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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她欺負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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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弋楞了下,那雙桃花眼裏少有地出現了一種名為無措的情緒。

井泱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搖了搖頭,隨即滿意地起身,又哼起悠揚的小曲兒,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容弋低眸,拿起那張屬於自己的賀卡,認真又仔細地瞧了好幾分鐘。

周身無形的刺在不知不覺中收了起來,繃直的嘴角漸漸漾起清淺的笑。

笑著笑著,容弋突然想起什麽,擡眸往閔其臨的位置看了一眼——阮辭居然還站在那裏和閔其臨說話,臉上帶著溫婉的笑容,著實有幾分刺眼。

容弋冷笑了下,又移開目光,看向手裏的賀卡。

算了,不計較。

他們的賀卡上面都沒有畫,但他有。

不僅有,還有好幾幅,每幅裏面都有他。

過了好一會兒,阮辭才回到座位。

她坐下,突然想到還沒有把賀卡拿給甘泫,隨即又起身,卻在這時聽見容弋的聲音:“你……”

她微怔,側頭看他,聲音微抖:“什麽?”

“沒什麽。”容弋欲言又止。

阮辭急著把最後一張賀卡送出去,腦子一時之間有點懵,也沒再問,出教室送賀卡去了。

等她再回來時,教室裏已經坐滿了人,大家激烈地討論著不同的話題,有討論聖誕節的,有討論元旦節的,有討論期末考試的,還有討論春節的。

整個教室都很嘈雜。

一般這種時候,容弋都會雲淡風輕地笑著和大家討論,是一位十分接地氣的富家少爺,與高嶺之花這個詞絲毫不沾邊兒。

但今天的他卻一反常態,安安靜靜地坐在那兒,或者說,沈悶地坐在那兒,視線一動不動地盯著一個方向。

阮辭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驚訝地發現他一直盯著她的課桌箱……

她快步走過去坐下,不知是哪兒來的勇氣,倒是問得直接:“你在看什麽?”

“看我同桌有多受歡迎。”容弋也回答得很幹脆。

阮辭:“……”

她默了默,幽幽道:“和你比不了。”

容弋聳了聳肩,一副很坦然的模樣,“我可一個禮物都沒有收到。”

阮辭不信,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不信邪地看了看他座位四周,的確沒有看見一個禮物的影子。

真是奇了怪了。

正在阮辭收回目光時,突然感受到不遠處射來的一道視線,她對上,發現閔其臨正在對她笑,還挑了挑眉。

她這才想起,閔其臨送了她禮物,剛才還特意囑咐她趕快拆開來看。

阮辭不想在教室裏拆禮物,但閔其臨又在那兒盯著,表情還特興奮,她簡直是騎虎難下。

就在她猶豫不決時,旁邊這個從進教室就怪怪的人冷不丁出了聲:“你倆特.務對暗號呢?”

阮辭:“……”

“你昨天下午出去見的人不會就是他吧?米其林?”

看著阮辭和閔其臨在這兒眉來眼去,容弋心裏一口氣堵上來,一句話就這麽直接地問了出來。

“啊?”阮辭懵然。

容弋:“你不是要去和一個男生單獨過聖誕節麽?”

阮辭瞳孔緊縮了一瞬,心裏頓時有了個大概,語氣幽深:“誰告訴你的?穆藝笙?”

容弋沒說話,權當默認。

也難怪了。

穆藝笙那樣不把她放眼裏的人,昨天那麽熱情積極地說幫她帶話,不過是為了讓容弋、井泱等人對她產生壞印象。

其他人怎麽看她,她不在乎。

但容弋怎麽看她,她很在乎。

“我奶奶生病住院。”阮辭耐心解釋,“我去醫院照顧她了。”

容弋聞言,神色突然溫柔了許多,還露出了幾分愧疚。

他試探性地想要開口,卻被阮辭搶了先。

“我和穆藝笙關系不好,以後她說的話,你能不能……”阮辭說到一半忽的頓住,垂下眉眼,謹慎地改了口,“你可以不相信嗎?”

“嗯。”容弋應得幹脆,得知真相釋然的同時,也有幾分懊惱。

他本不該輕易相信穆藝笙的話的。

穆藝笙說她在路上碰見阮辭,阮辭托她帶話給他們。

只要稍微一想,就覺得不對勁兒。穆藝笙就住在旁邊的公館,而阮辭在四季廣場這邊,她們哪有什麽機會碰見?

更何況,他並不覺得穆藝笙和阮辭的關系有好到可以幫帶話的地步。

只是當時一聽見穆藝笙說阮辭和別的男生單獨去過聖誕節,他就沒平時這麽冷靜了。再加上阮辭的確沒有在微信上給他說一聲,他只有相信穆藝笙的話。

思緒停住,他瞥了眼阮辭,後者正在翻動著一本物理課輔,面上沒什麽表情,他卻偏偏看出了幾分局促。

“她欺負過你?”容弋忍不住開口問。

阮辭手上的動作頓住,那頁紙被她拿著輕飄飄地懸在半空中。

她以為容弋會問她為什麽和穆藝笙關系不好,卻沒想到容弋問的是穆藝笙是不是欺負過她。

“沒有。”阮辭故作鎮靜地回答,沒有做過多的解釋。

容弋見她不想多說,也沒再問,深深看了她一眼,將疑問藏在了心中。

聖誕節過後,沒幾天就是一年一度的元旦節。

高二年級會在元旦節前一天舉辦元旦晚會,各班接到通知後就開始策劃節目和選擇表演人員。北清班向來不太重視這類活動,吉寒林把這件事全權交給班上的文藝委員餘帆。

餘帆在班上詢問時,班上沒有人響應。而井泱因為在知名的歌唱大賽中獲了獎,直接就被學校安排去表揚開場節目。最後餘帆只好和與自己同班的老搭檔葉子映一起上臺表演,她跳舞,葉子映拉大提琴。

阮辭從來都不是會上臺表演節目的人。

她沒有唱歌跳舞的天賦,也沒有足夠支持她學習才藝的物質基礎,連偶爾被人誇讚的一手好字,都只是因為她的模仿能力還算不錯,當與容弋這種從小專業練書法的人相比時,實在是小巫見大巫,無地自容。

舉辦元旦晚會那晚,她只想安靜地當一個觀眾,也只能安靜地當一個觀眾。

晚會的女主持人是穆藝笙。

她身材高挑,臉蛋漂亮,化著精致的妝容,穿著漂亮的紅色禮服,站在聚光燈下,口齒清晰地說著開場白,眉目間都透著自信和底氣。

阮辭從來不覺得當年被抱錯,在唐梓英的教育下成長,是一件倒黴的事,是一件對她不公平的事。因為穆秉紹和高凝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經營公司上,鮮少關心她和穆藝笙。

阮辭想,穆藝笙不拒絕周岑然的好、安然地享受著周岑然的喜歡,或許正是因為她在缺愛的環境長大。

而唐梓英不一樣,她所有的心思都在對她的教育上,哪怕偶爾有些嚴格,也絲毫不影響阮辭感受到唐梓英的愛。

但是此時此刻,阮辭竟是那樣地羨慕穆藝笙。

羨慕她可以自信地站在聚光燈下,可以坦然地接受所有人打量和關註的目光。

不像自己,平平無奇,沒有閃光點,是不值得被人關註的路人甲。

大禮堂內氣氛熱烈,觀眾席喧囂。

阮辭抿著唇,直直地盯著舞臺,眼裏閃著光,在心裏暗自做著打算。

等她高考完,她一定要去學點什麽。

穆藝笙和男主持人在舞臺上輪流介紹節目。

坐在阮辭旁邊的甄時和閔其臨都興致高昂,阮辭也在不知不覺中被帶動,從自卑的情緒中脫離,一起笑,一起驚訝,一起鼓掌。

“下面有請高二年級理科2班的餘帆、葉子映、容弋帶來節目《愛》!”

聽到男主持人熱情昂揚的介紹詞,阮辭震驚地眨眨眼,“容弋?”

“對啊,怎麽了?”甄時湊過來。

“容弋也要表演節目?”阮辭驚訝地問。

甄時點頭,解釋道:“嗯,是臨時決定的。吉寒林今天下午看了下餘帆和葉子映的節目,覺得單薄了點,臨時把容弋派上去的。”

甄時話音剛落,舞臺燈光熄滅,全場一片漆黑。

十幾秒後,燈光再次亮起,葉子映拿著一把大提琴站在右邊,微微垂眸,大方又優雅,餘帆站在舞臺中間已經做好了姿勢,美麗靈動。

而坐在左邊那臺大大的鋼琴旁的,正是容弋。

容弋穿著白襯衫黑長褲,端端正正地坐在那裏,眼睛看著黑白鋼琴鍵,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微微觸碰著,做好隨時在鍵上跳動的準備。

如果心動有聲音的話,阮辭的世界現在一定是是雷雨天氣,大浪拍岸,狂風呼嘯。

幾秒後,全場安靜。

只在一瞬間,優美動聽的音樂就行雲流水般從容弋和葉子映的手裏傾瀉而來,與此同時,餘帆的軀體和雙臂開始舞動,她仿佛墜入凡間的精靈,在舞臺上輕盈地飛躍。

短短的幾分鐘,對阮辭而言,卻像是度過了一整個世紀。

一曲完畢,大禮堂裏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阮辭的心卻仿佛墜入了冰窟之中,這冰是透明的,偏偏還能讓她看見外面繁華又熱鬧的景象。

舞臺上的三人在掌聲中行禮、下臺,簾布再次拉上。

位於觀眾席的阮辭也在這片熱鬧的掌聲中,獨自起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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