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莘在辦公桌前發了會兒呆，他軟軟的頭毛搭在額前，帶了個大大的平光鏡，襯著雪白的面容，稚嫩得像是個學生。

辦公室的藍牙音箱正在放公告牌的熱單，現在正在播著一個國外女歌手的新歌，是寫個她的前任們的。

顧莘支著耳朵聽裏面的歌詞，歌詞寫得很動人。

有一任教我愛，另一個教我耐心。有人給我疼痛，但我因此變得更好。

如果跟蔣時言談戀愛，他會教些什麽呢。他那麽木訥，連句好聽的都不會說，但估計會教他怎麽投資吧。把現在的存款翻兩番能行麽，顧莘托著下巴天馬行空得想著。

“莘莘！”李材男湊過來的時候嚇了顧莘一跳，“莘莘你現在不對勁兒啊，我都逮到你好幾次傻笑了？”

李材男不嫌事大得把茶水間的徐謙也叫了過了，“莘莘有情況！”

顧莘無語得抱著手臂，“我能有什麽情況？我天天呆在辦公室，就見你們幾個人，我怎麽能出點情況？”

徐謙嘬了口咖啡，“誰說你就見我們幾個？你不前兩天還去給大佬送月餅了。”

“我去……”李材男有點蒙，他看看徐謙，又看看顧莘，著急道，“莘莘咱們可不用你去賣。身啊……”

“你們說什麽呢！”顧莘趕忙打斷他，“我沒情況，你們想多了。”

李材男還不著急著走，“我這邊有個人要不你去見見，我女朋友男閨蜜，高大帥氣，跟你絕配！”

“你怎麽這麽熱心？”顧莘懷疑得看著他。

李材男苦不堪言，“他要是能跟你談上戀愛了，也就沒空找我女朋友了。哎呦你不知道，給我煩的啊……”

說著拿出手機，從和他女朋友的聊天記錄裏翻出來一張照片。男生穿著黑色襯衫，笑容幹凈，很是帥氣。

“好像是金融行業的，一年掙個一兩百萬沒有問題。我女朋友是他迷妹。”

顧莘拿過來看了看，猶豫了片刻，答應了，“那你讓他約我吧，可以吃頓飯。”

當天兩人就交換了微信，因為都很忙，倒也沒有怎麽聊。不過聽李材男說，那邊看了顧莘的照片，滿意得不得了。

應該是非常滿意了。因為沒過多久那位李先生就約了顧莘，周五晚上，地點是一個會員制的高檔餐廳。

顧莘那天正好閑著，就答應了。

應了之後的那天下午，蔣時言回覆顧莘郵件時，多了一句話。問他周五晚上有沒有空。

“……”顧莘無奈得嘆了口氣，這都是什麽事兒。他沖旁邊坐的李材男道，“哎你說，我如果相親爽約了，你媳婦兒會不會跟你分手？”

李材男嘴裏塞著三明治，聞言雙目圓睜，一臉你別玩我的樣子。

“開玩笑的。”顧莘勉強勾起唇角，回覆了蔣時言的郵件，說自己有約了。

但心裏這澀澀的，悵然若失的感覺，是怎麽回事兒。

蔣時言回覆得很快，說，ok再約。

周五晚上，顧莘和那位李先生在飯店門口見面，飯店在曲折的弄堂裏，不大的院子，裏面零零散散得擺著幾張桌子，但擺放的花瓶罐子都看著像是值錢的物件。

這位相親男名叫李立，真人高大帥氣，西裝一穿絕對是一表人才。他總是沖顧莘笑，手腕上帶著棕色表帶的勞力士，還很有禮貌得給顧莘倒茶。

“這家每晚只接待三桌，所以還挺難訂的。”李立進門就把西裝脫了，裏面是潔白的襯衫，摘了袖扣把袖口挽在小臂上，他雙手捧著茶杯，低聲和顧莘交談，有種說悄悄話的感覺，“一會兒上來先喝一碗菌湯，那叫個舒坦。”

顧莘正想說自己喜歡吃菌類，門口的木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了。

如同往日重現一般，先進來的楊梅幹練又高挑，後面搖著輪椅進來的還是那個面色很兇的蔣先生。

楊梅看見他時，高興得走過來跟他打招呼。蔣時言遠遠得看了他一眼，視線在顧莘和李立身上短暫停留之後，他直接去了自己的位置。

“沒想到這麽巧！”楊梅笑著說，她點頭也跟李立打了招呼，李立看了看楊梅，猶豫道，“您是青山的，楊助？”

楊梅點頭，玩笑道，“剛下飛機，老板買單來吃頓好的。”

楊梅不好讓蔣時言等，說了兩句就回去了。倒是李立總是往蔣時言那邊看，“老板？那個難道是青山的蔣總？”

顧莘攥著掌心，心裏澀澀得難受起來，或許是因為蔣時言剛才看他那眼太過冷淡，又或者是他猜到，蔣時言原本想帶自己來吃的，應該也是這家。

李立糾結了一會兒，一直到菌湯都上來了，他識趣得沒有去做蔣時言攀談。

之後顧莘就顯得有些沈默了，李立體貼得問他是不是累了，顧莘勉強笑著點了頭，說工作一周了，的確累了。

他之前去跟蔣時言和楊梅打了招呼，楊梅吃著面包蘸鵝肝，直誇這裏的食材好，說以後要常來。

顧莘說，“據說這裏很難訂位置。”

蔣時言沈默了一頓飯的時間，這時候才說了第一句話，“要提前一周訂才行。”

顧莘一瞬間心頭軟的一塌糊塗，如果不是因為李立還在門口等著，他恐怕要拉把椅子過來，陪著蔣時言把這頓飯吃完。

顧莘喉嚨哽了一下，他還是選擇什麽都不說。做了最後的道別，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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