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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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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玉染香拖著石大娘出了丞相府,立刻向關夫人行禮:“多謝夫人為我們解圍。”

關夫人輕笑:“我看你應付得挺好,其實我不來也沒關系。是我家那老頭子多慮了。”

玉染香一楞。

關夫人抿嘴笑:“他說,今晚丞相夫人壽宴,按照朱夫人的德行肯定會把你們叫來為難一下。你們又不敢不來,所以他叫我來幫幫你。”

玉染香十分感激:沒有想到,那個看著不經人情的老頭,原來這麽貼心。

關夫人擺擺手:“這都是小事,我就先走了。”

玉染香她們只能行禮告別。

石大娘望著關夫人的背影忽然冒了一句:“夫人看著好面善。”

玉染香哭笑不得:“娘,你和曾見過她?”

石大娘點頭說:“真的。我不是說笑。”

玉景兒也說:“可不是嗎,笑起來跟玉娘子那眉眼有幾分神似呢。”

玉染香皺眉,也開始琢磨這個問題。

玉景兒忽然望著前面抿嘴笑:“你看,有人等不及來接了。”

玉染香擡起頭看了一眼,便見石淵渟和何郁林牽著馬站在路邊等著。

石淵渟見到她們先問石大娘:“娘可還好。”

石大娘一拍巴掌:“那丞相夫人和小姐太壞了。還好香兒機靈。”

她繪聲繪色地把方才的事情講了一遍。

玉景兒不住的拿眼睛瞟玉染香,無聲詢問。

玉染香對她笑了笑。

石淵渟沈默著聽完,才輕嘆:“幸好關夫人及時出現,不然你們也是不尷不尬的,還不好離開。”

石大娘說:“可不是嗎?”

石淵渟回頭看了看玉染香:“在你生產之前,再有這種事都一律以身子不便回絕吧。其實今日我也不想讓你來。”

石大娘難得地替玉染香說話:“香兒也是為了你。你在官場,這種應酬如何能免?”

石淵渟輕輕搖頭:“我早就落下了不合群,不善交際的名聲。如今也不需要看這個。”

玉染香忽然有些心疼他。如今興王地位提高,朝中剛直的老大人也回來了不少,朝中風氣正了不少,石淵渟尚如此艱難。相必之前定是處處碰壁,人人對他使絆子。

只是即便這樣,他也不曾服軟答應朱家的聯姻,寧肯辭官離開。

這心性真是石頭一樣倔。

“誒,差不多的了,你們都成親了,已經是你碗裏的肉了,不必這樣死盯著。”玉染香聽見玉景兒在她耳邊輕笑的聲音,才眨了眨眼,從沈思中驚醒。

原來她方才一直在盯著他看,看到石淵渟覺得詫異都停下腳步了。

玉染香的臉一下紅到了耳根。

石大娘對玉景兒招手:“來來來,景兒陪我去買點菜。”

玉景兒甜甜回答:“好。”

何郁林立刻說:“我去幫大娘拎籃子。”

三個人不等玉染香出聲,就有說有笑走了。

玉染香知道他們是故意留下他們兩,越發囧。

石淵渟乜斜著她:“想什麽想得那麽出神,景兒叫了幾好幾聲,你都沒反應。”

玉染香強自鎮定:“我在想,那個朱小姐容貌俏麗,身材又好,出身名門,怎麽會有男人看不上她呢?人家巴巴的上門求親,竟然都被拒了。這個男人是多無情,多挑剔。”

石淵渟嘴角勾了勾,恍然大悟地微微點頭:“哦,原來是吃醋了。”

玉染香瞪眼:“我沒有。”

“吃也沒關系,吃點醋對身體好。”石淵渟轉回頭,眼裏帶笑。

“都說了我沒有。”玉染香有些惱羞成怒了。

石淵渟將她一攬,摟在懷裏:“好好好,沒有沒有。”

玉染香回到家中,見玉娘子站在門邊等她,想起方才的事,不由得留心仔細打量了一下玉娘子。

之前不覺得,今日被她們這麽一說,還真是有幾分像。

玉染香皺眉想這個事。

玉娘子抿嘴笑:“怎麽了?闖禍了?”

玉染香笑了笑,把今日的事情說了說。

玉娘子臉色忽然沈靜下來。

玉染香越發肯定,拉著玉娘子說:“娘,關夫人為我解圍,我想登門拜訪感謝她。你陪我一起去可好?別人不太合適。”

玉娘子想了想:“也好。”

玉染香吃過午飯,取了個披肩便跟玉娘子出了門。

這披肩不見得多華貴,但是是玉娘子親手做的,所以活很細。關鍵是上面用玉娘子獨門絕技縫了個‘玉’字。

玉染香跟玉娘子到了關大人的宅邸前,忍不住又驚訝了一會。

蓬門蓽戶,土墻破瓦,真不像是當朝二品大員的宅邸。關大人的清廉果然名不虛傳。

玉染香敲門了門好一會,關夫人才來開門。

關夫人挽著袖子系著圍裙,分明是在幹粗活。

看見玉染香,她有些驚訝。

玉染香忙行禮:“我來蹭飯吃。”

關夫人瞥見玉染香身後的玉娘子,楞了一會兒,才溫柔一笑:“進來吧。”

玉娘子眼圈發紅,手死死攥著才沒哭出來。

玉染香嘆息:果然……

關夫人細聲細氣地說:“兩位在堂上坐坐,我給你們倒茶來。”

玉染香拉著玉娘子在堂上坐下。

玉娘子轉頭四顧,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

關夫人已經用幾個粗茶碗倒了茶水,款款而來:“失禮了,家中沒有什麽好茶葉。”

玉染香忙接過茶盤:“夫人說笑了,我連柴房都住過,沒有那麽講究。”他們原來的宅子被抄了,東西自然沒有那麽齊備。

玉娘子只是看著關夫人發呆。

玉染香忙拿出披肩:“那日多虧關夫人解圍。我也沒有什麽貴重東西可以送給您,這個披肩是我娘親手做的,聊表謝意,您別嫌棄。”

關夫人接過,瞥見上面的玉字,捉住玉娘子的手問:“這個玉字是夫人繡的?”桌上的茶杯被碰翻,她也不去管。

玉娘子點頭:“是,這是我家獨門絕技。”

關夫人的手抖了起來:“冒昧問一句,夫人閨名是什麽?”

玉娘子聲音微微顫著:“閨名思思。家父姓關,原本是朝中官員。後被貶嶺南,我被賣做官奴,失散了。”

關夫人嘴唇哆嗦著:“敢問另外祖父高姓?”

“外公是金陵許氏,原本在金陵城經營最大的繡坊。父親出事之後外公被牽連,關了繡坊,沒多久就病死了。家中並無舅舅阿姨。”

關夫人一把抱住了玉娘子:“我的思思啊,你真是大變樣了。要不是你說出這些事,我真不敢認你。你既然知道我們回來了,為什麽不早點來找我們。我們以為你已經死了,找了好多地方,都沒找到你。”

玉娘子早就泣不成聲:“我怕你們不記得我了。我被轉手了好多次,都快忘了自己的本名了。當年一起被貶到嶺南的有兩三個姓關的大人,我怕貿貿然找上門,認錯人。這麽多年,或許你們已經……”

玉染香不住地抹眼淚:這些年玉娘子怕被人知道自己是罪人之後給玉遲生惹來麻煩才一直隱姓埋名。

她勸了會玉娘子,又勸了會兒關夫人,她們才慢慢止住了哭。

關夫人打量著玉染香:“這就是我的外孫女兒?”

玉娘子拉過玉染香:“是,女兒只得了這麽一個命根子,幸好她聰明伶俐,體貼懂事。”

關夫人點頭,含著淚笑了:“我就說嘛,我家老頭子從不正眼看女娃娃,卻偏偏記住了香兒,原來是自家人。”

玉娘子和關夫人絮絮叨叨說了這些年的經歷。

雖然對各自受的苦都輕描淡寫一筆帶過,可是她們也都心知肚明。如今能活著相認,真是命大。

不知不覺天色已晚。

門上一響,關大人和石淵渟低頭一起走進來。

關大人嘴裏嘮叨著:“老婆子,石大人說他夫人來我家就一去不回,我說定是被你給吃了。你快叫她們出來給他看看。”

石淵渟無奈地接話:“關大人您真是……”

兩個男人進來見三個女人臉上掛著淚,都十分詫異。

關夫人又哭了起來:“這是思思啊,我找到思思了。玉染香竟然是思思的女兒。真是世事弄人。”

關大人微微張嘴,像個木雕一般瞪著玉娘子。

玉娘子上前抱著關大人的脖子:“爹啊。我回來了。”

關大人胡子抖了許久,眼裏忽然流下淚來,拍著玉娘子的背:“思思啊。你還活著啊。”

關夫人也上前摟住了他們又哭了一會兒。

石淵渟從震驚中緩過神來,低聲勸玉染香:“你如今身子重,不要太傷心。”

關大人才勉強止住淚說:“我們三個大人哭成這樣。莫要嚇到孩子。”

石淵渟忙拱手:“關大人跟我岳母定有好多話說。要不,我先帶香兒回去。”

關大人回禮:“讓你見笑了。她們娘兒兩許久未見,定有好多話要說。你們便先回去吧。”

石淵渟扶著玉染香出來的時候,外面已經全黑了。

他牽著馬,玉染香打著燈籠,沿著空無一人的街道往回走。

石淵渟忽然指著一處圍墻說:“我之前在這裏租住過。”

玉染香停住側頭一看,也就比方才關大人的宅子稍微好一些,嘆息:“難怪你不想留在京城。”

石淵渟將她摟到懷裏,親了親她的烏發:“若不是想讓母親臉上有光,我都不想來考試。當時的我,真是憤世嫉俗,渾身是刺。況且意不在此,自然住在哪裏都一樣。”

玉染香仰頭望著他笑:“你如今就沒刺了。”

石淵渟柔聲說:“如今會把刺藏一藏。有了你們,再不敢那樣毫無顧忌。”

玉染香靠在他懷裏:“看來是我們拖累你了。”

石淵渟摟緊了她:“也不是,到處流浪了一陣子,看了許多妻離子散的慘狀,忽然覺得自己這樣只顧著使性子,有些不負責任。況且我遇見了你才知道,人在這世上必須要有牽掛,不然心裏總空落落的,就好像行屍走肉一般,了無生趣,著實可憐。”

玉染香斜眼望著他:“這幾句話聽著倒是像人話。不過,我也不是那不能受苦的人。並不逼著你弄這些。”

石淵渟摸著她的臉:“我知道,是我自己不舍得委屈你。”

她如今身懷六甲,圓潤了不少。白裏透紅的臉頰像熟透的水蜜桃一般迷人,昏黃的燈光下,蝶翼一般的睫毛輕輕顫動,撥弄著石淵渟的心弦。

石淵渟心裏一動,俯身低頭親住了她的嘴。

玉染香閉上眼,仰頭溫柔回應他。

石淵渟渾身發熱,卻又怕自己弄疼了她,小心翼翼避開她的肚子,索性讓她靠在墻上還穩妥些。

前面忽然有人從街角轉過來,打著燈籠朝他們這邊快步走來。

“都說了,有石大哥在不怕的,大半夜的非要把我拉出來。”

“少啰嗦,讓你來看看就看看。她們兩個一個溫柔得不敢踩死螞蟻,一個大著肚子,要真有什麽事,石大哥顧著這個,顧不著那個。我們來看看,沒事就更好,有事的話,還有個幫手。”

石淵渟和玉染香正情濃,沒有註意這些聲音。

那兩個人顧著吵吵鬧鬧,冷不防迎頭撞上了她們,嚇了一跳,停下來擡頭瞪著玉染香和石淵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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