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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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鴟吻轉動滴溜溜的大眼烏子,欣賞起自己的傑作,簡直要笑出聲來。

多虧商子規的空間法寶,凡人世界最兇險的幾股走蛟被順利地引導到仙山上,匯成一股沖向顧愉。

令鴟吻沒想到的是,顧愉對抗走蛟的理由,居然是為了讓山中那些破精怪有時間往山上逃,去避難。

“愚蠢的女人。”鴟吻得意洋洋地笑了一聲,飛到高處查探。之後,他要做的就只有趁亂抓住那名凡人女子,來威脅顧愉乖乖就範,自願被走蛟埋在下面,偽裝成一場禍事。

鴟吻扭動著身體,大跳勝利之舞,往那院內望去——

那個肥美又弱小的人類少女呢?

從窗口望入,也並未見人。

本想直接抓住人要挾,卻看不到人在哪裏,鴟吻只好飛到了一根樹梢頭,等著看顧愉將法力耗盡,再做打算。既然顧愉是這樣一個死到臨頭還惦記其他生靈的人,他去隨便多抓幾個阿貓阿狗來威脅也是一樣的。

“喵嗷嗷嗷嗷嗷——”

一聲振聾發聵的野獸吼叫聲嚇得鴟吻從樹上摔下來,一屁股掉在了地上。他眼睜睜地看著那形狀巨大的沒毛生物直接用咆哮擋下山崩,吼得走蛟倒退了一步,甚至在最後停住了,凝結在原有的位置上。

聞所未聞的操作!

鴟吻心道不好,直覺讓他三十六計走為上策,但頭頂的肉瘤傳來刺激的痛覺,身上的鱗片也像感知到危險似的一片片豎起發抖。他可恥地跟著那走蛟一起石化,慫了。

顧愉把七只貓趕回屋子後面安置好,回來時便看見救了她的龐大生物用肉球一掌拍扁鴟吻的場景。

“你不是善吞嗎,快吃別客氣!”黎樊喵喵叫著,讓鴟吻把泥石流吃了,不要汙染環境。

鴟吻的頭上帶著膿和血,那是從他養了五百年、引以為傲的大瘤子裏流出來的。

瘤子破了,他也跟著破相,英俊的頭型蕩然無存。他含著淚,迫於對方的淫/威,默默地吞起了走蛟。

黎樊開口說話,興高采烈、得意洋洋的樣子看在了顧愉眼裏。

顧愉心裏咯噔一下。

是她一時想岔了。長相像貓,叫聲也像,身體再肥也不是豬精,只能是貓妖。

而這只有十頭豬那麽大的沒毛肥貓……她的聲音跟被自己撿回院子的小傻子“喵喵”時的聲音是一樣的,就連表情也一模一樣。若問她為什麽能在人臉和貓臉上感受到一樣的神情,那也是因為小傻子的表情太過鮮活了。

更重要的是顧愉的屏障沒人能闖進來,這屏障裏除了她、小傻子以外找不到第三名雌性了。

這只豬一樣的貓是小傻子,小傻子的原身居然這麽醜……

不,她難道不該生氣這貓妖騙了她嗎?

顧愉感到自己的第一反應不應是如此,她需要冷靜一下,思考小傻子幫了她的同時,為什麽要瞞著她真實的身份。

莫非她是那七只公貓的同夥,想救他們走?

***

黎樊發現女主不理她了。

那日黎樊吊打鴟吻後,顧愉用捆仙繩把鴟吻綁了個結實,丟在後院裏加了個小屏障,又收起了鴟吻身上的空間法寶。

黎樊想用貓身向顧愉邀功,走到顧愉身邊,繞著她來回踱步轉圈圈,時不時用身體蹭顧愉。

顧愉卻用充滿殺氣的眼神狠狠地瞪了黎樊一眼,刻薄地嘲諷道:“哪兒來的野貓,這麽肥,滾!”

顧愉說完,低下頭繼續默默地做著這一切,黎樊也悄咪咪原地後退兩步,縮小成了一只普通大小的貓。

看來女主也不能接受一只沒毛的大貓咪呢。這事兒不能急,得慢慢來。

黎樊不動聲色地溜進了房門,變回少女模樣,拉上被子假裝自己還在熟睡。顧愉之後走了進來,把手放在她額頭邊,輕輕地點了兩點。

好癢呀。黎樊差點被撓笑了,卻自作自受地繼續裝睡,憋得很辛苦。

按理說一切應當是跟往常一樣,氣氛卻在不經意間尷尬了起來。

顧愉會采朱果給黎樊,去瀑布修煉之前會為院子加固屏障,偶爾會蹙著眉頭摸摸黎樊的頭發。

可做這些的時候,她都是冷著臉,再也不對黎樊說一個字。

這可急壞了小貓咪。

怎麽回事?這是怎麽回事?

黎樊心中瘋狂大喊,女主是精分了嗎,還是心情不好?總不能是喜歡那只被綁了以後扔在後院無人問津又醜到爆炸的鴟吻吧?

黎樊想破了自己的小腦瓜也想不出個原因,無奈之下只能選擇向泥石流發生以來毫無存在感的系統求助:“蛋八,女主怎麽不理我啦QAQ”

【您掉馬了。】

“啊???”黎樊不明所以地撓頭。

【女主發現了您的真實身份:斯芬克斯·無毛·肥豬貓。】

炸,炸了!黎樊氣到跺腳,連你個破系統也來嘲諷我的身材,我身為貓的尊嚴呢??

但是女主居然發現她是貓,女主真是好眼力,怎麽發現的!自己都不知道!

繼冷艷有殺氣、奇怪卻溫柔、正直的好人之後,黎樊又給女主貼上了一個“聰明過人”的標簽。不愧是她要攻略的鏟屎官,優點多得數也數不清!

可是自己現在掉馬啦,騙人的事情被顧愉發現了,也難怪她不理她,一定是生氣了。聽說生氣的女人哄哄就好啦。

然而。

貓,包括貓妖一族,向來是被供奉在案頭,即使下了神案也是眾星捧月的存在。

所以他們對於如何去哄人類並沒有多麽豐富的經驗。

怎麽承認錯誤,讓顧愉原諒她,開心起來,再笑著同她說話,喊她……小傻子?

想了想前輩們的做法,黎樊有些不確定了。翻出肚皮任摸摸可以嗎?

被嘲諷完的黎樊還是不得不低聲下氣地向系統請教道:“我能不能賣個萌讓她原諒我?”

【嗤。】並不是黎樊的錯覺,系統這回光明正大地發出了一聲肉耳可聞的嘲笑。

告訴自己不能生氣,一定不能生氣,這倒黴系統跟她犯沖不是一天兩天了。黎樊收斂起快要化為利爪的怒火,虛心地請教:“要怎麽做,求拯救!”

系統的提示音毫無波動地響起:【攻略正式開啟,請開始您的表演;系統不負責傻瓜式教學。】

表演?黎樊頭上的燈泡一亮。有了!

她要做的,就是回憶她見過的人類討好另一半的方法,並效仿。

厚起臉皮的貓貓開始了各種花樣求原諒。

第一天,顧愉從瀑布那邊回來,正有些乏了,冷著眼看了還在院子裏杵著的少女,就自顧自地進屋,輕輕掩上了房門。

她坐在榻上,瞇起眼,未休憩上多時,便伸手穩準狠地抓住了對方的胳膊。

商子規又派誰來偷襲她了?

顧愉一睜眼,卻見是小傻子溜進來了,而且還褪下了一半的衣衫!

黎樊含羞帶怯地看了顧愉一眼,又低下了頭。都說人類有什麽不愉快的,就用身體交流,交流完了就沒有不愉快啦!

“小傻子。”

被冷落多日,黎樊終於聽到顧愉開了口,激動得想要為自己鼓鼓掌,她這是做對了!

她仰起脖子,只為聽女主多誇她幾句,然後和好如初。

顧愉輕嘆一聲,又喚了一遍:“小傻子。你怕不是個真的傻子。”

黎樊被顧愉拎著後衣領,丟出了房門。

門“砰”地一下,被大力關上了。

第一日,黎樊以硬闖房門,勾引女主,被女主扔出來的失敗告終。

第二日,黎樊抱著一堆寫在樹葉上的歌單,來到女主窗前。

她敲著窗戶,給顧愉唱情歌,一首接著一首。

“啊哈,給我一杯忘情水~換我一生……”

黎樊唱到一半沒聲了,頭被枕頭砸中,不知所措。

她抓住頭上那只軟綿綿的枕頭,舉起來,敲著窗哭唧唧地問道:“還要枕頭嗎,不擱枕頭睡,你會落枕的!”

一只玉手從窗子裏伸出來,撈走了枕頭,又“啪”的一聲關上了窗。

第三日,天降大雨。顧愉的屏障雖然能防侵擾,卻罩不住自然之力。

“嚶!”黎樊在哭。

“嚶嚶!”黎樊在外面哭。

“嚶嚶嚶!”黎樊一直在外面哭。

顧愉心煩意亂地捂住了耳朵。這只貓怎麽變得這麽鬧騰這麽皮了,原來那個單純又可愛的小傻子去哪裏了?

黎樊想著自己被顧愉趕出房,想著砸到頭上的那只明明輕飄飄又感覺沈甸甸的枕頭,玻璃心碎了一地,不禁悲從中來。

她不應該說謊的,不應該害怕顧愉真的會傷害自己,如果一開始就告訴顧愉就好了。

黎樊在雨中,渾身濕噠噠的了,眼淚和雨水混在一起,甚至想就這樣變成貓,讓陸誠看見,直接接受系統的懲罰讓任務失敗好啦。

不應當,她不能作死,她還想讓女主原諒她呢。

黎樊擡起手,用衣袖擦了擦臉,又去敲了顧愉的窗戶:“顧愉。”

顧愉沒有回應她。

“顧愉!”黎樊鍥而不舍地喊道。

喊了幾十聲後,她雙手扒著窗戶,小聲道:“我錯了,不該瞞著你我是貓妖,你可以打我罵我,不要不理我呀。”

顧愉還是沒有把窗戶打開,同她說上那麽一兩句話。

黎樊說著說著又開始覺得難受了,自己好端端地被雷劈到陌生的世界,能依賴的人只有女主一個,自己明明救了對方,還被對方嫌棄了,現在淋了一身雨,毛毛都打濕了,好討厭!

她成不了她最愛的貓了,可能會變成最討厭的那一個。也是,沒有毛,還騙人,誰會喜歡呀?

生無可戀.jpg

黎樊像沒骨頭似的,從窗戶一路滑到墻角,幾乎癱軟在地上。

在一屁股坐在泥水裏之前,有一雙手撈住了她。

作者有話要說: 樊樊:我錯了,下回還敢!

愉姐:嗯?

樊樊:不,不敢了!女主再愛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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