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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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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銀發少年危險的很。

白緲緲懷疑他便是那智璐星成精的, 說不定還會口吐毒霧。

小心謹慎起見,她並沒有解開他,只是將他從樹上放了下來, 而後,又將水囊塞進了他嘴裏。

她靠得他有些近了點,銀發少年微微一楞。

鼻息間似乎驟然聞到了一股猶如冰雪般的草木氣息。

這氣息如此好聞, 清新而聖潔,就好似密布著層層濃霧的無邊森林, 驟然有一道晨曦照射了進來。

淺淡的日光悄無聲息的撕裂了濃霧,即將瀕死的草木都悄然活轉了回來……

銀發少年不由的鼻翼微動, 下意識又深吸了一口氣。

在這清新好聞的氣味之中,更有一股他十分熟悉的櫻草花的香氣。

是那麽溫柔, 就好似多年前,曾將他小心種下, 曾為他拔草灑水,曾與他日夜相伴……

她是誰?!

驟然發現銀發少年瞪著一雙赤眸看她, 白緲緲瞬間像只小兔子蹦跶了開去。

媽媽呀,大意了。

銀發少年:“……”

他垂下眼眸,咬著水囊噸噸噸的喝了一通, 被辣得脹痛的嘴巴總算是好了一些。

但是,這涼水一下肚, 肚皮更是翻江倒海,要不是他的意志堅定,遠超於常人, 只怕現場就要表演一個竄稀了。

“毒……餵!放開我……”銀發少年顫抖著嘴唇,艱難的咬牙堅持,“我要去解手!快點!快點——”

“噗!”

“噗~~”

四周都是難以言表的氣味, 還有嘰裏咕嚕的交響曲。

白緲緲忍著翻白眼的沖動,只能讓吉雲草朝著他的肚皮吐了一口綠光先。

吉雲草蔫頭蔫腦,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但還是聽話的吐了一點點綠光出來。

這綠光瑩瑩,一觸即銀發少年,他立時便瞪大了雙眼。

一股通體舒暢的感覺,瞬間席卷而來。

非但是肚子,全身都好似被聖潔的清泉給洗滌了一遍。連一直以後,混沌暴躁的頭腦都為之清醒了起來。

好似許多被遺忘的、被塵封的記憶,都如收到了雨露滋潤的枯枝,開始吐露出鮮嫩的綠芽。

原本蜷縮在地的銀發少年,一骨碌的就坐了起來,像只大狗狗一般,朝著白緲緲吐著舌頭哈氣:

“再來一點兒,再來一點兒。”

白緲緲:“……”

銀發少年直直的跪了起來,眼巴巴的望著白緲緲。

若不是他的雙手被都捆仙索緊緊纏在身後,他定是要伸出來,拽住白緲緲的衣角,晃一晃:

“再來一點兒嘛,求求你了。”

白緲緲:“你、你肚皮不疼了?”

“嗯嗯嗯!”

銀發少年興奮的點頭,俊秀的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

“求求你,再來一下下嘛!”

白緲緲與吉雲草對視了一眼。

吉雲草也是一臉懵逼的搖晃了一下腦袋,表示它什麽都不知道。

就給了那麽一點點木靈根治愈之力,這銀發少年就迅速恢覆了。

這是多麽可怕的、如同野獸般的自愈能力啊!

只怕再多給一點,等下他把捆仙索給崩壞了怎麽辦?

他們一人二草,手無縛雞之力,豈不是他為刀俎、我為魚肉!?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一時之間,白緲緲與吉雲草迅速達成了意見一致。

吉雲草悄咪咪的就躲到了白緲緲厚實的烏發之中,只探出了一點點綠色的小嫩芽來。

而洞冥草迅速出擊,指揮著數十條碧綠藤蔓,蜿蜒盤旋在白緲緲的周圍。

只要那銀發少年敢有一點不軌之舉,它就揮動老拳,狠狠的揍他一頓,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這一人二草配合默契,可謂是天.衣無縫。

可那少年目不轉睛的看了他們半晌,腦海中更是猶如走馬燈一般,無數被塵封許久的畫面,不斷的一閃而過。

他極力想要抓住,卻根本無濟於事。有一團漆黑的霧氣,與他本身熒白的靈氣相融,生生糾葛在一起,不死不休。

銀發少年用力的搖晃了一下腦袋,忽而頹然的一屁股坐倒在地,喃喃道:

“我、我從前也是有主人的……”

“嗯?”白緲緲也蹲了下來,問道,“你的主人為何人?這裏又是什麽地方?”

銀發少年擡起頭來,望著雄赳赳、氣昂昂站在她肩上的洞冥草,與只露出一點兒嫩芽的吉雲草,神情茫然道:

“我……記不得了。我只記得,我要去守護一個人。守護一個比我生命更重要的人……”

銀發少年說著,更是眉頭緊皺:

“可是,可是我記不得了!啊——”

猶如針刺般的疼痛感覺,突然席卷全身。好似他的每個毛孔裏都不斷有毒素溢出來,整個腦袋更是猶如一只大錘不停的捶打。

“砰!砰!砰!”

少年臉色扭曲,恨不得直接在地上打起滾來。

亦或者,全然不去回憶,讓欲望與獸性支配僅有的一絲清明。

就好似一只野獸誠服於本性,四肢著地的趴伏著,朝著無盡的黑夜,不斷的發出無助的嗥叫聲。

銀發少年眼見著便要滿地打滾,可在倒下去的瞬間,忽而就見到了白緲緲清澈水潤的大眼睛,正一瞬不瞬的盯著他。

帶著不解、警惕,更有一絲的……不忍。

少年驟然就用尖銳的牙齒咬住了下唇,不讓自己發出一絲非人的嗥叫。全身雖然已經倒在了地上,但再也不肯像個毫無羞恥心的野獸,滿地打滾。

白緲緲猶豫了一下,還是讓吉雲草再給銀發少年吐了一點綠光。

吉雲草聽話的點了點頭,但還是控制著木靈根治愈之力,猶如葛朗臺一般就只肯吐出了那麽一點點靈力。

綠光在銀發少年的腦袋上縈繞,將他滿頭的銀發都染成了綠色,就好似戴了一頂極為時尚潮流的帽子。

銀光剛一觸及,銀發少年便立時不再動彈。

他努力的吸收著治愈之力,生怕又一絲一點的浪費。

他忽而隱約的記起,在許多年前,似乎也曾有過一個人,在他每次受傷的時候,都會小心翼翼的用自己的靈力替他治療。

她一邊治療,一邊還會小聲的念叨,她說……她說……

“緲緲!怎麽樣了?!”

這時,自那假山之中,驟然傳來了慕梓蕊不放心的喊叫聲。

“噓!噓!”

這一聲突然,在萬籟俱寂的黑夜裏,就猶如驚雷,差點沒把白緲緲嚇掉了半條小命。

白緲緲迅速回頭,一個勁的朝慕梓蕊做手勢:

“快回去藏好!”

她這還沒問出個所以然來呢!

萬一此地還有別的妖怪,怎麽辦?!

“哦哦……”慕梓蕊動彈不得。

這毒霧十分厲害,簡直可以說是無孔不入。即使她用了天極的防禦法器,但還是有毒霧不但的滲透進來。

慕梓蕊怕自己再次中毒,只能手握著自己的靈力載體——金磚。在每一個可能被毒霧沾染的地方,都用金磚刷成了硬邦邦、沈甸甸的金子。

現在,她除了那先前中毒的半截手臂,兩個腳踝,還有脖子、臉,都已經是金子化了。若是再久一些,只怕她全身都要變成金子了!

不過,即便是如此,她也不敢告知白緲緲,就怕白緲緲又回過頭來,害得她兩頭分心。

“那、那你自己小心啊。”

慕梓蕊艱難縮回頭去,嘆了口氣,把自己的另一只手直接刷成了金子。

而與此同時,那銀發少年聽到“緲緲”這個名字,忽而猶如電擊。

“緲緲!?緲緲?!”

在他那混沌的思維裏,就有一道溫柔的聲音,時常在他的耳邊念叨:

“緲緲,我的小寶貝,她好乖的……從來不鬧騰……緲緲,以後一定會很可愛的,就像她的姐姐一樣,有一雙大大的眼睛……緲緲……再沒過多久,緲緲就要出生了……你就能見到她了。”

“星星,以後就由你來照顧、守護緲緲,好不好?”

銀發少年驟然擡起了頭來,沾染著鮮血的俊臉,映襯著赤紅眼眸就如紅寶石一般閃亮。

就是這個……緲緲嗎?!

原來抓住他的小丫頭片子,居然就是緲緲?!

白緲緲被唬了一頭,一臉警惕的將尋光劍架在胸前。

“幹、幹嘛?!”

小姑娘皮膚白皙,烏發濃密。

剛才的一番折騰,好不容易梳好的繁覆發髻都散落了下來,又被她胡亂的紮在了腦後,只映襯著一張巴掌小臉,又嫩又白,精致漂亮。

即使在昏暗恐怖的環境之中,依然猶如皎皎明月,令人心向往之。

而在她肩頭站著的洞冥草,也是全身緊繃。

幾條碧綠藤蔓都托著幾只鮮紅的小番椒。只要那少年敢做出逾越的動作,它就把小番椒塞進他嘴裏!

仔細看起來……真的有點像啊。

不過築基修為,手無縛雞之力,卻可以憑著計謀將他抓住。

若是旁人,他定是要將其制成血人、撕碎、嚼爛、吞咽到肚子裏。但是……

銀發少年忽而勾唇笑了一下。

緲緲,這是他的緲緲啊。

就是他要守護一輩子的小寶貝——緲緲啊!

他等了她那麽多年,好不容易才保留住那一絲神識的清明,就是為了他的緲緲啊。

銀發少年瞬間就覺得頭也不疼了,肚子也不疼了,全身舒爽的簡直就要對月長嗥。

這想法一出,就猶如壺中的開水燒滾了,根本就是一發而不可收拾。

銀發少年當即再也忍不住了,也不管全身還被捆仙索束縛著,直接就趴在地上,揚長了脖子:

“嗷嗚!嗚!——”

白緲緲:“……”

他到底是什麽成精的?難道是狼?不……應該是狗。

如此嗥叫,直抒胸臆,讓銀發少年高興的想要刨坑,或者想要滿地打滾。

可又在見到白緲緲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時,驟然停下了動作。

“咳!”

“我一般不這樣……”

白緲緲:“哦……”

一般不這樣,不一般的時候,還會直接解開褲子撒尿劃地盤。

他肯定是什麽狗精,沒跑了!

銀發少年自是不明白白緲緲心中所想,強忍住歡喜、又努力的、一本正經的端坐在了她的面前,低聲說道:

“此地叫做智璐幻境。多年前便已經存在了。乃是由我的主人精心栽種、設計而成的……”

見銀發少年突然回憶了起來,白緲緲趕緊捏緊了尋光劍認真聽著,半點不敢放松警惕。

正如白緲緲先前猜測,這銀發少年便是智璐星成精。

此時,智璐星全身為捆仙索所縛,無法展現真身,遂在頭頂處化出了一道虛影給白緲緲看。

這是一株漂亮水靈的小靈植。

碧綠嬌嫩的葉片,嫩得好似能掐出水來,而在葉片之下,則掛著幾朵白色的小花苞。

小花苞就猶如小燈籠,周身散發著瑩瑩白光。

只是在這片白光之中,卻還縈繞著一簇簇黑色的霧氣。

那霧氣就與白緲緲之前在慕梓蕊中毒的手臂上所見的一般。

陰森恐怖,含有劇毒,稍一沾染就會全身皮膚緊失,化成了血肉模糊的血人模樣。

而且,此霧氣連吉雲草的木靈根治愈之力都無法消除。

白緲緲猜測其為怨氣。

按照智璐星所言,原本此地並不是如此恐怖模樣,就與一般的靈植園沒有絲毫分別。

他本就是天上地下難得的靈植,天生便有木靈根,經過其主人的點化,又吸收日月之精華,很快便有了神識。

他不負主人所托,努力修行,短短幾年就可以化作了人身。就在他興高采烈的等待主人到來,準備給主人一個驚喜之時,此地卻驟然發生了變故……

白緲緲問:“什麽變故?”

智璐星皺眉想了想:“記不清了。”

那時,他剛剛才修成了人形,修為尚且淺薄,能夠維持人形的時間,不過只有半柱香。

他只記得,那時,到處又忙又亂,原本每日給他來澆水的靈植夫,都連接又三、四天沒有來了。

主人更是不見了蹤影。

他心中不安,便化作了人形,前往尋找主人。

可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何事,不但是他,就連整個智璐幻境都迅速被封印了起來。

從此,此地再不見一絲日光,永遠都是無盡的黑夜。

四面不斷有黑霧縈繞,草木觸及便會突然枯萎死亡。

他不忍同伴死去,努力用自己的靈力滋養它們。

可是這天長日久,久到連他都忘記了時日。就在他的靈力也即將枯竭之時,突然被放進來了一大群人。

那些人,一進入此地,便化作了血人。他們漫無目的的四處游蕩,不斷的破壞。甚至還咬住了智璐星的真身。

智璐星早已在這亙古長久的歲月裏,被一點一點的磨去了神識。

那些血人敢咬他,他就敢咬回來。

非但是咬回來,他還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他把那些血人都吞噬了幹凈!

隨著吞噬,智璐星發現自己的靈力不但有所恢覆,修為甚至更有了突飛猛進的進步。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他若不殺死那些血人,他的靈力支撐一消散,整個智璐幻境便會崩塌,其中所有的靈植都會死去。

吃人便吃人,只要能活下去,又有何關系!?

於是,智璐星便將那些闖進幻境的血人逐一吞噬幹凈,並且吸收了來自他們身上的力量。

只是,他也發現,隨著每一次的吞噬,他的修為越提高,他僅存的神志清明就會越來越模糊。

他也越來越像一只野獸,陷入到萬劫不覆的地獄之中……

“你說,那些血人都是無意中闖入的?”

這時,白緲緲忽而輕聲問道:

“你覺得有沒有可能,是人故意將那些人放進來,目的就是餵養你呢?”

智璐星:“餵養我?為什麽?”

白緲緲看著四周濃稠白霧,低聲道:

“可能是為了這些毒霧,亦或者就是為了你。為了把你改造成猶如野獸一般的怪物,供其驅使……”

就與當初在鬼王魔窟之中,不死族人用僵屍新娘餵養白額蛛一般。

就是為了制造一只令人恐怖驚悚的兇獸——鬼王。

智璐星聞言蹙起了眉頭:

“如今仔細回想起來,倒是有這個可能。那些血人每個月都來一次,不多不少,又先前的九人,慢慢變成十九人……二十九人……”

“倒是你們今日這些人進來,倒是個意外。明明還不到日子。”

白緲緲也是瞠目結舌,這麽算起來,這銀發少年已經吃了好多人了!

她居然跟個吃人的家夥坐在一起,侃侃而談,也是一樁奇事。

果然人的膽量可以練出來的,練的麻木了,也就跟她一樣了,變成了傻大膽。

傻大膽吞咽了一下口水,悄咪咪的就想要離那少年遠一些。

可智璐星好似全然沒有察覺,還挪動屁股,又往白緲緲的身邊靠去。

白緲緲撓頭:“……你說,做下這些事情的人,會是誰呢?”

智璐星如何會知道,只要是人,無論修為多高,稍一沾染了毒霧,都會變成血人模樣。

他這毒霧無孔不入,就算天極法衣制作的天.衣無縫,各種法器凝結的防禦結界,毒霧都可以附著其上,悄悄滲透,殺人於無形之間。

這麽多年來,進入毒霧之後,還好端端的,甚至於還能與他促膝長談,除了白緲緲便再無其他了。

白緲緲聞言,也是心有餘悸的摸了摸耳垂上的奈斯。

要不是展星辰送她如此寶貝,她在剛進入此地時,就已經game over了。

不過,聽智璐星如此一說,白緲緲提著尋光,猛地站立了起來。

“糟了!慕姐姐!”

按照智璐星所言,就算是天極法衣、防禦法器,都無法阻擋他的毒霧,那沒了奈斯保護的慕梓蕊會怎麽樣!?

白緲緲心急如焚,三步並作兩步,就沖進了假山之中。

緊接著,她就見到了全身金燦燦,就只剩下眼皮還能動的慕梓蕊。

白緲緲:“……”

“慕姐姐!慕姐姐你還好嗎?”白緲緲趕緊擴大了奈斯的防禦範圍,將慕梓蕊也納入了其中,又焦急問道,“慕姐姐,你要是沒事,就眨一眨眼睛!”

慕梓蕊艱難眨巴了兩下眼睛。

“砰!砰!砰!”

身後,被捆仙索捆成一個粽子的智璐星,也是雙腳並跳,蹦跶了過來。

智璐星聳動了一下鼻子:“你們先前果然就躲在這裏。”

白緲緲一楞:“什麽意思?”

智璐星道:“我大抵知道你們的所在,卻無法確定。便給你們做了防護,讓那些血人不敢攻擊你們。”

白緲緲:“……所以,你就在假山撒了那一圈尿?”

智璐星原本想驕傲挺胸,可看到白緲緲一言難盡的表情,低下頭悻悻的應了一聲:“嗯。”

白緲緲:“所以,你先前並不是想襲擊我們,而是想保護我們?”

智璐星歪了歪腦袋,理所當然道:“是啊!否則我幹嘛尿的那麽辛苦。”

白緲緲:“……那謝謝你哦。”

這麽多年來,智璐星也是第一次見到進入此地,還沒有變成毫無神志的血人的人,遂起了惻隱之心,稍稍出手保護了一下他們。

居然如此……

這麽看起來,智璐星始終保持著一絲清明,並非窮兇極惡之徒。

白緲緲又誠心謝過了智璐星,不過,她也不覺得那些血人很厲害啊。畢竟,她的洞冥草很是輕松的就殺死了他們。

這下子,輪到洞冥草驕傲挺胸,甚至還揮舞了一下它的小拳頭。

“呵!”智璐星卻是發出了一聲輕嗤,低聲道,“你看……”

這一聲落,只見散落在假山空地之外的血人殘肢,忽而就動作了起來。

他們早就被智璐星啃咬的七零八落,現在卻是突然自動的排列組合了起來。

無數只殘破的手、腳、軀幹,俱都融合在一起。不消片刻,就在白緲緲詫異的眼神之中,變成了一只肉山一般的大怪物。

那怪物七手八腳,在地面上漫無目的的游蕩著。

卻在靠近假山附近,又急急的退了出去。

“呲呲呲……”

一股子烤肉烤焦了的焦臭味道。

很明顯,只要大怪物一靠近智璐星所圈的地盤,他們的皮肉便會燒焦卷曲。

大怪物轉了方向,又往草地方向翻滾而去。

所過之處,草木盡數倒伏,無數黑氣音繞其上,不消片刻,便都枯萎死亡了。

居然殺不死……

白緲緲:“……這還真是無窮無盡,沒完沒了了。”

也難怪智璐星要將他們全部吞噬了,否則根本沒有辦法消滅他們。

而且,隨著每個月都有相同的血人被送進來,這肉山怪物也會將他們融合,就會變得越來越大。最後,簡直就可以占領地球了……

好可怕!

智璐星皺著眉頭,運動了一下自己的下頜骨,準備出去將那肉山怪物給吃了。

這時,卻又被白緲緲一下拉住了。小姑娘眼含擔憂,低聲問道:

“中了你的毒,可以解嗎?”

先前她們不曾了解來龍去脈,把一切想簡單了。只當她們出去了,就可以找醫仙解慕梓蕊身上的毒。

如今看起來,這毒卻是十分罕見。

慕梓蕊雖然用靈力載體,讓自己不至於毒發,但是,一直變成這小金人的模樣,也非長久之計。

慕梓蕊一動不能動,但也立時就豎起了小耳朵。

“這個……”智璐星回頭看了硬邦邦的慕梓蕊一眼,笑意古怪,“解是可以解的,只是……”

白緲緲連忙追問:“只是什麽?!”

智璐星眨巴了一下赤紅眼眸,突然湊了過來,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只是,我怕,她會生不如死。”

白緲緲下意識就按住了自己的耳朵。

少年的氣息噴在她的耳際,癢癢的,一下子就讓她的寒毛列隊,開始跳起了時代在召喚。

而且,這生食人肉的家夥,居然沒有口臭,氣息間,還有草木的清香,甚是好聞。

這真是太不科學了!

“到、到底是什麽方法?”白緲緲不死心道。

智璐星道:“你一定要解。”

白緲緲點頭。

智璐星朝她又跳近了一步:“那你給我松綁。”

白緲緲瞬間又猶豫了。

按理說,這智璐星也算不得壞人。

是有心之人,將無辜者送進了智璐幻境之中,讓他們變成了那種永遠死不掉的血人。

智璐星吞噬的便是血人,而不是活生生的活人。

而且,他在察覺到了白緲緲她們,第一時間並不是要吃掉他們。

而是,為他們圈了一個地盤,不讓那些血人靠近、傷害他們。

可是,這一切,也都是智璐星的一面之詞。事實真相如何,又無從考證……

放,還是不放,這是個難題。

智璐星笑了笑,好整以暇的看著白緲緲滿臉糾結。

見她如此,他反而安心了不少。

緲緲看起來嬌嬌軟軟的,是一副好騙的模樣,實則卻是個極為聰明的小寶貝。

畢竟能將他倒掛起來,那麽如此狼狽的,這世上也沒幾人了。

“咳!”智璐星道,“你若是不信我,我便以道心發誓,如何?”

“發誓啊……”

以道心發誓,乃是原文中的一個設定。

若有有違誓言,發誓之人定會受到天道的懲罰,後果不堪設想。

可是,白緲緲作為一個現代人,慣常是不相信這些的。

她從前都發誓無數次,要早睡早起,健康生活,結果呢,呵呵呵……

不提也罷。

見白緲緲不置可否,智璐星忽而便在掌心中,凝出了那顆如同鈴蘭花一般的小草。

“這便是我的真身,將我的真身交於你。你總能放心了吧。”

白白的小花苞猶如閃爍著白光的小燈籠,別提有多好看了。

白緲緲遲疑道:“可以給我?”

智璐星道:“我觀你是木靈根修士,識海也定是一片草原或者靈田,將我的真身種在你的識海處,我便受制於你。到時候,我要是真做錯對不起你的事情來,你便將我的真身毀去。”

“如今,我便是將性命交到了你的手上。”

白緲緲:“……”看起來很嚴重的樣子。

下意識看了慕梓蕊一眼,卻見她正在拼命的朝著她眨眼睛。

先前白緲緲問她,有沒有事,沒事就眨眨眼睛。

那麽,慕梓蕊現在眨眼睛的意思就是,她暫時保管智璐星的真身,也是沒事的。

沒事就好。

於是,白緲緲便小心翼翼接過了智璐星掌心中的小草,將它種到了自己的識海之中。

見來了小夥伴,洞冥草與吉雲草也是十分興奮,對視了一眼,便手牽著手,咳!葉片纏繞著葉片,也回到了白緲緲的識海之中。

白緲緲閉眼體會了一下,就見洞冥草與吉雲草圍繞著智璐星,左看看、右看看,還小心翼翼的伸出葉片,碰一碰它。

智璐星卻是脾氣很好的樣子,輕輕的搖晃了一下小花苞,並沒有做任何反抗。

“呼……”

看起來並沒有發生任何意外之事,白緲緲便將智璐星身上的捆仙索給收了回來。

捆仙索一解,智璐星扭了扭脖子,揉了揉手腕,也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在他的提議之下,白緲緲將變成小金人的慕梓蕊給搬到了外邊。

一轉身,就見到智璐星正在那解褲子……

白緲緲急了,一把拉住他:“你、你、你要幹嘛?!”

智璐星一手拽著褲腰帶,無辜道:“我的毒,要靠我的體.液解。那最多的體.液不就是……”

白緲緲簡直就要瘋了。

這要是讓慕梓蕊全身都……,那還不如殺了她!

“還有沒有其他辦法啊?或者、或者……我們可以出去了再解毒。”

智璐星一個大大咧咧的亞洲蹲:“沒可能的,只要進來了,就出不去。”

白緲緲:“為什麽?!你試過?”

智璐星道:“我都試過無數次了。這整個智璐幻境外,被人為的設立了一個封印,沒有一個人可以從中出去。當然,也沒有一個人可以破開封印,在沒有變成血人的前提下進來。”

白緲緲不信邪:“我……不就沒有變成血人……”

智璐星瞥了她一眼:“你是意外。但這意外絕對不會發生第二次!”

聽他說的斬釘截鐵,白緲緲真的快要覺得生無可戀了。

智璐星還補刀:“你就死了出去的這條心吧,乖乖的永遠跟我一起留在這裏了。”

“砰——”

可就在這時,突然的一陣地動山搖。

四面的景象都開始劇烈抖動,幻影變化。猶如山崩地裂、天塌地陷。

怎麽了?白緲緲立時站立起來,地震了嗎?

“……天圓地方、追本溯源,萬物聽令,破!”

一道低沈而磁性的聲音,驟然在白緲緲的耳邊響起。

下一刻,身邊的白霧似被一只巨手用力撕開。

在智璐星瑩瑩白光之中,一名身著月白色錦衫的男子,快速飛馳而來。

“緲緲!”

而在他身後跟著的,卻是滿頭都插滿了銀針的……醫修堂大少爺藍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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