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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泡溫泉那裏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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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已經派我二叔沈秋水親自來了,此時已經快到樓下了。”

花梵音忙道:“師父別猶豫了,快讓師娘跟我去吧!二閣主出門從來都前呼後擁的,人多嘴雜,萬一被他手下的弟子發現你也在,肯定會傳出去的!”

言小樓還是遲疑不依,謝歡拍了拍他的手,對他淺淺輕笑。

“好吧,”言小樓道:“只是謝阿歡你記得,晚上不要吃太多,會長胖的,草草吃幾口就趕緊回來,聽見沒,我給你做老鴨湯!”

花梵音嘴角直抽,怕胖還做老鴨湯?再說每天晚上您比誰也不少吃……

言小樓從懷裏取出乾坤袋,打開便開始往外掏,“這是傳音符,有情況隨時通知我,”言小樓取出一大把塞到謝歡懷裏,“這是定身符,萬一有情況,你的催心鈴和懾魂夢不可擅用,先用這個頂一陣;這是招靈符,必要時可以招些小鬼來助你。”言小樓又亂七八糟的丟給他一堆。

花梵音頭一次發現,他師父的乾坤袋居然這麽能裝,可見他當年教自己的時候,是有多藏私……

花梵音忍不住道:“師父,您這些符字,謝老……師娘都有吧。”

謝歡淡定道:“沒有。”

花梵音:……

言小樓看也不看他,繼續道:“謝阿歡你等著,我再給你叫兩只血鴉來,把它們藏你乾坤袋裏,應該不會被發現。”言小樓說著就要取下骨塤。

沈沐宣也終於無奈出聲:“言……師父,師娘只是去赴個宴而已,不是去劫道,而且他又不像您一般人人喊打,能出何事?何況有梵音護著。”

言小樓語重心長,“望夫石的心,你不懂。”

謝歡挑了挑眉,臉又紅了。

在感應到沈秋水已經進入到淩雲樓之後,言小樓終於放人了。

看著花梵音帶著謝歡禦劍而下,言小樓收回視線,只見沈沐宣也正盯著花梵音的背影瞧,直到二人的背影完全消失,沈沐宣這才也將視線收回,對言小樓有禮輕笑。

沈沐宣打算回梅室,看他路都走不穩,言小樓上前扶住他。

沈沐宣道了聲謝。

將他扶回梅室的床榻上,言小樓便出了門。沈沐宣獨自無聊,便從懷中取出本書來看,過了許久,空氣中隱隱傳來異味,沈沐宣朝門外看去。

只見言小樓端著托盤進來,托盤上是一盅湯盅。

“請你喝,老鴨湯。”言小樓道。

沈沐宣微微訝異。早就聽花梵音說過,言小樓是通廚藝的,這兩日天天給謝歡做東西吃,沒想到他竟也會願意分自己一杯羹。

或許是他擔心做不好,先找個人嘗嘗味道吧,沈沐宣這樣想著接了過來,道了聲“多謝”。

只是定睛看去,碗裏這黑糊糊的東西,當真能吃?

不過聞著味道倒還可以,加上他對花梵音的信任,和花梵音對他師父的吹捧,沈沐宣信任地張口了——然後瞬間噴了出去!

“師父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只是這味道……”沈沐宣踟躕道:“聽梵音說,您廚藝甚好,可是太過思念師娘,心神不寧,所以難得失敗?”

言小樓道:“是啊,所以拿來給你喝。”

沈沐宣:……

“喝吧喝吧,我裏邊放了不少名貴貴藥材,對你的傷勢有好處。”言小樓道。

沈沐宣:……

言小樓繼續道:“你看,你的命都是我救的,藥也是我配的,死人我都能把你救活了,我總不能活人還把你藥死了。你看,花梵音就很相信我,你要向他學習。喝吧喝吧,不就是調料多了點、火候過了點、鴨子老了點麽,藥效還是一樣的,保證對你的傷勢有好處,喝吧喝吧。”

“真的有好處麽……”

“真的真的。”言小樓再三保證。

在言小樓的再三催促之下,沈沐宣終於將那一碗湯灌了下去,然後直接抽床上了。

“你確定對我傷勢有好處?”沈沐宣吐著白沫看著他。

“確定啊,”言小樓道:“你看你現在的臉色,不知道紅潤多少!”

沈沐宣:……那是嗆的!你放了什麽?芥菜種子粉嗎?!

沈沐宣躺在床上動都動不了,四肢直抽抽,除了口吐白沫,甚至還有點翻白眼,原本握在手上的書,也因為抽搐掉在了地上。

言小樓將書撿了起來,才發現他看的並不是什麽書,而是他們天一閣沈家的家譜。

“好端端的,怎麽看家譜?”言小樓問。

沈沐宣吐著白沫艱難道:“父父父親有意將將將閣主之位傳給我,對我說了些天天天一閣的秘事,與沈家先人有有有關,我遂看看家家家……”

“先人?哪位先人?”言小樓似是漫不經心道。

“叫沈沈沈……”沈沐宣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沈沈沈?你們家先人起名字的技術不如何啊。”言小樓笑著將家譜放回他手裏,才發現他手邊還放著一副卷軸,似是一幅畫。

仔細想想剛才扶他回房的時候,隱約就看到他腰間別著一副卷軸,只是沒有仔細看。如今定睛看去,只見封口處蓋著紅色的私章,看到那私章印的名字,言小樓的瞳孔驟然收縮。

“這幅畫哪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清言會論,偕義魏晉的清談之風,通俗來說就是一群博士後一起做學術研究,順便把自家孩子送去天一閣參加藝考。

芥菜種子粉——芥末粉。沈沐宣的顱腔可能通風了。

我又難得8點準時更新的,我這周多積極啊,給我自己點個讚!

☆、謝歡身份

“是家父,給給給……”

言小樓道:“你打開看了嗎?”

“沒……”

“都誰看過這幅畫?”

言小樓餵了他一杯水,喝下水之後,沈沐宣的抽搐這才好點,但說話還是艱難,道:“此乃、沈家秘秘秘事,鮮鮮少人知,獨獨閣主可可見,我還未、未……”

不等他說完,言小樓突然搶過這幅畫,從窗外跳了出去!

太徽殿內。

沈秋水對謝歡道:“謝公子,真是抱歉,因今日清言會論和仙道劍會在即,百家齊聚,家兄實在忙得厲害,剛才還在的,這不,又去忙了。”

謝歡常年住在四十四號,終日大門不出,此番算是出門最遠的了,更別說參加這種宴會,著實不知該如何回應,只是對他頷首回禮。

花梵音見狀道:“那我們就帶謝公子再多轉轉吧,也好過在這裏幹等著。”他心想著,既然師父出門不便,那就由他這個做徒弟的盡盡孝心,帶著師娘四下看看。

沈秋水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

清言會論聲勢浩大,道宗各門齊聚,天一閣更是門戶大開迎客,也有不少世家子弟都在四下觀看欣賞天一閣之盛勢。

前方便是太徽殿的後花園,只見前方有四五人在圍聚交談。定睛看去,竟是幾位世家家主,其中之一便是山北玲瓏家家主龍淵。

見到他們,龍淵等人上前來,“二閣主。”

沈秋水回禮。

龍淵看向謝歡,“沒想到謝老板也在,真是多謝謝老板對小女的搭救之恩。”因他未曾親眼見過采花蜂真面目,所以不知花梵音就是采花蜂。

謝歡頷首見禮。

花梵音跟著行禮。

沈秋水道:“此番清言會論,我天一閣有幸可以邀請到四十四號老板前來參加,所以我親自接待,帶謝老板四下轉轉。”因沈沐宣身死之事不能外傳,所以也不能說謝歡是來救人的,而龍淵既然知道謝歡的身份,那就瞞不住了,不如主動說明。

龍淵點點頭,“我等也三年未上天一閣,見天一閣巍峨更勝當年,正在四下觀賞,不知可否和二閣主謝老板一道?”

沈秋水笑道:“當然。”

沈秋水帶他們在太徽殿四處轉了轉,帶他們轉了正殿偏殿議事廳藏書閣等等,果然不愧是天一閣,輝煌磅礴堪比皇城。

直到走到正北一個院子,謝歡突然腳步一頓,莫名地不想再往前走。

沈秋水回頭看他,“謝老板怎麽了?”

謝歡頓了頓,道:“我們已經出來許久,或許沈閣主已經忙完,在等我們了,我們回去吧。”

沈秋水看了看天色,點頭道:“也好,我們從北院走吧,這樣走快些。”沈秋水指的正是謝歡莫名不想去的地方。

謝歡微微瞥眉。

“謝老板?”

謝歡搖了搖頭,道:“無礙,走吧。”

龍淵邊走邊道:“我隱約記得,此處乃是沈家祠堂。”

“然也,龍家主還記得,”沈秋水道:“這正是沈家祠堂,裏面供的是沈家的列祖列宗。”

既是祠堂重地,自然非外人可隨意窺視,所以房門緊閉。經過之時,謝歡並不能看到裏面是什麽場景。

不過突然,房間裏突然大放異光,眾人不禁停下腳步。

“什麽情況?”有幾位家主叫道。

沈秋水也不禁訝然,“我祠堂內有一名先祖留下的通靈石,最近已有數百年歷史,有它鎮宅,任何妖魔鬼怪不敢靠近。有異物靠近者,通靈石便會發出警示之光!”

眾人說著,視線不禁朝謝歡看來,因為這房間□□出的五彩異光,只在謝歡的身上得到了回應。

眾人不禁詫異,不應該啊,若這位謝公子是異類,他們不應該看不出來啊,他們一個個都是身懷絕技的世家家主,任何妖魔鬼怪在他們面前都無所遁形!若一個兩個看不出來也就算了,沒道理所有家主都看不出來,尤其山北玲瓏家和沈家二閣主也在!

沈秋水眉頭皺得死緊,“通靈石是不會出錯的。”

眾人不禁紛紛附議,是啊,這可是天一閣的通靈石,怎麽會出錯呢。

眾人這樣想著,不禁紛紛和謝歡拉開了距離,只餘花梵音還站在他身側。

龍淵低了低眸子,再擡眸時,道:“我與謝老板也有過幾面之緣,未覺他有什麽異樣啊。”

其中一名家主道:“若通靈石有反應,而我們卻又看不出來,那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

另一人接道:“除非是修為極高的異類,高到不能想象,遠非我等所及,所以才看不出來。”

聽他這樣說,其中一名家主已經忍不住拔出劍來直指謝歡,“說,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謝歡方才的表情不過是平淡如水波瀾不驚罷了,而此刻卻是微微挑眉。

“眾位家主,想必是有誤會,”花梵音道:“謝公子是我天一閣的貴客,怎可能會是異類?”

一名家主道:“你小小年紀,看得出什麽?”

花梵音冷眼看去,“請這位家主慎言,難道你還想在我天一閣動手不成?”

眾人不禁一頓。

沈秋水喝道:“梵音!”

花梵音朝沈秋水拱手道:“二閣主,您知道謝公子是因何而來,閣主還在等著呢,若此時鬧出亂子,恐會引起閣主不悅。”

正這樣說著,沈滄海已經趕來,“發生了何事?通靈石怎會突發異光?”見到謝歡,沈滄海道:“這位就是謝公子吧,抱歉抱歉,讓謝公子久等了。”沈滄海笑著想走近,然後剛走近一步,見到那異光就是從謝歡身上發出的,不禁腳步一頓。

眾人見到沈滄海紛紛拱手:“沈閣主。”

沈滄海一一還禮,隨即莫名地看向謝歡,“謝公子,你……”

謝歡負手不語。

沈秋水忙著湊過去,“大哥,這位謝公子並非常人,若他並非妖魔,就定是修了邪道!”

“二弟,休得妄言,”沈滄海低聲道:“別忘了,這位謝公子可是沐宣的救命恩人。”

“那又如何,”沈秋水也低聲道:“誰知他施救沐宣究竟是何目的?咱們可沒向四十四號求助過,他為何要主動相助?再說了,死而覆生乃是逆天改命,他是怎麽做到的?我可沒聽說過我道宗道術千萬,其中有讓人起死回生之法。哪怕是奪舍之術,也不是他這樣的呀!也許他救沐宣,是別有所圖!”

一直靜默不言的謝歡朝他看來,微微側首挑眉,明明面上依舊面無表情,卻像是有無盡寒意散出。

他朝沈秋水走近一步,語氣甚是施施然,“那沈二閣主以為,我是何目的?”

他竟聽到了!沈秋水不禁後退半步!

沈秋水畢竟也是天一閣二閣主,見過不少世面,如今卻被他這一個眼神看得發毛,“誰、誰知你的目的!你倒是說,你究竟是什麽東西?!”

“二弟!”沈滄海瞪他一眼。

“大哥!”沈秋水道:“通靈光現,必有異類!鬼氣玄黑、魔氣紫蔓、妖氣赤紅、怪氣烏蒙,可他身上散發的是隱隱青氣,可見他非鬼非魔非妖非怪,說不定是什麽更可怕的東西!”

沈滄海道:“或許並非你所想,也許這青色邪氣並非從他身上冒出來的,我等皆知,若一凡人長期接觸異類,也是可以沾上那異類身上的邪氣的。或許謝公子身上的邪氣,便是從旁物身上染上的,所以才會呈現青色。”

聽他這樣說,花梵音朝沈滄海看去,莫非是因為他救了沈沐宣的原因?畢竟沈沐宣死了一年多,身上滿是鬼氣。

可是不應該呀,自己跟沈沐宣接觸的時間更久,如果是從沈沐宣身上沾上的,自己身上為什麽沒有?而且自己還曾險些入了魔道。

莫非是……師父?“

沈滄海不知道花梵音心中是如何想的,只是瞥眉看著謝歡,心下詫異,為什麽總覺得這位謝公子有些眼熟……

他剛要再走近仔細看看,只聽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他聞聲望去,只見一抹紫色身影在屋頂上穿梭,而身著月白色家服的天一閣弟子,正在追逐擒拿。

“站住!別跑!”天一閣弟子舉著劍,在紫影身後叫道:“聽見沒有趕緊站住!天一閣豈是你亂闖之地?!站住!”

那紫色身影一邊跑一邊回頭笑罵:“真不明白,為什麽每次追人的人都會喊站住?難道你喊了我便站住了嗎?那我豈不是傻子?”

“你!”

一見到那抹紫色身影,謝歡一派冷漠淡然的臉色瞬間大變,眉頭緊緊皺起,眼底滿是擔憂和薄怒,見到那些人追在他身後更是怒不可遏,甚至伸手去解腰間的銀鏈。

不等謝歡解下,那抹紫色身影已經將緊追自己的那群弟子唰地踹倒,然後撲在謝歡懷裏。

謝歡本打算用銀鏈再將追他的那些人抽上一抽,可被言小樓抱著腰鏈解不下來,於是低頭看他。

花梵音趁機讓那群弟子趕緊退下。

謝歡剛要說話,言小樓率先抓住他的肩膀上下查看,確定他安然無恙,這才松了口氣道:“謝阿歡你沒事吧?太好了,幸虧你沒事!”

謝歡冷眼看著他,臉色極其難看,整個人似乎剛從冰窖裏出來,眼底一片冰冷,喝道:“有事!誰讓你出來的?!誰讓你來這裏的?!”

花梵音被他嚇得一哆嗦,從他認識謝歡以來,謝歡一直都是冷冰冰淡淡然的樣子,即使不悅也最多是給個冷眼罷了,這還是頭一次聽到他這種語氣。

他不禁為自家師父捏了把冷汗。

言小樓被他嚇得也是一哆嗦,縮著肩膀可憐巴巴地看著他,“謝、謝家哥哥,你這樣……好可怕……”

花梵音:……師父,你賣萌?!

謝歡氣得額角青筋暴起,“你還知道怕?!”

言小樓又縮了縮,腦袋垂得低低的,語氣更加可憐巴巴,“當、當然知道怕啊,我可是個沒有法術沒有修為更沒有內功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弱男子呢,剛才被那些拿劍的人追了半天,差點就砍到我了,嚇死了,你還罵我……謝家哥哥,我知道錯了,我這不是擔心你麽,你就別罵我了嘛……”

花梵音:……

眾人:………

謝歡氣得瞪了他半晌,到底還是伸出手摸了摸他的發頂,語氣大改,輕聲道:“別怕,我在這裏。”

花梵音:…………

眾人:……………

言小樓松了口氣,一副乖巧模樣道:“嗯嗯,不怕了不怕了,見到謝阿歡我就不怕了,只要你別罵我……”

謝歡朝他淺淺輕笑,“嗯,是我不好,一時失態,以後不會了。”

花梵音:!!!

眾人:!!!!

作者有話要說: 萍姑:我不在現場可以不用吃狗糧了,花公子,改你吃了。

花梵音:我要我家宣宣!我也要撒狗糧!

天一閣穿藍色系,寓意:離天空最近的顏色。

玲瓏家穿金色,寓意:想與天一爭輝,金衣金貴。

言家穿紫色,寓意:(這是我上初中歷史老師教的,說是紫色分很多紫,一些尋常紫色還好,最正宗的那種紫是很尊貴的人才有資格穿的,有的朝代甚至君王服都是紫色的,相比之下明黃色龍袍都不比正宗紫尊貴,所以有紫氣東來一說。)所以結合言小樓的身份,即使不是最得天獨厚的顏色,也必須得是最尊貴的。

至於謝歡身上為什麽是青光,你們猜~~順便咨詢個問題,這個車吧,是寫在真相之前,還是穿插在真相之中?因為馬上就要揭露真相了

最後,求收藏啊求收藏,這篇文真的很慘淡……

☆、世界與你擇其一

咳咳……

眾人適時地發出聲音,證明一下自己的存在。

“原來是你!”突然一人道,顫抖的手直指言小樓。

只見同樣站在祠堂門口的言小樓,在通靈石的微光之下,身上竟也泛起了青光,而且比謝歡身上更甚。

“潯兒……”龍淵驚訝喚道。

眾人聽到他這樣說,這才反應過來,叫道:“原來是你,言氏言潯!”

“就是當年修煉邪道、走火入魔、弒父殺母殺舅的那個言潯?”

“對就是他,我是見過他的!”

“難怪他身上滿是邪氣,他究竟修煉了什麽邪道,身上竟冒出了這種顏色?”

“看這位謝老板和言潯十分相熟的樣子,怕也是受他蒙蔽了,身上的邪氣就是從言潯身上沾的!”

“說!你到底修的什麽邪道?!”

一時間,場面大亂,眾人大駭。無數天一閣弟子紛紛持劍趕來,將他們圍得水洩不通。

言小樓雙手負在身後,微微側頭挑眉,施施然往前走了兩步,懶洋洋道:“與你們何幹?”

“豈有此理!我天下道宗皆為一派,同氣連枝!豈可看著你禍亂蒼生而坐視不理?!”

花梵音瞥眉道:“這位家主慎言,禍亂蒼生這帽子可不小!就因為這位言公子未修仙道,與我們不同路,就被斷定為邪魔外道?請問天下正邪,是你們定義的嗎?”

“梵音!”沈秋水喝道。

那位家主不禁有些語塞,結巴道:“這、這……可他弒父殺母殺舅是事實!禍連江南十三城慘發瘟疫,也是事實!難道還想否認不成?!”

言小樓朝花梵音看去一眼,這才又懶懶地看向眾人,依舊是輕笑模樣,只是眼底卻是森冷一片,語氣漫不經心,“沒想否認啊,是我做的又如何?殺的人太多,早就記不清了。”

龍淵微微垂眸,雖然他知道言小樓弒父殺母的真相,但是他總不能當眾把龍濛瑤兩兄妹亂.倫的醜聞說出來,故此只能選擇沈默。

言小樓自然也沒指望他會開口。

眾人聽言小樓這麽說,紛紛便要拔劍殺了這個殺人狂魔,沈滄海卻突然擡起手制止。

“言公子,當年羽棠山之戰,天一閣雖未參與,但也早有聽聞過,據說言公子被前來誅殺的百家弟子萬劍穿心,棄屍而亡,怎的今日會安然無恙站在這裏?”沈滄海問。

關於這一點龍淵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偶然間言曦之得知言小樓沒死,揚言要為父母報仇,追殺多年,可是當年言小樓被萬劍穿心是他親眼所見,怎麽可能沒死?

眾人一聽不禁又紛紛道:“莫非是化成了鬼屍?”

“不像啊,瞧他氣色,分明是個活人。”

“難道是奪舍歸來?”

“奪舍也得奪個健全的身子啊,他那身子都被萬劍穿心了,奪舍回來也是個死啊!”

……

謝歡的臉色沈得嚇人。

言小樓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身體好唄,再說被萬劍穿心也未必會死的,要不你試試?”

“言潯,你!”沈秋水怒極道,提劍便刺了過來。

言小樓眉頭輕挑,一直負在身後的手悄悄化為劍指,剛要動作,卻被謝歡一把扯過護在身後。

“謝老板?!”眾人不禁叫道。

“謝老板可是當真要袒護這個邪魔外道?”沈秋水止住劍,不過到底沒有收回來,劍尖指著他們,“謝老板,你四十四號甚少在江湖上露面,與江南又相隔甚遠,不了解江南言氏的情況,不了解當年整個江南十三城爆發瘟疫時的慘狀,更不了解你身後這個邪魔外道到底有多可怕!這不怪你,可今日聽我們這樣說了,你還要護著他嗎?!”

“師……”花梵音想喚他,再度被言小樓的眼神遏止。花梵音只能住聲,為了天一閣和沈沐宣,他不能和言小樓使徒相認。

謝歡不說話,只是依舊護在言小樓身前,同時取下腰間的銀鏈,森冷地看著沈秋水,“你叫誰邪魔外道?”

沈秋水一楞。

謝歡冷冷地看著他,眸子瞇得更緊,手上的銀鏈也在瑟瑟作響,“你再說一次,你叫誰邪魔外道?”

沈秋水的劍尖顫了顫,不自覺地垂了下來。

謝歡身上的凜凜殺意這才褪了些。

龍淵是見識過他的武器的,知道那銀鏈的厲害,當即伸手攔住眾位家主,讓他們不可輕舉妄動。

一名家主啐道:“呸,你們還說什麽這位謝老板是受了言潯的蒙蔽,我看根本就跟他是一丘之貉!若只是受蒙蔽而已,身上怎麽會沾了這麽多邪氣?身上的青光不比言潯淺到哪去!我看,他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那名家主話音剛落,只感覺臉上突然挨了一記耳光,眾人只看到紫色身影一閃,再定睛時言小樓依舊站在謝歡身後,負手而立,嘴角噙著涼涼的淺笑。

言小樓看著那名家主,笑吟吟地問:“哎呀呀,剛才風太大我沒聽清,你剛說什麽來著?誰不是好東西?”

“……”

“眾位,聽我一言,”沈滄海道:“不管前情如何,如今既然事發在我天一閣,沈某便不會坐視不理。”

堂堂天一閣閣主既然發話,眾人自然洗耳恭聽。

沈滄海道:“言公子謝老板,我們不妨借步一言,把事情說說清楚,若另有隱情,沈某自當為二人言明於天下。”

言小樓道:“不必了,不勞沈閣主費心,我沒有什麽隱情,也不需要沈閣主替我對天下說什麽。”說著,言小樓看向謝歡,“至於我和謝老板,關系其實並不……”

言小樓話沒說完,卻聽謝歡冷冷對眾人道:“讓開!”

“他們要走,快點把他們攔住!”眾位家主忙道,然後紛紛長劍指向他們。

天一閣的眾弟子也圍得更加逼近。

沈秋水道:“謝老板,你當真要護這個邪魔……”見謝歡變了臉色,沈秋水生生改了口:“護著他是不是?一旦你護了,道門百家,自然將你也劃分在邪魔外道的行列!江湖再無你四十四號的容身之地!”

言小樓癡癡地看向謝歡的背影。

謝歡負手而立,別開臉去下頜微揚道:“四十四號本就不在江湖中。”

“你……”

“讓開!”謝歡仍是這兩個字。

沈秋水咬了咬牙,再度將劍揚了起來。

花梵音不禁急了,忙著看向沈滄海,想向他求助,沈滄海卻對他暗自搖搖頭,花梵音只能急切地看向言小樓。

忽地,只聽一陣鈴聲輕響,卻是謝歡手中銀鏈上系的催心鈴在響。

明明是清脆悅耳的鈴,可是去響出詭異滲人的曲調,聽得人心煩意亂頭皮發麻,甚至心神都恍惚了。

眾位家主和弟子原本將言小樓二人團團圍住,手中長劍直指,可是卻在那鈴聲中漸漸迷失,視線朦朧,整個人仿佛都不由自己控制。待他們視線恢覆清明之時,被他們圍在中間的二人早已不見。

“這是什麽妖術?!”眾人大駭。

“何種邪術,竟然可以一次性控制我們這麽多人?!甚至連沈閣主也……”

沈滄海負手立在一旁,眉眼低垂,不知在想些什麽。

另一邊,謝歡帶著言小樓正在往山下疾行。

言小樓跟在謝歡的身後,即使腳下飛快,嘴上還是忍不住笑道:“謝阿歡你真厲害,那幾個家主也是赫赫有名修為極高的,皆在元嬰期以上,甚至沈滄海和龍淵估計已經到化神期了,可你居然能把他們一次性都控制了,你的催心鈴和攝魂術是真真厲害。”

見謝歡沒有出聲,言小樓又道:“謝阿歡,你真真是太不理智了,你今日這麽一護我,四十四號可就被你推在風口浪尖上了,雖說四十四號地址神秘,可還是有部分人知道的,小心以後麻煩不斷,再也過不了安生日子。”

“就算你再喜歡我,你可以表面上跟我鬧翻,私底下再把我悄悄接回四十四號不就好了,何必走上這一條絕路。現在好了,全世界都知道了。”

謝歡腳步終於慢下來回頭看他,“我就要全世界都知道。”

言小樓一怔。

謝歡腳步直接停了,“你剛才,想說和我關系並不什麽?”

言小樓:……

“並不如何,撇清關系是嗎?”謝歡緊緊地看著他。

言小樓僵了僵,忙哈哈道:“哪有哪有,房都圓了還不如何啊,夠如何了夠如何了!”

謝歡:……

言小樓又捧著謝歡的臉親了好幾口,他陰沈的臉色這才緩和許多。

言小樓扯了扯謝歡的手,“別往這跑了,山下肯定埋伏重重,我知道有另一條路。”說著,言小樓拉著他換了個方向跑。

謝歡只是跟著他,從不問,他是怎麽知道的。

天一閣地處群山之中,大路只有那一條,可想要離開卻並非只有那一條路,往山上跑,翻到山的另一頭不就得了。雖然耗時費力,不過他們眼下正在逃命,只要能甩掉那些人就夠了,而且看守的弟子也比大路松泛些。

走了一夜,破曉之際,言小樓終於帶著謝歡回到淩雲樓後山,就是他們前段時間一直打山雞打野兔的地方。

早春的天氣變暖了,地上的青草嫩芽更多了,那些黑褐色的樹木也都冒了春色,只是不知那嫩芽是樹芽還是花苞。

言小樓牽著謝歡的手,在那長長的不知名樹林中穿梭。謝歡的腳力不在言小樓之下,可是眼下他並沒有掙開言小樓的手,就由著他這樣牽著自己,在這林中奔跑。

他看著二人交握的雙手,和言小樓奔跑的背影,以及他在風中淩亂飛舞的長發,總覺得這一幕,很熟悉。

言小樓帶著謝歡直往山頂走,想要直接翻過山頂到山的另一面去,然而剛到半山腰,就看到花梵音禦著藏靈劍而來。

“師父,你果然在這裏。”花梵音道:“師父,十四重山都已經被各大宗門的弟子包圍了,你們逃不出去的,閣主讓我接你們上淩雲樓。”

言小樓看他,這倒是個好辦法,對方人多勢眾,他們能逃到哪去,倒不如上淩雲樓。畢竟淩雲樓是什麽地方,誰敢貿然闖進,頂多那些人以為自己和謝歡藏在了十四重山某座的山洞裏,絕不會想到他們就在淩雲樓裏。

“你說我果然在這裏,你早知道我會來?”言小樓問。

作者有話要說: 謝阿歡和言小樓彼此之間男友力還是不錯的哈

☆、世界與你擇其一

花梵音點頭,“是閣主讓我在此等候的。我早說了,閣主不是不明是非之人,他感念師父師娘救沐宣的大恩,只是師父畢竟身份尷尬,他身為天下第一玄門之主,自要為其他世家做好表率,不能公然袒護邪道,所以只能讓我悄悄保護你們。眼下,閣主已經在淩雲樓等你們了。”

言小樓低了低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再擡頭時,他看向謝歡,“謝阿歡,你覺得呢?”

謝歡看他,淺笑溫柔,“聽你的便好。”

言小樓點頭。

為防止被弟子發現,花梵音帶他們上淩雲樓著實花了一番功夫,沈沐宣早早地去天臺等候,現在雖然已經不口吐白沫了,但是還是忍不住間歇性抽抽和翻白眼。

一見到他們回來,沈沐宣同手同腳地迎上去,花梵音忙不疊扶住他。

“沐宣你怎麽了?”花梵音問。

“沒沒沒事……”沈沐宣大著舌頭道:“家父已經在在在等等等,二位請請請……”

謝歡挑眉朝他看來,言小樓忙著道:“謝阿歡,你偷喝了我做給你的老鴨湯,看!遭報應了吧!”

沈沐宣:“你你你……”

言小樓看也不看他,“沒事謝阿歡,鴨子還剩一只呢,我接著給你煲去。”

“師父,您還有心思煲湯?!”花梵音扶著沈沐宣一邊往裏走,一邊想對他賞個白眼,但是想到尊師重道不可如此,白眼只能變為幽怨的眼神,道:“您說您幹嘛要冒出來啊?您看看,連師娘也被認定為邪魔外道了吧。”

言小樓摸了摸鼻子,“哎呀!我不是想我家謝阿歡了麽~”

“想什麽想啊!您別以為我不知道,您根本就是故意的!您是知道師娘也修煉了催心鈴攝魂術等邪術,會跟通靈石產生反應,所以故意出現,把註意力引到你的身上,這樣大家就不會過多關註師娘了!”花梵音道。

言小樓挑了挑眉,喲,這小子挺聰明。

花梵音又道:“可是您也不想想,師娘修煉邪術,跟您這個弒父殺母的邪魔……”註意到謝歡冰冷的眼神,花梵音生生改了口道:“的狂徒比,哪個更嚴重?!再說了,我們也可以推辭說是四十四號身份特殊,所修道術與其他道宗不同,因人而異啊!您這麽一出現,直接板上釘釘了!”

言小樓:……

花梵音:“再者,即便推辭不過,師娘就大方承認修煉邪術又如何?他又沒幹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背後又有整個四十四號,當今天下誰敢把他怎麽著?畢竟誰不盼著萬一自己有什麽難處,還可以求助於四十四號。哪像您?您有什麽呀?全世界就我這麽一個徒弟,還不讓我公然認您,您說說您還有什麽?!”想他一個當徒弟的,真是把心操稀碎啊!

“有我。”謝歡突然道。

……

溫潤的視線朝言小樓看來,謝歡的眸子印的都是言小樓的影子。

“他有我,我永不缺席。”

花梵音嘴角抽了抽,“師娘,雖然我很感動,但是實在忍不住想替您四十四號一幹上下問一句,二位如此任性,有沒有考慮過其他人的感受?”

“沒有其他人,”謝歡又道,他的眼中依舊只有言小樓的影子,半點視線不分給別人,道:“沒有其他人,言小樓,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花梵音:……這兩口子沒救了!

現在謝歡的情話技能是越來越強了,言小樓竟然有些招架不住,一邊跟著花梵音和沈沐宣身後慢吞吞地往梅室走,一邊忍不住回想剛才謝歡說那兩句話時的表情,越想越覺得心頭發甜。

耳畔,謝歡突然低聲問了一句:“萬劍穿心,痛不痛?”

言小樓腳步一頓,隨即哈哈笑道:“哈哈,忘了。不過當時應該是痛的吧,萬劍穿心,怎麽可能會不痛啊。但是現在如果能再來一次,怕是不會痛了。”

謝歡看他。

言小樓道:“因為你肯定會比我更痛啊,看你心疼我,我開心還來不及,怎麽還會痛呢?”

“不會有下一次,”謝歡卻突然這樣道,牽著他的手緊緊握緊,“信我,不會再有下一次。”

……

哎呦不行,有點招架不住了……

梅室內,果然沈滄海已經在等候,不過只有他一人,並沒有其他的弟子。

“言公子,謝老板。”見到他二人,沈滄海拱了拱手。

言小樓和謝歡一齊還禮。

沈滄海道:“多謝二位搭救犬子之恩,眼下天一閣風聲鶴唳,二位怕是無法下山了。此刻淩雲樓最安全,二位不妨先住下。”

“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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