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禁地！”小廝的臉色愈發慘白，“擅入者死。”

好似怕墨輕衣不信，小廝左右望了望，壓低聲音又道，“年初春天時，一個宮中的內侍不小心闖了進去，就被……”小廝比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現在回想起還心有餘悸，“那頭在地上咕嚕了很遠。”

“啊——”靈犀掩唇驚呼。

“墨小姐，快走吧！”小廝當下又沖墨輕衣催道，此地實在不宜久留。

話都說到這份上，墨輕衣也只能作罷，將披著的月青色鬥篷系緊，擋住脖子上的淤痕，疾步跟小廝而去。

出了將軍府，墨輕衣又去了一堂花草堂，一來告訴花含煙今日未見到容子軒，二來請花含煙幫忙約九皇子明日一見。之後，才讓車夫調轉了車頭回到右相府。

剛下馬車，門房小廝就急匆匆迎了上來，“二小姐！您可算回來了！老爺說，讓您一回來就去書房找他。”

右相府幽靜的書房中，墨溫敬靠在紫檀木交椅上假寐，萬春蘭立在交椅之後，一邊為他揉捏著肩一邊道，“老爺，妾身知道您寵愛輕衣那丫頭。那丫頭也招人疼，妾身對她也是喜歡的不得了。”

“可眼下，”萬春蘭話鋒一轉，聲音愈發柔和婉轉，“這事不僅關系著老爺的前途，更是關系著墨家的榮辱，甚至存亡，可不能任由她胡來。”

“當年，逼九皇子去南楚為之質的就是皇後娘娘，還有老爺的兄長。只是在去的路上，沒能毒死他，讓他到了南楚，後來鞭長莫及，娘娘的幾次暗殺都落空。”

“從南楚回來，襲擊九皇子也是皇後娘娘下的令，更是由老爺親自帶人前往，只可惜還是讓他給跑了。雖說這些事我們做的隱蔽，但良妃與九皇子他們應該是心知肚明，只是沒有證據。”

“他們對我們恨都恨得要死，怎麽可能會喜歡輕衣？如今癡纏著輕衣，還不知圖謀些什麽？老爺，您可一定要好好說……”

“好了！”墨溫敬被萬春蘭絮叨的不耐，擺手打斷她的話道，“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之前，不要妄下結論。就算在春郡的時候，輕衣與九皇子走的近一些，那不也是因為大將軍與九皇子在一起嗎？”

“老爺……”萬春蘭有些不甘。

“好了，好了，一會我會問她的，你就少說……”

“父親！您找我？”

就在此時，伴隨著叩門聲，墨輕衣的聲音在書房門外響起。

萬春蘭看了眼墨溫敬，已滿臉堆笑的迎了過去，拉開房門，“輕衣，你這是跑哪去了？你父親都找你半天了。快進來！”

“輕衣見過父親！”墨輕衣進來沖紫楠木交椅上的墨溫敬福了一福。

墨溫敬凝眸盯著墨輕衣良久才緩緩開口道，“再有一月便是皇後娘娘壽辰，有許多東西需要采買，你可有什麽喜歡的、想要的，告訴父親，我吩咐他們一並買下。”

“多謝父親！”墨輕衣趕忙道謝，“這兩日宮中的賞賜送來了很多，暫時沒有什麽需要的。”

“什麽叫沒什麽需要的？雖然為你與將軍賜婚的聖旨還未下來，但這已是板上釘釘之事，為父自然要早早為你準備嫁妝，免得到時候措手不及。”墨溫敬盯著墨輕衣道，“這聖旨一下，婚期怕是就近了，說不定，今年為父都不能與你一起守歲了。”

墨溫敬蔚然喟嘆一聲。縱然九君是天下男兒的翹楚，但一想到自己從小養到大的寶貝女兒就此要為人婦，心中依舊有些不忍。

“老爺！”一旁的萬春蘭心中有些發酸，卻故意嗔道，“這是好事啊，您嘆什麽氣？”

“對對對，好事！這是好事。”墨溫敬當下將心底的那一點點矯情收起，想起今日找墨輕衣來的正事，“輕衣，你說，你想要什麽？你放心，為父絕對不會讓將軍小看了咱們墨家，小看了你。”

自聽到嫁妝二字，墨輕衣的心便再也不能平靜。她還未想好拒絕這門婚約的說辭，墨溫敬已想到婚期，又想到嫁入將軍府後不讓人小瞧了她……

“父親！”墨輕衣急急出聲，她怕再不開口阻止，墨溫敬連日後兒女之事都開始盤算，“我……我不想離開父親，不想嫁人。”

“說什麽傻話？”萬春蘭搶先嗔了墨輕衣一句，心中暗喜，“這將軍府離咱們府上也不遠，雖以後不能日日相見，但若想要見面，也是不難的。若你日後討得將軍歡心，你們夫婦兩人可以一起住在咱們府上。”

“對對，到時你與大將軍一起住在咱們府上，那可是無上的榮……”

“父親！”墨輕衣從紫檀木圈椅上彈起，“我不想嫁人，更不想嫁給九君！”

且不說她喜歡的不是九君，就九君聽到這消息，根本等不到婚期，就會暗地裏扭斷她脖子弄死她。

“輕……輕衣，你，你說什麽呢？”萬春蘭故作驚詫，“這話要是傳出去，讓我們墨家的臉面放在何處？讓皇後娘娘的臉面放在何處？還有將軍，這婚事他可是點頭同意的。輕衣，那些謠言不會是真的吧？你真的喜歡上了九皇子？”

“墨輕衣！”墨溫敬的臉色陰沈如水，陡然起身，“你給我跪下！”

“老爺，萬萬不可動怒。”萬春蘭勸了一句墨溫敬，一轉臉，煽風點火的愈發變本加厲，“輕衣！你可不能做傻事，輕易就上了九皇子的當，你要知道，為了你的事，皇後娘娘費了多少唇舌！”

“跪下！”想到皇後，想到皇後特意派綠蕊傳的話，墨溫敬的臉色就又黑了一分。

墨輕衣腰身挺得筆直，心思轉了又轉，知道此事不能硬來，忽的故作委屈道，“父親，就算你要罰我，可你能不能聽我將話說完？”

“你說！”他倒要看看她能說出什麽來。

“父親，”墨輕衣咬著唇、低垂著眸子，一副委屈至極的模樣，“其實，我不是不想嫁給九君，而是……而是……”

“而是什麽？”萬春蘭眸底極快閃過一抹譏諷。

“而是不想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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