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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關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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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關大人

“何事在此喧嘩……”有人在圍觀的人群後冷冷地說。

這略顯蒼老的聲音雖然不大,卻很威嚴。

圍觀的人立刻安靜下來,讓開一條路。

那無賴一見那人,立刻慫了,忙從櫃臺上下來了。

一個官員慢慢從人後踱了進來。

眾人都朝他行禮:“關大人。”

玉染香卻驚訝地瞪大了眼睛:誒?這不是那個在客棧裏被石淵渟救下,跟她喝了一晚上茶的老伯嗎?

他竟然是關大人?!

關大人像是沒認出玉染香,只撚須淡淡地問那人:“什麽事,講來給本官聽聽。”

那人只能硬著頭皮,伸出手說:“賤內給我在這家買了一把剃刀。這家說自己的剃刀很安全,絕不會傷人。結果早上我一用就成了這樣子。”

關大人點頭接過剃刀那手裏看,又問:“尊夫人給你買剃刀是用來幹嘛?”

那人回答:“自然是剃胡子。”

關大人冷笑:“既然是剃胡子,為何你會用來刮手臂。分明是你想偽造傷口,卻不舍得在臉上劃口子。”

那人梗著脖子說:“雖然是給我剃胡子的,並沒說不能在胳膊上用。他們就是謀財害命,我若是用在脖子上豈不是要割破血管一命嗚呼了。”

關大人點頭,拿起那剃刀看了看,卻忽然捉住那人的手臂,用剃刀在他手臂上用力劃了一下。

嚇得玉染香都忍不住叫出聲來。

那人手臂上只出現了一個淺淺的血痕,跟他之前的傷口完全不一樣。

關大人把剃刀放下,背著手說:“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那人‘噗通’一下跪下了:“小人該死,只是想訛幾個錢。”

關大人冷笑:“在我治下,你還敢如此,真是膽大包天。若不是我今日恰好有空出來轉轉,豈不是要任你欺負兩個弱女子?”

那人拼命磕頭:“大人饒了我吧。我不敢了。”

關大人冷冷地說:“本官若是放了你,豈不是縱容京城裏欺淩弱小之風。來人給我就地打他二十大板,看他還敢不敢再犯。”

立刻有侍衛上來,把那人拖了下去,按在路邊,開始打板子。

那人慘叫著。

圍觀的人卻都拍手叫好起來。

玉染香有些納悶:這些人方才還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為何現在這樣?

打完了板子,那人忙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走了。

關大人看了一眼那招牌,像是自言自語一般說:“看來是個賺錢的好營生,不然丞相大人家裏也不會開那麽多玉器店了。”

玉染香汗毛一豎:原來是丞相家派來砸場子的。

難怪這些看熱鬧的人剛才都不敢出聲,現在又拍手叫好,定是也受過丞相家奴的欺負。

她正要道謝,關大人卻背著手悠悠走了。

玉景兒低聲問:“這是誰,看著穿著寒酸,卻好像是個大人物。”

玉染香笑了笑:“是啊。不管多寒酸的衣服都蓋不住他的氣勢。”

聽說關大人被流放到嶺南二十年,日日做苦力。

所以那日她第一次見他時,才會覺得他黑瘦幹癟飽經風霜,像個老農。

只是命運對他二十年的摧殘,都不曾改變他的本性,著實讓人欽佩。

數月不見,關大人已經白胖了好多,越發有官威了。

玉染香忽然想起石大娘說,有些官員的子女被賣做官奴如今找不回來了。不知道關大人家如何呢?

這麽正直樸素的老人,要是也遭到這樣的不幸,該多麽讓人心疼啊。

晚上吃飯的時候,石淵渟臉色陰沈得像大雨來臨前的天空。

玉染香知道他肯定是嚇壞了。要是當時關大人不曾出現,她被那人傷到,就算知道是丞相家指使的也沒有用了。

“我決定從今日起閉門休息。”玉染香笑了笑,“等生完孩子再說。”

所有人松了一口氣。

何郁林說:“就是啊。你不知道今日我們從王府出來聽人說了這事,嚇得腿軟。你說你為賺幾個銀子,傷了自己多不值當。”

玉染香難得地沒跟他頂嘴,連連點頭:“是是是。”

何郁林又說:“再說,有人找麻煩,你不會叫人來叫我們啊。就自己硬扛,下次就算沒發叫人,也先跑了再說。”

玉染香又點頭:“是是是。”

何郁林眼角瞥見石淵渟臉色稍好,又說:“關了店也好。你就安心在家裏養胎。最近我們會很忙,要是還要分心想著你會不會受傷,沒法幹活。”

玉染香重重點頭:“知道了。”

玉景兒冷笑:“平日怎麽勸都不聽,今日倒是乖巧得出奇。”

玉染香幹笑了一聲:“不乖不行。”

現在明擺著何郁林是在幫她解圍。他先數落她幾句,等下石淵渟就不忍心再說她了。

玉娘子和石大娘忍不住笑了。

石淵渟原本無奈搖頭嘆氣,皺緊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了。

何郁林見狀忙岔開話題:“皇上讓我入宮。”

玉染香的眼睛下意識就往下看。

何郁林翻了個白眼:“想什麽呢?不是進去做太監,是讓我去當侍衛統領。如今我也是正四品了。”

玉染香松了一口氣點點頭:“為啥讓你做侍衛統領啊。”

“之前侍衛統領是太子的人。”何郁林只能簡略的回答了一句。

“哦。”玉景兒點頭,笑了,“我說呢,怎麽這種好事能輪到你。”

何郁林笑嘻嘻地說:“可不是,皇上還要我帶一百人一起入宮。”

他忽然想起這道聖旨到達興王府的時候,興王那咬牙切齒地樣子:“父皇分明是眼紅我有人用,跟我搶人。”

玉染香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何郁林有什麽人可以帶?還不就是石淵渟從袁州帶來的人?這樣一來石淵渟身邊就空了。

回到臥房,石淵渟還不理玉染香。

玉染香陪笑著:“不是都把店關了嗎?你別生氣了。”

石淵渟回頭問:“你今日可有嚇到?”

玉染香想了想:“那人是挺可怕的,還好關大人替我解圍。”

石淵渟笑了笑:“我以為他忘了,沒想到他還記得。”

玉染香驚訝地說:“你回來這麽久應該遇見他很多次了吧,他一次都沒跟你打招呼的嗎?”

石淵渟點頭:“他就那脾氣,不喜歡與人交際,更不喜歡與人套近乎。”

玉染香嘆息:“真是個怪老頭。”

想想那一夜關夫人榮辱不驚的模樣,真是婦唱夫隨。

玉染香關了店,決計再不與人爭執。

可是丞相府卻似乎不打算放過她,專門派人送來了帖子,請她和石大娘去參加丞相夫人的壽宴。既然是夫人壽宴,石淵渟自然是不能去。

石淵渟十分擔憂:“你找個借口就說身體不舒服,不去了。”

玉染香嘆氣:“那肯定有人要說我不識擡舉。再說,娘也收到了帖子,也不去嗎?”

石淵渟蹙眉:這倒是,總不好兩個人都說身體不適。

玉染香安慰他:“該來的躲不掉。再說,我總不能一直避開,到讓人小瞧了去,以為我上不得臺面。”

還有一點,她沒敢明說。這種聚會,自然是見識這個時代頂級珠寶的好機會。知道對手的水平,知道顧客的喜好才能把生意做長久。

石淵渟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嗯,我是不舍得讓你出去見人,巴不得把你藏起來。”

玉染香心裏像是灌滿了蜜一般甜,癱倒在他懷裏:最怕平日看著一本正經木納不懂風情的男人說情話,一說真是要人命。

玉染香想來想去,她送什麽金銀珠寶,富貴頂天的丞相府自然都不會放在眼裏。與其這樣,不如送個新奇的小玩意。

玉景兒不放心玉染香,一再堅持要裝扮成丫鬟跟著去。

玉染香也著實想有個人陪伴,便允了。

這一日,丞相府門口真是鮮車怒馬,熱鬧非凡。

玉染香在車上對石大娘說:“娘,您是長輩,等下,您向朱夫人賀壽,我一個晚輩不好出聲。”

石大娘點頭:“好。”

下車一看這麽多衣著華貴的貴婦人,石大娘就緊張起來了,捉住玉染香的胳膊:“這如何是好?我怕說不好出醜。”

玉染香安慰她:“送了禮隨便應付一下就走,一句話不多說,也不用跟人打交道,不怕的。”

石大娘點頭:“好好好,這飯菜未必比家裏的好吃。早些回去好。”

她們一進門,便立刻有侍女上來領她們往裏走,卻把玉景兒帶開了。玉景兒只能看著玉染香幹著急。

玉染香悄悄對她擺手示意要她別擔心。

院子裏,已經來了不少貴婦小姐,真是珠光寶氣,珠圍翠繞。

玉染香來不及感嘆膏粱錦繡的丞相府,便聽見有人在低聲說:“喲,這就是石大人的夫人吧。聽說不近女色的石大人被她迷得團團轉,也不覺得那麽驚艷。”

“呵呵,看那打扮真是夠寒酸,我家的妾都不至於如此。”

玉染香當是沒聽見,只管扶著石大娘昂首挺胸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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