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像是靜止了半分鐘，顧莘趴在蔣時言的身上，不知道如何是好。

蔣時言閉著眼睛，一聲不發，他下頜緊扣，隱隱能看出牙關緊鎖。

“我去沖洗一下。”蔣時言推開了顧莘，伸手拿過剛才脫下來的T恤放在身下，染黃了淺色的布料，但好歹沒滴在床上。他拽過輪椅，把自己的轉移了上去，過快的體位變化讓他脆弱的右腳開始顫抖起來，可這時候蔣時言沒有心情顧及。

“你也去洗個澡吧。別弄臟了你。”蔣時言說著話，卻始終沒有看顧莘一眼。

兩個人分別洗了澡，顧莘洗得快，便抽出來空換了個床單。

折騰了一陣，兩人躺在床上，誰也沒有說話。

顧莘把手伸過去，溫涼的手擱在蔣時言的掌心，細細的手指抓著蔣先生幹燥的大手。可蔣時言動了動手指，卻始終沒有回握的力道。

誰都沒有睡過去，一直到日頭西垂，蔣時言長長得出了口氣，慢慢得起身離開了臥室。

顧莘的手被孤單得晾在被子外面。他不作聲得閉著眼睛，長睫毛裏面的淚珠終於承載不住似得，一滴滴落在枕頭上。

他哭了一會兒，聽見圖圖撓門的聲音，顧莘才擦幹了眼淚，出了臥室。

蔣時言書房的門關著，想必他在裏面。顧莘把自己的衣服穿好，圍巾也帶上了，最後把圖圖的狗繩系上。他在客廳站了一會兒，還是決定走之前跟蔣時言說一聲。

顧莘推開書房的門，蔣時言撐著額頭坐在屏幕前，聽見門響時才擡起頭，看見顧莘一副出門的模樣，蔣時言一瞬間楞住了，問道，“你要走？”

顧莘攥了攥手裏的狗繩，“恩，我想回家了。”

蔣時言的神情從吃驚轉變成難以言表的苦澀，隨後他唇角彎著，微微搖了搖頭，發出一聲輕笑。

顧莘只覺得自己鼻尖發澀，只靠強忍著才不掉眼淚。

“我叫司機送你。”蔣時言說著拿出手機，顧莘趕忙道，“不用麻煩他了，我自己回去。”

蔣時言像是沒聽到似得撥出了這通電話，簡單得交代了兩句，冷淡得掛斷了。

顧莘勉強笑著說，“周末呢，麻煩司機先生加班了。”

蔣時言把手機扔在桌子上，咚得一聲響，不耐煩道，“你知道我每月付他多少錢麽？”

顧莘沒接話，他不想知道蔣時言的司機是如何的高薪，他現在只覺得，這樣的蔣時言，他很不喜歡。

司機很快就到，把顧莘和圖圖接走了。

蔣時言獨自呆在書房，他雙手掩面吐息粗糲，一直到夜幕低垂，夜色把他籠罩。

顧莘睡覺前收到蔣時言的信息，“莘莘，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顧莘問道。

“今天惹你哭了。”蔣時言回道，後面發了個系統自帶的哭泣的表情。

“……”顧莘，“你怎麽知道？”

“枕頭是濕的。”蔣時言語音回覆道，“我惹莘莘難過了，對不起。”

顧莘瞬間委屈得嗓子都啞了，他按著鍵盤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就沒有回覆，把手機扔一邊，抱著被子睡了過去。

剩下蔣時言在那邊，捏著手機等到淩晨，最後無奈，便又發了一條，“寶寶，晚安。”

蔣時言第二天下午就出差去了W市，參加每年一度的互聯網大會。作為互聯網行業的傳奇投資人，蔣時言絕對是座上客。

即便行程是精簡再精簡了，依然有無數的采訪，聚餐，和展會，擠滿了三天的行程。

蔣時言這次只給了一家財經雜志，三十分鐘的采訪時間。采訪的這位女記者，兩人也算相熟，蔣時言直接稱呼了她的名字。

女記者很驚訝，“蔣總記性這麽好！有記性這麽好的老板，下面人幹活可是要小心了，每個小數點蔣總恐怕都記得住呢。”

蔣時言沒有反駁，“他們算是走運。我記性好，年終獎是肯定不會忘了發的。”

兩人聊了一會兒現在互聯網形式，海內外的前沿科技，青山下一個的投資重點。蔣時言依舊是少言謹慎，點到為止，姿態一如既往的從容優雅，成熟迷人。

女記者玩笑道，“昨天開幕式大佬們的合影放到了微博上，很多網友都說蔣總您是資本界的顏值扛把子，不知道您這麽看？”

蔣時言無奈，“承蒙厚愛。”

“據不完全可靠消息，您還是單身呢。不知道什麽樣的人，才能入了您的法眼？”記者繼續追問道。

“這真的是完全不可靠消息。”蔣時言搖頭笑道，“我已經有愛人了。”

記者眼睛一亮，“啊？能問下蔣總和愛人是怎麽認識的麽？”

蔣時言想了想，道，“工作當中認識的。”

第二天愛寵之家的一群人，午休的時候湊在一起看這個采訪。

看到最後這段，李材男氣道，“***工作中認識的，我服！”

前臺的小姑娘讚成道，“莘莘，他就是想泡你，用心不純！”

顧莘看了眼屏幕上的蔣時言，在賭氣了兩三天之後，終於噗嗤一聲笑了，“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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