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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D先生 被兩位神明眷顧的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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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一聲,頭頂水盆傾瀉而下,連帶著裏面的水一起砸在了應明月身上。

“平民就該老老實實呆在平民區。”

少年栗色短發微卷,淺紫色的眼眸裏只有冷淡和疏離,他微微低頭,動作緩慢擦去手上濺落的水滴,聲音顯出幾分漫不經心。

周圍人簇擁在他身邊,仿佛簇擁著他們的主人——可明明都只是同學。

應明月沈默抿著唇,擦了把臉上的水,抱起帆布書包想要離開。

“我讓你走了嗎?”

少年往前半步,堵住了教室門口,他表情依然冷漠,甚至帶著幾分厭惡。

周圍同學如他鷹犬般不斷附和恭維著,一張張年輕的面孔上是厭惡或討好,他們都用鄙夷目光看著她。

“一個平民也妄想成為魔法師?”

“你以為這是歌爾讓區?”

“簡直汙染了聖托學院的空氣。”

“得罪了迪爾斯少爺,想這麽簡單就離開?”

應明月咬牙,“你想怎麽樣?”

三天前她來到這個世界,成了聖托學院普通部低年級學生奧芙拉,一個魔法天賦低劣、家庭貧困的倒黴鬼。

因為來時不小心把水潑到了這個少年身上,這三天裏她被無數次刁難。

少年是塞壬伯爵的次子,迪爾斯.塞壬,一個身份高貴的貴族。

他尤其討厭奧芙拉這樣天賦低下沒有自知之明的平民,認為和她同一個班級是一種恥辱,更別提這個卑微的平民竟然還將水潑到了他身上。

貴族的世界從來沒有憐憫和仁慈。

“只要你向學院提出轉班申請,我就原諒你冒犯我的事。”

迪爾斯.塞壬轉動食指上刻著郁金香的銀色戒指,以十分淡漠的語氣說出這句話。

應明月目光掃過他的戒指,知道那是塞壬家族的聖徽,銀月郁金香。

他的要求不算難,但對於平民出身好容易才進了聖托學院的奧芙拉來說卻是致命的。

如果她真的提出這樣的申請,學院只會給她下達‘退學建議’。

原主來到聖托學院讀書耗盡了家裏全部的積蓄,她還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全家人都期盼她能成為魔法師。

如果讓原主退學,她寧願去死。

應明月不是原主,但她繼承了奧芙拉的大部分記憶,留在聖托學院、成為魔法學徒是她全部執念。

迪爾斯.塞壬不是在提出要求,這是要讓她去死!

應明月死死盯著他的戒指,頭發上還有水滴滴答落下,落入她腳下積起的小水窪中。

可迪爾斯.塞壬站在教室門口,輕易就堵住她全部去路,教室裏沒開燈,光線晦暗,他臉上有一半陰影朦朧在黑暗裏,仿佛一道無法跨越的黑暗深澗。

她很想把手裏的書包直接砸在他的臉上,但理智告訴她這樣做不僅無濟於事還會牽連到家人。

“你的決定。”

少年冷漠的眼如一塊寒冰,應明月咬牙許久,終於低下頭,她閉著眼輕聲說:“好。”

“算你識趣。”

迪爾斯.塞壬眼中掠過一絲滿意神色,不再看她,他越過應明月走出教室,連帶著他身邊那群呼嘯的‘鷹犬’一塊消失。

只留下她一個人站在空曠教室裏,身上還有水滴不斷落下,墜落在地面,發出輕微響聲。

天色徹底晦暗下來,太陽沈下最後一絲光芒,白晝即將與黑夜交替。

應明月沈默許久,抱緊書包,走出教室,長廊外月亮漸漸從雲層裏清晰起來。

風吹過她濕漉漉的衣衫十分涼意,但那涼意比不上她心中的冷。

她看著那片月亮許久,表情終於從平靜到兇狠。

人家穿越都是主角金手指,她呢?沒家世沒背景,連天賦也低劣,要放在以前,這種孫子玩意兒她見一個踩一個,現在卻只能低頭妥協,因為這不僅是個階級森嚴的時代,還是個有神奇力量的世界,迪爾斯不僅是個貴族,還是魔法學徒,而且很快就可以成為一個正式魔法師。

“如果真的有神明,希望神明眷顧我,讓我幹死那群孫子,我做什麽都可以!”

應明月洩憤般對著月亮禱告了一句,她放下交握的雙手,提起書包,準備去找個地方把衣服弄幹。

這樣濕漉漉地回去家人會擔心。

她正轉身準備離開,卻看到眼前光明大盛,恍惚間有聖潔仁慈的聲音響起,那聲音充滿憐愛,響在她耳邊:“我的孩子,天空是你永恒的庇佑......”

她還來不及將喜悅湧上心頭,就見眼前充滿聖潔的光明突然被湧出的黑暗淹沒,另一道聲音充滿邪惡、張狂。

“厄運,是你最終歸宿。”

應明月瞪大了雙眼,只覺得有兩股孑然相反的氣息瞬間湧入身體,讓她頭腦轟鳴,思緒混亂,只堅持了不到半分鐘,她眼前一黑,直接陷入了黑暗。

月亮高高升起,寂靜中只有風吹過的聲音。

——

不知過了多久,應明月睜開雙眼,看到的是漆黑長廊,長廊外銀色月光靜靜流淌,照見萬物輪廓,剛剛的一切像是錯覺。

她目光楞怔幾秒,飛快從地上爬了起來。

不知睡了多久,但她感覺身上的衣服已經半幹了。

“該死。”

她顧不得其他,忙小跑朝樓梯走去。

邊跑邊感覺身體中似乎充盈著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像是力量,又像某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玄妙,可不妙的是這種感覺十分割裂,左邊光明,右邊陰暗,讓她覺得軀體仿佛被分成了兩半。

她只聽說過得到天空眷顧的人會聽到祂仁愛的聲音,感受到神明聖潔的光芒,可後面那個黑暗是什麽鬼?

厄運?那不是深淵的權柄嗎?深淵神可是邪神陣營的主神!

奧芙拉出生於阿爾廷的首都城奧普斯托一個平民家庭,這裏是天空庇佑下的國度,所有與深淵有關的東西都被視為異類,主教們對異教徒深惡痛絕。

要是被人知道她被深淵神眷顧了......她上一百次絞刑架都不夠。

應明月咬了咬下唇,加快奔跑的腳步。

因為距離聖托學院放學的時間已經很久,大門關閉,她不得已只能爬墻出去,為此還差點扭傷了腳。

回到家後她的衣服已經風幹了,倒是不用再想什麽借口粉飾。

父親工作還沒回來,弟弟去了夜間學校,家裏只有母親薩琳娜和妹妹奧芙莉,應明月隨口解釋了兩句,就以累了的借口進了房間,索性原主以前也有過這樣晚回來的經歷,薩琳娜沒有太過懷疑,只是關切幾句。

應明月躺在床上久久無法入睡,她扭頭看向臥室門口。

記憶裏房間外是狹小客廳,再往右是父母的臥室,父母臥室旁是弟弟妹妹居住的小隔間,因為原主那點微末的魔法天賦,家人將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並盡量給與她優質些的生活環境,所以她一個人住一間臥室。

再有半個月就是聖托學院的結業考試,如果不能在此之前成為魔法學徒,她很快就要離開聖托學院普通部,或許這輩子都沒法走上魔法的道路了。

想起迪爾斯.塞壬冷漠的眼,想起他居高臨下不可一世的語氣,應明月只覺心中郁氣克制不住翻湧而出。

就在剛剛,她得到了神明的眷顧,就算異教徒會被挫骨揚灰,可這也是她唯一希望,哪怕迪爾斯.塞壬也沒得到過神明眷顧。

如果小心一點,或許她可以當自己只受到了天空神的眷顧。

深吸了口氣,應明月側身躺在床上,靜靜聽門外的動靜。

一直到夜半,耳邊終於只剩下窗外寂靜風聲,家人都已入睡。

她飛快從床上爬起,悄悄打開臥室門,見客廳漆黑一片,這才躡手躡腳走了出來。

輕輕關上房門,她拿了鑰匙,走出家門。

雖然出生於阿爾廷首都奧普斯托,但奧芙拉一家一直居住在平民聚集地的歌爾讓區,這是一個勉強比貧民區好上一些的地方,周圍雖然狹小破敗,好在不算特別臟亂。

夜晚的街道沒什麽燈光,勞累讓這裏的人們早早入睡。

應明月忍受著黑暗侵襲,總覺得那些濃厚暗色裏藏著些什麽猙獰鬼怪,她緊緊抱住自己的雙臂,飛快越過街道,來到了居住區對面,一片有些空曠的樹林邊上。

倒不是她非要出來找罪受,只是她想試試神明眷顧能給她帶來什麽實質性好處,比如她一直無法提升的魔法靈賦是不是能提升,進而讓她成為魔法學徒?

可能動靜會有些大,不適合在家裏實驗。

咬牙走進了樹林,走了大約十多米,直到對面居住區的視線都被遮蓋後,她這才忍著恐懼,伸出自己的右手。

濃重黑色中,她用盡全部註意,想要催動身體裏那一團溫暖光明的力量,以此來嘗試能不能用神明之力提升魔法天賦。

但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過去了......

體內那團光明之力毫無動靜。

應明月用了全部的力氣去感應依然一無所獲。

“淦!傳說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有些恨恨在旁邊樹幹上錘了一拳,卻發現自己心情激動之下,那團光明力量之旁的黑暗力量似乎波動了一下。

“?”

她楞了楞,收斂心神,開始感應那團深淵神賜予的黑暗力量。

結果這次十分輕松,那團隱在黑暗裏的邪惡氣息一下子就出現在她手掌,雖然有些看不清,但應明月能明顯感覺出自己手掌上多了些什麽說不出道不明的東西,像一團霧,但又比霧來得危險。

她感受了一會兒,將手掌貼向旁邊的樹幹,幾乎沒用什麽力氣,她聽到‘滋滋’作響的聲音,像是樹幹被腐蝕了。

應明月忙收回手掌,那團力量便歸回到她的身體,靜靜蠶伏在光明力量旁邊。

她靜靜站了會兒,也不敢去摸好像被腐蝕了的樹幹,只咬牙小聲罵了句:“怎麽這樣!”

天空神的神力眷顧她為什麽用不了?這不是逼著她當個邪教徒嗎?這可是奧普斯托,是天空的領域!

她不在乎身體裏的力量是哪種屬性,可她在乎日後會不會成為過街老鼠。

深淵神庇佑的國度在大陸之西,海的另一邊,而她想遠涉千裏、漂洋過海,到達深淵神庇佑國度的可能幾乎為零。

命運簡直和她開了個巨大的玩笑。

應明月捂住臉在黑暗裏站了好一會兒,終於接受這個事實,她長呼了口氣,攏了攏衣領,抱著手臂朝來時的路走去。

走了兩步,林間突然有黑影掠過,然後她聽到了‘嘎、嘎、嘎’的動物叫聲,像是烏鴉,音調十分沙啞難聽。

應明月本能想去看,卻在半途中硬生生抑制住這沖動,她抿了抿唇,加快腳步,一下子就沖出了樹林。

就在她沖出樹林的瞬間,一只烏鴉煽動翅膀停在她面前,黝黑的眼有些滲人,羽毛卻顯得油光黑亮,揮動的翅膀直直攔住了她的路。

應明月心道不好。

在體驗過這個世界的神奇之後,她不會再以為這樣反常的畫面只是她無意中碰見了一只動物,而烏鴉這種動物在這個國度通常是邪惡的化身。

就在那只烏鴉直勾勾盯著她看時,她下意識後退,背脊卻撞上了什麽東西,應明月嚇得飛快回頭,銀白月光下,一個男人有些蒼白的下顎映入她眼簾。

視線再往上,是殷紅的唇,削瘦的臉龐,以及隱沒在寬檐禮帽下暗紅的眸和彎刀般的眉峰,他胸口一只嬌艷欲滴的紅玫瑰正含苞待放。

是個看起來詭異又俊美的男人。

之所以說他詭異,是因為這種長相打扮不符合阿爾廷的主流。

天空庇佑下的人們審美通常偏向陽光、開朗、熱情,而不是如這個男人般陰翳蒼白、還有鮮血般艷麗的唇。

應明月只看了一眼,飛快低下頭,她垂著眼,“對、對不起,先生。”

她當即想繞開他走。

男人身形如他的臉頰一樣削瘦,手掌卻十分有力,他飛快握住應明月的右手,低頭看了一眼,發出低沈磁性,但漠無感情的聲音:“你信仰深淵?”

應明月有些摸不清他的意圖,可被抓住手臂,她逃無可逃,只能從這男人打扮風格上揣測他應該不是天空的信徒,因此她點了點頭,依然是有些怯弱的聲音:“先生,您也信仰深淵?”

男人沒有回答,只握住她的手腕,不過一瞬,他眉頭皺起。

“你不是魔法師,不,你甚至不是魔法學徒。”

不等應明月再次回答,他又有些冷厲道:“你為什麽能使用黑暗力量?”

應明月心如擂鼓,她咬咬牙,幾番猶豫,眼看男人目光逐漸危險起來,她舉起右手,直視他道:“我是深淵的眷者。”

“不可能!”

男人比她想象中反應還要大。

他甩開她的手臂,以篤定、寒冷、甚至有些敵視的語氣說:“深淵怎會眷顧你?!”

“我不知道。”

應明月柔順垂下眼眸,撬動身體中黑暗的力量,讓它們重新浮於右手掌心。這次她看清楚了,那是一團帶著灰黑色霧氣般的光團,她看著這光團一字一句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但深淵眷顧了我。”

她猜想男人應該是深淵神的信徒,既然如此,至少不會傷害被深淵眷顧的人吧?

男人用略帶敵視和寒冷的目光註視她許久,終於在一片寂靜裏收斂了全部情緒,又恢覆成剛開始冷靜、漠無感情的模樣。

他伸出左手置於虛空,應明月先前看見的那只眼眸黝黑的烏鴉便停在他手上,還用自己的喙靈活梳了梳背部羽毛。

男人似乎已經恢覆理智,剛才的些微嫉恨消失不見,他帶著暗紅的眼眸靜靜盯著應明月,右手輕撫上她下顎。

有那麽一瞬,應明月覺得自己下顎處仿佛凍住,有種毛骨悚然的冷意從男人指腹透出,滲入到她骨頭裏。

男人微擡她下顎,殷紅的唇靠近,藏在寬檐禮帽中的黑色長發落下來一縷,垂到了她臉上,讓她有些癢意。

應明月忍不住眨了眨眼,才聽到他用平靜毫無感情的聲音說:“從今天開始,只要我召喚你,你就必須到這片樹林裏來見我,否則......”

未完的話中絕不是什麽好含義。

應明月輕輕吸了口涼氣,顫聲道:“先、先生,我不會魔法。”

她不會魔法,所以什麽魔法召喚儀式她都不會用,而且她只是個小菜雞,召喚一個小菜雞完全沒有任何用處。

“它,會來找你。”

男人看了眼蹲在自己左手上的烏鴉,略略縮了縮手指,那只烏鴉就撲騰著翅膀飛起,應明月還聽到它‘嘎嘎嘎’地叫,聲音充滿不祥。

這實在是倒黴透了。

不過是出來實驗神明眷顧的用處,這片平日裏根本不會有人來的小樹林就出現了一個神秘男人,這人還正好遇見了她使用黑暗力量。

再也沒有比她更倒黴的人了。

她心中哀嘆一聲,剛想再說兩句什麽,便看這男人從衣服口袋裏拿出個小瓶子,小瓶子裏裝了半瓶銀色粉末,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男人松開捏著她下顎的手,將這東西拋給了她。

應明月手忙腳亂接住,然後用疑惑目光看他。

男人卻只平靜道:“提升靈賦的東西,下次再見,希望你已經成為魔法學徒,深淵的眷者天賦如此低劣,你在褻瀆神明。”

應明月懂了。

這位大佬雖然看著怪模怪樣,但應該是深淵神的虔誠信徒,他覺得自己天賦這麽爛還被深淵眷顧,一方面有些嫉妒,一方面又覺得她給深淵神丟人。

畢竟在奧普斯托這種地方,想找到深淵的信徒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看著手裏的小瓶子,裏面銀色的粉末散發出微微光芒。

無論這人是施舍還是看她不順眼,但這東西如果真能提升靈賦,對她至關重要,早一天成為魔法學徒,就能早一天改變現在的處境,這無疑是她目前最需要的,也是原主夢想中的時刻。

“謝謝你,先生。”

應明月朝他道謝,這一聲是真誠的。

胸口別著紅玫瑰、臉色蒼白唇色卻殷紅的男人並沒因為她的道謝有任何動容,他冷靜道:“你的名字。”

“奧芙拉,我叫奧芙拉。”

應明月沒有隱瞞,略略停頓之後,她帶著些微好奇問道:“先生你呢?”

既然沒有危險,這種大佬的腿不抱白不抱。

“你可以稱呼我,D先生。”

“好的D先生。”

應明月沒有絲毫遲疑和詫異,當即就恭恭敬敬彎腰給他行了一禮,這才繼續低眉順眼說:“如果您沒什麽事了,請允許我離開。”

D先生沒有點頭或是搖頭,只再次冷靜道:“把右手伸出來,掌心朝上。”

應明月心有疑惑,卻不敢說出口,只好乖乖伸出右手,按照他說的掌心朝上。

D先生拿起別在胸口的紅玫瑰,將花瓣部位握在掌心,他骨節蒼白,手指修長,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將那朵美麗的紅玫瑰碾碎在掌心。

紅玫瑰被捏碎之後竟然流淌出鮮紅液體,如血一般。

應明月忍著不適沒收回手掌,任那些帶著涼意的液體滴落在她掌心,然後在她掌心匯聚成了一朵玫瑰形狀的紋路,紋路呈血紅色,微微閃爍後隱沒在皮膚裏不見。

D先生這才放下手,揚去掌心花瓣碎屑,面無表情道:“我會註視你。”

在應明月耳中,這話等於‘我要看你有沒有做對不起深淵神的事’。

看來D先生確實信仰虔誠。

她沈默點了點頭,收回手掌,朝他行禮,然後轉身離開。

D先生並未阻擋,也沒有跟隨,只是一直站在原地看著她走遠。

應明月走了很遠之後才回頭看了一眼,只看到他蒼白皮膚在月光下顯現出一種十分病態的美感,寬檐禮帽下黑發飛揚,殷紅的唇如血般透著詭異又迷醉色彩。

她只匆匆看了一眼,加快腳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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