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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四章行情大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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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如意不急,可是張文定急啊。

他不合適給木槿花匯報工作,卻可以向舅舅取經。然而還沒等張文定給舅舅嚴紅軍打電話,嚴紅軍卻先打了電話過來,說晚上一起坐坐。

跟舅舅一起坐坐,當然不會搞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只是坐著吃吃飯喝喝茶之類。

接到嚴紅軍電話的時候,張文定人還剛走到市委大門口,正準備攔出租車呢,隨口問了句他下班沒有,得知他還在局裏,便就硬站著等了,他準備蹭舅舅的車坐。

兩舅甥在車裏沒有聊工作,都說了些生活中的瑣事兒,不多時便到了吃飯的地兒。下車之後,嚴紅軍才說:“今天老程請客,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哪個老程?”張文定聽得雲裏霧裏。

“住建局的老程,上次見過的。”嚴紅軍道,看著張文定道,“我跟他關系很鐵,他找到我腦殼上,我也沒辦法......”

張文定就猛然間想起來了,市住房與城鄉建設局副局長程遙斤。

他記得程副局長,並不是因為吃過一餐飯的緣故,而是程副局長的名字實在是太有特色了,想要忘記也不容易。他記是上次一起吃飯的時候,自己還是開發區招商局的局長,並且還是副科級,那次吃飯的時候程副局長只是表示了親近,卻沒說有事相求,可後來在車裏的時候,他聽舅舅說起過,程副局長想請他幫忙運作一下,把那個副字去掉。

當時他還說,自己一個小小的副科級幹部,搞招商工作的,哪兒有那麽大的能力管得了處級幹部的任用。可是這一轉眼,自己居然就真的要跟那些個處級幹部們打交道了。

這個程遙斤,可真會選時候啊!

張文定有心轉身就走,可是拉著自己前來的是自己的親舅舅,這個面子,他不能不給。

帶著滿心的郁悶,張文定跟在嚴紅軍屁股後面擡步往前走了。

有些事情,正式的通知往往沒有小道消息傳得快。在張文定還不知道部裏這次的大動作之時,程遙斤就聽到了風聲,可是他背後沒有肯大力扶他上位的市領導,又不甘心看著機會從自己眼前白白溜走,便又打起了張文定的主意。

他打張文定的主意,那是有原因的。

他覺得,說不定張文定就是自己命中的貴人,別人瞄著市城建局局長這個位置的時候都去找大領導,可他找不到大領導,卻覺得張文定的能量不輸大領導。張文定參加工作才多久?現在就正科級了,從開發區招商局一下就跳到市委組織部幹部綜合科,並且在綜合科的四大科室中,出任一科的副科長,這得多受木部長器重才辦得到啊?

木部長新來隨江,為什麽會器重張文定?這裏面可就值得研究了啊!

反正到現在為止,有關張文定的傳言那是千奇百怪。但有兩點是共同的,張文定一個小小的科級幹部,在紀檢系統裏相當有能量,並且還和石盤省委組織部長關系不淺,現在好像又跟隨江市委組織部長頗有淵源。

程遙斤活到這麽大歲月,經歷了以往心高氣傲的輕狂,明白了世態炎涼,看問題倒是有了些跟別人不同的角度和目光。

找人辦事,看的不是級別,是能量。

所以,他就賴上了嚴紅軍,無論如何也要跟張文定見一面。他原本想送禮來著,可嚴紅軍義正詞嚴地拒絕了,一來是不方便替張文定答應,二來,他也是為外甥的前途著想——外甥現在勢頭正旺,並且有那麽個超級有錢的女朋友,吃飽了撐的搞那些小錢?

腦子裏正想著要怎麽樣才能讓張文定盡力幫自己的時候,包廂門被推開了,程遙斤一個機靈,屁股下像是裝了彈簧似的站起了身,快走兩步迎上去,握住嚴紅軍的手,滿臉堆笑道:“老哥來了啊,快上坐。”

“等久了吧。”嚴紅軍呵呵一笑,知道這家夥的目標是自己的外甥,也不介意,點點頭松開手毫不客氣地坐了首位。

程遙斤主動朝張文定伸手,緊緊握住:“張科長,恭喜,恭喜啊。”

“程局長太客氣了。”張文定淡淡笑道,不知為何,雖然程遙斤是副處級領導,他只是正科,可是看著程遙斤,他卻覺得沒有絲毫壓力。

面對程副局長的熱情,張副科長居然還表現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矜持。

程遙斤絲毫沒有在意張文定這略有點居高臨下的態度,反而心裏更加肯定自己先前的猜測了,這個張文定果然有背景啊,底氣足。才去了組織部幾天說話跟上次見面就大不一樣了,身上居然有了點官威,大衙門培養人啊!

喝酒的時候,程遙斤只是不停地敬酒,但自己卻又不方便說那個事,便時不時看一眼嚴紅軍。

嚴紅軍被他看得沒辦法,只好提起了話頭:“文定啊,聽說最近組織部要搞活動了?老程是個老城建了,能力很強,很有組織觀念。你們一科負責市直機關,對這樣的好幹部,要多給領導推薦推薦嘛。”

這話一落音,程遙斤就馬上起身舉杯,借著幾分酒意道:“張科長,我老程別的就不說了,有一點嚴老哥是清楚的,我這人不忘本!”

堂堂實職副處,姿態放得這麽低,張文定也不能再拿架子了,畢竟還有舅舅的面子在那兒不是?

他站起身,舉起杯,略作沈吟,說道:“程局啊,您跟我舅舅是好朋友,也算是我的長輩。我也就不瞞您,我呢,怎麽說吧,人微言輕吶......能辦得像的事情,我沒二話,啊,就怕呀,嘖,我這是,心有餘力不足啊......”

張文定的話說得模棱兩可,有拒絕的成分,可也透出點能幫上小忙的意思。

程遙斤人還不老,可絕對是成了精的,自然一下就聽出了張文定話裏所蘊含的信息,不由得心中一喜。

是的,張文定這話聽著確實是在推脫,可在官場上混的,跟人談話的時候誰不推脫?想要找人辦事,不怕人家推脫,就怕人家不接話。

不接話那就表示沒希望,不肯幫忙;而推脫,則意味著這事兒還有得商量。

他知道張文定能夠一下就說出這個話,而不是一個太極推手根本不往這個問題上靠,那完全是看了嚴紅軍的面子,要不然人家根本就不會接這個話,也沒必要說這麽多,輕飄飄一句休息時間不談工作就能夠抵得你上墻壁。

“張科長還叫人微言輕,那我們這些人豈不是連話都不敢說了?來來來,張科長,我們再搞一杯。啊,這個跟著組織部,年年有進步。認識了你,我現在可也算跟到組織部了。能不能進步,可都在你一念之間吶。”程遙斤畢竟也是老牌的副處了,而且從年紀和與嚴紅軍的關系上來說也是張文定的長輩了,雖然有求於張文定不會擺架子,但像這種自我解圍的玩笑話還是信手拈來說得毫無壓力,不用擔心張文定會心裏不痛快。

張文定就不得不佩服這老狐貍很會說話,幾句話說出來,明明姿態放得很低,卻偏偏讓人覺不出一點勢利的意思,相反還隱隱有種占據主動的感覺。

張文定本就不是個張狂的人,人家堂堂實職副處都說出了這種話,他自然要客氣一些:“程局長千萬別這麽說,你再這麽說我都沒臉在這兒坐下去了。”

“呵呵,不興這麽說啊。”程遙斤打了個哈哈,又跟張文定碰了下杯,“張科長,現在你到了市裏,有了更廣闊的舞臺,前途無量啊。來,喝酒,祝你在不久的將來,更進一步。”

這個話有討巧之嫌,張文定也只好說:“借程局長吉言,我敬你。”

這杯酒之後,話就容易說了。

程遙斤比先前放得開了許多,加上又有嚴紅軍在一旁敲邊鼓,張文定最後松了口,說是可以給領導建議一下,希望領導在研究城建方面的工作時,還是要側重考察專業性比較強的同志比較合適一些。

程遙斤要的就是這句話。

畢竟,張文定只是幹部一科的副科長,並非市委組織部的副部長,不可能再給他進一步的暗示。

若是換個別的副科長說這話,他壓根就不會相信,可是張文定嘛,他覺得人家說得出這話就辦得到——誰叫張副科長是被木大部長直接調進組織部的呢?

飯吃好酒喝完,程遙斤又相當熱情地邀請嚴紅軍和張文定去KTV唱歌。嚴紅軍不怎麽想去,可又不好掃了程遙斤的興致,便答應了下來。

舅舅答應了,做外甥的也就不好推脫了。

然而還沒等站起身出包廂,鄧經緯打來了電話:“老弟啊,高升了也不說一聲,我有意見了啊。”

張文定就笑著道:“鄧哥,不帶這麽挖苦人的啊。”

鄧經緯自然知道張文定話裏的那個挖苦是什麽意思,雖然說從開發區到市委組織部有點鯉魚跳龍門的意思,可張文定在開發區那是部門一把手,並且是從副科上到了正科的一把手。而到了組織部之後,卻只是個科室的副職,正科的級別副科的職務,這怎麽說也跟高升沾不上邊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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