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最後一次抵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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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珺珺並不知道蔣悅還有這樣一個願望：“哥哥有什麽好的？有我這個姐姐不是一樣嗎？”
蔣悅掰著手指頭給申珺珺數：“哥哥可以幫家裏幹力氣活啊，還可以幫我震懾那些想要欺負我的同學，我闖了禍還可以找他來背黑鍋，這些事你都不能做，而且最後一條就算你能做我媽也不會相信的。對了，你男朋友高不高帥不帥？”
申珺珺楞了半天才轉過這個彎來，她估計舒星朗也沒想到他打算感謝的這個小表妹對他抱的是這種期望，幹力氣活應該沒什麽大問題，他是老師裝裝樣子震懾學生也難不倒他，但是一想到蔣悅把舅舅珍藏的五糧液拿來做液體酒精點著給小區裏的流浪貓烤肉吃的事，申珺珺就忍不住想笑，她不確定舒星朗能不能背的住這個黑鍋。
“咳咳，他是北方人，挺高的，大概有一米八，”申珺珺抿了抿唇把笑壓下去，“帥，不是一般的帥，是特別帥，我們全系的女生大概都暗戀他。”
蔣悅更興奮了：“哇塞，姐姐你太厲害了，你們全系女生暗戀的男神都被你拿下了，那你肯定是過五關斬六將經歷了不少事吧？快說你是怎麽殺出重圍的。”
申珺珺臉一僵，她有這麽強悍嗎？這事聽起來更像是吳菲做的。
“太晚了，該睡了。”申珺珺直接學著蔣悅把被子蒙到頭上。
“姐姐，說說吧，求你了。”
“我睡著了。”
……
外婆轉入普通病房已經是五天以後的事情了，主治醫生照例客氣的說了病情穩定，恢覆樂觀的話，雖然知道這多半有安撫家屬的因素參雜其中，但舅舅還是很高興的把這些話轉述給了所有人，籠罩在全家人頭頂上的陰雲也跟著散了一大半。
申珺珺執意不肯接受舅媽一個人陪床的提議，背著自己的洗漱用品又一次搬進了醫院。
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回來的外婆明顯沒有以前那麽有氣力了，她大多數時間都是虛弱的躺在床上，很少能坐起來說說話，醫生來這裏的次數比手術前多了不少，護士長也刻意交代了兩個人關註這間病房裏的老太太。
申珺珺不想知道這裏面爸爸又出了多少力，她現在唯一關心的就是外婆的身體。
“囡囡，嚇壞了吧？”外婆的嘴唇沒什麽血色，聲音又輕又弱。
申珺珺小心的用熱毛巾替她擦著沒有插管子的手：“是啊外婆，這次你可把我嚇壞了，以後不可以這樣了，你答應過我要快點兒好起來的。”
外婆輕輕的握了握她的手：“可是外婆年紀大了，有些事做不到了，你不能再這麽容易被嚇到了。”
“我不聽，我就是膽小，”申珺珺咬了咬唇，“外婆，我媽根本就沒有騙我對不對？騙我的是你和舅舅，你真的病的很嚴重，可是你都不告訴我，你都不讓我回來。”
外婆眼角有些渾濁：“外婆不知道還能拒著你媽媽多久，只能盡力。只要你在外面比在家裏過的好，見不見你有什麽要緊。”
“我知道……我知道外婆都是為我好，所以您快點兒好起來，這樣我在外面開心的也無牽無掛。”申珺珺不敢擡頭，醫生說過外婆不能情緒激動，她不敢現在哭出來。
外婆彎了彎嘴角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好，為了你外婆也要好起來。”
申珺珺把熱毛巾握在手裏：“嗯，您先睡一會兒吧，醫生不讓您多費神的，我去把水倒掉。”跟舅媽說了一聲後她逃一樣的走了出去。
世間那麽多說要對你好的人，卻有一個人明知大限將至也不願見你，因為她要用自己病弱的殘軀最後替你抵擋一次傷害。
申珺珺眼前一片模糊，只能摸著墻邊慢慢的往前走，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是覺得不能在滿是病人的醫院裏就這麽放聲哭出來，可是她又不能走出醫院，於是她就這麽漫無目的的一直走，從樓梯間下去，數著一級一級的臺階，把眼淚砸在上面後再一腳一腳的踩下去。
從住院部的十七樓到一樓，再從一樓走回十七樓，她像是想把這一生要走的路都走完。
“大姐，現在媽這個樣子我真的不能離開，就算你過來你和小琴兩個女人在這要是再發生什麽事你們能幹什麽……那個姑娘真的是申志松的同事，小琴都和我說了……這算什麽證據，人家只是正常工作正常關心同事家屬，你不要再無理取鬧了……跟蹤申志松？我不去，這種事你怎麽能想出來，我絕對不幹……既然決定離婚就幹幹凈凈離了算了，你非要爭那些房子票子幹什麽？申志松也沒說不給你，他不是說了給你留一套房子和三十萬存款了嗎……可是這些也不是你掙來的，這全是申志松買的，你沒有吃虧啊……他身敗名裂對你有什麽實質的好處？做不成夫妻就一定要魚死網破嗎……”
如果不是無處可去，申珺珺就不會在十六層的樓道裏聽到頭頂上這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打電話的人是她的舅舅，而電話那頭的人，舅舅要叫一聲大姐。
申珺珺扶著樓梯旁邊的欄桿，她並不恐高，但是從十六樓這麽直直看下去還是有種眩暈感。
有一次在機緣巧合下申珺珺看到了一張十八層地獄圖，當時的她並不理解畫面上一看就充滿了封建迷信色彩的詭異圖騰有什麽好恐怖的，感嘆了一句用色鮮艷布局緊湊就隨手一放不再理會。
可是當她心裏想著外婆的話，耳朵裏飄著舅舅無意間透露的消息，她突然就覺得這一層一層的走上來，走的就是她自己的地獄，不置身其中，永遠都不知道這裏的煙炙火烤冰封雪凍有多麽無情。
怪不得外婆寧肯臨終前不見她也不肯讓她回來，怪不得外婆寧願在病房裏跟媽媽吵架都不肯讓她回家，怪不得外婆知道爸爸為她盡心盡力也不肯領他的情。
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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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悅掰著手指頭給申珺珺數：“哥哥可以幫家裏幹力氣活啊，還可以幫我震懾那些想要欺負我的同學，我闖了禍還可以找他來背黑鍋，這些事你都不能做，而且最後一條就算你能做我媽也不會相信的。對了，你男朋友高不高帥不帥？”
申珺珺楞了半天才轉過這個彎來，她估計舒星朗也沒想到他打算感謝的這個小表妹對他抱的是這種期望，幹力氣活應該沒什麽大問題，他是老師裝裝樣子震懾學生也難不倒他，但是一想到蔣悅把舅舅珍藏的五糧液拿來做液體酒精點著給小區裏的流浪貓烤肉吃的事，申珺珺就忍不住想笑，她不確定舒星朗能不能背的住這個黑鍋。
“咳咳，他是北方人，挺高的，大概有一米八，”申珺珺抿了抿唇把笑壓下去，“帥，不是一般的帥，是特別帥，我們全系的女生大概都暗戀他。”
蔣悅更興奮了：“哇塞，姐姐你太厲害了，你們全系女生暗戀的男神都被你拿下了，那你肯定是過五關斬六將經歷了不少事吧？快說你是怎麽殺出重圍的。”
申珺珺臉一僵，她有這麽強悍嗎？這事聽起來更像是吳菲做的。
“太晚了，該睡了。”申珺珺直接學著蔣悅把被子蒙到頭上。
“姐姐，說說吧，求你了。”
“我睡著了。”
……
外婆轉入普通病房已經是五天以後的事情了，主治醫生照例客氣的說了病情穩定，恢覆樂觀的話，雖然知道這多半有安撫家屬的因素參雜其中，但舅舅還是很高興的把這些話轉述給了所有人，籠罩在全家人頭頂上的陰雲也跟著散了一大半。
申珺珺執意不肯接受舅媽一個人陪床的提議，背著自己的洗漱用品又一次搬進了醫院。
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回來的外婆明顯沒有以前那麽有氣力了，她大多數時間都是虛弱的躺在床上，很少能坐起來說說話，醫生來這裏的次數比手術前多了不少，護士長也刻意交代了兩個人關註這間病房裏的老太太。
申珺珺不想知道這裏面爸爸又出了多少力，她現在唯一關心的就是外婆的身體。
“囡囡，嚇壞了吧？”外婆的嘴唇沒什麽血色，聲音又輕又弱。
申珺珺小心的用熱毛巾替她擦著沒有插管子的手：“是啊外婆，這次你可把我嚇壞了，以後不可以這樣了，你答應過我要快點兒好起來的。”
外婆輕輕的握了握她的手：“可是外婆年紀大了，有些事做不到了，你不能再這麽容易被嚇到了。”
“我不聽，我就是膽小，”申珺珺咬了咬唇，“外婆，我媽根本就沒有騙我對不對？騙我的是你和舅舅，你真的病的很嚴重，可是你都不告訴我，你都不讓我回來。”
外婆眼角有些渾濁：“外婆不知道還能拒著你媽媽多久，只能盡力。只要你在外面比在家裏過的好，見不見你有什麽要緊。”
“我知道……我知道外婆都是為我好，所以您快點兒好起來，這樣我在外面開心的也無牽無掛。”申珺珺不敢擡頭，醫生說過外婆不能情緒激動，她不敢現在哭出來。
外婆彎了彎嘴角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好，為了你外婆也要好起來。”
申珺珺把熱毛巾握在手裏：“嗯，您先睡一會兒吧，醫生不讓您多費神的，我去把水倒掉。”跟舅媽說了一聲後她逃一樣的走了出去。
世間那麽多說要對你好的人，卻有一個人明知大限將至也不願見你，因為她要用自己病弱的殘軀最後替你抵擋一次傷害。
申珺珺眼前一片模糊，只能摸著墻邊慢慢的往前走，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是覺得不能在滿是病人的醫院裏就這麽放聲哭出來，可是她又不能走出醫院，於是她就這麽漫無目的的一直走，從樓梯間下去，數著一級一級的臺階，把眼淚砸在上面後再一腳一腳的踩下去。
從住院部的十七樓到一樓，再從一樓走回十七樓，她像是想把這一生要走的路都走完。
“大姐，現在媽這個樣子我真的不能離開，就算你過來你和小琴兩個女人在這要是再發生什麽事你們能幹什麽……那個姑娘真的是申志松的同事，小琴都和我說了……這算什麽證據，人家只是正常工作正常關心同事家屬，你不要再無理取鬧了……跟蹤申志松？我不去，這種事你怎麽能想出來，我絕對不幹……既然決定離婚就幹幹凈凈離了算了，你非要爭那些房子票子幹什麽？申志松也沒說不給你，他不是說了給你留一套房子和三十萬存款了嗎……可是這些也不是你掙來的，這全是申志松買的，你沒有吃虧啊……他身敗名裂對你有什麽實質的好處？做不成夫妻就一定要魚死網破嗎……”
如果不是無處可去，申珺珺就不會在十六層的樓道裏聽到頭頂上這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打電話的人是她的舅舅，而電話那頭的人，舅舅要叫一聲大姐。
申珺珺扶著樓梯旁邊的欄桿，她並不恐高，但是從十六樓這麽直直看下去還是有種眩暈感。
有一次在機緣巧合下申珺珺看到了一張十八層地獄圖，當時的她並不理解畫面上一看就充滿了封建迷信色彩的詭異圖騰有什麽好恐怖的，感嘆了一句用色鮮艷布局緊湊就隨手一放不再理會。
可是當她心裏想著外婆的話，耳朵裏飄著舅舅無意間透露的消息，她突然就覺得這一層一層的走上來，走的就是她自己的地獄，不置身其中，永遠都不知道這裏的煙炙火烤冰封雪凍有多麽無情。
怪不得外婆寧肯臨終前不見她也不肯讓她回來，怪不得外婆寧願在病房裏跟媽媽吵架都不肯讓她回家，怪不得外婆知道爸爸為她盡心盡力也不肯領他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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