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那雪姬夫人的事呢？”他都已經向所有人宣布她會成為他的女人，那麽他曾經答應過要給她一個滿意答案的承諾呢？也該是時候兌現了！

洛冥寒低頭看了一眼神情淡漠的她，眸底快速閃過一抹光。

“紗兒，你去地牢一趟，把雪姬領出來。”他對紗兒道。

“爺，你要放了雪姬？她可是襲擊寶華的元兇，現在寶華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你怎麽可以就這樣把她給放了？”梅依聞言不可置信地叫了起來。

“夫人，雪姬夫人並不是傷害寶華夫人的那個人……”

“你閉嘴！”梅依忽地狠狠打斷了尹江南的話，她腥紅著眼瞪向她，“尹江南，你就是為了救雪姬，所以才不知羞恥想要爬上爺的床嗎？你出賣自己的肉體以換取她的自由嗎？她究竟給了你什麽好處？”

她的話一出，尹江南楞住了。

不知羞恥爬上爺的床……出賣肉體……

明明她可以辯駁，明明她可以大聲地告訴她們事情並不是她們想的那樣，明明她就沒有不知羞恥想要爬上他的床，可是……最後她還是什麽也沒說，只是抿緊雙唇，別過一張臉努力睜大眼睛看向天空，試圖把要流出來的眼淚逼回去。

解釋又有何用？誰會相信她的那些蒼白的解釋？既然沒人會相信，那倒不如沈默到底。

“梅依，註意你的言行！”洛冥寒沈下了臉。

“言行？呵！”她自嘲一笑，“爺，你覺得這樣對寶華公平嗎？明明雪姬有著那麽大的嫌疑，你卻為了討好這個奴才把她放了……”

“梅依，本王知道你是因為寶華的事煩心才會出此言，但再有下次，本王定不輕饒！”洛冥寒冷冷地掃了她一眼，隱忍著怒氣道：“還有寶華的事，本王已經查清楚了，並不是雪姬所為。至於寶華，本王自會給她一個交代！好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你們都退下！”

看到他隱含著怒氣的臉，梅依知道再說下去也只是徒勞。

“好，那我就等著王爺的交代！”說完，她狠狠地瞪了尹江南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尹江南怔忡在原地，望著梅依離去的背影，心底化開成片成片的悲哀。梅夫人……開始恨她了吧？從來都是溫柔的梅夫人竟然用那些尖銳的字眼罵她，夫人一定是很生氣。不過也是，她不但與夫人分享她的男人，更是救了雪姬。換作正常的人都會怨恨。

她一直都想跟夫人成為朋友的，看來現在是不可能了。

罷了，反正她遲早都是要離開的，少個朋友或是多個敵人也無所謂了。

“王爺，可以放開奴婢嗎？”觀眾已散場，她亦無需再做戲子。

洛冥寒垂眸看向一臉淡漠的她，眸底漸漸染上幾許的怒意。

“本王就那麽令你生厭？你就那麽恨不得逃離本王的身邊？還是說，你想要去追你的沐大哥？”

“奴婢不敢！”垂下眸，她淡聲道。

“又是奴婢不敢？尹江南，你真是虛偽得令本王作嘔！”洛冥寒厭煩地甩開她。

尹江南被他推開，身體晃了晃，差點站不住腳。

虛偽？是啊！她也是越來越討厭現在的自己！有時候陌生得連她也不認識了。

“今晚在溪陽宮等著本王！”擱下這句話後他也拂袖離去了。

是要侍寢了麽？該來的還是要來了麽？她終是躲不過了。尹江南勾了勾唇角，一抹苦笑自唇邊漫延開來。

雪姬跟在紗兒的身後出了地牢，許久沒接觸到陽光的她一時之間有些難以適應，本能地擡手遮擋住雙眼。待到適應後覆又擡眸看向天邊那輪紅日，她從來沒有像此刻那般渴望見到陽光。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尹江南說對了，活著真好！

“夫人，太好了！你終於都回來了……”這時，泉兒哽咽著聲音跑到她的跟前，望著雪姬紅了眼眶。

“泉兒。”她笑了笑，所幸還會有人惦記著她，“這段日子辛苦你了。”

“沒有，奴婢一點也不覺得辛苦，倒是苦了夫人了。”泉兒有些受寵若驚地搖了搖頭。

她怎麽感覺夫人跟以前不太一樣了？身上似乎多了一抹溫和的氣息。

“我的任務已經完成，就先行退下了！”紗兒淡聲道。

“我知道了。泉兒，我們回雪苑居！”

“是，夫人。”

“想不到阿南真的把夫人從地牢裏救出來了，她真厲害！”泉兒一臉的雀躍，“夫人當初的選擇沒有錯！”

“嗯。”她的眸望向了洛溪宮的方向。

“回去以後一定要用柚子葉的水沐浴，把夫人身上的晦氣都洗掉！還要……”

“泉兒。”雪姬打斷她，“回去挑幾樣好一點的謝禮給尹江南送去，算了，還是我親自去吧！”

“不用了，還是讓奴婢送去吧！”

“於情於理我都應該親自去道謝的！”

“……是，奴婢知道了。”泉兒咬了咬唇，臉上浮現幾絲擔憂。

“真想不到一個小小浣衣房的洗衣女竟然會成了王爺的夫人！”就在雪姬她們走到小路的假山旁時，聽到了圍在一起嚼舌根的婢女的話。

“一定是用了什麽媚術才會把王爺勾引住的。”另一個婢女不屑道。

“我聽說她曾是王爺身邊的大紅人，擁有前所未有的特權，王爺去哪都會帶上她呢！”

“那次王爺去黎南城，不是也把她給帶上了嗎？也許就是那個時候她對王爺使用了妖術！不然憑她的姿色，王爺怎麽可能會看上她？”

“我也是這麽覺得！”有人附合著。

“雖然不常往來，但看她平時沈默寡言的，誰知道她竟是這麽有心計的人！想到以後見了她都要喚她一聲‘尹夫人’就覺得別扭。”

“算了，這可能就是老人家所說的同人不同命吧！”

“小菱，別這麽唉聲嘆氣的！憑你的姿色，不怕會找不到好人家！搞不好哪天王爺也看上你了呢！”有人取笑道。

“別亂說！如果讓主子聽到了可是要受責罰的！走了，幹活去了！”那名喚小菱的女子慌張地催促大夥去幹活。

雪姬站在原地，冷眼看著那群奴婢穿過假山往別處散去。

“泉兒，這是怎麽回事？”只不過十來天的光景，尹江南怎麽就成了王爺的夫人？

“今天早上，王爺親自宣布阿南從今以後就是尹夫人，還搬進了溪陽宮。”泉兒垂下頭攪著衣角不安地回道。本來她還不想那麽快讓夫人知道的，可誰想到……

“溪陽宮？”那是離洛溪宮最近的房子。她對他來說，就真的那麽特別麽？

“雪姬，其實我們都是同一種人，沒有自由，為了生存而被逼著承受自己所不願的東西。”腦海裏忽然響起那日在地牢尹江南跟她說過的一句話。

在那時，她是不是就已經知道自己要成為王爺的夫人？可是，為什麽她並沒有在她的臉上看到喜悅，看到的只有無奈？成為王爺的夫人，就是她所不願的事麽？所以她才會跟她要了那種東西？

“夫人，你……在生氣嗎？”泉兒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雪姬臉上的神情。

“沒有。走吧。”生氣？若是在以前她一定會大鬧一場，甚至會氣得要殺了尹江南。可是在經歷地牢一事之後，對於一些事她已經看透了。更何況尹江南還救過她一命，恩將仇報她還做不來。只是——

尹江南，既然你選擇了這條路，就註定我跟你只能成為敵人！

溪陽宮。

尹江南抱膝坐在溪陽宮外面回廊的走道上，頭微微仰起，望著天邊那幾顆星星發著呆。

她不想呆在裏面，雖然溪陽宮比她之前住的下人房豪華百倍，舒適千倍，也有下人在一旁侍候，可她卻覺得裏面空得讓她覺得害怕。這裏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是陌生的，她一點也不適應。

當她站在溪陽宮時，還一度以為這只是她做的一場夢，很快就會醒過來。可身邊來來往往的下人，耳邊不斷回響的“夫人，請用膳”、“夫人，請沐浴”、“夫人，請讓奴婢為你梳妝”，那些一臉恭敬地候在她身邊的婢女都在提醒著她，這根本就不是一場夢。

她看見，那些人的眼裏都有著她成為溪陽宮新主人的羨慕與妒忌，她知道私下裏一定會有很多人在議論著她，就像曾經她跟丹姐她們議論某位夫人一樣。

娘，你說阿南做的選擇對嗎？娘，阿南好想你。

“看來本王說的話你就當是耳邊風啊！”驀然，身後響起一把陰森森的嗓音。

尹江南一驚，忙站了起來。

“王爺。”她怯怯地喊了一聲。

“本王不是說了要在溪陽宮裏等本王？”他有些微慍。

“奴婢是在溪陽宮等王爺啊！”她擡眸看了他一眼覆又垂下，接著輕聲道：“溪陽宮太大，對奴婢來說太過陌生，奴婢還不是很習慣呆在裏面，於是便出來這裏等王爺了！而且這樣的話，奴婢就可以不用他人通報也知道是王爺過來了。如果王爺不喜歡，那奴婢下次會回屋裏等……”

“罷了，隨便你在哪裏等！”忽地，他出聲打斷她。

尹江南看向他。他不生氣了嗎？剛剛明明就是在生氣的，不是嗎？

洛冥寒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故不著痕跡地轉過了臉，“吃過晚膳沒？”

“奴婢已經吃過了。”此時此刻，她又何來心情吃飯？但為了迎合他，她只得撒了個小謊。

“以後不準再自稱‘奴婢’！你已經是尹夫人，是這座溪陽宮的主人。”他攬上她的腰，卻是察覺她的身體在他靠近那一瞬間僵硬起來。

不知為什麽，她那左一句“奴婢”右一聲“奴婢”很是礙耳，聽得他火大！感覺他們的距離很遠，一點也不親密！

“奴……只是習慣罷了。”她試圖讓自己的身體放松。

“回屋吧！”他擁著她，緩緩往屋裏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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