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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七章騎虎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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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江市市長就一位,一般的副市長想得到市長的器重都不容易,而市直單位和區縣加起來那麽多的正處級幹部,能夠得到市長器重的又有幾人?

這姓劉的只是個副區長,廣大副處級幹部中的一員,居然能夠得到高洪的器重,這裏面,應該有著些不同尋常的東西。要不然你一個副區長就是再有能力,堂堂市長大人也只會把功勞記在大區長的頭上,而不會對你一個副區長青眼有加。

不過由於徐瑩的關系,別的幹部,越是得高洪的器重,張文定就越是想好好鬧一鬧。

若是平時,張文定不會這麽有針對性,但此時此刻關系到白珊珊,也關系到他的面子,他就壓不住心裏的火氣了。

盡管在心裏再三告誡自己要冷靜要淡定,可是孤陽煞畢竟還是在不知不覺中默默地影響了他,令他在一遇到跟自身有關聯的事情時,就容易動怒。

當然,這個情況,也跟一個官場中的通病有關——當領導的都喜歡護短。

自己的下屬,自己打得罵得,但是下屬要在別人面前吃了虧,那是無論如何都要護犢子的。

嚴紅軍看出了張文定為白珊珊出頭的決心,不過他認為張文定既然是徐瑩的人,那就應該和這個劉祖良是同一陣營,他覺得自己點明了這一點,張文定應該會換個思路來考慮問題了,卻根本就想不到自己這個外甥對高洪可是滿肚子的恨呢。

張文定知道舅舅的好意,但今天這個事情,他必須要力挺白珊珊,不過他現在時刻在告訴自己,聰明人都是動腦子不動手的,他今天就要當一回聰明人。

“沒事,我就是了解下情況。”張文定給了嚴紅軍一個微笑,示意自己不會沖動的。

劉祖良這時候也看出了張文定的不同尋常,這小子雖然年紀輕輕,可是看上去卻挺囂張,更重要的是嚴紅軍和程遙斤似乎還隱隱以他為中心。

這個情況,就由不得劉祖良再不把張文定當回事了。但他畢竟是堂堂區委常委,在武仙區也算得上實權人物了,該擺的架子還是得繼續擺,要不然傳出去說他見到個不明底細的毛頭小子就蔫了,那他以後還怎麽混?

“陳總,你這兒是怎麽回事啊?包廂裏進來人了都沒人管嗎?”劉祖良不看張文定,而是沖著剛才在外面追趕白月月的那男人皺起眉頭道。

“這個......”那個陳總為難了,看看劉祖良,又看看張文定幾人,最終還是一咬牙,沖張文定道,“這位先生,請你不要打擾別人用餐。”

張文定斜了他一眼,冷冷地說,“你是這兒的老板?我還沒找你麻煩呢!你來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啊?哼,不就是個副區長嗎?真以為自己能只手遮天了?”

那陳總嘴歪了歪,終究還是沒敢再說什麽。

張文定見沒人答他的話,便冷哼一聲,道:“珊珊,打電話,報警,叫記者,叫你那些同學記者,最好是省裏媒體的,外省的也行。”

當初開發區陶瓷公司那個事情,白珊珊和張文定一起應付白漳晚報的記者時,曾對他透露過自己有一些同學在做記者,她沒料到自己隨口那麽一說領導居然還記在心裏了,頓時感動不已,用力點點頭,響亮地回答:“是,局長,我馬上打電話。”

聽到這二人的對話在,劉祖良就穩不住了,正眼看著張文定:“小同志,我奉勸你一句,年輕人做事莫沖動。”

張文定眼皮一翻,嘴角泛起個輕笑:“老同志,我也奉勸你一句,做錯了事情,是要承擔後果的。”

劉祖良臉一寒:“你......”

眼見事情的發展要超出控制了,程遙斤心裏就很焦急了,可剛才他準備介紹張文定的身份時,卻被張文定阻止了,這時候自然更不好點明張文定的身份了,只好不停地朝嚴紅軍打眼色。

嚴紅軍是張文定的舅舅,說話做事自然就沒有程遙斤那麽多顧慮,便在這時候插話了:“文定,你這是幹什麽?啊?有什麽事情可以好好說嘛,報什麽警?叫什麽記者?要註意身份、註意影響!”

嚴紅軍這個話說得很嚴肅,同時也點明了張文定的身份,以劉祖良區委常委的身份,只要他不是才從火星回來的,肯定聽說過張文定的名字,畢竟這小子幹的幾件事鬧得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一點。他明著是訓張文定,實際是卻是在警告劉祖良,你他媽的不就是個副處級嗎?麻煩你搞清楚一下你面前這個年輕人是誰,這就是搞下了江南山搞走了王本綱的張屠夫!

是的,嚴紅軍這個話就相當明顯了,雖然他只叫了文定二字,沒有提張文定的姓和職位。可是自從張文定出名之後,對張文定了解過的人都知道他和張文定之間的關系。如果他說得這麽明白劉祖良還聯想不到,那也只能說是天意了。

張文定聽到舅舅在這時候點明了自己的身份,心裏就明白了舅舅的意思,他轉過頭,對嚴紅軍道:“舅舅,我給你面子,可以不報警不喊記者,但這個事情今天必須要弄個明白,要對白月月同志有個交待。啊,黨員幹部是什麽?是人民公仆,是為人民服務的,可不是欺負人民的啊。陳書記和高市長多次強調,要加強幹部隊伍建設......我們的領導幹部,啊,不能只重視物質文明,不能頭重腳輕......無論如何,精神文明不能丟,黨的先進性要保持,權力是人民賦予的,是用來為人民服務的,要讓人民群眾滿意,讓人民群眾活得更有尊嚴......”

說著,他又伸手指向了白月月,一臉痛心疾首的樣子道,“你們自己看看,這叫有尊嚴嗎?不要告訴我這衣服上的扣子是她自己抓掉的。啊,誰要跟我這麽說,那我們就到陳書記面前打這個官司去。”

聽著張文定這洋洋灑灑一席話,整個包廂裏的人都目瞪口呆了,沒一個人出聲打斷他。

猜出了張文定身份的人就默默地等著看好戲,而不知道張文定身份的人就在心裏鄙視了,靠,這小子是誰啊,說話拿腔拿調的,居然批評起來劉區長了,真當他自己是市委陳書記嗎?

劉祖良被嚴紅軍的話一提醒,終於明白了面前這個年輕就是張屠夫那個瘟神,難怪這麽囂張。

他對張文定還是有幾分忌憚的,畢竟江南山和王本綱的下場也太邪乎了,可是張文定這一通話卻說得他下不了臺了。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被張文定訓,他心裏那點忌憚就拋到了九宵雲外。

天大地大面子最大,他還真不相信張文定長了三頭六臂!

劉祖良知道自己現在面臨著進步的機遇,在這種時候實在不宜跟人結仇,特別是跟市委組織部的人。可是被人欺到了頭上,他要還不硬氣一下,那縱然提拔了又有什麽意思?

他知道張文定是市委組織部的人,可是姓張的是幹部一科副科長,並非幹部二科的,他的考察是歸幹部二科負責,得罪了這個張文定又如何?

劉祖良從沒幹過組織工作,他還真不知道幹部一科在區縣班子的問題上,也是有好幾個環節是可以使壞的。是的,使壞,在幹部考察的問題上,幹部綜合科想扶哪個幹部那簡直是沒可能的,可要想壞被考察者的事情,實在是有太多招數了。

“你想知道什麽?你代表哪個來了解情況?嗯?”劉祖良冷哼著對張文定道。

張文定冷冷地掃了劉祖良一眼,沒跟他說話,而是看向了白珊珊,淡淡地喊了聲:“珊珊。”

白珊珊趕緊拉著白月月往前走了一步,然後對白月月道:“月月,你說,剛才是哪個王八蛋想非禮你?”

白珊珊也夠損的,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先就是一頂非禮的帽子扣下去,而且還帶著罵了劉祖良一聲王八蛋——跟著張文定混了那麽長時間,她是很會配合領導了的。

“白月月,你不要亂說啊,亂說話要負法律責任的。”那個陳總一臉嚴厲地沖白月月道。

白月月明顯被這場景給嚇唬住了,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你嚇唬誰呢?法院是你家開的?”白珊珊那張嘴可不是吃素的,當場就給抵了回去,然後又對白月月道,“月月,你不要怕,實話實說,是怎麽樣就是怎麽樣。這裏的工作不要幹了,回頭姐給你找一個。”

白月月得到了鼓勵,便鼓起勇氣,伸手指著一個站在一旁的陳總,顫抖著吞吞吐吐道:“陳,他,他要我陪劉區長喝酒......喝了交杯酒......還要喝對子酒......我不喝,他就打我......嗚嗚......”

喝對子酒,這是隨江的說法。

意思就是一個男人嘴裏含口酒,然後唇對唇將酒渡到一個女人嘴裏,那女人將酒咽下之後,再自己端起杯,嘴裏含口酒,又唇對唇將酒渡到那男人嘴裏去,這就算一個對子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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