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林婉若轉眸望向思蓮，憔悴的面容上終於有了一絲光彩。

她要報仇！為慘死的姐姐，為她那一雙小侄兒，為下落不明的哥哥，為她那不知道有沒有成形的孩兒，更為她自己。只要能報仇，她不惜一切代價，哪怕與惡魔共舞。

“嗯，現在她就在十裏香茶樓。”

“走，我們去見見她。”

“小姐，”思蓮略略猶豫，還是道，“您不去看看太子殿下？他不知有什麽心事，又自己一個人喝悶酒呢。”

“呵！看了又怎樣？他的心事，豈是我能解的？”林婉若聲音涼涼。曾經，她以為她很喜歡慕容離，可以為他生，可以為他死。可現在她才知道，也不過如此而已。她對他的喜歡，已如那日那孩子化成的鮮血，流出體外。

思蓮心底嘆息一聲，也沒有再說什麽，取了一件杏色勾著銀邊的披風為她披上，“天晚了，外邊涼。”

林婉若裹緊披風出了寢殿，卻正撞上酒氣熏天、醉眼迷蒙的慕容離，心驀然有些脹。她分不清那是痛，還是酸澀。她也不想細細分辨，只沖慕容離福了一福，“見過殿下。”

之後，她便與思蓮繞過慕容離而去。

慕容離怔住，半晌才明白他自己怔然的原因，林婉若竟然沒有問他一句？她沒看到他又喝多了嗎？她沒看到他臉頰高腫、受傷了嗎？

“你、你要去哪？”他沖著那已下了臺階的背影喊道。

那身影頓住，回眸，大大的杏眸中滿是詫異，“殿下竟能看到我？真是稀奇，今日太陽莫不是打西邊出來的？”

慕容離眨了眨眼，還未完全弄明白這話是什麽意思，就見林婉若已扭頭而去。那背影熟悉又陌生。

“林婉若，你、你也要拋下我嗎？”

他沖著那背影大喊，可那身影卻再未停留分毫。

“林婉若！”他低喃，“你不說，無論什麽時候，我轉身，你便在我身後嗎？為什麽不在了？為什麽？為什麽你也要像墨輕衣這樣對我？為什麽？”

可林婉若已遠去，已出了太子府，坐馬車到了玄武大街的十裏香。

“小姐，她就在裏邊。”思蓮指著天字號房道。

林婉若頷首，緩緩又吐了口氣，終於擡手輕叩了兩下房門，推開，進去。

“你是誰？”一進去，她就發現裏面坐著的不是白仙子。

倒不是因為她清楚記得白太醫的樣貌，而是因為裏面坐著的是一個中年男子，瘦骨嶙峋，稀眉小眼，尖嘴猴腮，兩塊顴骨又高又尖，仿若幹屍。

那男子望向她，咧嘴笑了笑，笑容有些詭異，“咯咯咯，太子妃約我前來，竟然還問我是誰？你說奇怪不奇怪？”

明明是一個男子，可一開口卻是女子的聲音。

而且這聲音林婉若頗有些熟悉，正是那日在將軍府，她與之照過面的白太醫的聲音。

“你……你是白仙子？”林婉若還是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可以說我是，也可以說我不是。”男子瞥了眼房一旁的圓凳，“你四處打聽我的下落想要做什麽？為你哥哥報仇？還是想要抓了我去邀功？”

林婉若在他對面坐下，“不是，我若是想要邀功，出現在這裏的就不會是我了。”她唇角浮出一抹笑意，“我終於知道為什麽你中了毒，九君又搜遍長安城，卻依舊沒有抓到你了。”

只要白仙子不說，就算與她面對面，怕是也沒有人知道她就是白仙子吧。

“聰明！咯咯咯，”男子得意的笑了起來，“所以我才敢來見你，若是你想抓我去邀功，怕是要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不，我找你，是想要與你合作的。”林婉若的眸光炙熱起來，“只要你幫我殺了墨輕衣，無論你讓我幫你做什麽，我都願意。”

“哦？”男子眸光一轉，“就算我要你陪我睡，你也願意？”

林婉若臉色有些難看。

男子卻得寸進尺，起身在她身邊坐下，擡手一點、一點移向她的面頰。

林婉若本能想要躲，頭才偏了一下，又轉了回來，僵在那裏。她躲了，白仙子怕是就不相信她了吧？

“嘖，這皮膚可真滑啊，就像凝脂。”那粗糙的大手在林婉若臉上來回摩挲。而林婉若垂下的手則牢牢握住身下坐著的圓凳，她怕她控制不住自己一巴掌拍落那猥瑣的大手。

“的確有一分誠意，”男子說著，大手又順著她的下頜滑到了她的脖頸，然後落下，曲指一勾，挑開她的裙帶。她臉色一下白了起來。那大手毫不客氣便探入她的衣內，撫上了她胸前的起伏，“嘖嘖，很軟，很有彈性，不錯。”

“你真的什麽都願意做？”男子湊近了她，口中的腥臭氣直接噴在她臉上。

“願、意。”林婉若咬牙道。墨輕衣擅長毒術，一般的法子怕是對她都沒有用，要不她也不會來找白仙子。

“好！”那大手在她胸前重重一捏，又往她大腿而去，逐漸向上，“如此，你也願意？”

“願！意！”

“咯咯咯……”男子笑著收了手，拍了拍她的面頰，起身有坐回他之前坐的位置。

“放心，我不會真的讓你陪我睡。不過，你也看到了，這人雖不是我，”男子將自己的一雙粗糙的大手伸到面前，翻來覆去的打量，那神情就好似一個女子在打量自己手上的蔻丹是否塗得均勻，“我卻可以控制他。所以，你願意讓我如此控制嗎？”

林婉若呆住，若她也被白仙子這般控制，那她還是林婉若嗎？她是不是就已經死了？

“非要如此嗎？”

“這樣，我可以透過你的眼睛去看，可以透過你的耳朵去聽，也可以透過你的嘴巴去想說我想說的話，透過你的手去做我想做的事，這蠱蟲我可是花了大半年的時間才煉成，比你的小命要寶貴多了。所以，只有你讓我將這蠱蟲種到你身體中，才能更好的保護你的小命啊。”

“報仇，你不想報仇了嗎？墨輕衣怎麽都不會想到你也會下毒，更想不到你就是我。”白仙子循循善誘。

都是九君與墨輕衣，害的她這蠱蟲早了三日出爐，所以有了一丁點的缺陷，那就是非要別人心甘情願，才能種入體內。否則，她怎麽會尋了這麽一個醜八怪的男子做她的替身，又怎麽會苦口婆心的勸說林婉若？“要不要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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