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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容逸對上周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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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容逸對上周太傅。

蕭靖柔正想著要去隔壁看一看, 走到正門想了想,她這大晚上的去六王府似乎不太好,猶豫了一會兒又回頭走到了自己的院子。

上次被於廣漢搜查了一番之後,蕭靖柔就沒有開過這道鎖了, 她打開門鎖推開門的瞬間正好瞧見了拎著藥箱的楚方。

“大人!”楚方看到她從偏門過來, 詫異的叫了一聲, 他沒有來過容子矜的院子, 今天是第一回 來, 天黑他也沒有註意到這邊, 但是這會兒蕭靖柔打著燈籠,他掃了一眼就瞧見了。

“大人怎麽在這?”楚方看著蕭靖柔沒有應, 又問了一聲。

“我來看看王爺。”蕭靖柔回應道。

“哦,王爺已經沒有大礙了。”楚方應了一聲。

“那就好。”蕭靖柔聽到楚方的話松了一口氣, 她就知道有楚方在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這放松了一小會兒臉色又沈了下來,她道:“你讓王府的侍衛取了那麽多毒藥是做什麽?”

藥鋪裏很少賣這些東西,平日裏都是放在庫房的,只有拿著腰牌才能取到庫房裏的東西,所以蕭靖柔這邊才會這麽快知道楚方動了庫房。

“平日裏大人多看王爺不爽快,我只是小小的捉弄王爺一番。”楚方壓低了聲音。

蕭靖柔聞言, 倍感無語……

楚方這人平日裏看著多麽的正經啊!比起甘遂來,楚方簡直是老實得不能再老實了,這才和王府來往了多長時間,連性子都變了!

“算了, 回去吧。”蕭靖柔擺了擺手,自己先拎著燈籠轉身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裏。

既然容子矜沒有什麽事情,她就不用擔心了,她做了虧心事, 這會兒也不敢去探望。算了,有什麽事情過了今晚再說。

看著蕭靖柔轉身離去,楚方捏著的拳頭才放開了一些,容子矜方才已經醒了,叮囑他不要在蕭靖柔面前多言,楚方也應了,如若不然他剛剛也不會撒謊。

多少他心底還是有些過意不去的,要是蕭靖柔再多問幾句,他就有可能兜不住了,好在她並沒有懷疑。

只是……

他回頭看了一眼燈火昏黃的屋子,皺著的眉頭卻並沒有散開,容子矜這一關好不容易熬了過去,今夜解毒也是他好不容易才下的決心。

過程有多難熬,他無法想象,但是也知曉那必然不是身上的皮外傷能比較的!

效果是有,但是甚微。

過程這般難熬,他以為會有很大的效果的,但是沒想到結果讓他有些失望。

但是好在王爺並沒有多難過。

只要是有效果,那必然是有了希望。這麽一想楚方又覺得心裏好受了一些,提著燈籠緩緩的離去了。

容子矜這會兒已經躺在了床上,他很累很困,身體還留有苦痛的餘溫,他活了這麽多年,第一次才感受到原來有些痛苦並不是一個痛字能形容的,掏心挖肺都不及這種絞碎一般的疼痛,讓他細細的感受每一絲的痛意,他多少次覺得熬不下去了,但是又堅持了下來。

與楚方的失落不同,他的眼中充滿了光芒,他能夠感受到身體的累贅減輕了那麽一絲,雖然只是微妙的變化,但是讓他沈寂了五年的心又再次的灼熱了起來。

這微弱的希望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絲光芒,引領著他!

只要能活下去就好。

只要能陪伴在她身邊就好。

就讓他停留的時間再長一些吧!

隔日。

容逸並沒有上早朝,但是卻召見了周太傅。

周太傅聽說皇上召見,很是歡喜,仔仔細細的洗漱整理了一番才進宮,等到他到禦書房的時候,容逸才剛剛用完早膳過來。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他行了一個大禮,容逸卻並沒有立刻就把他叫起來,反倒是拿起桌子上的奏折看了起來。

容逸沒有發話,周太傅也不敢立馬就起來,但是等了小半個時辰,容逸還是沒有開口,周太傅這一把老骨頭跪得膝蓋都疼了,他已經很久都沒有這麽跪拜過了。

他偷偷擡頭看了一眼,只見容逸認真批著皺著,一點搭理他的意思都沒有,周太傅以為容逸是把他給忘了。

“不知皇上尋老臣來所謂何事?”他低下頭問了句。

容逸擡頭看了他一眼,他也擡了頭,四目相對,周太傅卻覺得心中一驚,他原本以為皇上是要就即將開始的會試要與他相商,但是現在看來皇上找他並不是為了這件事情。

“周太傅在父皇身邊待了多長時間了?”容逸收回了視線,抓著手中的朱筆批下一個閱字。

“四十三年有餘,先皇曾入住儲龍殿時,老臣就跟在身邊了。”周太傅說道。

儲龍殿曾是東宮,先皇登基後就改為儲龍殿了,隨後又新建了東宮,周太傅大概是在說自己跟在皇上身邊大半輩子裏吧。

“周太傅為朝堂操心了大半輩子了,是否該歇息歇息了。”容逸一邊說著,一邊又拿出了另外一本奏折。

最近他批閱奏折的速度還挺快的,自從在皇叔那兒學了不少之後,容逸就覺得這處理朝中政事也不是那麽難了。

聽到容逸這句話的周太傅心中一驚,皇上這是何意?

“為皇上分憂解難是老臣的本分,老臣不敢歇息。”周太傅又道。

“你敢!”容逸卻是出聲打斷了他的話。

周太傅語塞,容逸卻擱下了手中的筆,走到了周太傅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朕容許太傅您告老還鄉,您覺著呢?”容逸說道。

周太傅卻不知道應該怎麽接。

“京兆尹的案子,周太傅心知肚明,但是朕也就不再追究了,有些事情還得太傅自己來才是。”容逸繼續道。

他這是在明目張膽的威脅,周太傅不是愚鈍的人,他聽得懂容逸說的是什麽意思,但是他卻並不想答應。

他好不容易才回到了長安,還有許多的事情沒有做。

“待到老臣完成會試的任務,老臣就無法伴著皇上您了。”周太傅頗為遺憾的說道,但是也表明了只要過了會試,他便離開朝堂。

他並不忌憚容逸,在他的印象中容逸是宮中最不受寵的皇子,沒少收到其他皇子的欺辱,就連宮中的太監宮女都敢欺負他。

而且容逸從小就顯得笨拙一些,遠不如其他的皇子機靈,如果不是幾個皇子都沒了,這帝位什麽都輪不到他來坐!

“也好,沒什麽事兒了,太傅今日就先回去吧。”容逸說道。

“老臣告退!”甩著袖子又磕了一個頭,周太傅才緩緩的站了起來,退出了禦書房。

跨過門檻的瞬間,周太傅的臉色就變了!

容逸這是在警告他,雖然於廣漢現在死了,之前的事情並沒有牽連到他,但是並不代表這件事情容逸不會再追究。

周太傅也是咬碎了牙,要不是於廣漢太過蠢笨,這麽簡單的事情都辦砸了,他現在也不至於在這兒受這個氣。

之前的事情讓他在長安城名聲大大的折損,但是他身為帝師,他的顏面就是皇家的顏面,所以容易給他留了餘地。

周太傅今日也不過是為了應付容逸罷了,他都不知道還能在這個位置上坐多久呢!到時候離不離開長安城可就不是容逸說了算的!

走在宮道上,周太傅卻是連咳幾聲,之前身體虧損了一些,現在也沒有好全,今早是高興了一回,以為容逸找他是為了會試,沒想到卻是為了打壓他。

跪了大半個時辰身體早就有些撐不住了,早晨掃灰的時候,宮人們在地上灑了水,不讓塵土飛起來,但是他是沒想到禦書房這地方地上卻到處是濕漉漉的。

跪了這麽長時間,寒氣入了身體,走一步都覺得膝蓋是鉆心的疼痛,周太傅的臉色變得更是不好看了。

進了馬車,匆匆回到府中,咳嗽是一聲接著一聲。

只是在進門後看到站在屋子裏的一人,周太傅的臉色卻是沈了沈。

“你怎麽來了。”看著站在屋子中央的人,周太傅冷著臉問道。

只是周承福並沒有回答,看到周太傅的時候立刻跪了下來,周太傅的臉色更臭了。

“我不是讓你不要來找我。”瞧著對方的模樣,周太傅皺著眉頭說道。

外頭都不知道他有一個孩子的事情,但是現在周承福親自找上門來,難免會有人查探出一些什麽事情來,周太傅很是不喜。

“太傅大人,公子他……”說了一半卻不敢再說下去了。

“什麽?”周太傅只覺得心中一陣慌亂,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興朝他死在春風樓了!”周承福終究是咬了咬牙,把話說出口了。

周太傅卻在他說完的瞬間,一個沒穩住栽倒在了地上!

“怎麽回事!”他怒問。

“昨日他去春風樓尋歡,那種藥吃多了,沒受住,人就沒……沒了……”周承福說道。

對周興朝的死,周承福並沒有感到多少傷心難過,他一向是把周興朝當成祖宗一樣供著,一點父子情都沒有。

周興朝小時候他還管管,但是越大這孩子心性就越是頑劣,他若是多管教一番反倒是對方一頓訓斥,他又不敢多言,久而久之他就不管周興朝了,這孩子也越長越歪。

但是孩子長歪了沒什麽,只要安安全全的過著日子也沒有什麽,他要錢給錢就是了,他玩樂就隨他去吧,親爹都不管,他這個假爹何必呢!

但是他怎麽也沒想到這人說沒就沒了,他只覺得一陣心驚肉跳的,猶豫了一個早上最終還是來找正主兒了!

他現在只是覺得緊張,就怕對方將自己給處置了,但是這人沒了,總該是給個交代的!

“我兒呢?”周太傅死死的盯著他,咬牙說道。

“已經擡到後院了。”周承福說道。

周太傅眼中渾濁了幾分,從地上爬了起來就往後院沖。

等到他走到後院就看到了蓋在地上的白布,他掀開了一角,看了一眼,周興朝的臉上已經褪去了血色,蒼白的令人害怕,周太傅卻在看清他面容的瞬間噴出一口血來!

“是誰害了我兒!”他怒道。

“是誰!”

“大人,沒有誰,這藥是公子自己服用的。”周承福早就已經問過了,周興朝已經不是第一次吃這種助興的藥物了。

只是沒曾想到這次卻出了人命!

“是誰殺了我兒!”周太傅又念叨,只是這一回不是怒意而是絕望了。

“是誰?”

“到底是誰?”

周太傅呢喃了幾句,周承福不知道怎麽接。

“我兒不會死的。”

“我兒怎麽會死呢!”

周太傅直接將地上的屍體抱在了懷中,嘴中一直在呢喃著什麽,他唯一的兒子死了!

怎麽可能!

不可能的!他就在這麽一個兒子,怎麽就沒了!

“大人?”周承福喚了一聲,只覺一陣心驚肉跳,他感覺不太妙。

“我兒睡著了,你別吵他。”周太傅回頭瞪了他一眼。

周承福卻大驚!周太傅莫不是……

“那草民,草民就先告退了。”丟下一句之後,周承福趕緊溜了。

周太傅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就這麽抱著周興朝的屍身一直都沒有放開,嘴裏念念有詞。

蕭府。

“方才聽聞周太傅用板車推著個屍體在街上走。”甘遂坐在桌子邊上說道。“還買了不少撥浪鼓丟在屍體身上。”

“怎的?他這是犯病糊塗了?”楚方詫異。

他去看過了啊,那老頭前幾天還好的很,就是被氣的臥床了幾天而已,這怎麽轉頭就成這樣了?

“他還叫那屍體兒子呢!一輩子沒個孩子,老了推個屍體哄孩子,也是頭一回見。”甘遂嘖嘖了兩聲,活這麽久第一次見這事兒。

“那可不是,他推著的還真是他親兒子。”蕭靖柔拿起一塊西瓜,咬下最尖尖的那一塊,真甜真好吃。

“不是吧!”甘遂和楚方都驚訝了。

果然,長安城的人很快就知道周太傅瘋了,朝中的大臣本是不信的,有些人還上門去拜訪了一番,無一不是被周太傅問有沒有給他的孩子帶周歲禮。

有人還當他是開玩笑,但是這天熱,屍身腐壞的快,看到周太傅把個死人抱在懷裏的時候,終於有人忍不住的嘔了出來。

幾個人幾乎是一邊吐著一邊落荒而逃!

“莫不是蕭魔頭給周太傅下了瘋藥吧!”有人議論道。

“大夫說不是,太傅是傷心過度才瘋了的。”旁邊的人說道。

後來很快,長安城的人就知曉周太傅抱著的那個真的是他的孩子,因為那面相是真的太像了!看過的周興朝的人都可以確定那可周太傅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容貌做不得假!

這孩子是怎麽來的,無人知曉,有些人以為是周太傅的亡妻所出,年少走失,沒想到周太傅尋到人的時候,人已經沒了!

外面這麽傳著,眾人也這麽信著,是真是假也沒個詢問的人,也就只能當真了。

周府是知情的人,但是卻沒人敢瞎說,這種事情少招惹微妙!認識周興朝的人都是寫市井上的人,不認得周太傅,認得周太傅的人也不曉得周興朝,沒人會聯系在一起的!

周承福一邊這麽想著,一邊打理著府中的東西,他打算離開長安再也不回來了,兜著這麽大的秘密他怕自己小命不保。

“蕭魔頭那麽恨老頭,怎麽沒下手更狠一些。”許文翰頗為遺憾,沒想到蕭靖柔這次手段這麽柔和,整得他都有些不適應了!

“大概是想保住皇家的顏面吧。”容子矜回應了一句。

其實無非是他多言了那麽一句罷了,周太傅身為帝師,他那些骯臟的內裏實在是不太好讓世人看到,若是往日也就作罷,只是如今容逸……

如今皇權本就岌岌可危,容不得半點抹黑,她那麽做大概也是為了容逸吧!

“嘖嘖,她行事這麽狠毒,怎麽就沒想著保住百官的臉面。”全長安的人都怕她怕得不得了。

更是不少的人說她就是個奸臣,嘖嘖,這人吶!還真是看不透啊!

“算了,不說她了,你昨日是怎麽回事?聽說你叫大夫了?”許文翰昨日並不在王府,只是今天一早聽聞了這件事情。

“嗯,叫了楚大夫。”容子矜說道。

“你叫那個庸醫來幹什麽!”許文翰不樂意了。

之前的事情他還記著呢!他就是覺得楚方不靠譜的很!偏偏容子矜對他還很是信任。

“楚大夫已經找到解毒的方法了,昨日已經試用過了。”容子矜說道。

“真的!”許文翰大喜!“現在已經解毒了?”

容子矜搖了搖頭,許文翰歡喜的表情又塌下去了,他就知道!這解毒的事情怎麽是這麽容易說解就解的!

“不過已經減輕了一些,本王覺得輕松了一些。”容子矜又道。

“真的!”許文翰又問。

這一回容子矜點了點頭,只是很微弱的變化,但是容子矜還是感受到了,他內心的反應不比許文翰來的穩重,他也是激動的,只是面上不顯而已。

許文翰卻並沒有回話,只是看著容子矜,臉上的笑容不假,這看著看著眼眶就紅了一些。

喜極而泣,他倒是從來沒有想到自己也會有這麽一天。

這一日終究是來了!他與容子矜等了多久才等到了這麽一天!一次次的充滿希望又再次絕望,他還好,倒是容子矜……

容子矜關在那個庭院裏時他是一團死氣的,後來好不容易燃起了一些希望,他也曾努力過,掙紮過期待過,卻一次次的失望。

他的眼色日漸恢覆得如同往日的死水一般,他身為朋友又何曾不覺得擔心,他知道容子矜已經放棄了,在遍尋名醫之後已經無所求了,只是盼著每日長一些,再長一些……

他一個旁觀者都覺得折磨不已,更何況是身中奇毒的他,該是多麽的絕望痛苦。

而如今,他終於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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