接就往我的喉嚨裏鉆,往食道裏狂扭。

那東西涼涼的,還長著毛。胃酸一下子泛上來,倒灌進肺裏。我頭皮發麻,眼睛不自覺往上翻。

更窒息的是邊上還有人以為自己在看-/片,開心得很。

就在我要徹底瘋了的時候,那人一下子被往後拖去,我喉嚨裏的東西才爬了一半,也被強行扯了出去。

我一大口嘔吐物直接噴了出去,接著瘋狂咳嗽起來。

這最主要的還是心理驚嚇,那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並沒有咬我。

我驚魂未定的看著孫科日被拖開,拍著胸脯平定氣息。居然還能感覺他嗓子眼裏有一雙眼睛。

“去你媽的婊-/子!”

秦溫大步走過來,一下子抓住了我的頭發,“你是不是聽到了?你是不是想跑?嗯?當我是傻子嗎?!”

我看著他的眼神,就意識到這人是真的精神有問題。

我說:“沒……”

然後就覺得腦袋嗡的一聲。

其實面對強-/暴的時候,沒有系統訓練的女子防身術真的沒有特別大的用處。

就我這個體型的普通女性來說,成年男性狠手一巴掌下去,腦子裏嗡嗡作響,腿軟的直往下跪。別說反抗,今天星期幾都想不起來了。

好他媽的疼。

我滿嘴血味,全身觸電一般發抖,只在心裏祈禱我的牙都安然無恙。

好在秦溫並不是體力特別好的類型,又踹了我幾腳就沒力氣了。我抱著頭縮在地上,心說最近真是越來越抗打了呢。

從胳膊肘縫隙裏,我看了看周建航,對方抽著煙,看著秦溫的背影,註意力並不在我這邊。

鬼神莫測,人為財死。

我心中冷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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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我們重新上路,並沒有再遇到風雪。

秦溫安排了兩個人左右架著我,似乎以為我真能在這鬼地方跑了。

大概在第十一天,我們從一條山脊往不知多厚的雪層上走的時候,一邊架著我的人忽然往雪裏一陷。

我大叫一聲。所有人都綁在一起,但是那人幾乎一秒之內就不見了,繩子縮的飛快。

我和另一個人一下子被拖出去好幾米,驚慌失措之間卻又突然感覺到繩子一松。

我喘著粗氣,把繩子從雪裏拽出來,發現已經斷了。

“孫科日呢?!”有人問。

我看了看他應該在的方向。他也不見了,那邊的繩子居然被解開了。

“不是雪泡,”秦溫忽然說,“雪下面有東西!”

話音剛落,那邊又有一個人叫了起來。似乎有東西拖住了他的腳,雪面下方一條痕跡運動速度極快。

“艹!”那人就是最開始背我的藏族壯漢,此時神情驚懼又猙獰,直接拔出藏-/刀往雪層裏捅去。

他捅中了,整個人身形一頓,雪下的東西似乎不動了。

所有人都沒有放松,更多的武器被拔了出來。

我緊跟著周建航,他握著一把短刀,慢慢的靠近藏族壯漢的位置。

是野獸?還是……

我邊上還有一個瘦小的男人。他似乎耳朵很好,此時風不大,我看到他側著頭耳朵一動一動。

就在那一剎那,另一側的雪地猛地炸開。

有人被糊了一臉,大吼起來,但是已經晚了,那東西和人兩個雙雙滾進了一米多深的雪裏。

場面很混亂,有人往前湊有人往後退。然而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雪層裏忽然傳來一聲悶響。

我反應了一下,意識到,是槍-/聲。

我靠,這是個傻逼啊。我心中暗罵,這裏開槍會雪崩的啊。

被撲倒的那人顯然是個外來漢人,然而好在我們靠近山脊,附近已經沒有特別高的山峰,所以被掩埋可能性不大,雪塊塌方可能性大一些。

但這一下所有人都不敢動了,就是這麽十幾秒的猶豫,一具屍體已經翻了上來。

正是剛剛那個漢人。

他似乎遭受了極大的驚嚇,眼珠暴突,下顎以不正常的角度張開著。

“……靠攏!”秦溫不敢大喊,但是所有人都已經慌了神。寧可雪崩被團滅也不想獨自被雪下的東西幹掉。

所有人拼了命的往他的方向跑。與此同時,又一個人中了招。

那叫聲聽得我胃部抽搐。

我知道那是什麽,但是我不知道那種蛇已經寄生了隊伍裏多少人。這幾天的夜間提心吊膽過得真是生不如死。

這時,我聽見連續的“咻咻”幾聲,只見周建航不知道從哪摸出了一把小-/弩,連射進那片雪裏。

那是德國產的一種微型-/弩,但是據說射速之高能媲美一些手-/槍,具有極其強大地殺傷力。

等所有人反應過來,那片雪已經徹底平靜了下來,遙遙能看到紅色蔓延。

走近看,雪裏有兩具屍體。

一具是中招的人,一具是最開始被拖進雪裏的人。

沒有怪物,也沒有孫科日。

但是我知道,就在這片雪層下,一定是有什麽東西纏住了孫科日。

我摸了摸被我順來的銅扣飾。

它之所以和生死輪能夠完全契合,用腳想都能想出來是被人處理過。所以這兩個東西上都有一股特殊的味道。

雪下的那個東西不會攻擊帶著它們的人。

就在我一晃神之間,一條長著黑毛的蛇從第二具屍體的嘴裏彈了出來,直奔一人面門而去。

我們一共來了十個人,出發前掛了一個,剛剛掛了三個,孫科日不見了。還剩下周建航、秦溫、那個瘦小男人、一個腳夫我。

這一次是那個腳夫。

不知道這個海拔平時會不會見到蛇,反正這個腳夫是嚇呆了,一下子就被蛇糊了一臉。

那蛇幾乎是瞬間就鉆進了他的嘴裏。

周建航看著那人痛苦的拉扯那黑毛蛇,擡手就是一箭射穿了那人的喉嚨。然後手起刀落,將蛇砍成了兩半。

這幹脆利落的殺人手法讓我楞了一下,一股粘膩的蛇的味道和血腥味纏繞在一起,令我脊背發寒。

那屍體的喉嚨鼓脹著,裏面好像還有那種蛇。

我看了一眼秦溫的背包,生死輪在裏面,雪下的東西不會攻擊他。

如果蛇群沒法幹掉他,除了搶奪生死輪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我靠著周建航,那些蛇似乎因為我們的體溫開始瘋狂的朝我們游過來。

於是我們掉頭開始狂奔。說是狂奔,其實只是很可笑的在雪裏滑動。

我跑著跑著,忽然聽到一種奇怪的聲音,接著就感覺到腳下一陣震動。

終於,雪崩了。

作者有話要說:

千裏追老吳的第一個小目標。

這斷章斷的,標題就像假的一樣。

下一章到康巴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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