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品心亭（上）

太子府品心亭

趙姬帶著嬴政在品心亭戲水，品心亭下皆被夜翎湖包圍，嬴政手中拿著魚食餵著湖中的紅魚，趙姬倚著欄桿看著湖中相互嬉戲的綠頭鴨，或許是安逸生活和子楚的疼惜，沖淡了她對呂不韋的思念，這時苗兒上前道：“夫人，太子吩咐要為太子傅踐行，太子請夫人去準備！”趙姬沒有回身，淡淡地道：“太子沒說在哪嗎？”苗兒道：“太子吩咐一切皆由夫人安排！”趙姬回身沈吟，“噢？他竟這般放心我？他對我的好比之於呂不韋能超出千倍之多！我——”此刻的她心中竟有些激動，或許是因為受夠了呂不韋的冷遇，她顫抖的道：“就在這吧！”“諾！”苗兒領命而下，嬴政問：“母親，今日父親要來是不是？”趙姬笑著撫著他的頭，道：“傻政兒，你父親不是天天都來嗎？”嬴政道：“那也就是說，今天不韋叔也會來了？”嬴政臉上表現出一種詭異的神情，趙姬看著此時的嬴政心中忍不住發毛，道：“你父親與呂不韋有要事相談，不管怎麽說他都救過你的命，如果沒有他，也就不會有你父親的今天，你知道嗎？”嬴政有些忿忿地甩開她的手，道：“我去溫書了！”趙姬看著兒子遠去的背影，或許她沒有發現，他已經長大了很多。

未時二刻品心亭

子楚攜著呂不韋來至了品心亭，呂不韋看著品心亭風景依舊，陽光透過湖水粼粼微波，金色的陽光碎了一地，水天一色，水光相接，遠處鶴汀鳧渚，雙燕接環而飛；近處鴛鴦戲水，翠鳥相伴而行，這時清風拂過，一個窈窕的身姿婀娜地向他們走來，輕聲道：“子楚一切都準備好了！”子楚擡眉，立即向前走去道：“蕭翎辛苦你了，先生我們入座吧！”呂不韋點了點頭，便坐了下來，子楚隨後敬酒道：“先生好計謀，可是先生剛從邯鄲回來還未曾休息，此番又要去燕國督亢，先生真是我秦國的肱骨之臣！”呂不韋聽趕忙道了聲不敢，道：“臣食秦祿，便要分秦憂，於情於理皆因如此！”剛才還在一旁默不吭聲的趙姬聞聽此言，問：“你要去督亢？”呂不韋頷首，趙姬便沒再言語，子楚環顧四周，問：“政兒呢？怎麽不見政兒？”趙姬回道：“政兒，在長青閣溫書呢！”子楚道：“快叫他來，我有事找他！”趙姬起身向長青閣走去。

已而趙姬領著嬴政前來，嬴政施禮道：“參見父親，太子傅大人！”這時子楚大叫一聲，“政兒，跪下！”嬴政不解卻也照做了，趙姬見此忙道：“太子何苦要責罰他？”子楚不言，又道：“快參拜你的仲父！”嬴政聽後一驚杵在那沒有動，呂不韋趕忙站起道：“太子這萬萬不可！”子楚按他坐下道：“先生無妨！”一面又喝令道：“政兒，還不快行禮！”嬴政看不慣呂不韋與自己母親私有瓜葛，雖是心中千百個不願意，但怎奈父親的逼迫，呂不韋的如日中天，便只得低下頭來，道：“兒臣嬴政，參拜仲父！”呂不韋見嬴政如此，道：“太子這如何使得？”子楚道：“先生，你是我的功臣，往後的日子我都托付於你了！”呂不韋道：“太子放心，我定當殫精竭慮！”子楚向呂不韋施禮道：“多謝先生！”隨後又對跪在地上的嬴政道：“政兒，起來吧！”“謝父殿，仲父！”嬴政起身，趙姬道：“大人後日便要走了，我也無所可贈，想躬身一舞，為大人踐行，不知大人意下如何？”還未等呂不韋開口，子楚道：“還記得六年前的家宴，蕭翎也是自請踮(diǎn)屣(xǐ)舞，才促成今日之良緣，如今蕭翎也自請而舞，不知是為了先生還是為了我呢？”趙蕭翎理直氣壯地道：“自然是為了先生了，這場家宴是為了給呂大人踐行，自然也是表演給呂大人的！”子楚聽後心中酸溜溜的，“難道她還忘不了他嗎？”隨後趙姬笑盈盈地走向呂不韋道：“我有一物要贈與先生。”隨後她便回身看著身後的苗兒，苗兒上前手上還捧著一個紅色的長盤，上面放著一支竹簫，她欲要開口，這時卻來人回稟，道：“太子，王後命太子火速進宮。”子楚道：“可是有什麽事？”那人回道：“不知，王後請太子即可去荔崠宮！”子楚不解向呂不韋道：“先生，王後此刻召見不知所謂何事？”呂不韋也百思不得其解，只是道：“太子只要謹記一點，就是無論如何不能與她其半分沖突，知道嗎？”子楚重重的點點頭，轉身去了。

“這華陽究竟搞什麽名堂？”這時他突然想到了什麽，思道：“難不成是為了子楚答應他的條件？究竟華陽會提什麽呢？是殺掉夏姬？還是——”想到這呂不韋倒吸了一口涼氣，不敢再想下去，這時他感覺一只手撫摸著他的胸膛，他急忙站起，道：“夫人——”趙姬打斷了他的話道：“苗兒，帶政兒下去吧！”帶他們走後，趙姬把玩著手中的竹簫，道：“他走了倒好！”呂不韋一聽忙道：“夫人，我此刻不宜在場，還是——”趙姬叫道：“夠了！呂不韋我只問你一句，可還記得當年的《半月舟》？”呂不韋莫言頷首，趙姬露出慰藉的笑，道：“你能再為我吹一次嗎？”呂不韋聽後道：“夫人這些事，夫人還不能忘懷嗎？”趙姬抱著竹簫啜泣，道：“你是我真正愛過的男人，你叫我如何忘記？”呂不韋問道：“子楚他帶你不好嗎？”趙姬冷笑，“他帶我好，給我太子妃的頭銜，給我錦衣玉食，他只能給我物質，卻給不了我精神上的歡愉，他根本不了解我，只知一味的占有我！”呂不韋聽後嘆息，接過趙姬手中的竹簫，吹奏起當日在浛洸閣的那首曲子，簫聲幽咽引得趙姬潸然淚下。

曲畢，呂不韋將竹簫遞與趙姬，趙姬抓住了呂不韋的手，呂不韋看著眼中人好似憔悴了不少，良久呂不韋道：“蕭翎，我知道我這麽說很殘忍，但為了你，為了政兒，還是忘了我們之間的過往吧！”趙姬凝噎著，道：“你叫我蕭翎？你還是在乎我的，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最快樂的時光，你教我怎麽忘卻！還是你另有了枕邊人，已經忘了我這個浛洸故人了？”呂不韋哀嘆道：“對於感情我早已心灰意冷，不想再談及它了！對於你，你放心我會保護好子楚的王位，讓你與政兒平安！”趙姬笑著道：“讓我在為你跳一支舞吧，這支舞本應在十一年前的梅樹林中就為你跳了，這是一支只為你一人跳的舞！”隨後她解下披風，露出了一身淡粉的衣裙，與遠處莫惜園中的杏花相映，飲酒怏怏的蕭翎翩然起舞，有了一種讓人欲罷不能的牽掛，觀聞此舞似凜冽寒風，冰肌傲骨，恍若隆冬老梅臨水越波，仰攀潦而捫天，奔星更與閨撻，驚憚弋伏，佗佗籍籍，一時恍若置身冬海之間，她回身對望著他，他知道此刻他的眼中劃過一道淚水。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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