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燕兒不斷的咒罵著，太史昭然眉頭漸蹙，慢慢的閉了雙眸，心下不斷的思量著。

賀燕兒如今這副潑辣蠻橫的模樣，到是跟少女時的賀燕兒相似，可是，太史昭然暗地搖了搖頭，賀燕兒從白無歸身邊離開後，到生下賀燕歸逝去之時，她早已不再是從前的賀燕兒了。

賀燕兒眼中，有掩飾不去的哀傷與期盼，連未經情事的太史昭然都能體會一二。

這一切應該是個夢，可是，為什麽會作這樣的夢呢？該怎麽醒來？

“賀燕兒，你為燕歸縫的第一件衣衫，可還記得是什麽顏色？”太史昭然突然睜眼問向賀燕兒，賀燕兒怔了一下，說道：“我為他縫了那麽多，哪裏記得住。”

太史昭然不置可否，接著問：“白無歸，你可記得與我許下的承諾？”

身後的軀體稍震，太史昭然輕笑一聲，淡淡道：“你們趕快從我眼前消失，賀燕兒從未縫出過一件衣衫，你也根本就不是白無歸。”

話音方落，賀燕兒與白無歸一同消失，太史昭然眼前突然換了個場景，變成了一條漆黑的山洞，前方有隱隱的嘶咬掙紮聲傳來。

太史昭然站在原處不動，既然知道是夢，何必去理會呢。

只是有時候，你越不想理會，某些東西偏偏不肯放過你。原本只是隱隱的嘶咬聲漸漸清晰起來，像是爭鬥中的兩中野獸翻滾而來。

太史昭然眉頭小皺，慢慢向後退去，打定主意，不理會這身外之事。

忽然間，一只小手扯住了太史昭然的袍角，太史昭然嘆息一聲，慢慢的將擡起的腿落在一側，免得踩到地下的一團。

“救我……”虛弱的聲音在求救，聽起來，聲音稚嫩如幼兒。

“我知道你們都是假的，這不過是一個夢，所以，你離我遠些。”太史昭然聲音輕緩卻堅定。

“救我……他要吃我……”小手執拗的扯著太史昭然的袍角，太史照顧不掙脫，也不肯去看，任這只小手的主人，被什麽東西大力拽走，一聲慘呼後，響起咀嚼之聲。

許久後，咀嚼聲停歇，太史昭然對身後慢慢接近之物說道：“我不去理會你，你最好也別來招惹我，最好馬上從我身後消失！”

“太史姐姐~你討厭我了嗎？”身後之的停止接近，有些委屈的喚了一聲。

這聲音如此熟悉，差點令太史昭然轉過身去，可是，這不過是夢而已啊！

“你不是燕歸，絕對不是，所以，你給我消失！”太史昭然聲音漠然，小手卻不自覺的在袖中握緊，燕歸呵，有多久沒聽到他如此親昵的喚自己姐姐了呢？

“我是燕歸啊，不信你轉過來看看我啊。”‘賀燕歸’試探著慢慢接近太史昭然。

太史昭然輕嘆一聲，閉上雙眼，將真氣散發出來，護住身體，同時阻擋外物接近。

接近的物體慢慢的伸出手掌要觸摸太史昭然，被真氣阻擋之後，卻不氣餒，一次次的試圖接近太史昭然，經過數次之後，有些惱怒，憤憤的說道：“姐姐，你說過會永遠陪著我的，現在我快要死了，你就不理會我了嗎？你是個騙子！我要你陪我下地獄！”

聽到這句話，太史昭然卻笑了，嘆息一般的說道：“我就知道你不是燕歸，燕歸才不會這般惡毒，他曾說過，就算死了，也要從地獄裏爬出來保護我，而不是拖我下地獄，所以，你給我滾蛋！”

太史昭然猛的拔劍劈向身後，一聲不甘的嘶吼聲響起，太史昭然慢慢的睜開眼睛，被眼前貼得極近的一張臉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抽身後退，隨手一掌揮去。

這一退，一揮，沒能打到眼前人，太史昭然卻‘哎喲’一聲，跌坐在地。

剛覺得臀下一痛，一只白嫩嫩的小手已經將太史昭然毫不溫柔的扯起，有個聲音不悅道：“太史昭然，我好心替你運氣，你幹麽要打我？”

太史昭然順著這只白嫩的小手看上去，一張放大版的年畫娃娃臉出現在眼前，圓圓的小臉，圓圓的大眼，圓圓的鼻頭加上一張圓圓的小嘴，頭上梳著朝天辮，一身紅艷艷的衫褲。

“噗~炎離？”太史昭然沒忍住，小小的嗆了一下，這炎離跟幾年前差不多的樣子，只是原本像三四歲的娃娃，現在像個十來歲的小少年，可是你十來歲了打扮成這副模樣，會不會誇張了點？

炎離站在太史昭然面前，對於自己依然需要仰頭看太史昭然頗為不滿，慢慢的退後同步，拉開些距離，心底有些小懊惱：明明眾人都說自己成長已是極快了，怎麽還是比太史昭然矮上大半頭？

“炎離，這麽久沒看見我，你不想我麽？怎麽，想躲開我？”太史昭然慢慢靠近炎離，眨著大眼，與炎離開著玩笑。

“誰會想你！”炎離嘟囔一聲，手癢的想去揪太史昭然的青絲，卻在看到太史昭然的如花笑靨時，放棄了這個令自己覺得很蠢的念頭。

“你不想我？”太史昭然笑瞇瞇的微彎了身子，將臉湊在炎離臉前，極快的伸出兩手，掐在了炎離肉肉的臉頰上。

炎離輕聲呼痛，像當初一般伸掌狠狠的去切太史昭然手腕，手掌還未落下，鼻中卻嗅到一絲馨香，微怔間，太史昭然已經狠狠的擰了兩下炎離的臉頰，大笑著退開。

這一笑，如清風拂翠柳，讓人的心情跟著嫩綠的枝條一起輕輕搖曳擺蕩著。

見炎離沒像預想中一般撲上來報覆，太史昭然有些詫異，偏著臻首想了一下，笑道：“呵呵，我忘記了，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現在是大孩子了呵呵~”

“太史昭然，你搞清楚，我的年紀可以給你的祖父做祖父了!”炎離抱著手臂，睨著太史昭然，卻是一絲氣勢都沒有。

太史昭然輕笑一聲，對炎離的這句話表示默認，炎離雖然不曾說過自己確切的年齡，但是玉青子老頭說過，像他這種珍獸，從出生到可以化成人形，就需要三百年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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