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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三八章情意深重(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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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三八章情意深重(1)

木槿花道:“幹工作還讓你挑三撿四?你這家夥……進步,哪裏是哪麽好進步的?你的老部長恐怕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安安心心幹點事,也算是不負此生了。”

這一聲老部長的自稱,不僅僅只是拉近了距離,更是蕩漾著二人以往在隨江市委組織部的點點滴滴。那是他們一起工作和戰鬥過的地方,那也是他們之間建立信任以及友誼的源頭。

想當初,張文定雖然靠上了徐瑩,但徐瑩只是隨江開發區的黨工委書記、管委會主任,哪怕後來開發區升格了,但也只是到正處級,就算是對張文定再好,也只能讓張文定在開發區招商局局長的位子多幹幾年而已,能不能把張文定推到開發區管委會副主任的位子上,都還成問題呢。

直到木槿花到了隨江,把張文定要到了組織部,才讓張文定一下從開發區那彈丸之地跳了出來,從此海闊天空。

這聲老部長入耳,張文定瞬間就想到了在隨江市委組織部的光輝歲月,他想起了自己身為副科長卻和科長打了一架,之後還主持了科裏的工作;他也想到了是木槿花一力保舉他去的隨江市旅游局任副局長,然後他在旅游局大展拳腳……

往昔種種,仿佛就在昨日。

一種叫做感動的情緒在他心中流淌。

其實,就算沒有木槿花的賞識,他背靠著武家,縱然是工作上沒有什麽突出的成績,想要進步也不是什麽難事。

但是,他還是喜歡在木槿花手下做事。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張文定一直有點不想找武家幫忙。畢竟他的家世和武家沒辦法相比,如果事事都求武家的話,他自己都覺得太下賤。

不過,木槿花能夠賞識他,也跟他的背景不無關聯,只不過這種關聯,比起直接向武家求助來,就讓人容易接受得多了。

光陰似箭,幾年時間一晃而過,往事歷歷在目。時過境遷,自己已經當上了縣委副書記,而他的這個領導,也已經牢牢地掌控住了隨江的局面,並且秘書都換了幾個,回首過往,恩情在心頭。

張文定和木槿花曾經是上下級關系,他們工作配合及其默契,以至於當時有人就說他是不是在某些方面讓木槿花舒服了,所以木槿花對他格外照顧。

雖然這是謠言,但足以看得出張文定和木槿花的關系之微妙,配合之默契。

別人要那麽說,多少也跟張文定的名聲有關系,畢竟在開發區的時候,就有許多人懷疑他和徐瑩的關系了,說是完全是因為他把徐瑩伺候舒服了,所以才占據了開發區招商局局長的寶座。

實際上,木槿花還真就只是單純地賞識張文定,並且在欣賞的同時,還沒有要張文定去跑關系為自己謀福利,像這樣的上下級關系已經非常少見了。

所以,張文定對木槿花,心中一直存著一份感激。

木槿花來柏望考察什麽,對於張文定來說並不重要。

但是,張文定卻覺得自己應該重視。雖說自己是在燃翼縣,木書記過來,理論上跟自己一根毛的關系都沒有,但木槿花畢竟是自己的老領導,而且還親自打電話通知,更何況自己跟木槿花的關系不一般,所以這件事要上心。

而且,他也明白,木槿花過來,肯定也會介紹市領導給他認識。這個,是很重要的。至於考察本身,倒是無關緊要了。

這種公對公的考察在市與市之間,縣與縣之間,甚至是市與縣之間普遍存在。

哪個市在某個工作中開辟了新路子,或者某個領域中贏得了榮譽,別的市就會來考察學習,或者說是參觀也不為過。因為大部分都是走馬觀花的看一遍,然後取點經,到底是真經還是假經,那便不言而喻了。

“老板你現在是風華正茂的時候,大好的前途等著你呢。”張文定收起思緒,笑著道,“我還想等你當了省領導,去給你幹秘書呢。唉,在隨江沒機會給你幹秘書,是我最大的遺憾。”

木槿花笑道:“就你那到處惹事的能力,真要給我當了秘書,那我才遺憾呢。”

……

木槿花到望柏市的當天,張文定也從燃翼縣去了望柏市。

他選擇在下午去的市裏,因為他知道,木槿花白天會有市裏的領導陪著,沒時間見自己,而晚上這個時間,不管是木槿花自己安排,還是望柏市裏安排有活動,他都可以以拜會老領導的名義前往。

一路上,張文定心裏不知道是緊張還是高興。

回想以前跟著木槿花的時候,自己的工作幹得那叫一個暢快淋漓,可如今在燃翼,雖然自己有信心博得一席之地,但這磕磕絆絆,勾心鬥角還是讓自己覺得有些累了。

很多人都羨慕當領導的,但不在其位,不知其味,其實領導也有領導的難處啊。

下午到市裏以後,張文定先給木槿花打了個電話,問清楚了她下榻的賓館後,便讓司機把車開到賓館,安排好了房間,住下了。

不出張文定所料,晚上八點左右,木槿花給張文定打了個電話,告訴他馬上到賓館的茶室來。

張文定在電話裏沒多問,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著裝和發型,又用濕巾擦了擦臉上那幾乎不存在的汗漬油汙,之後才來到了位於賓館二號樓的茶館。

張文定估計這個時候木槿花應該不是一個人,晚上的時間雖然沒有公務,但作為一名市委書記,她應該不會一個人去喝茶的,望柏市肯定會有領導陪著他。而且,基本上可以肯定的是,作陪的是望柏市的主要領導。

不是市委書記就是市長,最差最差也會是市委副書記,估計望柏應該不會幹出由副書記來陪兄弟市的書記這種惡心事的。

很快就到了茶室,由服務員領著前往木槿花所在的那一間。

在服務員推開門的時候,張文定一眼就發現了木槿花。雖然木槿花是背對著門口坐著的,但張文定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的背影。

這個背影他太熟悉,以至於隔了這麽長時間,他還能一眼就分辨出靠窗戶坐著的這個人,就是木槿花。

張文定一見到老領導,心裏就有一股熱浪往上翻騰。

他這些年走的路,有很大程度上都是木槿花幫他鋪的磚,這個大恩大德他忘不了,也不能忘,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固然木槿花有她自己的考慮,但張文定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

見到木槿花,他自然還是很激動的,但激動有時候並不用表現出來,特別當他看到坐在木槿花對面的人正是望柏市的市長曹子華的時候,他更是不能激動了。

作陪的,果然不出張文定所料,是望柏市的主要領導之一,市政府一把手曹子華。

張文定和曹子華沒有打過交道,但燃翼縣是望柏市下屬的區縣之一,他身為縣領導,自然是早早地就把市裏重量級領導的相貌記得清清楚楚的。

光看照片不算,還得經常看一看市電視臺的新聞,從那裏面多了解一下市領導的動態。

惟一令張文定沒有想到的是,這包廂裏居然就只有曹子華和木槿花兩個人,別說別的作陪的領導了,就連這兩個人的秘書也不見蹤影。

這個情況,還真是有點奇怪。

“木書記,曹市長。”張文定來不及去細想這是怎麽回事,一進去,便小心翼翼的給兩位領導先打了個招呼。

他先叫的是木槿花,然後才叫市長曹子華。

雖說他現在是望柏市的幹部,可他跟了木槿花多年,和曹子華又不熟,先叫木槿花倒也很正常。

“來了?有日子沒見了,呵,你一點沒變啊。”木槿花站了起來,沒有叫張文定的名字,也沒有和他握手,而是在他肩頭拍了拍,沒有絲毫客氣,盡顯親昵之態。

女領導拍男下屬的肩頭,這種舉動比起男領導拍男下屬,更顯親近。

畢竟是異性之間呀!

這就表示,她木槿花真的是把張文定當成心腹了——至少在外人看來是這樣的。

至於本人會怎麽看,這個就見仁見智了,畢竟有時候人人都可以是演員。

不過,總的來說,對張文定,木槿花還是很滿意的。當然了,她剛才這麽做,也有故意在曹子華面前表示一下的意思。

如果曹子華不知道張文定的背景,那麽她這麽做就是要告訴曹子華,這個張文定不簡單,你看我對他可是一點不見外的;如果曹子華知道張文定的背景,那她這麽做,就是要告訴曹子華,我和小張之間的感情是很深厚的。

“領導你倒是更有氣質了,最近工作有些忙,主要是我變懶了,沒有回隨江去看你,你批評我吧。”張文定也是個會說話的,不說套話,而是似乎在和木槿花拉家長一樣,顯得更加親近了。

木槿花就笑了起來,道:“我有什麽好看的?把工作幹好才是正事。這是你們曹市長,你也認識。曹市長幹工作很有一套,深受省委省政府的信任……我在省紀委的時候就跟曹市長認識了,你現在在他手下工作,可是難得的機會,要多匯報多學習。曹市長,文定這小子皮了皮了點,但搞經濟有幾個鬼點子的……”

第六三九埋頭拉車和擡頭看路

這個話,其實就是木槿花隨手搭了個橋。

其實她讓張文定到望柏來的目的就是把張文定介紹給曹子華,她在省紀委的時候,跟曹子華接觸的就比較多,一直覺得曹子華是個有能力的人,而且這個人為人很不錯,值得結交一下。

她明白張文定的性格,想著他到了燃翼之後,恐怕不會輕易投靠哪位市領導,所以就趁著這個機會介紹一下,讓張文定多條路。

她知道,張文定現在是省長大人的妹夫,在望柏市不可能找不到靠山,但她也明白,武家的靠山,張文定恐怕靠起來也不會那麽舒心,那麽她身為老領導,當然也要關心一下以前的下屬了。

武家和文家之間的競爭先放開一邊,反正她和張文定之間,確確實實是有著深厚的革命情誼的。

正如她給張文定打電話的時候所說的,這個考察活動,她是不必要自己帶隊的,但想到張文定在這邊,她還是決定過來了。

都說官場無情,可人生一世,如果真的太冷血,那還是人麽?

按說這種搭橋的事情,她打個電話也可以,但她還是親自過來了,這樣會讓曹子華對張文定更重視。

張文定聽到木槿花這麽說,立刻便明白了木槿花讓他來望柏的目的。

剛才看到他們兩個坐在一起,張文定就感覺到了一些什麽,只是還不能確定,現在他確定了,所以他馬上把姿態放低,對曹子華說道:“曹市長,我要跟您道個歉。我初到燃翼,各方面的工作才剛剛理順,以後我一定常去市政府,向您請示匯報。”

張文定其實一見到曹子華就意識到了自己的這個錯誤,雖然這在某種程度上來講,並不是什麽原則性的錯誤,但到燃翼當縣委副書記,竟然還沒有前來拜訪市裏的領導,這也算是一個不小的失誤了。

這個失誤,並不僅僅只是相對於曹子華一個人來說,而是相對於整個望柏市委市政府的領導們。當然,主要還是相對於望柏市委。

畢竟,張文定是燃翼的縣委副書記,管的是黨務,而不是政務。

張文定意識到了這個錯誤,又是當著木槿花的面,他自然要挽回一些,固然這有點亡羊補牢的意思,但更主要的是,還是要給木槿花把面子撐起來。

這種撐起來,並不需要什麽成績,而是要對木槿花顯得言聽計從,讓別人看到木書記對手下的掌控力。

而剛才這個話,張文定也並不僅僅只是想要幫木槿花撐面子,他同樣也是真的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他細細一想,除了開會來市裏之外,居然沒有私下裏和任何一個市領導接觸過。

這個發現,讓他自己都有點心驚肉跳。

擦,這可不是什麽好現象啊。

這樣的情況,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

若不是木槿花叫張文定過來,張文定自己甚至都沒忽略了這一點。所以,這時候的張文定,就開始琢磨著,要怎麽和曹子華把關系拉得近一些。

曹子華是望柏市市長,四十七歲。他跟木槿花的確很熟,當初木槿花在省紀委的時候是負責地市班子和區縣黨政正職紀檢工作的,而他剛調到望柏市任非常委的副市長。

當初的兩個副廳級現在都上了正廳,只不過一個是市長,而另一個已經是市委書記了,這讓曹子華很是感慨。

剛才喝茶的時候,木槿花跟曹子華說有個下屬要來看看自己,曹子華順便問了句木槿花的這個下屬的名字,木槿花告訴他,就是現任燃翼縣縣委副書記張文定。

曹子華立刻就明白了,還饒有興致地和木槿花聊了幾句張文定。

張文定到燃翼搞出來的事情,市裏的領導們也有所耳聞,曹子華聽到之後心裏的感覺就更是覆雜了。

當初,是他一力把姜富強這個市政府副秘書長捧到燃翼縣長的位置上去的,然而姜富強也太差勁了,特別是和張文定來了之後所搞出來的事情一對比,簡單差勁到能讓人吐血。

對張文定,曹子華還是有一點點興趣的。當然了,僅僅只是一點點興趣。

其實,曹子華對張文定是有所了解的,而且張文定的後臺他也多少知道一點,這個現任省長的妹夫,來到燃翼的時候他就刻意的關註過,混到了他這個級別這個位置,對於省裏幾位大佬在省內的親戚之類,多少還是有所了解的。

張文定到燃翼後沒有主動跟曹子華匯報工作,曹大市長也沒放在心上。

畢竟,張文定是黨委口的,不是政府口的,他曹子華和張文定又不是舊識,張文定不找他匯報工作,這個很正常。

但是,曹子華多少還是有些遺憾的。

畢竟,張文定和省長有關系啊。這個關系,就算目前他曹子華用不上,但有時候,說不定就能夠用得上了呢?

原本,以張文定在燃翼縣的搞法,曹子華還以為張文定多少有點目中無人的樣子。可今天一見面,曹子華對張文定的看法就變了。

他覺得眼前這個三十來歲的年輕人還真不一般,一句道歉直接就說出了口,沒有擺一丁點靠山紮實的架子。

這個張文定,也不像別人說的那麽囂張嘛,還是很懂規矩很有上下尊卑的嘛。

“你們縣委的工作,主要還是要向市委匯報。坐。”曹子華微笑著說了一句,示意讓他坐下,態度多少還是有些矜持的。

張文定道過謝,這才坐了下來,然後看著服務員倒茶,並不亂說話。

曹子華看了看張文定,覺得這個人還是蠻懂分寸的,便笑著對他說:“文定同志,木書記幹工作可是要求非常高的。你能得到木書記的賞識,那就說明你工作做得非常好,能力非常強……省裏把你這樣有幹勁有能力的同志放到望柏,是對望柏的肯定和支持……希望你再接再厲,以更大的熱情投入到今後的工作當中,為燃望、為望柏的發展建設出謀劃策,貢獻你的力量,施展你的才華。”

曹子華的這個話,有點四平八穩的意思,但卻又總讓人感覺怪怪的。

張文定覺得曹子華的話有些別扭,只能小心地應對道:“請曹市長放心,我一定謹記曹市長的指示精神,把燃翼當家,以望柏為榮,盡自己的能力,為燃翼、為望柏的發展建設添磚加瓦……”

木槿花一下就聽出了這二人話裏的味道有些怪異。

她看了曹子華一眼,然後對張文定道:“文定,怎麽?你還沒給曹市長匯報過工作?你這個工作態度……很成問題呀!”

這話似乎是批評,又像是提點。

木槿花的意思表現得很明顯,批評的太過了會讓曹子華覺得不舒服,不批評又顯不出她對自己下屬的關心,一句即可,多了不說。

今天張文定畢竟是她叫過來的,可不能讓曹子華給收拾了。

張文定聽到這個話,便一本正經道:“領導批評得是,是我工作沒有做到……請兩位領導今後看我的表現。”

曹子華怎麽說也是個市長,自然不可能表現得太小氣。

他笑著說道:“文定同志的工作我還是了解一些的,燃翼的工作,他做的很到位。木書記你要批評他,我可不答應,啊。”

說著,他又對張文定道:“文定同志,你的工作,市裏都是看得到的。以後在工作中遇到什麽困難,你就向市裏提出來,該支持的,市裏還是要支持的。”

這個話只是一個有限的支持,但以一個市長的身份,能夠對縣委副書記說得這個話來,也算是給足了面子了。

木槿花當然明白強扭的瓜不甜的道理,她能起的作用,只是牽線搭橋,至於張文定最終會不會和曹子華走上一條線,這就不是她能夠管得了的了。

未來的事,誰又說得準呢?

她笑了笑,對曹子華說:“曹市長,文定他還年輕,工作中難免會走彎路,你可要多敲打敲打他。這小子性格有點跳脫,到你手底下好好訓一訓,相信他會穩當許多。”

……

這之後,基本上是兩位廳級領導在談笑風生,就沒張文定什麽事兒了。木槿花連個暗示都不給,張文定也不敢主動提出告辭,只能坐在那兒聽著。

這樣的聊天,自然不可能會有太長的時間。從茶館出來,送走了曹子華,木槿花又教育了一番張文定,無非就是多和市領導溝通,埋頭拉車的同時也要記得擡頭看路之類的話。

話說得比較重,張文定沒有半點不滿,只有羞愧點頭的份。

他知道,自己的確疏忽了這一點,在省地稅局磨了那麽長時間,但最終還是沒有把他的性子改過來。

他想到了在縣裏找盟友的迫切性,可沒想到在市裏找靠山的重要性。現在被木槿花訓,也是他活該。

第二天一早,張文定有幸陪著木槿花用了早餐,然後便告辭而去。

回去的路上,張文定感觸頗深,自己光顧著埋頭拉車,竟然忘了擡頭看路,實在是重大的戰略失誤。

第陸四零章協議

目前這個架式,自己在燃翼單打獨鬥是不行的,該尋求市裏的支持,還是要尋求的,不然憑借著自己的力量,縱然在縣裏鬧得再歡,只要市裏領導到燃翼視察一下工作,對吳忠誠表示一下支持,那自己便會前功盡棄!

……

回到燃翼之後,張文定也考慮過要不要向武雲尋求一下幫助,讓她介紹一個或者兩個重量級的市領導認識一下。

真要論起輕重來,武雲的份量肯定會比木槿花的要重得多,省長千金這塊招牌,可是相當值錢的。

不過,考慮再三,張文定還是壓下了這個念頭。

借武雲的名頭壓一壓姜富強他沒有心理負擔,可要讓武雲帶著他去拜訪市領導,他還是有點不太樂意。

反正現在已經搭上了市長曹子華的線,下次找個時間去市裏再好好接觸一下就是,倒是縣裏的局面,還是要多用心才行。

略一沈吟,張文定擡手便給縣長姜富強打了個電話:“縣長,有點事情要跟你匯報一下。”

姜富強笑呵呵地說道:“文定你又有什麽好事?正好,前幾天到市長那兒順了兩瓶酒,晚上一起喝兩杯!”

“看來我還是有口福啊,三十晚上洗了腳的。”張文定笑呵呵地說道,語氣極為放松。

燃翼這邊有個說法,大年三十晚上洗了腳,走到哪兒都有吃的。

最近,姜富強和張文定走得還是比較近的,二人都有一個共同的、極其強大的對手,必須要聯起手來才有可能抗衡。所以,他們走得近,倒也是很正常了。

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啊!

……

姜富強和張文定吃飯,都沒有讓秘書上桌,也不用服務員倒酒。二人你給我倒一杯我給你倒一杯,還真有點哥倆好的感覺了。

“聽說這次隨江黨政代表團,是隨江市委木書記親自帶隊的?”姜富強喝了口酒,裝作不在意地問道。可他這一問,就把心裏的急切表現出來了。

其實,他更應該用平淡的語氣來敘述這件事情,而不是用疑問句。

張文定很痛快地說道:“嗯,木書記是我的老領導,我去市裏見了她一面,還見到了曹市長。”

姜富強就感慨道:“子華市長人特別好,我能夠到燃翼來,多虧了子華市長啊。”

有膽子你當著曹子華的面叫一聲子華市長給我聽聽?張文定被姜富強這兩聲“子華市長”給搞得相當惡心,在整個望柏市,能叫曹子華為子華市長的,除了市委書記,恐怕也就只有兩三個曹子華最信任的心腹了,你姜富強恐怕還沒到那個程度吧?

哼哼,子華市長、子華市長,這樣的稱呼也是你叫的?你以為你是省領導啊!

說起這個稱呼來,也是相當有意思的。

以曹子華為例,書記叫他的時候,是最隨意的,老曹、子華、子華同志、子華市長,都可以叫;市政府的副市長們基本上都叫他叫市長,不叫子華市長也不叫曹市長;下面那些處級幹部呢,叫曹子華的時候,不管是不是曹子華陣營的人,大多數都是直呼市長,也有一小部分是叫曹市長的;曹子華的貼心心腹,則叫他叫老板,偶爾在一些比較放松的狀態下,可以稱呼他一聲子華市長,以承托曹子華的親民形象——這可是上級領導才能用的叫法,現在都可以讓下屬叫了,得多親民才不會計較啊!

當然了,子華市長這個稱呼,用得最多的還是幾個處級幹部一起的時候,某人為了顯示自己和市長同志的關系親近,才會這麽用。

而一般幾個處級幹部一起的時候,有人那麽用了,想顯示跟市長的關系不錯的時候,卻正表露了他和市長的關系還沒有親近到那一步。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市長真正的心腹,誰也不會無聊到在別人面前去顯擺。

“是啊,市長確實很親切、平易近人。縣長下次要去市裏匯報工作,可得通知我一聲,我也好去認認門路,要不然來了望柏這麽長時間,連市政府的門都還沒進過呢。”張文定感慨似的點點頭,在話裏把市長前面那個曹字去掉了。

姜富強道:“好,這個沒問題。市長最欣賞文定你這樣有能力的年輕幹部,你有好機遇啊。來,為了你受到領導的賞識,走一個。”

他沒再說子華市長了。

張文定跟他碰了一下杯,二人之間的關系仿佛一下子又近了許多,因為有了市長這個橋梁。不管現在張文定算不算市長曹子華的人,但畢竟有了一絲聯系,而且兩人有著同一個對手,自然樂得往好處想了。

酒過三巡,姜富強再次提到了教育局局長這個位置:“文定啊,你是從省裏來的,對教育這一塊肯定是更新穎更合理的見解。咱們縣的教育事業,唉,你也知道這個爛攤子……我對這一塊也是有點力不從心。這方面,你要幫著著把把脈啊。”

這個話姿態放得很低,頗有點借著酒勁真心求教的意思。

但是,很顯然,姜富強說出這個話的目的,並非為了求教,而是要向張文定表示,在教育局局長這個位置上你支持我,我肯定少不了你的好處,至少一個教育局副局長,是可以分給你的。

教育局你張文定也可以支使得動,怎麽支使?當然就是你張文定在裏面安插一個自己人了!

這種事情,張文定當然不會推辭,他沈著臉點點頭:“教育局的局面還是要有人來主持。縣政府對教育局的整頓、改革,我是支持的。教育局的問題,不僅僅只是麻長風一個人的問題,教育局領導班子的整體素質,還有待加強啊。”

姜富強聽到他這個話,暗想難道一個副局長你還不滿意想撈兩個副局長嗎?縱然是我願意再多給你一個副局長,吳忠誠也不會答應啊。

再說了,教育局不可能一下子就去三個新領導吧?

一念及此,姜富強略有沈吟,然後道:“唔……這次的教育局長,一定要挑個德才兼備的,再給他配個能力強有沖勁的副手,應該能夠把教育戰線的風氣調整過來。唉,欲速則不達,一步步來吧。”

張文定反應過來了,自己的話可能讓姜富強誤會了。

他微微一笑,道:“縣長的考慮高瞻遠矚、老成持重,一口確實吃不成胖子啊。教育戰線的問題,是一個覆雜的問題,跟個別同志的思想滑坡有關系,更重要的,還是黨員幹部的思想教育工作沒有做到位。發現了問題不可怕,只要對癥下藥……我們在強調幹部工作能力的同時,也不能忽略黨性德育建設呀……”

姜富強明白了,副書記同志這是想用教育局為借口,想敲打縣委組織部,或者幹脆從組織部要點權力過來。

明白了張文定的目的在哪兒,姜富強就釋然了,你們縣委幾個人之間要爭權奪利跟我沒有一毛錢的關系。不過,你張文定既然和我是合作關系,那我肯定也會支持一下你的。

再說了,如果你張文定把組織部敲開了一個口子,我也是可以得利的,不管怎麽說,我這個縣長也是縣委副書記呢。

一頓酒,二人又達成了一個口頭協議。

只不過,二人都明白,這協議的內容要落實到位,卻不是那麽容易的,還需要一番龍爭虎鬥啊!

甚至,這協議會不會突然撕毀,也沒人知道。

……

周三,應燃翼縣酒店業協會會長柳如風的邀請,縣委副書記張文定來到了縣酒店業協會視察指導工作。

與其說是視察工作,不如說是來認識一下酒店業協會的人,也就是縣城各大酒店的老板們。燃翼縣沒什麽工業,所以這些第三產業的老板們,就是縣裏的經濟支柱。

這一次的視察,張文定是本著一個和諧統一,共同發展的態度去對待的。

每個地區都離不開服務業,特別是賓館和餐飲業。

有時候,這個行業就代表著一個地區的形象,外地人來本地,第一個要接觸的就是這個行業,這個行業做得好,你整體的形象就好,反之,就會連累你所有的成績,這個道理張文定還是懂的。

當然,這是放大了說的,如果縮小了說,張文定今天去就是想看看這個協會發展的怎麽樣,有沒有亮點需要推廣,這對他來說也算是個成績了。

一般來講,酒店業協會對各個會員單位的約束力並不大,但如果協會辦得好,對各個會員單位的幫助也還是有的。以此類推,別的行業協會如果也辦好了,那是不是都可以再上一個臺階呢?

張文定目前在縣裏的名氣是打出去了,但實際上的地位卻比較尷尬。只能從一些比較偏的方面入手,增加自己在縣裏的話語權了。

不過,要說起來,黨群社團工作,也是他的分內工作,倒也算不上偏。

縣委副書記視察縣酒店業協會,各分管部門的領導當然要親自陪同,除了縣公安局來的是常務副局長之外,縣文化旅游局、商務局、民政局、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的一把手全部出動。

第陸四一章內行

這些部門的頭頭腦腦們可不敢惹張文定,這個新來的副書記有幾把刷子,他們還不是很明白,但張書記來了縣裏,居然敢跟吳忠誠放對,這就足以令他們心驚肉跳了。

作為行業分管部門的負責人,這個烏紗帽來之不易啊,萬一哪天栽在張文定的手裏,那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教育局長麻長風那個黴運當頭的SB,就是前車之鑒啊!

縱然這些部門的頭頭腦腦不會真心尊重張文定這個副書記,但至少,表面上的尊重都做得相當好,不可能給張文定發難的借口。

這邊陣容強大,酒店業協會那頭的陣容也相當豪華——美女很多。

酒店業協會會長柳如風、副會長郭瑞,以及酒店業協會所有的會員都來迎接了。

酒店業協會有個人會員和單位會員,而且,往往單位會員的負責人也同樣是個人會員。他們在柳如風的鼓動下,幾乎是傾巢出動,很給副書記同志的面子。

燃翼縣酒店業協會的牌子就掛在荷花園酒店。

所以,這一次的視察,差不多也算是對荷花園酒店的視察,在荷花園酒店門口的巨大顯示屏上也打上了“熱烈歡迎縣領導視察燃翼縣酒店業協會”的字幕。

荷花園酒店作為這次酒店業協會的“總部”,幾乎是清場來歡迎張文定,服務員在門口站成兩排,全部是開叉旗袍,那一個個細腰長腿的青春少女,就算是隔著一百米看一眼,也會讓人唾沫橫流。

這陣勢,如果不知道內情的,還以為京城或省裏哪個大領導來指導工作呢。

張文定這次帶隊前來,也搞了點花樣,那就是各部門陪同來的人,跟他一起坐中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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