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寶齋很大，剛才的古玉齋和榮寶齋相比就如同小河對汪洋，根本沒有可比性。

榮寶齋一共有三層，單單一樓的大廳就比剛才的古玉齋大上十倍都不止，大廳非常的幹凈，還有很多用玻璃櫃封鎖著的展示品，讓李陽感覺這不是一家古玩店，而是博物館。

其實李陽並不知道，榮寶齋本身就有著‘民間故宮’的稱號，大廳裏面這些展示的全都是榮寶齋的非賣品，比一般省級博物館的展示品價值還要高。

在大廳周圍，還有十幾個不同的小隔間，此時不管是大廳還是這些小隔間裏面都有著不少的人，相比其他小店鋪冷冷清清的樣子，這裏更像是一個大市場。

李陽是第一次見到這樣規模的古玩店，進來之後不免有些發呆，像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樣四處的張望，若是李陽此時能看到自己形象的話，肯定會暗罵自己不爭氣，像個土包子。

鄭凱達的表現就比李陽強多了，榮寶齋他可不是第一次來，他手上有好幾件收藏品都是榮寶齋得來的，像上次李陽在鄭凱達家裏見過的那張紫檀木桌子，就是鄭凱達花大價錢在這裏買回去的。

不斷的看著榮寶齋周圍的展示品，李陽就暗嘆這趟琉璃廠沒有白來，有些精品平時根本沒有機會見到，真沒想到居然會全部出現在一家古玩店內。

“李老弟，我們上二樓。”

鄭凱達輕輕拉了一下李陽，若不提醒一下，李陽恐怕在這一樓就不願意離開了。

二樓也有一個大廳，同樣展示著不少的精品，不過二樓東西的價值遠遠比一樓要高，民間故宮這個稱號可不是白來的，這些東西若是全部出手的話，比李陽所有的資產加在一起還要高出幾倍來。

二樓大廳周圍也有著隔間，不過這些隔間比一樓的那些大了許多，也不像一樓的數量那麽多，整個二樓只有六個隔間，從外面可以看到裏面的櫃臺以及櫃臺中擺放的精美古玩。

“鄭老板，您來了。”

李陽他們剛上二樓，一個穿著黑色西裝，打著領帶的中年男子就迎了過來，這個黑西裝男子的臉上還帶個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

“蘇經理您好，我是來取東西的，順便再看看還有沒有看上眼的好東西。”

鄭凱達對黑西裝男子笑了笑，這個黑西裝男子叫蘇展，是榮寶齋二樓的管理者，鄭凱達這幾年沒少來榮寶齋，和蘇展早就熟悉了。

“鄭老板您要的東西我們哪敢馬虎，早就給您準備好了，就等您來拿了。”

蘇展仿佛帶著滿面的春風，非常客氣的對鄭凱達說道，對鄭凱達旁邊的李陽和劉剛則直接忽視了，估計這蘇展把李陽和劉剛都當成了鄭凱達的保鏢或者司機之類的人。

李陽苦笑輕搖了下頭，和鄭凱達在一起這樣的事情可沒少發生過，好在他已經習慣，對蘇展的態度並不在意。

李陽不在意，可鄭凱達不能不在意，和蘇展打過招呼後立即指著身邊的李陽說道：“蘇經理，我來給您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好兄弟，也是我這次開拍賣公司的合作夥伴，李陽。”

對蘇展鄭凱達沒說李陽認出周仿子岡玉的事情，榮寶齋的專家不少，有幾個都是國內頂級的，李陽目前的成績在這裏算不得驕傲的資本。

蘇展臉上露出一陣驚訝，鄭凱達是榮寶齋的老顧客了，也是大客戶，鄭凱達每年在這裏都會至少買走上百萬的東西，所以蘇展對鄭凱達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這次鄭凱達在鄭州開拍賣公司的事情他就知道，也知道鄭凱達的拍賣公司投資不少，足有兩個億。眼前這個穿著很普通的年輕人居然是鄭凱達的合作夥伴，而且看鄭凱達的態度，對這個合作夥伴還非常的看重。

對李陽這個名字蘇展倒有種熟悉的感覺，不過並沒有細想，李陽這樣的名字全國沒有一萬也得有八千，太普通了。

“實在不好意思，真沒想到李老板您這麽年輕就做了這麽大的生意。”

鄭凱達介紹之後，蘇展立即主動上前握住李陽的手，還連連稱讚著李陽，倒讓李陽有些不好意思了。

“蘇經理，李兄弟不是個小氣的人，趕緊帶我去看看那些東西吧，我這次來北京的時間有限，多看多買嗎。”

見蘇展還在客氣，鄭凱達急忙提醒了一句，對那些訂下的東西鄭凱達其實也很心急。

“哈哈，好，鄭老板您別急，馬上您就能見到。”

蘇展大笑了一聲，帶著鄭凱達他們就向著一個隔間走去，這個隔間裝修的很豪華，面積有一個普通的古玩店鋪那般大，不過這裏面的東西比外面的好的多，而且都是精品。

李陽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隔間裏面擺放的主要是雜項類古玩，有鎦金的佛像也有一些古代的兵器，甚至還有幾塊金銀元寶。

“榮寶齋一樓都是賣三萬以下的東西，三萬到百萬之間的好東西要到二樓才能見到。”

進到這隔間後，鄭凱達小聲對李陽解釋道，李陽立即點頭，難怪這些東西看起來都非常不錯，價值放在那呢。

“鄭老板，這就是您要的那把古劍。”

兩人說話的時候，蘇展已經拿著一個精致的長方形木盒走了過來，放在鄭凱達面前的玻璃櫃臺上。

鄭凱達眼角不自然地跳動了一下，立即上前打開那長方形木盒，一把帶著精致木鞘的古劍就擺在裏面。

李陽也湊過去看了一眼，鄭凱達雖然努力在掩飾，可見到這把古劍的時候臉上還是露出了激動的神色，看得出鄭凱達很看重這把古劍。

“鄭老板，您這次可占了大便宜，之前我們不知道這把古劍原來還大有來歷，才用五十萬的價格賣給您，後來我們才知道，這原來是宋代方臘的佩劍，當初要是知道的話五十萬您可能就拿不下咯。”

蘇展微笑看著鄭凱達，對鄭凱達的神情他是很滿意，很多有錢的富商在這裏見到他們的古玩精品都會不自然地流露出這種激動。

“方臘用過的，這是真的？”

鄭凱達明顯一楞，隨即臉上變得更激動了，慢慢的從木盒裏把古劍拿出來，仔細地查看著古劍，一點點的小地方都不放過。

“當然是真的，這是我們的專家侯老親自說的，還能有假？”

蘇展露出一絲驕傲，鄭凱達則點了點頭，侯老是榮寶齋二樓的一位專家，雖然比不過三樓的那幾個頂級專家，可比起他鄭凱達來說就強的太多了，就是在全國，侯老也小有名氣。

“應該不是，這古劍是北宋的沒錯，但和方臘恐怕沒有關系。”

李陽突然搖了搖頭，輕聲說道。這把劍有七十厘米左右的長度，劍身帶有十五層淡黃色光圈，只可惜劍鞘是新做的，不是配套的東西，不過若是劍鞘也是原配的話，五十萬恐怕鄭凱達也買不下來了。

“李先生，為什麽您認為這劍和方臘沒關系？”

蘇展眼露驚訝，看看李陽又看了看鄭凱達，知道李陽是鄭凱達的合作夥伴後他倒沒敢輕視李陽，但是在古玩上的態度就不一樣了，李陽畢竟太年輕，蘇展現在的眼神中明顯帶的著不相信。

“蘇經理，我說不是方臘的佩劍是有原因的，古人選用佩劍一般都是量身定做，個子高的用長劍，個子矮的用短劍，這樣使用起來方便。我們都知道荊軻刺秦王的故事，秦王個子矮，卻使用了長劍，緊張之下沒能拔出來，差點壞了大事。”

李陽輕搖了下頭，又指著鄭凱達手上的古劍說道：“矮子不用長劍，同樣高個子也不會用短劍，據史料記載，方臘身高六尺，放在現在就是有兩米高，即使沒有兩米，一米九以上還是有的，這樣一個高個子會用這樣一把短劍嗎，拿在手上也顯得很不般配啊！”

蘇展呆呆地看著李陽，方臘有多高他真的不知道，不過古人佩劍確實根據身高來選擇，這點常識他還是很清楚的。

事實上在古代冷兵器中，佩劍屬於一種裝飾品，並不是電影電視裏面俠客們常用的武器，戰爭中士兵用得最多的是弓箭和長槍，劍這東西如果上戰場的話基本上沒什麽用處。

古代最喜歡佩劍的是文人，文人中的代表屈原和李白就都有佩劍，尤其是李白，走到哪都喜歡拿著一把劍，關於李白的很多描述也都和劍有關。

“你這只是猜測，而不能成為這不是方臘佩劍的理由。”

幾人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不知道什麽時候走進來了一個六十歲左右的人，這人臉色緊繃繃的，似乎很不高興。

“侯老，您來了。”

蘇展立即丟下鄭凱達和李陽，上前恭敬的欠身說道。

鄭凱達也很是尊敬的看著這個人，倒是李陽臉上露出一陣恍然。這個侯老就是判斷這把為方臘佩劍的人，現在自己推翻了人家的判斷，人家肯定不高興了。

不過看他的年紀不算太大，不知道為什麽蘇展要叫他侯老，加個老字聽起來像是七八十的老人一樣。

“侯老，我覺得李陽說得很有道理，我更希望這是方臘的佩劍，只是您看這劍也太短了，就是我拿著都不覺得長，更何況個子很高的方臘呢。”

鄭凱達委婉地說道，雖然他尊敬這位侯老，和李陽畢竟是自己人，這個時候他肯定是要向著自己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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