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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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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多寶鏡可盛魂魄,寶妝將他的魂魄放在了鏡中,鏡子裏另有一魂魄附在了孫思垚的身體上。光芒退去,孫思垚仍是那個身體,內裏卻已經換了人。

孫思垚咳了幾聲,寶妝趕緊上前扶他坐下。

“究竟發生了何事,時間未到你本該在景盛的憶境中滋養神魄,如何就被人破了陣?我一看到多寶鏡嚇了一跳,你怎就隨意將它給了他們,不怕他們據為己有?”

孫思垚的身體迅速衰弱起來,只聽他悶聲咳嗽完才看向寶妝,“你見到人了?”

寶妝點頭,“一個男子帶著一只神獸。可是那神君破的陣?”

孫思垚搖頭,“陸持敘竟沒和他們一起。前去破陣的是那只小獸,本來一只法力低下的神獸打發了也就算了,可後來得知它與陸持敘相識。為了不打草驚蛇只能順勢而為了。至於多寶鏡,陸持敘的為人我還是了解幾分的,虛偽狡詐都是明面上的,答應了別人的事不會耍手段的。”

景盛托那小獸送信,他趁機將多寶鏡放入其中,他料定了陸持敘的性子。就算真出了意外,換其他寶器也不是不行,左右費點兒事罷了。

“如今神魂沒有養好,這具身體恐怕支撐不了多久。”寶妝憂心不已,“下具身體我們得提前準備著了。”

孫思垚聽了這話伸手握著寶妝的手,“我何德何能值得你如此相待?待到功成的那天,我一定給你換一具神軀。”

寶妝回握著他,“你肯讓我待在你身邊,我什麽都願意為你做。”

孫思垚收回手悶聲咳嗽並不給她承諾,寶妝眼裏的光芒黯淡下來,她想到了什麽看著孫思垚,“景盛他……?”

“憶境破的那一刻就去投胎了。”

寶妝點了點頭,那就好。

歲月漫長,她用了別人的身份不知幾何,可只有他,看穿了她的皮囊。

“果真不是寶妝啊。”那是他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心裏那點悵然若失,不知怎的就愈加的酸疼起來。

提起景盛,孫思垚臉上有幾分不虞,“他也太不爭氣了些,你在他身邊日日以扶桑神花滋養,可他的身體卻仍受不住我的神魂,衰敗的也太快了些。”

如今因神魂沒有滋養好,仍是這病弱體虛的樣子,孫思垚被這兩次的不順激得,再好的心性都有了幾分煩躁。

“辛苦你一下,著手準備吧,等再換一個新的身體,就去尋陸持敘他們。機遇就在眼前,實在是不想繼續等了。”

寶妝不知在想什麽,只順著他點了點頭。等到孫思垚發現她心不在焉探究的看過來,她才回過神兒。

“我即刻去辦。”

城外驛站,寶妝帶了丫鬟仆從住了下來。

“奶奶,什麽事這麽急,竟是走的這麽趕?”丫鬟想了想,說趕也不全對。雖然路上趕的急可逢驛站必停,丫鬟雖不知道為什麽但看奶奶不說話也不敢再問。

寶妝帶丫鬟從樓上下來,一邊下樓眼睛已經把樓下的人掃了一遍。心裏直嘆氣,沒一個能看上眼的。

驛站外車馬喧囂,一輛馬車上先是下來一個公子,公子伸手將女子扶下啦,“夫人小心些。”

女子輕柔一笑,兩人攜手走進來。

寶妝看到二人眼睛一亮。

***

陸持敘喝著茶,眼角似有似無的撇著旁邊。

“磕,”一聲,金決將杯子放在桌上,“有那麽好看麽?”

陸持敘和將將一起點頭。

旁邊那位公子錦羅玉衣華冠玉佩,面容的確是一等一的俊俏。當然這並不是陸持敘盯著他看的原因。

他長得和孔宣一模一樣。

“你此時應該呆在須彌山才對。”金決雖和他說話但並不看他。

“什麽叫應該,本座堂堂孔雀明王哪裏去不得?”孔宣也不看他。

真真是生動形象的表達了相看兩厭。

金決語氣略帶嘲諷,“你若不作這般遮掩之態說不得我就真信了。”

孔宣雖做了凡人裝扮,可衣著華麗人又俊美惹得路人都偷偷瞧他。如今又看他自言自語,更是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

孔宣不耐煩的皺眉,站起身坐到了金決這一桌。

路人看他身影不見先是一驚,又慢慢恍惚了一下,然後恢覆了正常繼續手裏的動作,全然不記得剛剛消失不見的公子了。

孔宣伸手給自己倒了杯茶,“本座有什麽可遮掩的,不過是佛身法相太過俊美怕灼了你們的眼。真是白瞎了本座的心疼。”

想想他的法相,陸持敘深以為然。

不過,這可不代表陸持敘就真的信了他,“尊座到此究竟所為何事?”

孔宣笑著看她,眼裏勾魂攝魄,“本座的弟弟有了道侶,我這個做哥哥的總的來瞧上一瞧。”

陸持敘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頑笑罷,孔宣臉色也正經了一些,“神君四處清除憶境尋找神器,才得以解決靈氣匱乏之苦。但這世間縱是千苦萬苦,又哪裏來的那麽多神器,縱是有那麽多的神器又哪裏剛好有那般造化。”

眾生皆苦,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放不下。再多的執念沒有神器也成不得境。

更何況想尋憶境歷練尋寶的仙家修習者不知幾何,哪會次次都等著陸持敘呢。

無境可解,陸持敘知道會有那麽一天。

陸持敘對此向來淡然,憶境不存,於人世也是幸事,不過是靈氣匱乏陸持敘還遭受的住。

但既然孔宣開了這個口,定然是想說什麽。“尊座可是有解決之法相告?”

孔宣點了點頭,“然也。”

他伸手指了指周圍,“信仰之力。”

陸持敘垂眸,“信仰之力?信仰我麽?做甚,做惡夢麽?”

孔宣哭笑不得。“受了信仰就有了因果,這信仰之力雖然不能與神器的靈氣相比,但,聊勝於無總能緩解幾分。神君不如好好權衡一下。”

金決直視著他,“你會突然這麽好心?”

“好弟弟,你對兄長的誤解也太大了吧。”孔宣滿含笑意的看著金決,金決的眼神並無一絲緩和。

“好吧,本座實話實說了。”孔宣嘆了口氣,“本座近日有感,恐是大限將至。”

金決臉色一僵,握著茶杯的手稍稍用力,“你明明繼承了母親的涅盤之力……”

孔宣嗤了一聲,“母親還是不死鳥呢,還不是應天道而殞?天道無情,終於是要輪到本座了。”

陸持敘聽到這卻去看金決,孔宣涼涼的來了一句,“他麽,更別說了,一生只有一次的涅盤之力還早就用掉了。”

還好意思說,這都是怪誰?

陸持敘和金決兩雙眼睛一起盯著孔宣。

“哎哎,這可不能全然是本座的錯吧,佛祖之意本座亦不能不從。說到底還是你自己太過桀驁不馴為禍四方,才被廢去妖骨。”

兩個人半斤八兩,金決一點都不想聽他數落。

“你既來尋我們,可是有了什麽躲避之法?”

孔宣沒回答他的話,反而徑直朝陸持敘看去。

“尊座若是有了躲避之法不妨直言。”陸持敘擡手示意。

“不周山。”

這三個字一出來,陸持敘神色凝重起來。

“何意?”

“天地初開之時,這裏還是眾神居地,後來人族出現便成了人神共存。天道無以為繼選擇了人族,人族繁衍生息,神族相繼隕落。既如此,我們何不建立自己的天道。”

天空之上明晃晃的紮眼,陸持敘擡頭看了一眼,心想這都沒有下來一道雷劈死你?她示意孔宣接著往下說,“那與不周山何幹?”

“神君乃上古神,只有你有這個能力觸斷不周山。到時候天塌地陷,以人族為祭,天道靈氣充盈,就和天地初開時一樣,將重新成為眾神時代。”

陸持敘面帶笑容,“絕無可能。”

孔宣也沒打算一次就能說服她,也微微一笑不再說了。

陸持敘卻絕不可能被他說服。

她奉媧皇之命守衛不周山,絕不可能讓不周山毀在自己手中。更何況連媧皇巫祖一眾創世神也未曾想過逆天道,滅人族,可見天道所選必有深意。

歲月漫長不知幾時方休,這難道就好麽?陸持敘對此向來淡然,順天道而生再順天道而殞,察其然也。

她和金決人生已然長久,不欲故作掙紮,也不願為他人掙紮。

寶妝擱下手中的琴,對面的娘子拍手叫好,“寶妝真真是彈的一手好琴。”

這位名叫鄭仙姿的娘子正是那個和夫君一道進入驛站的那位。寶妝以看琴為名與她攀談了起來。

“見笑了,我見到仙姿的好琴實在是心癢難耐,叨擾許久仙姿可別怪我。”

鄭仙姿不但不怪,還開心的很,她覺得自己與寶妝簡直一見如故,“怎會,我巴不得你日日來叨擾我。如此美妙琴音我日日都想聽,我們這也算以琴會友了。”

寶妝點點頭,“我房裏放了一張新譜子,不如仙姿與我一道品鑒?”

鄭仙姿只稍一猶疑就答應了。

兩人一道去了寶妝的房間。

寶妝取出了譜子,兩人一起品鑒,寶妝擡頭讓丫鬟出去等著。待屋子裏只剩下二人,寶妝將手搭在她的肩上,“怎樣,我可沒騙你,這曲子確實不錯吧。”

“好,好,好曲。”鄭仙姿連連稱讚,可視線卻逐漸模糊,看譜子都有了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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