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芷面色大變，已知道雲嫻想要說什麽了，“你住口！”

“皇後娘娘別急，這個秘密，臣妾原本是要爛在心裏的，可如今卻不得不說了。”雲嫻唇角浮起一抹譏笑。唯有如此，你們林家與太子才能死無葬身之地。

“不，不要！皇貴妃，你就不想想自己嗎？”林芷哀哀請求。提示著雲嫻，此事，雖說能讓她與林家罪加一等，但勢必也會將她雲嫻拉下水。

“多謝皇後娘娘為臣妾考慮，”雲嫻唇角的譏諷更甚，“不過，皇後娘娘擔心的事情，臣妾早就已經和皇上坦誠過了。”

說罷，她再不理會林芷，看向皇上道，“皇上還記不記得臣妾與您說過，在入宮之前，曾受人欺淩？之後，臣妾便生下一個孩子。不過一出生，那孩子就被人送走了。後來臣妾遇到皇上，本就仰慕皇上的風姿，而皇上待臣妾溫柔又體貼，所以臣妾就隨皇上進了宮。”

“後來，廢後墨月柔提議讓九皇子入南楚為質，可九皇子是皇後娘娘的心肝寶貝，她如何舍得？便想出了瞞天過海之計，且她又不知從何處打聽到臣妾入宮之前還有一個孩子，便威逼臣妾讓那個孩子代替九皇子去南楚為質，不然就要殺掉臣妾與皇上的孩子。”

“一派胡言！明明是你，是你……”林芷目瞪口呆，當初獻計瞞天過海的是雲嫻，當初提議用她自己的兒子代替九皇子的也是雲嫻，這會怎麽將所有的事情都推在了她頭上？

“皇後娘娘！”雲嫻打斷了林芷的話，“那個孩子臣妾見都沒有見過，對他已是心懷愧疚，又豈會再要謀害他的性命？為了保全臣妾與皇上的骨肉，臣妾只得差人去尋，將那孩子找到，送給了皇後娘娘。很快，皇後娘娘便將那個孩子送去了南楚，而將九皇子藏在了南蠻。”

“臣妾日日焚香禱告，只盼那孩子平安無事。六年後，皇上開恩，下令接回九皇子，臣妾暗中松了口氣。豈料，護送九皇子的隊伍剛入北漢就遭人伏擊，所有人都慘遭不測。”

“一直以來，臣妾都以為是廢後墨月柔所為，可如今方才知道，這一切都是她幹的。”雲嫻擡手指向林芷，“她為了怕事情暴露，差人將所有隨行南楚的使臣，包括假的九皇子統統殺掉，之後嫁禍廢後墨月柔，又讓九皇子假裝受傷失憶，忘記南楚所有的一切。”

“後來，廢後死了，知情的就只有臣妾了。皇後娘娘不放心臣妾，生怕臣妾會將這個秘密洩露出去，所以才再也容不下臣妾，想法設法要除掉臣妾。”

“血口噴人！”她的確是容不下雲嫻，不過卻不是因為這個，而是因為她的心太大，再也不安於做一個皇貴妃。

“我血口噴人？若皇後娘娘不心虛，當日為何又要派人追殺白一封？”

林芷臉色愈發難看，正是因為害怕瞞天過海之事被揭穿，所以在得知白一封還活著的消息之後，她才會指使林家暗中滅口。沒想到，如今卻成了雲嫻的佐證。

雲嫻斜斜看了一眼林芷，你死定了。

她轉眸又向皇上道，“除此之外，大皇子的死也與皇後娘娘脫不了幹系。”

林芷抖如篩糠。

雲嫻哪理會她，只快意的繼續道，“皇後娘娘生怕皇上寬恕了大皇子，便差人殺害了大皇子，這便是罪證！”

她素手一翻，托著一件物事虛遞向皇上。

那是一支短小的哨箭，安靜的躺在素白的掌心，泛寒的箭頭上還閃爍著綠幽幽的光澤。

“這、這是真的？”皇上終於顧不上身體的頭痛，睚眥欲裂的望著那哨箭。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雲嫻轉眸看向九君，示意他說。

“幾日前，微臣在風陵渡遇襲，好不容易將刺客斬殺之後，又冒出四名江湖人士。命懸一線之際，幸雲虎帶人趕到，將那四名江湖人士活捉，這哨箭便便是從其中一人身上搜出來的。微臣見與此哨箭與大皇子死時所中哨箭一致，便嚴加審問，那人已招供，是左相大人買通了他們暗殺大皇子，暗殺微臣。”

“也正因為這一耽擱，微臣才晚了稍許趕回長安，讓皇上受到這番驚嚇。”

“林芷，你真是朕的好皇後！”說罷，皇上又偏眸看向還想要致自己於死地的慕容離，“你也是朕的好兒子。”

“皇上，這一切都是老臣與皇後娘娘安排的，太子殿下並不知情啊！”左相懊惱不已。

“皇上，這一切都是臣妾所為，離兒、離兒不知情。”

“好一個不知情，”雲嫻冷聲道，“那現在太子殿下的所為又該當如何解釋？”

“殿下，殿下，快放了皇上啊！”左相沖慕容離連連叩頭。事情已敗落如斯，能保住他的性命已是最好的選擇。

“離兒，你被嚇傻了吧？都是母後不對，母後不該唆使你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你是個孝順的好孩子，快看看你父皇他怎麽樣了？”

慕容離再蠢也明白，雲嫻這一樁樁的控訴，已讓林家再無翻身之機，而他，別說那九五之位，小命怕是也沒了。

“哈哈哈，哈哈……”他忽然大笑起來，放開了皇上搖搖晃晃起身，看向左相與林芷，“左相，母後，我知道你們這麽說是為了什麽？是想要保住我的性命對不對？可我偏不！我從來都沒有做過自己的主，這次，我倒要真正的做一回主。輕衣，你還恨著我嗎？一定要恨我久一些啊！”

他手中握著的碎瓷片猛然向自己脖子上拉去。

那瓷片，剛擦到他脖頸，寒光一閃，他的手臂已耷拉下來，身子一個踉蹌跌在了地上。一桿銀槍在他身後的盤龍柱上嗡嗡直顫。

“想死，也要皇上同意！”雲嫻唇角浮起一抹譏笑，轉眸瞥了眼地下躺著的屍首，揚聲道，“來人，送皇上去看太醫。”

說罷，她放柔了聲音對皇上道，“皇上龍體重要，這一切都等皇上身體稍稍好些了再行處置。”

幾名侍衛擡著皇上而去，太和殿中除了屍首便只餘林芷和左相林志遠，還有半邊身子不能動彈的太子。

“你……本宮自問並沒有虧待過你。”林芷望著雲嫻，她做了皇後，便讓她做了皇貴妃，還請皇上加封十皇子為福王。可沒想到，雲嫻卻如此待她？

“虧待，呵？那你可知他是誰？”雲嫻擡手指向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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