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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她清楚地看見容弋的笑容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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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辭趕緊將那瓶海之言放進自己的書包裏,然後拉上書包的拉鏈。

若是被唐梓英看到了,迎接她的又是好一頓教育。

“你倆的可樂和橙汁。”

容弋倒是沒註意到阮辭這個動作,又將口袋裏的另外兩瓶飲料拿出來,放到井泱和甘泫的面前。

拿給井泱的那瓶可樂上還冒著一些小水珠,周圍有淡淡的霧氣,應該是剛從超市冰櫃裏拿出來的。

而阮辭和甘泫的,都是常溫。

阮辭驚訝於容弋的細心與體貼,連帶著偷偷看他的那雙眼都更亮了。

眼中有他,勝似眼中有銀河。

幾人吃完便準備離開。

讓人意外的是,他們三人都住逸湖公館。

怪不得關系那麽好。

穆家則住在景江公館,和逸湖公館住得很近,也難怪周岑然和穆藝笙的關系也那麽親密了。

那容弋和穆藝笙呢?

阮辭覺得,他們大概是一起長大的,但是絕不可能是甘泫和井泱這樣暧昧的關系。

一種猜測突然在阮辭的腦海裏出現——穆藝笙喜歡容弋,但也不拒絕周岑然明晃晃的喜歡。

而容弋……

與其相信他喜歡穆藝笙,不如相信他把那些雜志和課外書當老婆。

阮辭也是要回景江公館的,但是她暫時不想讓他們知道她覆雜的家庭情況,就沒急著跟她們一起走,而是說自己只需要上樓睡覺,歡迎他們下次再來。

本來已經試著在面對容弋時心如止水了,但一瓶四元錢的海之言還是破壞了她的計劃。

阮辭那顆心終究還是滾燙著的。

容弋和井泱他們離開的時候,哪怕阮辭猶豫再三,也還是沒克制住腳下的沖動,偷偷跟了出去。

井泱正在和容弋說著什麽,右手鎖著容弋的脖子,嘴角帶著壞壞的笑。

可似乎是從容弋那裏得到的答案不滿意,他又威脅似地加大了鎖喉的力度。

容弋推開他,好像有幾分無語,眼睛像是在看一個神經病。

井泱穿著淺綠色短袖,容弋穿著白色長袖搭一件藍色牛仔短袖,走在夕陽的光影裏,同樣挺拔的身姿,卻給人不同的感覺。井泱陽光清爽,容弋也陽光,但總讓人感覺多了一分沈穩。

阮辭的目光漸漸移到走在井泱身旁的甘泫身上。

她身材高挑,氣質絕佳,背影出塵脫俗。

他們是那樣適合待在一起的一群人啊。

阮辭抿緊了唇,表情失落,卻又透著一種倔強。

正在她準備收回目光的時候,甘泫似是有所感應,突然轉過頭來,對著她淺淺地笑了下。

很難說清楚那個笑容代表著什麽。

阮辭只覺得自己整個人像是透明的,那些她想要深藏的情緒和秘密,早已被人輕而易舉地看穿。

其他的她沒來得及想。

在甘泫對著她笑的下一秒,她就已經轉身往反方向逃了。

盡管,她明明也要往那個方向走,去找穆家的司機。

阮辭到穆家的時候,穆藝笙已經在客廳坐著玩平板了。

她平常都在自己的房間玩。

很顯然,她又有一些話要找阮辭談。

雖然在面對容弋的時候,阮辭整個人都處於慌亂和緊張的狀態,但是面對穆藝笙,阮辭卻像一個小刺猬,無所畏懼,甚至還有很強大的攻擊力。

她看向穆藝笙,語氣冷淡:“回來這麽早?”

穆藝笙放下平板,直接朝她丟來一個白眼,“你管我?”

阮辭直接避開她的視線,邁步往樓上走,“你隨意。”

這下穆藝笙不樂意了,直接把平板丟在沙發上,連鞋都沒穿就跑到阮辭面前,擋住她的去路。

“容弋去那家店了?”

連店的名字都不肯說,足見穆藝笙有多排斥和自己有血緣關系的家人。

阮辭故作不解,偏要再問:“哪家店?”

“那家店啊!”穆藝笙皺起眉,“阮辭你別裝蒜!”

“你不說清楚我怎麽知道你說的哪家店?”

在容弋的事情上,阮辭總是忍不住和穆藝笙作對,越來越不像她。

“唐氏螺獅粉!”穆藝笙氣急敗壞,“你沒給他說那是我媽吧?”

阮辭不避不讓地對上她的目光,語氣平淡卻滿是輕蔑:“你配當她的女兒?”

“你配。”穆藝笙說,“你配你就乖乖當一輩子,別來跟我搶穆家的一切、這裏的一切。”

阮辭剛被接回穆家的時候,穆藝笙還對她特別好,不管是當著穆家夫婦的面還是只有她們兩個人在的時候,穆藝笙都在向她示好。

但後來,大概是發現自己比阮辭更受寵,在單獨面對阮辭的時候,就不再戴起那張虛假的面具,直接撕破了臉。

穆藝笙在乎的不過是穆家所能給她的榮華富貴,給她人上人的優越感,她害怕阮辭搶走。

但阮辭對這一切毫不在乎,甚至在明顯感受到穆秉紹和高凝的冷淡之後,對把她接回穆家的行為非常不理解,甚至是責怪。

責怪他們用強硬的手段壓制唐梓英,以能給她更好的生活為由讓唐梓英甘願把她送回穆家。

阮辭不想再與穆藝笙在這個話題上爭論不休了。

這樣的爭論沒有絲毫的意義,既不會讓現狀有絲毫的改變,更不會得出什麽大家都信服的觀點,然後取得震驚中外的理論成就或者學術研究成果。

阮辭冷笑一聲,繞開穆藝笙往樓上走,準備回房間休息。

但就在阮辭要走到第一層階梯時,穆藝笙又叫住了她。

“阮辭。”

阮辭回過頭看她,等著聽她說下一句話。

不用想也知道,她一定是要再次強調這一切都是屬於她穆藝笙的。

“你喜歡容弋吧?”

穆藝笙說完,嘴角緩緩勾起,似是在為自己發現了一個大秘密而沾沾自喜。

阮辭已經做好不理睬她一次又一次宣示主權的話了。

可是這次穆藝笙沒有宣示主權,而是在問她是不是喜歡容弋。

甚至,與其說是問,不如說內心早已有一個篤定的答案。問出來,不過是想看她緊張或者慌亂的表情罷了。

穆藝笙的眼裏透著狡黠,在對著她笑,臉上的那個小酒窩若隱若現,像一只精明的狐貍,心裏早已有了自己的如意算盤。

笑裏帶著嘲弄和諷刺,是提前的慶祝。

心裏波濤翻滾,猛烈地沖擊著阮辭的心。

但幸好,在面對穆藝笙的時候,她一般只會做出兩種反應:一種是不理睬,一種是冷靜地回懟。

並不會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這大概是在穆藝笙千百次的挑釁中修煉出來的。

阮辭像是聽到一件很好笑的事,朝著穆藝笙輕揚了下眉梢,意味很明顯——隨你怎麽想。

和她以前面對穆藝笙的質問一樣。

看上去是那麽不在意,那麽無所謂。

穆藝笙還是笑著的。

阮辭不再看她,轉身回了房間。

房門就像一個開關,關上房門,她強裝的淡定再次土崩瓦解。

為什麽?

為什麽她喜歡容弋這件事,連穆藝笙都看得出來?

還有甘泫那了然一切的笑。

阮辭不敢繼續往下想。

周一早上,阮辭和往常一樣,和穆藝笙共乘司機的車到學校,在一個偏僻的路口先後下車,避免被任何人看見她倆同行。當然,這一切都是穆藝笙要求的,阮辭覺得無所謂,也就同意了。

反正她也不想成為同學談論的焦點。

穆藝笙先下車,阮辭過了兩分鐘後才下車。

進校門後便是一條長長的路,一眼望去全是學生的背影。

穆藝笙穿的衣服都很昂貴,大概是散發著金錢的光芒,阮辭總能一眼在去教學樓的人流中看到她。

但今天阮辭進校門的時候,穆藝笙竟早已沒有了身影。

阮辭不甚在意,徑直往教學樓走去。

文科班在一二樓,理科班在三四五樓。

穆藝笙在文科3班,教室位於一樓,阮辭讀理科2班,教室位於三樓。

阮辭剛進去,準備上二樓,卻突然被人拉到角落裏。

那人正是穆藝笙。

她站在一個比較封閉的小角落裏,斜倚在白色磚塊砌成的墻面上,嘴角帶著笑。

那張臉很清純,眼裏卻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精明感。

阮辭扶了下架在鼻梁上的黑色鏡框,語氣冷淡:“有事?”

穆藝笙笑得更燦爛,把手裏的牛奶和面包遞到阮辭面前,語氣放低卻仍舊算不上友好:“你幫我拿給容弋吧,一定要記得給他說是我給他買的早餐,讓他記得吃。”

有毛病?

“他自己在大課間會去食堂吃。”阮辭說著事實。

穆藝笙一副“你不懂”的神情,突然變得好像很會關心人,“大課間的時候都九點多了,那麽晚,對胃不好。”

但不得不承認,確實有點道理。

阮辭不耐地看了眼穆藝笙手中的東西,又擡眸對上穆藝笙的視線,“你不怕他好奇我們的關系?”

毫無血緣卻深深糾纏著的莫名其妙的關系。

“你不告訴他,他怎麽會知道?”穆藝笙依然笑著,“你就當我拜托你這個同桌幫我的忙,就像……其他女生拜托你把情書遞給他一樣。”

“那些女生我都拒絕了。”阮辭冷冷道。

穆藝笙把東西往她懷裏一丟,一副非常了解容弋的樣子,“他每天晚上在家熬夜刷題,早上都踩點進教室,沒時間吃早飯,你就給他帶去吧,說是我的心意。”

然後對阮辭挑挑眉,擺擺手就進了旁邊的教室。

留給阮辭的最後一個眼神裏帶著很深的意味。

是挑釁,是鄙夷。

阮辭只是條件反射地接住。

但不過須臾就像拿著燙手山芋一樣。

她在原地停留了一會兒,皺著眉去了教室。

容弋到的時候,離早讀開始只剩一分鐘。

他剛坐下,書包都還沒掛在椅子上,阮辭就將牛奶和面包放在了容弋的面前。

眼睛卻一直盯著課本,沒看容弋一眼。

容弋稀奇地看著自己桌上的東西,把書包放好後,又詫異地看了眼阮辭。

後者面無表情,整個人坐得筆直,機械地翻著課本,整個人看上去別扭極了。

語文老師還沒進教室。

容弋拿起牛奶隨手搖了搖,又打開口袋覷了裏面的面包一眼,然後靠阮辭近了點,“回海之言的禮?”

少年清越帶笑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氣息平緩卻灼熱,惹得她的耳朵一陣酥麻。

阮辭心口一滯,偽裝的鎮定瞬間崩塌。

她側頭看去——

窗外的晨光打在他的身後,覆上一層淺淺的暖黃光圈。

他眉眼都帶著調侃的笑意,清晰又明朗。

他居然會打趣她了。

阮辭突然覺得容弋離她近了點。

但就在這時,穆藝笙的話在她的腦海裏響起。

在高二之前,她從未聽穆藝笙提起過容弋,開學以來也鮮少看見穆藝笙和容弋一起,而唯有的幾次,都有周岑然和井泱一起。

她並未看出容弋和穆藝笙有很深的交情。

穆藝笙究竟是為什麽這麽了解容弋?

知道他晚上會熬夜刷題,知道他總是踩點到學校,知道他總是延遲吃早餐的時間。

悸動消失,加快的心跳也回到了正常的頻率。

阮辭對上容弋含笑的目光,語氣平淡:“穆藝笙給你的。”

她很仔細地觀察著容弋的表情。

她清楚地看見容弋的笑容僵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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