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你一人侍二夫，我們有何顏面?見人，你的女兒有何面?目站在人群中，將來嫁人會被人指指點點。本不是你的錯，可如今，你活著，就成了你的錯。”

顧一瑟聽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她想起了顧侍郎，同樣?的渣男。她問謝臣年：“最後呢？”

“女子聽從兄長的話，自盡了。可她死晚了，終究得不到世人的憐憫。當時就該以身殉節，保住名節。”謝臣年聲音淡淡，面?無表情。

顧一瑟明?白她的道理，這?個時代對女子太苛刻了。

但是，與她今日的問題有什麽關系。

顧一瑟星眸圓瞪，看得謝臣年心頭無力，她扶額，“顧一瑟，你真?的太笨了。”

顧一瑟：“……”我知道呀，但我也沒有辦法改變。

人笨，自己也無力為之。

她哀嘆一聲，“你直說成不成。”

謝臣年實在不想細說了，端起湯喝了一口?，顧一瑟追著問：“你說的這?個事，與皇後相似。皇後當是追隨武帝陛下，玉瑉也不會那麽生氣……”

她頓住，眼珠子跟著動了兩下，她望著謝臣年，氣息低沈，看過的貞潔故事太多了，多是女子不幸。

玉瑉也怨怪皇後……只外甥女如何怨怪舅母。

但女兒怨怪母親，就能說得過去了。也就是說，玉瑉站在女兒的角度上怨怪皇後委身於今上。

她笑得清純：“我知曉你的意?思了。”

謝臣年搖首：“你沒有懂我的意?思。你將這?個故事告訴長公?主，她必然會懂的。”

“我真?的懂了。”顧一瑟急急表態，對面?的謝臣年笑得無情，“你若懂了，我做湯給你喝。”

顧一瑟呸道：“你熬的湯肯定不能喝，罷了，我即刻去傳話，再會。”

她立即要下馬車，不料，謝臣年伸手拉著她，她驚了一跳，忙要抽回，謝臣年的神?色太過古怪：“顧十五、顧一瑟、這?是你的馬車，你去哪裏？”

“對哦，那你走吧。”顧一瑟呵呵憨笑兩聲，道：“我知道我笨，你別說得這?麽明?顯好?不好?。”

謝臣年再度生無可戀地走下馬車。

回到自己的馬車上，坐下細想，回想顧一瑟的一顰一笑，不知怎地，她又覺得十分?安心。

與笨蛋說話，很愉快。

****

顧一瑟回到家裏，長公?主在園子裏，站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餵魚。

“你回來了。”長公?主同顧一瑟招手，轉身將魚食交給婢女，顧一瑟走了過去，“我有個故事給你。”

長公?主遲疑，顧一瑟將故事重覆一遍，清風拂面?，長公?主微瞇了眼眸。

“她是什麽意?思？”顧一瑟急急追問。

長公?主眼睛露出幾分?憐憫，嘆道：“她與玉瑉很不相同。”

她微微一笑，顧一瑟亟不可待，她沒有說，而是沈默須臾，迎著湖風：“她的意?思是她不是古板的人，不會在意?貞潔。”

玉瑉逼瘋了皇後，是覺得皇後背叛了武帝。

謝臣年卻告訴她：我不在意?貞潔。

她與陸氏的事情，謝臣年不在意?，甚至裝作不知。

顧一瑟皺眉，謝臣年這?麽好?，是拿了女主劇本嗎？

回到臥房裏，玉瑉坐在窗下看書?，靜若處之，顧一瑟悄悄上前，端看她的臉型。

這?麽好?看的女人，心腸怎麽就那麽狠呢。

她悄悄嘆氣，玉瑉聞聲擡首，望向鬼鬼祟祟的女孩，“做什麽呢？”

“沒什麽，看你長得好?看。”顧一瑟直起身子，不再偷看，而是選擇正?大光明?的看。成親後就這?點看，想看就看，想摸就摸，想親就親。

嗯，她顧一瑟就是這?麽世俗。

她得意?的笑了，玉瑉卻問道：“你去見謝臣年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你知道啦。”顧一瑟不在意?她派人跟著自己，畢竟京城也不安全，她直接在玉瑉腿旁坐下，“說吧，你想知曉什麽。”

玉瑉終於舍得將目光從她身上挪開，一本正?經地繼續看書?，“謝臣年與她的七十二房妾圓房了嗎？”

“你……”顧一瑟笑得歪倒在玉瑉的腿上，笑聲如銀鈴，聽得玉瑉心口?很舒服。

笑過一通，玉瑉又問：“你問到了嗎？”

“沒問到呢，可惜了。她給我講了個故事。”顧一瑟哀嘆一聲，俯身坐了起來，思考著要不要見故事說與玉瑉聽。

不想玉瑉直接起身，“我對她的故事並無興趣。”

“你為何不聽呢？玉瑉，你有些自負。”顧一瑟出聲。

玉瑉身子僵住，扭頭看著顧一瑟：“我自負？”

“你為何逼瘋皇後娘娘？”顧一瑟問出了聲，她想告訴玉瑉，名聲與貞潔沒有命重要。

玉瑉倒是心平氣和，“謝臣年與你說的話還真?不少。”

“不是她說的，玉瑉，你心中的恨該放在陛下身上，不該遷怒皇後。”顧一瑟努力穩住自己。

玉瑉笑了，有些陰狠，“顧一瑟，你不怕我殺了你嗎？”

“哎呦，你真?狠啊。不過，我不怕你。”顧一瑟氣笑了，“你不過是口?頭說說罷了。”

玉瑉凝著面?前的女孩，眼神?冰冷，顧一瑟一腳踏前，擡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來吧，說到做到。”

女孩脖頸纖細，肌膚柔滑，玉瑉的掌心恰好?覆蓋住她的脖子，只需輕輕一掐，就可以殺了她。

玉瑉殺過無數人，眼前的女孩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惡，但她是第一個挑釁她的。

須臾的時間?，玉瑉僵持未動，顧一瑟笑了，“就你嘴巴會說，就你會動不動喊殺人，給你機會，你動手呀。”

她的挑釁，換來的是玉瑉的沈默。

這?回換作是顧一瑟笑了，她輕易地拂開玉瑉的手，照舊吻上玉瑉的唇角。

嘴硬、心軟。

玉瑉遲鈍，她擡手捏住顧一瑟的腰肢，用力之狠，恨不得將對方揉進自己的骨血裏。

顧一瑟依舊霸道，唇角相貼的瞬間?敲開她的唇角。

咬上她的舌頭。

口?中溢出鮮血的味道，玉瑉疼得皺眉，如回神?一般推開顧一瑟。

顧一瑟本就嫣紅的唇角上染了血，越發明?艷，可與牡丹爭艷，她笑了笑，“沒本事就別開口?。”

愛河

玉瑉感覺頭疼, 面前的女孩軟硬不吃，她嘆氣，輕拂唇角上的血痕, “你為何就不能乖順些?。”

“行啊，你心軟些?, 明明這麽年輕漂亮。”顧一瑟凝視著面前的女人, 年輕又美貌，有?野心, 渾身上下都?有?生命力, 多好呀。

玉瑉本不心狠, 同樣的道?理, 人被逼急了，什麽都?做得出來。

顧一瑟依舊是一副漫不經心的姿態，她知曉，與玉瑉硬碰硬，她會輸。

如此，她才有?贏的機會。

她笑靨如花, 開在了玉瑉的眼?中。

玉瑉只看她一眼?，說道?：“謝臣年不斷給你提示, 才讓你有?今日?所感, 我不明白, 她為何要給你提示。”

隱瞞至今, 卻要告訴顧一瑟, 如此行事?, 讓人愈發猜不出她的心思了。

顧一瑟看著玉瑉, 玉瑉也望著她。

那股旖旎悄然而生。

顧一瑟含笑，“你管那麽多做甚, 或許，人家覺得你太笨了，想要提醒你罷了。”

占了她的位置，每每都?是若無其事?的姿態，謝臣年氣也要氣死的。

不如就讓玉瑉開始惶恐，害怕，這樣的事?情像謝臣年的行事?風格。

玉瑉唇角抽了抽，“不，她只告訴了你，她是女子，許多事?情順理成章的就解開了。你因?她是女兒而心生好意?，對嗎？”

顧一瑟被猜中了心思，確實是這樣的。起初，她覺得謝臣年是男子，心生警惕，後?來，就沒那麽討厭了。

玉瑉凝著她：“你二人必然是認識的。”

“不記得了，話說我跟著劉奎見過太多的人，順手搭救的姑娘更是不計其數，我哪裏還記得她。”

玉瑉挑眉：“她可那麽好看，你竟毫無記憶。”

顧一瑟睨她：“正常，說明我見過的貌美女子很?多、不對呀，她那麽好看，我肯定?有?記憶的。她必然是女扮男裝的。”

她對男人，確實沒有?什麽記憶。

“好了。”玉瑉陡然提高了聲音，不高興了。

顧一瑟抿唇而笑：“生氣啦，你該想想，我嫁的是玉瑉，指不定?哪日?，她就回來了。嗯，你說，我的身份是不是就很?尷尬。”

“顧十?五已經死了，你說，你是活著好，還是死了好。”

顧一瑟一噎，擡腳就踩了她一腳，“你這人，討厭死了。”

玉瑉卻笑了，俯身坐下，靠在小榻上，悠閑了幾分。

話說完了，架也吵完了，顧一瑟輕松許多，臥房的門也開了，婢女端著果子進來。

顧一瑟喜歡吃水果，平日?裏愛吃新鮮的，婢女們便準備很?多種水果，只要屋內沒了就會立即補上。

葡萄上市了，婢女奉上一碟子，顧一瑟接過，剝皮塞進口中，生津解渴。

玉瑉靜靜地看著她，誰能做到?顧一瑟這般大咧咧，知曉枕邊人這麽大的秘密後?，喊打喊殺，片刻就能如無事?人一般吃喝。

“少夫人，你竟能這麽坦然嗎？”玉瑉敲了敲幾兩人中間隔著的幾案。

顧一瑟又往嘴裏塞了一個：“吵架事?小，餓死事?大。”

玉瑉：“……”

服氣得很?。

顧一瑟闊氣地遞給她一個。玉瑉扭頭不肯吃，顧一瑟彎唇一笑，“不吃就不吃，我自己一個人吃，兩個人吃是浪漫，一個人吃，餓不死。別指望我哄你。”

“我想吃餃子了，魚肉餃子。”玉瑉頤氣指使。

顧一瑟成功被她帶偏了，抿抿唇角：“我也想吃魚肉餃子了。”

玉瑉立即說道?：“你去做吧。”

顧一瑟最終熬不過自己想吃的心，點頭答應下來，玉瑉挑眉。

瞧，對付吃貨，辦法多得是。

顧一瑟拍拍手，前往廚房去包餃子了

玉瑉沒有?動，摸摸自己的腿，眼?神深邃。夜白敲門而進，她擡首，夜白走近，說道?：“郎君，珩家送了兩女入京。”

“無妨。”玉瑉頷首，“謝臣年回府去了？”

“入宮覆命，回府休息去了。”

“兩女與桁家是什麽關?系？”玉瑉問道?。

夜白解釋：“桁家第八女，乃是山長的親女，聽聞滿腹詩書?，文采斐然。還有?一女，十?三女，是庶出的，聽聞她的文采遠在八女之?上，想出書?立傳，一直未曾成功。”

陛下選後?，必然是是選擇第八女，斷不會立庶出為後?。桁十?三來京，另有?所圖。

玉瑉很?快有?了心計，吩咐玉瑉：“將慈幼所的事?情告訴桁十?三。”

夜白領命，疑惑道?：“您這是何意?？”

“慈幼所卻是便是好先生。桁十?三志不在後?位，必然不會回家去，正好，慈幼所便是她的出路，想來，謝臣年也是這個心思。”玉瑉解釋。

謝臣年啊，當真巴著顧一瑟不肯放手了。

出趟門，都?惦記著顧一瑟的困境。

玉瑉朝後?靠去，面露冷意?，“五公主還沒有?回來？”

“沒有?，想來是故意?要避開立後?大典了。”

“這個立後?大典，看似尊貴，實則呢。”玉瑉笑了，實則不過是政治必需，這個桁家八娘便是一尊菩薩。

一尊定?乾坤的菩薩。且這位菩薩將來如何，全憑個人造化。

夜白走了。

沒多久，慈幼所的管事?送來賬簿，叮叮擺在了桌上。

玉瑉掃了一眼?，吩咐叮叮取了過來，翻開細細觀看，眉頭緊皺，“讓管事?過來。”

開支巨大，顧一瑟的嫁妝遲早賠光。

管事?被請了過來，一見是玉瑉，嚇得臉色發白。

玉瑉翻開賬簿，指著其中一條：“瓷器八十?文，孩子們用什麽樣的瓷器需要八十?文。”

管事?嚇得不行，道?：“少夫人說用好的。”

玉瑉又問：“光是藥材這一項，都?花了幾百兩，你說囤了一個藥鋪嗎？”

“回郎君，少夫人多備些?陛必須的藥材，多備了些?。”

“句句不離少夫人。”玉瑉語氣冷了下來，放下賬簿，道?：“明日?派個人查賬，你回去做好準備。”

“查賬……”管事?驟然傻眼?了，好端端的怎麽突然查賬了。他忙說道?：“所內事?務繁多，查賬一事?繁雜，怕是不易。”

“你不必在意?，我安排的人不會耽誤你太多的時間。”玉瑉同兩側的婢女擺擺手，婢女立即將管事?趕了出去。

玉瑉疲憊地揉著額頭，耐心地將整本賬簿看了一遍，從頭至尾，她都?記住了，再讓人去取公主府的賬簿，尋到?相同之?處。

同一物什，慈幼所的價格明顯高於公主府。

半個時辰後?，顧一瑟提著食盒回來，興高采烈。

女孩面若桃夭，一瞬間，玉瑉收起興師問罪的想法，將兩本賬簿收了起來。

餃子都?是熱乎的，好幾種餡料，魚肉、豬肉、蔬菜，一一擺在了玉瑉面前。

顧一瑟得意?道?：“瞧，這就是娶我的待遇。想吃什麽都?給你做，再看看謝臣年，也就救我一命的時候才有?些?湯喝。”

話不中聽，但玉瑉聽得很?舒服，說道?：“日?後?不會再發生危險的事?情了。”

“你別畫大餅了，我有?餃子吃。”顧一瑟人間清醒，玉瑉畫大餅的次數太多，撐都?要撐死了。

玉瑉愧疚，顧一瑟夾起一個餃子給她，“你吃這個，魚肉好鮮，我給母親送了些?過去。”

夕陽西落，瑰麗色的光打入門來，兩人身影交疊。

顧一瑟嘰嘰喳喳，這個好吃那個好吃，又說了許多膳食心得，玉瑉認真聽了，心中動容，少不得再給她畫大餅。

“日?後?，我給你做。”

顧一瑟瞪大了眼?睛：“謝相也說了。”

玉瑉：“……”

玉瑉郁悶極了，顧一瑟夾了一個豬肉餃子遞給她，“吃這個，還有?豆腐餃子呢。”

說者?無心，聽者?有?心。玉瑉本來不高興，又見顧一瑟的腦袋要邁進碟子裏，一時間，她又笑了。

一頓餃子吃完，宮內來人，召玉瑉入宮議事?。

顧一瑟懶得動彈，同玉瑉揮揮手：“去吧，我先睡一覺，等你回來。”

本是溫情脈脈的一句話，玉瑉無端蹙眉，“不必了，你先睡吧。”

顧一瑟輕哼一聲，“瞧你這個清心寡欲之?色。不過，我喜歡。”

玉瑉落荒而逃，叮叮當當笑成一團。

玉瑉臨走將賬簿帶走了，出門的時候找了賬房先生，吩咐賬房：“找幾個人去慈幼所查一查賬，若問，便說是少夫人的意?思。查過以後?，不必聲張，來報我即可。”

長公主府內的賬房先生不止一個，往日?裏主事?的都?是領頭的，拿的工錢多些?。

得到?吩咐後?，領頭的人點了兩個人明日?去慈幼所。

****

立後?一事?很?快就定?下了，七月初八，正值夏日?，距離還有?一個月，禮部忙得腳不沾地。

玉瑉的腿腳好了大半，可以簡單走幾步了，這時，陛下下令，許她參與朝會。

顧一瑟哀嘆一聲：“以後?，你可以有?許多理由拒絕了。”

玉瑉偷笑。

顧一瑟又問：“你們幾日?一休？”

“十?日?。”

“十?日?……”顧一瑟咀嚼兩回，嘖嘖兩聲，“你們好累啊，你還不如腿瘸。”

玉瑉不理會她的胡言亂語，招手示意?女孩靠近：“你想要侯爵夫人的頭銜嗎？”

成親三四月，顧一瑟從未出門赴宴，她知曉自己與這些?閨秀們格格不入，人家詩詞歌賦，自己擼起胳膊打人。

是以，她有?意?避開。

玉瑉如何不知她的心情，擡手摸摸她的額頭：“顧一瑟，我說過，不必委屈，除了帝後?，你都?不必放在眼?中。陛下身子好，皇嗣未定?，他們都?夾著尾巴做人。這個時候顯出外甥的重?要性了。兒子會奪他的皇位，但是，外甥不會。”

顧一瑟想了想，可能話就不對了，這個外甥會殺他，兒子們可能不會殺。

誰敢弒父呢。

她又開始胡思亂想，玉瑉拍了拍她的腦袋，輕聲提醒：“不許亂想，想想你該做的事?情，慈幼所的賬目可看了。”

“知道?啦。”顧一瑟拍開她的手，目露迷惘，心中多了事?，就會忍不住胡思亂想。

她索性靠在玉瑉的身上，感受難得的溫馨，玉瑉也沒有?推開她，甚至伸手握住她的腰。

時間忽而禁止，兩人依偎在一起。

顧一瑟嘆了口氣，“如果沒有?那麽多麻煩事?，該多好呀。”

玉瑉若沒有?那麽多秘密，所有?的事?沒有?蒙在火下，一切的一切就該不同了。

兩人說過沒兩日?，陛下下旨，玉瑉襲侯爵，顧一瑟也成了侯夫人。

人未變，但多鐵飯碗，皇帝賞賜豐厚，金銀不說，還有?許多莊園，良田無數。

突然間，錢便多了，難以用數字來衡量。看著一箱箱珠寶，顧一瑟良久沒有?說話，摸著冰冷的金銀，她想起了月亮山。

短暫幾月，自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看著這麽多珠寶，她與玉瑉商議：“我們去其他地方開慈幼所，可好。”

玉瑉驚訝，“你不該想著自己自己保留嗎？”

“花不完呀，你我二人沒有?後?嗣，再奢靡也花不完，不如留下東西給後?世，讓後?世記住我們的名?字，青史留名?。”顧一瑟摸著心口，這裏空落落的，錢財再多，也填不滿心裏的空虛。

這種空虛來自於對未來的迷茫，爬得越高，摔得越慘。

玉瑉想到?什麽，“你喜歡孩子？”

“孩子？慈幼所裏一堆孩子，要什麽孩子。”顧一瑟恨不得敲開玉瑉的腦袋，她們這種生活，不適合養孩子。

玉瑉說道?：“你喜歡，我便讓人去辦，不算難事?。”

“嗯，去偏僻之?處去辦，找些?信任的人去辦，辦得不好容易壞事?。”顧一瑟重?新打起精神，朝玉瑉莞爾一笑。

女孩突然不再張牙舞爪，玉瑉有?些?不適應，她一面觀察女孩一面說道?：“你有?心事?？”

“有?。”

“什麽事?？”

“錢多了，花不完。”

玉瑉：“……”就不該來問她。

顧一瑟笑得歪倒在玉瑉的身上，旁人都?想著積攢財富給下一代，她們便不用，及時享樂才是。她立即說道?：“我們挖個池子做溫泉吧。”

“你又想做什麽？”

“及時行樂，鴛鴦戲水。”

玉瑉扶額，剛剛是她想多了，顧一瑟很?開心，瞧，連浴室都?安排妥當了。

顧一瑟拉著她的手興奮說道?：“冬日?裏舒服呀，待在裏面，想想就舒服，永浴愛河。”

“你自己一人浴。”玉瑉一點都?不想摻和。

顧一瑟拿眼?睛剜她：“那、那我喊謝相來浴。”

玉瑉整個人麻木了，恨不得剖開她的心看一看。玉瑉冷眼?看著顧一瑟，顧一瑟卻朝她拋了媚眼?，“如何？”

玉瑉起身要跑，顧一瑟將人撲倒，毫無負擔地吻上她的唇角。

炙熱的吻，如午時的驕陽，熱到?了心坎裏，也讓肌膚生汗。

顧一瑟伏在她的身上，感受她的美好，指尖纏著她的一縷發絲：“你穿裙子，給我看看。”

玉瑉胸口起伏，心口浪潮激蕩，但她沒有?回應。

顧一瑟張口就說道?：“我去找謝相，讓她給我穿裙子。”

玉瑉望著她，手探至她的後?頸，悄悄用力，顧一瑟立即喊疼。

不知哪裏的力量促使玉瑉，她略一用力，整個身子翻轉過來，將顧一瑟壓在身.下。

她的手掐住了顧一瑟的脖子，眼?神冰冷：“顧一瑟，你若死了，必然是因?為激怒我被殺的。”

“是嗎？不會的，你這麽愛我。”顧一瑟笑得不行，握住玉瑉的手腕：“用力些?啊，掐住別放手。”

顧一瑟最擅長的事?情就是在玉瑉的底線上來回跳躍，氣得玉瑉無可奈何。

眼?睜睜地看著玉瑉怒氣上湧，顧一瑟熟稔般勾住她的脖子，靠近後?，唇角翹起，輕輕碰上她的雙唇。

再是堅硬的人，也不會拒絕。

顧一瑟輕輕啄著她的唇角，微微一笑，眼?中秋波蕩漾，而玉瑉，除了臉頰微紅外，其他看不出哪裏心動。

她當真是清心寡欲，足夠在你興奮的時候給你澆上一盆冷水，凍住你的熱情。

顧一瑟險些?叫她給氣死，好不猶豫地咬破她的唇角，雪白的肌膚上綻開紅點。

玉瑉終是有?了回應，扣住她的手，道?：“你溫柔些?。”

“溫柔，怎麽個溫柔法，你教教我？”顧一瑟挑釁，媚眼?橫波，勾住她脖頸的手微微使壞，悄悄往下，落至腰間，輕輕一點，玉瑉立即挺直了脊骨。

還沒脫衣裳呢，若是脫了衣裳，豈不是得跳起來。

玉瑉羞惱至極，下意?識捂住她的嘴巴。

顧一瑟嬉笑，雙手用力，勾住她的脖子，逼得她不得不伏在自己的身上。

顧一瑟洋洋得意?：“你瞧你這個樣子，嗯，兇給外人看，將羞澀的一面留給我嗎？”

聲音透著幾許刁蠻，玉瑉深吸一口氣，閉眼?咬上她的唇角。

破釜沈舟。

顧一瑟驚訝，這人怎地橫沖直撞呢。她皺眉嘶了一聲，是親，不是咬。@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好吧，也有?可能是生氣了，轉親為咬。

顧一瑟慢慢地開始享受，唇角中的鮮血味開始彌漫，似催.情的香味在房內散開，無端撩人心弦。

玉瑉止住，望著她，眼?中一抹情愫，難以遮掩。

顯而易見。

顧一瑟揚眉，“瞧，你開始喜歡了。”

玉瑉沒有?回應，而是失去力氣般在一側躺下了，很?累，很?累。

“咬人罷了，怎麽還累上了，嗯，你的力氣不是用在親吻上，而是浪費在壓制自己的羞澀上。”顧一瑟自顧自開口。

她嘆息一聲，望著屋頂：“玉瑉，我們以後?還能不能脫下官袍回歸田野呢。”

“不能。”玉瑉直接拒絕。

她的果斷拒絕，顧一瑟也沒有?生氣，而是認真說道?：“你不行，我可以啊，等到?天下女子有?歸處，我就回月亮山。”

“顧一瑟，那你一輩子都?回不去。”玉瑉再度打破她的希望，“錢不是萬能的，人心才是最可怕的。”

“玉瑉，你不要摧毀我的希望。”顧一瑟頹靡。

玉瑉摸索著向前，碰到?顧一瑟的手，握得緊緊的，“你的希望太過苛刻，比做皇帝還難。”

做皇帝還有?可能實現，而天下女子都?有?歸處，是註定?無法實現的。

顧一瑟嬉笑道?：“我就想想，你知道?嗎？在一個地方，法律為女子服務，善待女子。”

“母親也曾說過，說那是她的夢，說了無數回。”玉瑉語氣柔軟了許多，“母親對那個地方，也很?向往。你二人夢境，竟然如此相似。”

夢境……顧一瑟有?些?恍惚，原來，那是一個夢境了，遙遠摸不到?邊際。

她問玉瑉：“武帝若活著，他會讓女子入朝為官嗎？”

“不會。”玉瑉未經思考便拒絕了，武帝陛下也是一男子。

顧一瑟坐了起來，望著身邊人：“你會做到?嗎？”

玉瑉恍惚：“我從未想過這麽做。”

“你可以的呀。”顧一瑟奇怪，不想拿回帝位嗎？

玉瑉搖首：“不會的，我要的並非如此。”

顧一瑟脫口而出：“你要什麽，毀滅眼?前的一切嗎？”

納妾

兩人?都沒有提及那段過往, 顧一瑟不知玉瑉曾經的經歷，可到如今，顧一瑟知曉她心中的苦, 也明白她走到今日的不易。

但她不希望玉瑉成為惡魔。

玉瑉嗤笑：“毀滅眼前一切做甚。”慢慢來，急甚。

還有那麽多皇子公主呢。

顧一瑟還想再說, 玉瑉卻不想提, 擡手捂住她的嘴巴，伏在她的耳畔悄悄開口：“顧一瑟, 我們邀請謝相來府內用膳, 當是感激她對你的照顧之恩。”

照顧？呸, 就是秀恩愛。

顧一瑟提醒玉瑉：“愛而不藏, 自取其亡。”

翻譯成現代漢語意?思就是秀恩愛死得快。

玉瑉挑眉：“謝臣年覬覦你，就該看看你是如何喜歡我的。”

顧一瑟即刻就不答應了：“我喜歡你的錢，不喜歡你。”

玉瑉：“……”

玉瑉氣得走了，顧一瑟傻笑一陣，想起玉瑉的身份，笑意?微止, 又是一陣嘆氣，歪倒在榻上。

立後大典隨之而來, 長公主入宮幫忙, 玉瑉休假, 正在家中練習走路。

長公主府內安靜如初, 直到立後大典結束, 玉瑉脫離輪椅, 可獨立行走後, 一重炸彈丟給了顧一瑟。

玉瑉腿疾恢覆，皇帝大喜, 歡喜之下就給她賜婚，賜了一個平妻。

八月都過去大半了，天氣依舊酷熱，聽到這?重消息後，謝臣年樂顛顛地來給顧一瑟報喜。

顧一瑟持著冰棒，順勢分給謝臣年一根，聞言後，再觀謝臣年面若冠玉，欣喜之意?溢於言表，登時?，心內五味雜陳。

她慢悠悠地奪回?了謝臣年還沒入口的冰棒，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進自己的嘴巴裏。

反應過來的謝臣年眸光沈沈，女孩眼內亦是調皮，她歪頭笑道?：“不給你吃，給狗吃，都不給你吃。”

玉瑉二婚，她高?興個什麽勁。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謝臣年正襟危坐，脊骨如秀住般挺立，如沐春風，丞相之位的威風給她添了幾分肅殺之色。

她輕拂袖口，說道?：“賜婚的這?位平妻是異姓王葉錦之女，是位郡主。你怕是不知這?位異姓王如今的地位。他?如今掌管著邊城十萬兵馬，在他?之前，那些兵馬是祁陽長公主駙馬的兵。他?戰死後，葉錦順勢接手。郡主與玉瑉算是青梅竹馬。”

顧一瑟沒有在意?青梅竹馬，而是在意?這?位郡主認識的究竟是玉瑉還是清安。

若那時?已?是清安，倒也罷了。若是真的玉瑉，見?過幾回?面，就會出事?了。

她深吸一口氣，道?：“你與我說說成親的章程。”

“你要做什麽？”謝臣年斜勾了唇角，她就喜歡顧一瑟骨子裏的反勁。

顧一瑟眨了眨眼睛，水嫩嫩的嬌氣女孩，“去打架，我攪渾了這?樁親事?，郡主就不會想嫁給她了。平妻不過是名義好聽些的妾罷了。見?到我，是不是還得喊姐姐。”

謝臣年順著她的話這?麽一想，想來也是這?麽個道?理，只見?顧一瑟擼了擼袖口，露出一截雪白的藕臂，“旨意?下了嗎？”

“旨意?還沒下呢，在中書呢。要不，你去中書鬧一鬧？”謝臣年說道?，“鬧過以後，陛下也不會怪罪的。”

顧一瑟疑惑：“為何？我以為他?會玉瑉休了我。”

“倘若休了你，他?便背上逼迫臣下休妻的名聲?，士林學子一口一個唾沫就能淹死他?。莫要忘了，桁家的人?還沒走呢。趁著機會鬧一鬧。”

顧一瑟不大懂這?個道?理，但謝臣年的話聽起來又是那麽有道?理，她問謝臣年：“你為何幫我？”

“錯，我是幫我自己。”謝臣年意?味悠長道?。

顧一瑟眨巴眨巴兩下眼睛，“我是不是就成了潑婦？”

謝臣年面色一紅，抵唇輕咳一聲?：“想來是的。”

顧一瑟嘆氣，旋即說道?：“我這?麽幫你，你怎麽報答我？”

“給你熬湯喝？”謝臣年半信半疑。

顧一瑟仰天嘆氣：“算了，你別報答我了，我怕被你的黑暗料理毒死。說吧，第一步走了做？”

“去中書鬧一鬧，不能讓旨意?下發。截住這?道?旨意?，就不算賜婚，去之前，知會長公主一聲?。讓她給你鋪好後路，長公主自會有給你善後的辦法。”謝臣年細細分析。

不能讓玉瑉娶郡主。

顧一瑟點點頭，“好，你等我，我去找長公主。”

“速度快一些。”謝臣年提醒，再晚一些，旨意?下達，一切都晚了。

顧一瑟也不裝淑女了，提著裙擺大步跑了起來，模樣有些滑稽，惹得謝臣年低笑。

請示過長公主，長公主聽到是謝臣年的意?思後也沒有深思，道?：“我知曉了，我會讓人?通知玉瑉，記住，不要慌，在蓋印之前，這?就是一張廢紙，不算旨意?。”

撕碎一張紙，可一道?聖旨，含義可就不同了。

顧一瑟又問：“玉瑉為何不拒絕呢？”

“此事?無關情愛，玉瑉如何不知其中的關鍵。你便是最好的刀，當然，你可以選擇不出鞘。謝臣年能來找你，說明你是最好的解決辦法，沒有哪一種辦法比你這?個辦法還要簡單。沒有損傷、沒有懷疑，只有小兒女的一腔歡喜。你懂嗎？”

長公主憂心解釋，這?件事?背後意?味著什麽，是陛下對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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