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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我們京海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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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就是在某一個瞬間, 久久堵在阮辭心口的那團氣一下就散開了。

雖然他已有婚約在身,但是這不代表她不可以和他做朋友,不代表她就必須離他遠遠的, 不產生任何的接觸。

只要她把那些不該有的心思甩掉或者掩埋掉,她還是可以和容弋正常相處的。

阮辭突然對容弋感到很抱歉。

他明明什麽也沒做,卻要忍受她突如其來又長久持續的冷漠。

她的性格真是太奇怪了。

可是……以前的她沒這麽不坦蕩啊。

“對不起。”阮辭垂眸, 避開容弋灼熱的目光,臉頰微微發燙。

容弋輕哼一聲, 看了眼低著頭的阮辭, 欲言又止, 沒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結, “回教室吧, 小壞蛋。”

他往教室走,步子很大, 卻走得悠閑。

阮辭連忙跟上,臉上冒出可疑的紅暈, 耳朵也發燙。

心裏空空的某處好像就這樣被填滿了。

容弋回了座位,阮辭也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她一邊翻開課輔, 一邊盯著容弋的後腦勺看。

老天爺, 你為什麽要讓這麽明亮的少年出現在我灰暗的人生中啊?

你可知道,他越是明亮, 我的人生就越發灰暗。

他離我近一寸,我的歡喜多一分, 悲傷卻會多十分啊。

穆藝笙依然不懈地追求容弋,早上送牛奶,中午送飲料,晚上送奶茶, 有事沒事都追著容弋跑。

這件事在衿禮中學傳得沸沸揚揚,阮辭在食堂都能聽到有人討論,無一例外不是在吐槽穆藝笙這是熱臉貼冷屁股。

“穆藝笙這是怎麽了?”甄時坐在阮辭的對面,先喝了口湯,“上學期不是都消停了麽?怎麽又死灰覆燃了?難道她對容弋的喜歡一陣一陣的間歇性發作啊?”

阮辭抿唇笑了下,“不知道。”

甄時輕蔑地挑挑眉,繼續吐槽:“也不知道她為什麽會覺得她這樣風風火火的追求能讓容弋對她產生好感。我要是容弋,我肯定煩死了。”

阮辭沒搭腔。

其實她也不懂穆藝笙的追求方式為什麽還是這麽拙劣。

可能是因為算不上真正的喜歡,所以不願意用心去追求吧。

吃完晚飯回教室的時候,阮辭在容弋的桌上看到了一束花。

她一驚,沒敢靠近看,只是趁其他人不註意,快速地偷偷瞥了一眼,上面三個大字赫然在目——穆藝笙。

“喲,都開始送花了。”甄時也看到了,不禁感嘆,“真絕。”

阮辭無奈地搖搖頭,回了自己的座位。

晚自習開始前,那束花被井泱從桌上拿下來,放在了桌椅旁,阮辭依舊能明晃晃地看見。

容弋一晚上都在樓上的空教室上競賽課,並沒有回教室。

他不回來,阮辭心裏始終壓著塊石頭,那束花也像一根細長的刺紮著她。

直到晚自習結束,容弋才從外面回來。

阮辭刻意放慢了收拾書本的速度。

“這誰的?”容弋問。

井泱嘆了聲氣,“穆藝笙。”

容弋臉色明顯不對了。

他把花遞給井泱,“你幫我解決。”

“好。”井泱少有地痛快答應了。

阮辭想,井泱不在這件事上打趣容弋,大概是因為周岑然吧。

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孩,卻在瘋狂又幼稚地追求一個根本不可能喜歡她的人。

容弋沒拿什麽東西,只背了個包就走了。

阮辭為了不顯得那麽刻意,故意多留了十多秒。

可就這短短的十多秒,容弋已經消失在了人群中。

校園小路上是黑壓壓的人群,路燈昏黃,根本分辨不清誰是誰。

阮辭沒放棄,依舊在人群中艱難地尋找著那個熟悉的高瘦身影。

就在阮辭走到學校的一座雕像旁時,一個人影從她的餘光中閃現。

她心下有了預感,跟著那個人影過去,來到了人煙稀少的小樹林——私會的絕佳之地。

雖然這附近的燈光很昏暗,還有樹木擋著,但阮辭仍然清楚地分辨出,前面的那個男生就是容弋。

他的面前還站著一個女生,正是穆藝笙。

距離有些遠,阮辭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

趁沒人註意,阮辭彎著腰繞過去,在容弋旁邊被阿姨修建整齊的草堆後輕輕蹲下。

“請你不要再搞這些無聊的舉動了。”容弋的聲音頭頂斜上方傳來,帶著些微的寒意。

他從來沒有以這樣沈重嚴肅的語氣跟她說話。

穆藝笙反駁:“哪裏無聊了?”

“沒有任何意義。”容弋板著臉,眼裏不含絲毫笑意,“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可能喜歡你。”

穆藝笙:“怎麽就不可能了?”

容弋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說:“你這樣做,只會讓真正喜歡你的人寒心。”

“有人真正喜歡我麽?”穆藝笙輕哧,繼而又道,“容弋,你不會不知道吧?”

“知道什麽?”容弋莫名。

穆藝笙揚起陰森的笑,“我爸媽說了,我家和你家有婚約。說明白點,我和你有婚約。”

阮辭怔住,想要聽得更清楚,又往前靠了靠。

與此同時,她用盡全力控制自己動作的幅度,生怕被他們發現。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容弋的聲音更沈。

“那又怎樣?”穆藝笙語氣輕蔑,“以後還不是得和我結婚。”

“你憑什麽那麽篤定我會乖乖聽家裏人的話和你結婚?”

容弋突然輕笑了聲,語氣卻很嚴肅:“你覺得我會乖乖接受被別人安排好的人生嗎?”

穆藝笙久久都沒有再開口。

“好自為之。”

容弋留下這樣輕飄飄的一句話,轉身走了,消失在了黑夜中。

過了會兒,穆藝笙也走了,腳步聲局促。

等穆藝笙走遠,阮辭才從草堆後面站起來。剛才蹲得太久,她的腿都僵硬了。

盡管如此,在稍微活動了幾下後,她走向校門外的步伐是那樣輕松而又愜意。

阮辭啊,你怎麽這麽傻。

你喜歡的少年,怎麽可能輕而易舉就接受別人不合理的安排。

自那晚後,穆藝笙又消停了,但年級上的傳聞卻永遠不會停,開始變成了誰誰誰在瘋狂追求貝歡夏——一個還未成年就風情萬種的大美女,穆藝笙的好朋友,剛才外地轉學回來。

甄時一向是阮辭的小靈通,阮辭得知的所有八卦都是甄時告訴她的。

“辭辭,你知道嗎?我聽說昨天咱們學校有個富二代把貝歡夏都追到女廁所裏去了。”甄時興奮地分享著,“貝歡夏在裏面待到上課鈴響,結果那個富二代還在外面待著,可真牛。”

阮辭幽幽道:“真閑。”

“……”甄時忍不住嫌棄地看了一眼阮辭,又道,“不過,說真的,貝歡夏確實長得好漂亮。”

阮辭讚同地點點頭。

雖然她只在學校裏遇見過她幾次,但是每一次都足夠讓人驚艷。

貝歡夏不需要任何的包裝,立刻就可以去當電影明星,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那種。

這會兒正值大課間,教室裏沒什麽人,甄時說:“我認真想了想,咱們學校要真說誰的顏值和貝歡夏一檔,估計也就容弋了吧。”

說完,甄時又覺得哪裏不對,很抱歉地看了一眼阮辭。

阮辭倒覺得沒什麽,肯定她的說法:“這是事實。”

但有人不願意了。

自從上次問題被盧業林一頓羞辱後,阮辭就在靠著盧業林的那一側放了厚厚的書,遮擋住他的臉。

他做什麽,都跟她無關,即便他在,她也把他當空氣,比如現在。

可是這空氣不安分了。

“你亂說什麽?”盧業林從題海裏猛地擡起頭來,惡狠狠地看著甄時,“別長了一張嘴巴就在這叭叭亂說,跟個八婆似的,貝歡夏的顏值怎麽樣關你屁事?”

甄時完全沒註意到阮辭的身邊還有個人,一時間有點懵,和阮辭對視了下,茫然地眨了眨眼。

她也沒說貝歡夏的壞話,這個人怎麽火氣這麽大?

甄時懶得理他,轉回了身子,正好看見容弋拿著本書從不遠處的辦公室出來,準備回教室。

“你亂說什麽?別長了一張嘴巴就在這毫無底線地攻擊女生,人家說什麽話關你屁事?”

阮辭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語氣鎮定自若,卻很有壓迫感。

甄時一楞,猝不及防地對上容弋射過來的目光。

他好像覺得很新奇,很快就把目光移到了她身後的阮辭身上。

後面的兩人還在繼續爭吵,完全沒察覺到容弋的靠近。

“我跟你說話了麽?說個八婆就是攻擊人了?”

“你沒跟我說話,但你罵了我的朋友。”

“我不僅要罵你朋友,我還要罵你。放這麽一大堆書在這裏,你知道擋住我的視線了麽?我近視了你花錢幫我配眼鏡嗎?我高考考差了你養我下半輩子麽?”

“我就是要擋住你的視線,反正你就盯著自己那一畝三分地,眼睛也沒什麽用。你近視了我可以花錢幫你配眼鏡啊,前提是你高度近視。你高考考差了可以去碰瓷嘛,碰一次人家賠的錢養你下半輩子。”

“……”

盧業林從來沒想過阮辭的嘴會有這麽厲害。

他之前也明裏暗裏欺負過阮辭很多次,她都是忍著,沒跟他發過火,今天卻一反常態,像是要和他鬥爭到底。

“懶得跟你這種腦殘說話。”他氣沖沖地丟下一句話便起身往外走。

阮辭的目光跟著他,聲音提高了些:“我才懶得跟你這種神經病說話。”

然而,就在她話音落下的同時,盧業林走到容弋的身邊,她的視線也移到那裏,不偏不倚地對上了容弋的目光。

阮辭:“……”

完蛋。

趁容弋不註意,盧業林刻意撞了下容弋的肩,憤怒地往教室外走。

容弋被撞,莫名其妙地看了眼盧業林,過了會兒好像又覺得很有趣,搖頭笑了笑。

真是稀奇得很哪。

他進教室,把書放到座位上,卻沒坐下,又邁了兩步,定定地在阮辭桌邊站住。

阮辭無措地擡頭看他,還在不停地想容弋是不是看見她剛才懟人的樣子了。

卻見容弋勾起一側唇角,眼裏升起戲謔的笑意,語氣散漫:“我可算看出來了,你這分明就是一只披著兔子皮的刺猬啊!”

阮辭抿了抿唇,保持沈默,完全沒有了剛才要和盧業林大動幹戈的架勢。

容弋也沒再說什麽,好笑地搖了搖頭,回了自己的座位。

阮辭本以為這只是一個小插曲,卻沒想當天晚上吉寒林就把班裏的位置進行了調換。

盧業林被安排到講臺邊一個人坐,阮辭就一個人占了一排的位置。

有人說,是盧業林自己要求的,也有人說,在辦公室聽見容弋給吉寒林反映這個情況,各種說法不一,阮辭也懶得管了。總歸,結局是好的。

一個人坐一下子就少了很多不必要的煩惱。

在經歷了這麽多事情之後,阮辭竟變得平靜了,整個人都不再浮躁。

日子一天天快速地過去,創新作文大賽的結果也公布了,她幸運地獲得了全國一等獎。

得獎的那天,班主任和語文老師吉寒林都在班上表揚她。

她坐在容弋身後的第二排,看見他為自己鼓掌,就已經足夠了。

一轉眼就到了暑假,學校組織準高三年級進行補習,僅僅放了個半個月的假,而這短短的假期卻發了幾十套卷子。

大概就是從這一刻開始,僅剩不多的青春年華,開始陷入了題海裏。

高三如約而至,搞競賽的學霸們大部分時間都不在學校,容弋也不例外。

有一天晚自習他突然回來了,把阮辭叫出去,很認真地問:“阮辭,你準備去哪裏上大學?”

阮辭一心只想著離開穆家,離開錦宜,回答的時候沒有絲毫的猶豫:“京海。”

那是你待過的城市,也是這個國家的大都市,我想去看你看過的世界,去看更大的世界。

“那好。”容弋眺望遠方,語氣堅定,“我們京海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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