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落在莉莉的身上，只是安娜靠的太近，有時會猝不及防地闖入他的視線。

想到前幾天，就在這個位置，由莉莉說出的那句疑問。在那天之後，他總是會下意識地回避安娜的存在。

這幾天每當他做事或思考問題時，偶爾牽扯到安娜，他總是會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然後果斷地把對方撇出自己的腦海。

察覺到斯內普的視線，安娜擡起頭來，正好碰上他的目光。

斯內普立刻轉移視線，安娜覺得有些奇怪，只覺得他這種莫名的小動作無端顯出一些心虛來。

莉莉的餘光恰好瞥到這一幕，心中搖頭，嘴角卻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

三人之間各懷心思，只有佩妮一個人在認認真真，心無旁騖地做小餅幹。

時間很快過去，當安娜手中提著今天幾人親手制作的點心離開莉莉家，走在回去的路上時，她終於忍不住開始詢問起斯內普一整天都心神不定的原因來。

“只是在思考新的魔藥配方而已。”

他用這個理由來搪塞，並很快轉移了話題。

“前幾天鄧布利多找你詢問對角巷的事，你們還聊了些什麽嗎？”

“也沒什麽，只是他擔心伏地魔在此之後會針對我，所以想讓我轉學去其他地方。”

安娜隨口而出的回答讓斯內普心中一頓，他立刻轉頭看向身邊。

“不過我拒絕了。”

女孩接下來的話使得他剛才略微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卻又意識到了什麽，臉上的表情變得僵硬。

“他說的沒錯，離開這裏對你來說會更安全。”

明明是為她考慮的建議，話語說出口時卻變得有些幹澀，心中隱隱有反對的聲音，但是被他忽略了過去。

“我還在這裏給伏地魔布局，不可能說離開就離開的。

況且我還有這麽多掛念的人生活在這裏，包括你，西弗勒斯，這時候可不能說走就走啊。”

女孩聲音清淺，對於熟悉且親近的人，她總是會不自覺地流露出最真實的感情，平常禮貌性的笑容也會變得頗有溫度，雙眼之中的天藍色彩像是有春鳳吹拂湖面，蕩起的漣漪輕輕拍打在他的心扉上。

“隨你。”

斯內普快速地回應了一句，步子略微加快，像是要逃離她的身邊。

回到普林斯莊園，他關上房門，確定不會有人突然闖進來後，掏出了自己的魔杖。

房間之內並未點燈，黑暗如潮水一般席卷而來，周身靜謐而壓抑，似乎能夠聽見自己的呼吸與心跳。

在猶豫了一會兒之後，他慢慢舉起手中的魔杖，輕聲念出了那個無比熟悉的咒語。

“呼神護衛。”

銀色的，熟悉的牝鹿從杖尖越出，在屋子裏歡快地跳躍著，在他身邊劃過銀色的光芒，照亮了黑暗且封閉的房間。

看著自己的守護神，斯內普稍稍松了口氣，心中又隱約覺得有些不對。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現在的這只守護神，並不能完全代表他所有的心思。

它更像是源自於自己前世的感情，而並非這一世，他現在的所思所想。

就在斯內普心神變幻的同時，腦海中前世莉莉的身影消失不見，忽有一只銀色的蝴蝶在眼前一閃而逝，不知怎的，他回想起了重生之前，在黑暗中獨自前行的畫面。

那只忽然出現在無邊無際黑暗中的蝴蝶，銀色的光芒溫潤柔和，仿佛皎月一般的光彩，指引著在黑暗中掙紮的他，予以前行的方向。

就像是現在的她...

在重生時突然闖入蜘蛛尾巷的她，這三年裏時刻陪伴在

身邊的她，一起在霍格沃茲學習的她，完全交付信任的她，魔力***時脆弱的她，飛行在月光下的她，鏡中為自己梳攏發絲的她，還有剛剛回來時的路上，笑容溫暖的她。

這一幕幕的畫面在腦海中飛速閃過，每一幀每一畫都是她的樣子，這些年來與安娜相處的點點滴滴，像是遏制不住的水流，在瞬間全部奔湧到他的眼前。

與此同時，屋子裏那只銀色的牝鹿化作點點銀光散落在空中，這些光點像是一個個孕育著生命的蝶蛹，散發出忽閃忽滅的光芒，像是心跳，又像是有什麽東西要破蛹而出。

斯內普一下子抓緊了自己的魔杖，那光點仿佛感受到了他緊張的心情，很快在他面前消失。

他倚靠在墻邊，像是見到了最不可思議的事情，臉上流露出呆滯和震驚。

“怎麽可能...”...

暑假的時間過得飛快，馬上又到了霍格沃茲開學的時候，安娜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離她至少兩米遠的斯內普，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麽惹他生氣的事。

“西弗勒斯，你最近是怎麽了？

難道你是怕現在伏地魔沖到我的面前。然後給我來一個索命咒，為了避免波及到自身，才不得不離我這麽遠的嗎？”

她雙臂環抱在胸前，覺得自己的這個念頭有些好笑。但又想不出斯內普與她保持距離的理由。

“...”

想不出什麽理由來解釋的斯內普默默走回到安娜的身邊，但仍然是一副沈默的樣子，表情平靜而淡漠，讓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好吧，你要是對我有什麽意見，一定要說出來。如果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對，我會考慮改正的。”

女孩無奈地搖了搖頭，當她的視線完全落在國王十字站臺偶然遇見的莉莉身上，並走過去打招呼時，斯內普緊繃的內心才稍稍放緩了一些。

他也想掩飾住自己的異常，但只要見到安娜，那天晚上守護神變幻的那一幕就會突然跳到他的眼前，為了防止自己的情緒被對方看出，他才會下意識地和她保持距離。

這樣下去可不行，畢竟兩人在接下來不僅會和以前一樣在一起學習，還是同一個學院的。

安娜和他同行的時間比他和莉莉都要長，大腦封閉術雖然能封閉人的情緒，但很容易被人看出。所以用這個方法來掩飾自己的情緒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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