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若小產了。”九君淡淡道。

“哦？”墨輕衣怔住，想到昨日慕容離踹的林婉若那一腳，想到林婉若一桶一桶送來的熱水，難道那時她有了身孕，“真的假的？”

“誰知道。”這些，他才不關心，“白唔給皇上診過脈了，她說藥方想要與你商量一下。”他猶豫了一下，“你還是休息吧，那邊我……”

“沒事，我已經緩過來了。”他的聲音，他的氣息，讓她心安，也讓她疲憊的心充滿力量。

她擡眸，清澈的鳳眸中泛出一抹笑意，“阿九！謝謝你。”

他的心輕顫了下，長長嘆了口氣，握緊她的手，“那我們去看看吧。”

說是與白唔商量用藥，不過是她與白唔一起說服麻三針等太醫給皇上用藥效稍微猛烈一點的藥。反覆爭論、辯駁，等最終的方子定下來之時，暮色已席卷了天地。

“剩下的，就交給你了。”白唔沖墨輕衣丟下這句話，揚長而去。她對太醫院的這群太醫不滿至極，明明有藥效更好的藥，偏偏要選擇那些溫吞吞的藥材。真是麻煩。

“麻太醫！”墨輕衣叫住欲要挽留白唔的麻三針，“這方子與白姑娘最初提出的方子已相去甚遠，你就算留下她，她也不會在這藥方上簽名的。”

或是想到了白唔冷淡的性子，麻三針點了點頭，巴巴看向墨輕衣。

“我會簽的。”墨輕衣忙表態。

“有勞輕衣公主了。”麻三針暗自松了口氣。這畢竟是皇上要用的方子，日後若真有什麽偏差，他們就算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若墨輕衣也與他們一起擔保這方子，那他們相對來說也安全一些，“那不如公主拿去給皇上過目？”

“好！”墨輕衣沒有推辭，拿著藥方轉身便去了明月閣的正房。

皇上一目十行掃過，未置可否，只提朱筆寫了一個準字。

墨輕衣接過藥方正要退去，皇後從門外疾步進來，她默默退到一旁。

一縷異香就在此刻飄入她的鼻子。

她聳了聳鼻子細聞，卻又什麽都聞不到了。

“皇上，”皇後已走近皇上，“皇上身子沒什麽不適吧？”皇上頷首，林芷才繼續道，“那我們回宮吧。鑾駕已經準備好了，將軍就等在門外。一會，林大人也會一起護送皇上的。”

皇上瞥了眼跟在皇後身後一起進來的林元傑，“那就辛苦林大人了。”

“這是卑職分內之事。”林元傑躬身而立。

墨輕衣低垂著眼眸，看著那明黃色的衣衫從自己身前而過，正要擡眸，異香再次飄入她的鼻間。

她猛然擡首，正對上林元傑陰狠的眸光。

或是沒有料到墨輕衣會忽然擡首，林元傑慌忙別開眸光，追著皇後與皇上而去。

“林大人，請留步！”墨輕衣來不及多想，急急開口追了出去。

林元傑腳步頓住，走在前面的皇上與皇後腳步也是一滯。

“輕衣公主，有何吩咐？”

林元傑的聲音很是恭敬，但面色卻透著嘲弄。

墨輕衣也來不及與他多做計較，“昨晚，林大人在哪？又做了什麽？有什麽人可以為你證明？”

正準備離去的皇上腳步再次滯住。

“呵！”林元傑意味不明的輕笑了一聲，“輕衣公主問這話是什麽意思？”

“事關重大，還請林大人如實回答本公主的問題。”墨輕衣眸光緊緊鎖著林元傑。

林元傑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身後並未離去的皇上與皇後，長嘆了口氣道，“輕衣公主不知道嗎？昨日我姐姐下葬。”

他走近墨輕衣壓低聲音道，“拜你所賜！”

他稍稍後退又道，“他們一家四口算是團圓了，可我還是不放心。在得知皇上有輕衣公主與麻太醫照料之後，便去了姐姐他們墳前，一夜未眠。能證明的，或許只有埋在墳墓中的我姐姐，姐夫，還有我那一雙侄兒、侄女了。”

聽著身後有腳步聲遠去，林元傑的聲音忽然陰森起來，“你若想要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可以親自去問一問他們啊，你要不要去？”

墨輕衣死死瞪著林元傑，一字一字道，“你撒謊！”

她在他身上嗅到了千日香的味道。白唔說她將千日香撒到了兇手身上。

“昨夜，你根本沒有去陪林蘭心，你埋伏在城外，伏擊了我哥哥，是不是？”

“是呀，”林元傑掃了一眼四周，湊近墨輕衣耳邊道，“我只恨那一劍沒有砍掉他的頭。不過這樣也好，先是手臂，另一條手臂，然後是腿，一點，一點被砍掉，這樣才有意思。你說是不是？”

墨輕衣的手指將掌心幾乎掐出了血，她早就知道林家恨他們兄妹，沒想到會這般恨。

而此刻，她的恨意，也不比他少分毫，她死死按住這會就將他毒死的想法，“我不會放過你的。”

“那你以為我會放過你？”林元傑毫不客氣的反擊，“墨輕衣，洗幹凈脖子等著吧。到時候你……”

“輕衣公主，林大人，你們這是在聊什麽呢？”

一個柔婉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

林元傑離開墨輕衣，臉上浮出一抹笑意，看向緩步而來的雲嫻道，“見過皇貴妃娘娘，輕衣公主問我，是否可以去為我姐姐上柱香？皇上與皇後還等著，元傑先告退，娘娘也要快點。”

不待雲嫻多言，林元傑轉身而去。

直到林元傑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之中，墨輕衣才想起雲嫻還在自己身旁，轉眸看向她，卻正撞上她深沈的望向她的眸光，墨輕衣心思一動，沖雲嫻緩緩跪下道，“輕衣叩見母妃！”

那日，她發現雲嫻想要毀掉她的臉，所以決定不再喚她母妃，可這時，她忽然想到，在對付林家這一點上，雲嫻絕對會站到她這一邊。

“輕衣，快起來。”雲嫻忙將墨輕衣扶起，“想必雲公子的秘密你已經知道，與我何必再這麽見外，我們才是真正的自己人。”

墨輕衣頷首，“這幾日思來想去，才知道是我自己心高氣盛了，等回去之後，我就向心兒公主賠禮道歉，也會勸將軍多去陪陪她，畢竟，她一個人在北漢，也怪可憐的。”

見墨輕衣如此上道，雲嫻唇邊的笑意愈發溫婉可親，“你想要為你哥哥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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