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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二章下輩子還做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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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二章 下輩子還做兄弟

張士榮便趁著這個機會,向沈大哥開了一次口。

對於這個要求,沈大哥就更是無法拒絕的了。因為這事兒對於他來說,真的不算是什麽難事兒。

沈大哥當即表示,他會立即安排人去泉州,請一批工匠回蘇州,並保證所有人員在二十天之內到位。

當然,這些請工匠的錢,沈大哥也不會找張士誠要了。

如果張士誠為人還算大氣,在這批工匠到來之後,就會主動支付這些工匠勞務費。

如果張士誠故作不知、不予理會,沈大哥估計又得貼上好幾萬兩銀子了。

昨天一早,沈大哥就出了門,就是給張士誠安排這三十萬兩銀子的借款及去泉州請工匠的事宜去了。

聽了沈大哥這番講述,我都不知該如何開口。

沈大哥是個為人爽快之人,如果我跟他說,讓他離張士誠遠一點,或者說讓他不要再給張士誠這麽多幫助,他會怎麽看我?

畢竟這些年來,他的主要生意都是在張士誠地盤上做的。也是因為有張士榮這一層關系,沈大哥在張士誠的地盤上做生意,也是順風順水的。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沈大哥與張士誠已成了一個利益共同體。張士誠興,沈大哥則興;張士誠敗,沈大哥則衰。

如果我非要沈大哥與張士誠割斷他們之間的聯系,沈大哥會答應嗎?

即使他答應聽我的話,他又有這個能力做到嗎?

我知道將來張士誠在與朱元璋的較量中,是毫無懸念地敗給了朱元璋。但即使我將這個最終的結果告訴沈大哥,他又會相信嗎?

沈大哥與常二哥最大的不同在於,因為我救過常二哥父子的性命,常二哥對我的話,向來都是深信不疑的。

即使常二哥在當時他無法真正理解我那些話的具體含義,他也會照我的意思去做。

而沈大哥就完全不一樣了。雖然當初在鄱陽湖,我也曾救他於危難之中,讓他有了東山再起的機會。

但沈大哥是一個相當有主見的人,他不會輕易聽信別人的話。即使是我說的話,也不例外。

對於任何一件事情,沈大哥都有自己的判斷。其他人想在左右他的判斷,幾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我又能怎麽辦?

沈大哥是我結拜大哥。這些勸告的話,我如果不說,那我就是對不起他這個大哥。

如果我說了他不聽,我只能想其他辦法,盡量保護我這位結拜大哥不受到傷害。

想到了這些,我心中也釋懷了。沒必要考慮那麽多,該我說的,我就得說。

我緩緩地開口說道:“沈大哥,你認為張士誠比起朱元璋,誰更厲害一些?”

沈大哥聽我問起了這話,也是有些驚訝。

沈大哥盯著我看了許久,說道:

“三弟,你問這個幹什麽?

他們搶他們的地盤兒、當他們的土霸王,咱們做咱們的生意。咱只要誰都不得罪,就行了。

將來不管誰贏誰輸,誰坐江山,咱還是得做咱的生意!”

沈大哥這樣想,本也無可厚非。

生意人嘛,只需要關心自己的生意,盡量不跟政治扯上關系。

但真正能與政治劃清界限,是這麽容易的嗎?

見沈大哥不接趟兒,我繼續說道:

“你這個想法是好,就怕將來落個裏外不是人的局面。

在張士誠看來,你跟朱元璋保持著藕斷絲連的關系。如果將來張士誠得了天下,會不會跟你算這些舊賬呢?

同理,在朱元璋看來,你的主要生意都是在張士誠的地盤上做的。將來要是朱元璋勝了,他會不會也來個秋後算賬呢?”

沈大哥聽了我這話,呵呵一笑道:

“三弟,你太多慮啦!

現在大元朝都還沒滅,我們就在討論將來是朱元璋還是張士誠坐天下,這是不是太早了。

再說了,不是還有徐壽輝、小明王韓林兒嗎?

現在天下是群雄並起、各自割據。咱能做的,就是誰都不得罪。什麽生意掙錢,咱就做什麽。

他們搶他們的地盤兒,咱們就悶聲發大財就行啦!

何必考慮這將來誰坐天下的事情,你這不是自尋煩惱嗎?”

沈大哥說這些話,有他的道理。

畢竟在他現在的認知裏,無論是朱元璋也好,還是張士誠、徐壽輝等人也好,他們的機會都是均等的,將來是誰都有可能當皇帝的。

所以,我們沒必要這麽早,就把賭註押在某一個人的身上。

但我是沒辦法象他這麽想的呀,因為我是開了外掛的,我是知道這將來的天下是朱元璋的。

既然我知道事情的結局,我就得盡最大的能力,保護自己的兄弟呀。

我再次勸沈大哥道:“沈大哥,如果我告訴你,將來這天下是朱元璋的,你信嗎?”

沈大哥盯著我看了許久,緩緩說道:

“三弟,我知道二弟在朱元璋軍中效力,你的生意也都在朱元璋的地盤上。你和二弟一定是期望著朱元璋將來得天下,而且你們也是把寶都全押在了他朱元璋身上。

你們這樣做,我沒有理由反對。畢竟你們自己對未來的局勢有自己的判斷。

即使如你所說,將來是朱元璋得了天下。但有了二弟和你,就算我現在與張士誠有著密切的聯系,又能怎麽樣呢?

你們到時候會對我見死不救嗎?

同樣的道理,我與張士誠有些聯系。對於你們來說,又有什麽不好呢?

萬一你們今天押錯了寶,將來是張士誠得了天下。即使二弟是朱元璋手下的戰將,但如果我出面去找張士誠。

張士誠怎麽也得給幾分面子,不至於要取二弟和你的性命吧!”

聽了沈大哥這番肺腑之言,我也理解他的心思。

他的確是一個有主見的人,不會聽我說朱元璋將來霸業可期,就輕易地將寶全押在朱元璋身上。

反而他認為,我們三兄弟各為其主,將來無論是誰贏了,我們三兄弟就是贏了。因為我們三兄弟是一個利益共同體。

沈大哥都說到這裏了,我還能說些什麽呢?

再繼續勸他棄張保朱,無疑都是徒勞。

沈思了良久,我開口說道:“沈大哥,無論將來發生了什麽事,你一定要記得,你還有二弟和三弟。如果遇到了什麽麻煩,一定要即時通知我們。這個要求,你能答應我嗎?”

沈大哥看著我,點了點頭道:“三弟,你們也一樣。如果將來有什麽需要我去辦的,千萬也要即時告知我。咱們三兄弟,這輩子是兄弟,下輩子還得做兄弟。”

與沈大哥的談話就算結束了,雖然是遠遠達不到我的期望,但也只能如此了。

在蘇州盤桓了幾日之後,五月初三,我們便踏上了返回應天的行程。

途經妙智庵,我們一行專程又去看了下道衍小和尚。

幾年不見,道衍成熟了許多。這種成熟,不光是年齡、面容上的成熟,更多的體現在一種思想上的成熟。

道衍告訴我們,妙智庵的主持師傅對他格外地好,不僅很少安排他雜事做,讓他專心研讀,還時不時地派他外出,讓他增長見識,廣結好友。

道衍比朱同大一歲,二人算得上是真正的同齡人。

道衍雖出身貧寒,但自從入了妙智庵,也算得上是博覽群書。

朱同生在書香門弟,其父是一代大儒,自幼受其熏陶,在文學造詣方面,比起一般的同齡人也是高出一大截。

這二人到了一起,算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最初還是我們三人一起談天說地、胡吹海侃。

後來,從儒家經典、詩詞歌賦直說到星相占蔔。我就只剩下在旁邊時不時插幾句嘴的份兒,賈海通他們幾個,就更是只剩下豎起耳朵聽的份兒了。

因為這吹吹牛皮,我還是沒問題,畢竟我比他們的見識廣多了。又開了外掛,能預知未來。

但要說起這吟詩作賦,我就沒這個能耐了。讓我跟《紅樓夢》中的薛蟠一樣,編幾句順口溜,念幾句歪詩,我還能勉強應付。

真要是講求言辭優美、對仗工整,就是打死我,也沒這個能耐呀!

沒有金鋼鉆兒,就不攬瓷器活兒吧!既然咱不會吟詩作賦,那咱就老實聽著唄。

誰知這哥倆兒耍起來,就是沒完沒了了。要不是主持師傅喊我們去吃齋飯,他們兩個都不知什麽時候能停下來。

趁著這吃飯的光景,我打趣道衍和尚道:

“姚老弟,這才幾年不見,你是越來越厲害了呀!真是應了那句‘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以前,我只知道你喜歡讀書,對諸子百家都是有所涉獵。沒想到,你這吟詩作賦的功夫,也是如此厲害。”

道衍聽了我這話,也是尷尬地笑了笑道:“恩公,你這就過譽了。我也只不過是和這位朱兄意趣相投,一時詩興大發。怠慢了各位,還請各位見諒!”

我笑道:“姚老弟啊,你可知道你口中的這位‘朱兄’是何許人也?”

道衍笑了笑道:“朱兄剛才私下跟我說起過的,他是你的小舅哥,你是他姐夫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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