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是陛下的目的，不過若是對當年的事情直言不諱，太過於冒險，記住如果有人可以對當年的事情提出質疑的話，那只能夠是陛下自己！”趙淩瑉唇停頓了一下，“這個問題，需要再謹慎不過了！”

“可問題是如果說假話，老二的脾氣能夠做到嗎？”趙謙笑了笑說道。

“其實以陛下現在對長孫家的態度，當年的事情並非不能夠提及，只需要質疑白家跟先太子是被冤枉的，陛下是被蒙蔽的！”趙淩說道，“陛下想要借當年的事情除去長孫家，又希望自己的名聲不受到任何的影響，那麽必須把陛下幹幹凈凈的摘出去，不然咱們誰也沒有辦法全身而退！”

他看了一眼正在沈思的趙炎，說道：“既然陛下將事情交給你來做，想來這事情背後的因果他比誰都要清楚，與其我們在這裏揣摩陛下的心思，不如現將差事辦好！此事是長孫家在背後搞鬼無疑，只要能夠拿到證據，再順藤摸瓜查下去！”

“我讚同！”趙炎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即便是我們將父皇的心思揣摩透了，那又如何？做事憑自己的良心，只要對得起大周的百姓，對得起父皇就好！”

他想了想又道：“小魚作為當年事情唯一的當事人，長孫家必然會想辦法將其拖下水的，想個法子，先帶她離開京城，畢竟現在有些事情還不適合她參與進來的！前兩日父皇收到的奏章說江南有汛情，你不妨自行請命前去，順便把小魚帶出去避避風頭！”

“這個時候我只怕不能夠離開！”趙淩說道，“至於小魚那裏，如果有必要，再安排她離開吧！”

桃夭院內。

說道收集消息，想來沒有比小東更擅長了。

這些日子雖然京城謠言滿天飛，此刻大家談論的東西，什麽人談論的，都出現在了江小魚的書桌上面。

這些內容現在看上去雖然有些觸目驚心的，不過叫江小魚感到些許安慰的是，十年了，十年前的事情大家似乎也並沒有完全忘記，有的人雖然是被人利用，只是到底沒有如一抹青煙一般飄散去了。

只怕她現在看到的東西也已經入了周帝的眼了，他又會做何感想？會後悔還是覺得當年的一切都是正確的？

“小姐，外面有些人想要見你！”燕燕進來在江小魚耳邊悄悄地說道，“只是老爺將他們全部都打發了，不讓見！”

“我知道了！”江小魚輕輕的點頭說道，“此後不管什麽人來，你都說不在就是了！”

“是，小姐！”

她在京中的人際圈子向來狹小，而在這個特殊的關口，就算是那些正經朋友都不會在這個時候來見她，而這些趕著趟兒來見她的人，只怕皆是與這京中的謠言有關，或是心懷不軌，或是被人蠱惑熱血上頭，總歸是來者不善，父親避不見客，也是正確。

下午的時候，倒是宮裏面先來了消息，讓江小魚入宮一趟。

燕燕雖然不知道局勢的嚴重性，只是瞧著最近一段時間小姐的臉色不太對，也約莫品出些味道來了，小聲的問道：“小姐可需要奴婢現在就去通知世子一聲！”

江小魚讚賞的看了燕燕一眼，這丫頭倒是越發的聰明了，她微微一笑，說道：“不必了，現在我到還不會出事！”

江小魚將燕燕留在了府中，自個兒隨著宮裏的來人一塊兒去了鳳禧宮，看著森森的宮門，一陣陰風吹過，一樹的花倒是落了一半。

江小魚踏著花瓣入內，太後坐在半明半暗之間，陰影剛好將她的面部擋住，看不清楚她的任何表情，只是卻似乎能夠感受到她眼睛裏面傳出來絲絲的殺氣與冷意。

她對於趙淩與趙炎來說，或許是一位慈祥祖母，但是她關愛的人裏面，居然不會包括自己。如果有可能，自己會是她第一個選擇犧牲的人吧，當然人性本就如此，倒也沒什麽可值得指摘的。

“見過太後！”江小魚垂眸行禮道。

“起來吧！”太後陰陰柔柔的說道，“知道哀家為什麽讓你入宮麽？”

“臣不知！”江小魚眸子輕微的轉了一下說道。

太後的臉依舊一半在陰影中一半在光線裏，聲音幾乎沒有任何的起伏，也聽不出任何的感情來：“最近京中有一些風言風語，相信你也有所耳聞，既然事情牽扯到了白家，而你與白家又有著莫大的關系，故而哀家想要問問你怎麽看？你覺得坊間的傳言可屬實？”

這些風言風語越大，不管是對長孫家還是對陛下都十分的不利，相信這是太後不想看到的，莫非她認為這一次事情的幕後主導者是自己？

江小魚沈吟了一下說道：“既然太後相問，臣不敢隱瞞，從感情上來說，臣既然與白家有些割不斷的血緣，那麽臣自然是希望坊間的傳言是真的，臣的外公，白家沒有謀反的嫌疑，一切不過是被設計的。只是臣相信陛下的判斷，相信公道自在人心，一切都會得到應有的結果，不管是好還是不好，臣都會坦然接受，心懷感恩！”

太後的嘴角微微勾了一下：“你果然夠坦誠，如果讓你來處理這件事情，作為白家的後人，你會怎麽做？”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想要平息謠言的辦法就是查明真相！”江小魚咬了咬牙說道，“臣說過，不管是好與不好的結果，臣都會坦然接受，那麽再一次徹底的將案情查明，難道不是堵住悠悠眾口最好的辦法麽？”

“真相在當年就已經明朗了！”太後的語氣依然沒有變化，只是越發的堅定冷厲，“現在沒有再調查的必要了！你說你心懷感恩，現在就是你報恩的時候到了，哀家思來想去，這件事情只怕由你來做更為合適！”

江小魚眼睛微微瞇了一下，問道：“不知道太後吩咐的事情是什麽？”

“既然白家是罪有應得，你作為白家的後人，上一份告罪書吧！”太後淡淡的說道，“再者，這件事情陛下雖然讓二皇子在著手調查謠言的源頭，你作為白家的後人，此事有你參與進來，最為合適不過，你就從旁協助二皇子吧！記住哀家要的是一個太平清靜，千萬不要整出什麽幺蛾子，讓你自己，讓世子都難做！”

她見江小魚沒有出聲，冷悠悠的問道：“難道哀家這小小的要求，讓你很為難嗎？還是說你對當年的事情有什麽意見與質疑？”

江小魚拳頭逐漸的收緊，太後的心思果然險惡，如果自己真的上了告罪書，那麽就等於宣告當年的事情鐵板釘釘了，即便是將來想要翻案，也沒有立場了，而若是跟二皇子合作，那麽就必然更要對當年的事情做出評斷，從更大的層面將傳播謠言的人揪出來，然後認定當年的事情就是真相，而這不僅關乎自己，更是關乎二皇子。

“臣才疏學淺 ，協助二皇子的事情只怕無能為力，太後還是另外指派更厲害的人吧！”江小魚抱拳說道，“另外，當年的事情既然二皇子還在調查當中，現在上告罪書似乎有些過早了！而且臣也覺得在現在這個關頭，此舉似乎有些過於突兀了，只怕非但不能夠有平息的效果，反而會有所反彈！”

“你的意思是，你想要違抗哀家的懿旨？”太後冷悠悠的問道。

“臣不敢！”江小魚跪下抱拳說道，“臣只是在權衡利弊而已！”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情，你只需要按照哀家說的做就是了！”太後冷聲說道，太陽的位置稍微移動了一下，她那一雙冷厲的眼睛完全露了出來，“記住你是怎麽活下來的，如果你想繼續活下去的話，就該乖乖的聽話！對於不聽話的人，哀家認為是沒有必要存在的！”

“臣忠於大周，忠於陛下！”江小魚抱拳說道，“臣的命既然是太後法外開恩才茍活下來的，那麽若是太後認為臣沒有必要存在了，臣也無話可說！”

“你是鐵了心不將哀家放在眼中！”太後的目光更加的冷厲，“來人，儷侯抗旨不尊，將其拿下！”

自己的估計倒是錯了，她本以為太後不會在這個時候動自己，不過現在看來太後是有了這個心思了，只怕現在她也看出來了陛下要借自己動長孫家的心思來了，所以要先將自己除去！只是自己背後現在站著的畢竟是陛下，她若是真的動手，必然會影響與陛下的關系！

太後對長孫家雖然有諸多失望，到現在為止看來還是護著的！

不知道太後的反應是否也是在長孫家的算計之內？若是等陛下一步步對長孫家蠶食，太後只怕沒有反應過來，即便反應過來也無法做更多的事情，而現在就將長孫家至於一個危險的位置的話，必然會引起太後的註意，甚至是保護！

“看在世子的份上，哀家再問你最後一次，哀家的話，你願不願意照做！”太後冷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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