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滅門（下）

“不韋叔！”嬴政臉上閃過感動，呂不韋示意他不要講話，攬著他躲過前方即將逼近的追兵，“那有人！快追！”無論怎樣小心，似乎都是無濟於事，衣裳過草，還是會發出聲響，“不好！”呂不韋看著前方草叢竄動，便知敵人發現了他們的蹤跡，他帶著他跑著，傾聽耳邊呼嘯而過的風，他微笑，輾轉來至易水河邊，拿出身上的火折子吹了吹，讓火燃燒得更充分，嬴政不解，閃著一雙迷惑的大眼睛，小聲問：“不韋叔，你在做什麽呢？再不走他們就追來了！”呂不韋溫笑不語，點燃了離他們不遠的蘆葦，隨後他拉著嬴政道：“快走！”嬴政隨呂不韋跑著，氣息也變得急促，“不韋叔，去哪啊？”呂不韋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安笑道：“出來這麽久了，不打算去見你娘了嗎？”嬴政一聽，立刻變得激動異常，問：“我娘！我娘還活著？”呂不韋一聽，單手一彈，嬴政委屈的捂著腦袋，呂不韋道：“我不會讓她死的！”嬴政聽後大叫道：“哦！哦！我娘沒死太好了，太好了！”他們雖在對話，可腳步卻未停歇。

蘆葦蕩馬車內

仇冰一臉焦急地等待著，在車頭胡亂地轉著走來走去，若水跳下車來，看著一望無際的蘆葦，喃喃道：“也不知不韋哥怎麽樣了？”趙蕭翎聞聲而下，道：“希望他能順利地找到政兒！”若水聽後冷笑道：“以不韋哥的能力如何找不到孩子？除非——是他不想找！”若水說完雙手接環，斜眼望向斜陽，故意不瞧趙蕭翎，趙蕭翎聽後橫眉豎眼，瞪著若水，道：“既然你說政兒是不韋哥的孩子，又怎會有做爹的不去找親生兒子的道理？你一個外人又怎會知我與呂不韋的情分！”“你——”若水聽後立即回眸，眼中流露出憤怒和怨恨，仇冰見此不妙，上前道：“想必是路上難行一時耽擱了也是有的，你們就別瞎操心了！”這時一股糊焦味飄然而來，若水問:“這是什麽味？”隨著語言的脫出，南面的蘆葦迅速燃起，染紅了餐霞，火光下依稀映焰著兩個人的身影，一個身形閬閬，一個略顯單薄，趙蕭翎見到，喊道：“政兒！呂不韋！我們在這！”“娘！”嬴政聽見了趙蕭翎的喊叫，掙脫了呂不韋的手，向趙蕭翎跑去，趙蕭翎一把將嬴政攬在懷中，嗔道：“下回你要再敢亂跑，我就——”還未等說完，語已凝噎，呂不韋走來看著一行數人皆無礙，道：“別敘舊了，平原君已派人搜蘆葦蕩了！”忽一回身，一個窈窕的身影站在蘆葦叢中，望著他潸然淚下，“若水！我——”呂不韋剛要上前解釋，仇冰趕來道：“若水，快點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她攜著仇冰的手登上了馬車，五人整裝待發，馬車逆風向晉陽跑去。

晉陽

行至一路，由於平原君沒有呂不韋一行人的畫像，他們出入城門很是方便，駕車的仇冰對身邊的呂不韋道：“先生真沒想到居然這麽順利！”呂不韋笑著捋著黑髯，道：“平原君的推理很對，只可惜他少算了一點。”仇冰問：“哪一點？”呂不韋道：“他只說加強秦趙間的守衛，可他沒想到我們會自斷後路，那場大火一放，我們前往秦國的路就斷了！”仇冰聽後不解問：“先生那場大火是你放的？”呂不韋笑道：“是，為的是要迷惑平原君，造成我們已死的假象，那些侍衛見沒有抓到人，一定爭先去搶放火的名聲，這樣我們行事也就方便多了！”仇冰問：“那先生我們如今怎麽回鹹陽啊？”此刻的呂不韋卻一點也不著急，道：“既然正道不通，我們就繞道走唄！從晉陽到韓國，再從韓國轉至鹹陽！”在聽到呂不韋的分析後，仇冰有些草木皆兵，道：“先生，這一切真的有這麽順利嗎？”呂不韋笑道：“不出意料，應該是的！平原君不知道我們的樣子，所以要找的話會很困難，只是要委屈了蕭翎！”若水聽後臉上流露出不悅，仇冰道：“你是說讓趙姑娘扮醜的事啊？”呂不韋回道：“她的名氣太大，若是以真面目示人，只怕是——”呂不韋看著馬車內的趙蕭翎，心中總覺對不住她，當年的傾城容貌，而現在卻被他弄成無鹽的醜婦，他愧疚，趙蕭翎聽出了他言語中的懊惱，隔著車簾對他道：“不韋哥你放心，我沒事！”若水聽著他們稠密的話語，喊道：“快停車！我要下車！”仇冰聽後按轡，問：“怎麽了，若水？”若水沒好氣道：“走了這麽久，我的骨頭都散架子了，再說我都餓了，你們不吃我還吃呢！”仇冰看向了呂不韋，問：“先生——”還未等仇冰說完，若水就道：“你什麽事都問他，那你就和他走吧！我自己走！”說著若水就要下車，仇冰立刻扶她下車，道：“好好好！我跟你去就是了！”仇冰的臉上露出無奈，他看向了呂不韋，呂不韋見了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找個地方吃些東西吧！前方不遠就是我的客棧如夢居我們就到那裏去吧！”若水見自己的要求已被呂不韋悉數答應，得意地笑了起來，仇冰扶若水從新回馬車內做好，不久馬車就駛進了如夢居。

晉陽如夢居

若水興致高昂地入了如夢居，仇冰領著嬴政隨著若水而去，呂不韋無奈的搖了搖頭，對車內的趙蕭翎道：“下來吧，娘！”簾內的聲音微微遲疑，道：“我——我不想下去！”此刻的呂不韋突然明白了若水的用意，“原來她要吃飯是假，打擊蕭翎是真！趙蕭翎本是天地間的尤物，可如今卻成了無鹽醜婦，已她的心性是無法承受眾人嫌棄的眼神的！”呂不韋想著若水充滿醋意的報覆，淡淡苦笑。

如夢居內，仇冰與若水、嬴政找了一安靜處坐下，呂不韋也隨之而來，若水打量了一下呂不韋，問道：“噢？就你一個人嗎？”看著若水得意的神情，呂不韋不答，只是道：“小二！點菜了！”若水見呂不韋不理自己，便越發沒意思起來，仇冰見此陪笑道：“好了！若水想吃什麽？”嬴政則悄悄問呂不韋，“不韋叔，我娘她——”呂不韋悄聲地說，生怕被若水聽見，“她沒事，一會你去馬車上給她送些飯菜！”此時只聽得一疊聲的菜名聲，“紹興醉雞、脆皮乳鴿、竹筍火腿湯、冰皮鹿肉餅、西湖醋魚......”隨後若水將菜譜摔在了小二拿的托板上，道：“就這些了！”呂不韋與嬴政吃驚不已，仇冰咽了口唾沫，道：“就這些了？”那話大有諷刺之意，若水看著呂不韋冷笑道：“若不多點點，車上那位怎麽夠吃啊？”嬴政有了些憤怒，道：“你幹嘛老是針對她！她又沒惹你！”若水聽了剛要還嘴，只聽旁邊坐上的食客議論道：“你可曾聽說過邯鄲周家？”另一食客道：“在趙國有誰不知周川緣啊！”若水聽其言及父親便不再爭辯，聽著他們向下說去。

“那你還不知吧！周府一月前遭禍了！”食客道，“不能吧！”另一食客納罕，食客道：“怎麽不能，誰叫他們和秦國的餘孽瞎攪合呢！”另一食客問：“怎麽回事？那周川緣呢？”食客道：“我也是聽朋友說的，周川緣拒不承認窩藏秦氏後人引火***，而周家人也被悉數帶走了，這幾日就要問斬了！”兩個食客在旁聊得火熱，若水只覺渾身發冷，眼淚便奪眶而出了，“爹爹，小蝶！”仇冰見此急忙掩住了若水的嘴巴，“爹爹——”此刻的若水已經毫無理智，咬著仇冰的手嗚咽著，由於身份她不能盡情的發洩心中的哀思，在悲傷與忍耐的雙重壓力下，她已然昏厥，在她合眼的一刻，他（呂不韋）的眼中滿是心疼。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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