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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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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區一個水鬼,竟敢如此囂張。”這次打頭的長白弟子明顯就從未見過靈澤,面對收斂了周身氣息的靈澤,只當她如漁夫父子二人所說,只是一只普通的水鬼。

靈澤這才環視了一圈這幾名長白弟子,都是生面孔,且最高的一個也不過入微後期的修為,就是打頭說她囂張的那一個。

她並不打算跟小輩們計較,即便被張小魚騙來,心中除了好笑也並無憤怒之意,當下便打算離開,可誰知她是不打算計較,可這幾個長白弟子卻是不打算放過她。

正當她轉身之際,一聲劍鳴突然從背後襲來。

靈澤眉頭一皺,側過身以左手二指夾住對方偷襲刺來的劍鋒。出手偷襲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名入微後期的長白弟子。眼見偷襲未果,便欲抽回自己的仙劍,可無論他怎麽用力,靈澤那看似白皙纖細的二指,都牢牢地夾住劍鋒,絲毫不動。

青年當即放棄收回佩劍,從腰間解下一條明晃晃的金絲繩索,握住繩索的一端便欲操控繩索綁縛住靈澤。

靈澤袖袍一揮,不費吹灰之力就將這輕飄飄的縛靈索彈開了,這還是她感念縛靈索煉制不易,手下留情的結果,不然憑她的修為,這一揮足以令這中看不中用的縛靈索化為灰燼。

這名弟子這才意識到,眼前的絕對不是什麽水鬼之流,立刻舍棄佩劍向後退去,大聲質問:“你到底是何人!”

靈澤握著此人的佩劍,在手中隨意地挽了個劍花。

“隨身佩劍說扔就扔,根基不穩,仙力虛浮,縛靈索毫無靈性,只會偷襲。”靈澤嘴裏吐出一連串的嘲諷,“長白仙宗的水平,居然已經低到這種程度了嗎?”

此人被靈澤刺激得臉色漲紅,這個修為不明的魂靈居然將他貶的一無是處,便惱羞成怒地回罵:“一個連人都不是的魂靈而已,居然也敢對我長白仙宗指手畫腳!”

靈澤臉色一沈,一直收斂的氣息猛然外放而出,大乘圓滿的威壓伴隨著屬於鬼王的森然鬼氣頓時壓在了眾人的身上。寬大的暗黑色袍袖翻飛而起,長及腿彎的墨發只在發尾紮起,無風自動,秀麗而又蒼白的面容滿是寒霜。

在場的人皆被這恐怖威勢壓得無法起身,靈澤隔空控制這名弟子擡起頭來,以指為刃,指尖劍氣對準他的眉心命門,便欲廢其修為。

如此品性惡劣的弟子,廢了也就廢了。

青年弟子迫於威壓跪在地上,根本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指鋒距離自己越來越近,鬥大的汗水不斷從腦門上流下來,流進眼睛裏,可他什麽也做不了,只能大睜著眼睛,驚恐地凝視著那修長纖細的手指,為自己方才呈口舌之快而後悔。

“師叔手下留情!——”

突然屋外傳來的一陣喊聲讓靈澤的動作停在原地,此時她的指鋒距離那名弟子的眉心不過半寸。

“師……師叔,您先消消氣,有話好說。”一身藍衣的玉成火急火燎地從屋外沖進來,氣都還沒喘勻,先給靈澤行了一禮。

“玉成師兄,師兄救我!”跪在地上的青年見到這名藍衣弟子,趕忙向對方求救。

“玉成?有些耳熟……你是長青的大徒弟?”靈澤手上劍氣未收,依舊抵在地上那名弟子的腦門上來回晃動,看著既像是在猶豫,又像隱含著威脅。

玉成終於平覆下氣息,也不看地上跪著向他求救的人,只再次端正地向靈澤行禮,或許因為靈澤居然還記得自己,眉宇間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欣喜。

“正是晚輩!晚輩當年剛剛拜入師父門下,還經常去聽您授課呢!”

還未等靈澤再次開口,又是一道風風火火的身影從門外跑了進來。

“師父……師父您突然跑這麽快幹嘛呀!”後跑進來的觀禮雙手叉著腰,靠在門框上拼命喘著粗氣。

方才他跟師父兩個人禦劍飛得好好的,突然自家師父好像感應到了什麽一般,發了瘋地向他們落腳的漁村跑去,速度快得他追都追不上。一直跑到這屋子跟前他才隱約感覺到,好像有一股十分強大的氣息從屋內傳出來,而且這股氣息給他一股熟悉的感覺。

靈澤挑眉看著這位剛進來的小朋友,漆黑的眼眸中只剩下深深的無語。

這不是前幾天跟在觀昱身後,喊他小師叔的那個小朋友嗎,感情這一個個的不是自己的師侄,就是師侄的徒弟。可別告訴她跪在地上這個也是自己的哪個師侄,不然等她以後見到長青跟長明,絕對得先收拾他倆一頓,這麽次的貨色也敢收進門下。

靠著門框的觀禮小朋友終於直起腰來,剛一擡頭就剛好撞進靈澤帶著郁悶的視線裏,頓時瞪大了眼睛站直了身體。

“靈澤師叔祖!您……您怎麽在這啊?”就說那股氣息他怎麽覺得那麽熟悉呢,這不正是幾天前在明陽城碰到的靈澤師叔祖嗎。

這前前後後,一個師侄一個師侄孫,這還讓靈澤怎麽當著他們的面動手,只能袖袍一甩狠狠地賞了地上那名弟子一個巴掌,把人甩飛到了墻上,就當是懲戒過了。隨後又轉頭看了看已經是結丹後期的師侄玉成,再看看這個從墻上滑下來掙紮爬起,喊玉成師兄的垃圾貨色,開口說道:“此人跟你是同一批的?出自何人門下?”

一起入的宗門,居然只是個入微後期,就連心性也如此不堪。

這名弟子,早在玉成恭敬向靈澤見禮的時候便楞住了,知道自己這下倒了大黴,哪裏還敢回話或者反駁什麽。

玉成看著爬倒在地仿佛受到極大驚嚇的師弟,也是搖頭嘆了口氣,回答說:“回師叔,此人確實與我是同一批入門的弟子,只不過並未拜入任何一位長老門下,目前仍在授業堂中聽課。”

長白仙宗授業堂是專門為新入門弟子,以及未有師從的長白弟子進修講課的地方,靈澤之前便是這授業堂的授業道君,專門負責為這些弟子們答疑解惑,因此宗內弟子提起她時,也經常用授業道君指代靈澤本人。只是自從幾十年前靈澤□□消亡離開長白,這授業道君的差事便交給了其他人。

靈澤一聽此人只是授業堂中的普通弟子,這才在心中饒過了往日同門。

“敢問師叔祖……您到底為何會在此地啊?該不會……又跟我們此行的任務有關吧。”觀禮小朋友躲在自己師父的背後,就跟那個忽悠了靈澤的小孩兒一般神態,探著頭遲疑地向靈澤發問。雖說師叔祖自始至終對他們都很和藹,可面對對方身上那森然冰冷的鬼氣,他還是有些怕怕的。

靈澤心中一動,面上卻不動聲色。

既然這群晚輩是有任務在此,那就說明這裏確實是有什麽不同尋常的事情發生。

“經過罷了,怎麽,你們是在此執行宗門任務?”

玉成:“的確如此,我與師弟們本是剛完成另一則任務,返回宗門時恰好途經此地,可昨日突然收到宗門傳信,說是墨城內近日有人聽到某種奇異的歌聲,歌聲引來大批的水鬼,特令我們順路去查看一番。”

說道此處玉成小心打量了一下靈澤的臉色。

“不知……師叔可否知曉,此事是否為哪方魂靈所為。”若此間確有事情發生,那還有什麽比直接問當今鬼王更方便的途經呢。

靈澤緩步走到桌子旁邊坐下,單手撐著腦袋,目光深邃,懶懶地吐出兩個字:“並非。”

對於靈澤給出的答案,玉成並不做其他懷疑,便說出了自己的另一個猜測:“其實之前我也認為並非是水鬼魂靈作祟,只因經過一番詢問,我們得知這片水域以往並沒有任何水鬼作祟,更別說是能以歌聲引魂的魂靈了,能做到這種事那定然修為不俗,但凡有所動作,就絕不可能一點痕跡都不留下。”

聽了玉成的一番分析之後,靈澤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態。

看來之前她猜的沒錯,拿走劉員外手上扳指的,定然是個凡人而非魂靈。

只見靈澤突然把視線投向從頭到尾都蜷縮在角落裏的漁夫父子,沖著那個“前途無量”的張小魚勾了勾手指:“過來。”

張大海把孩子往自己懷裏揣了揣。

靈澤見狀說道:“怕什麽,我還能難為一個小孩兒不成。”

張大海不敢擡頭打量靈澤的臉色,只噗通一聲跪下,“這位大人,仙家!我孩子還小不懂事,我給您磕頭了,求求您放過他吧!求求您了!”

玉成趕忙上前將跪地磕頭的張大海拉了起來,輕聲安撫道:“這位大哥不要怕,這位……不會傷害你們的。”

“可我昨晚在水裏碰見的就是她呀!”

昨晚水下那一出可真真是把張大海嚇壞了,直到現在回想起當時那幅場景,依舊讓他手腳發軟,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聽張大海居然指認靈澤便是昨夜加害他的水鬼,這下連玉成都驚著了。

靈澤換了個坐姿,雙腿交疊一只腳翹起,不緊不慢地說道:“深更半夜獨自漂在水上本就容易撞見水鬼,昨夜若他們真想置你於死地,你根本連掙紮的機會都不會有。況且你以為你是怎麽回的岸上,還不是你口中加害你的水鬼把你拖回來的。”

世間之人對魂靈大多都有偏見,但凡見到鬼怪之流,總是下意識覺得定會害人性命。靈澤並不指望能夠改變這一現狀,只盼著不至於從這個漁夫嘴裏問不出一點消息。

“我問你,最近可有聽過什麽離奇的故事,或者見過什麽不同尋常的人?”

漁夫有些為難地回答:“最近……我一直都在外捕魚,沒聽說過什麽事兒啊。”

靈澤挑起一側眉頭,手指有節奏地敲打著膝蓋。

“所以我剛剛才問你兒子,而不是問你。”

漁夫楞在了原地,倒是一直埋在他懷裏的張小魚終於把頭伸了出來,有些瑟縮地看向靈澤,說:“我……我最近聽村裏的嬸嬸們說過一件事情……”

靈澤向前微微探了探身,“哦?說來聽聽。”

張小魚瞅了瞅自家爹爹,又環視了一圈註意力都在他身上的眾人,“隔壁的王嬸嬸說,村裏的素素姐姐最近突然能說話了,而且幾天前的晚上,村裏還有人看到她在岸邊唱歌,唱得特別好聽。”

聽了張小魚的話,玉成率先代替大家提出了疑問:“不知這位素素姑娘是何人?”

這個人張大海還是知道的,“這個素素是我們村子裏的一個啞女。”

靈澤:“詳細說說。”

玉成上前將張大海父子從地上拉了起來,順手將一條木凳拖到張大海的跟前,示意他坐下說話。

張大海忐忑地坐下來,又將張小魚抱到自己腿上。

“這個素素原名叫魚芷素,聽說是城裏哪個大戶人家的庶女,只因為天生是個啞巴,這才被趕到我們這個地方來。”

“天生啞女,最近卻突然能開口說話……”莫不是那扳指其實是一味良藥?

張小魚突然開口補充道:“素素姐姐說是找到了藥治好的,可嬸嬸們都說素素姐姐肯定是吞了鮫人的骨頭,所以唱歌才那麽好聽。”

“鮫人骨?”玉成不禁產生了疑問,“世間鮫人的傳聞大多出自南海,墨城地處東海的入海口,怎麽會有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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