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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郎情妾意 女子細嫩的柔荑撫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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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箏被這麽多雙眼睛看得尷尬, 身子一縮彎下腰去又跟條小泥鰍似的鉆進了船艙內。同船的除了他倆就韓逸一人,他自然是不敢多說什麽的,卻不知出於什麽目的突然撐起槳來, 將船劃向了旁的蘆葦叢。

這地方遮擋更嚴實, 小小的船身縮在蘆葦叢中,從外面看當真是什麽也看不出來。阮箏眼見著那些看熱鬧的眼神都散了, 這才歪倒在窗邊長長地舒了口氣。

只是氣還沒喘勻便見一人蹲在了艙外,擋住了外頭的陽光。突然出現的臉嚇了阮箏一跳, 她氣哼哼地沖對方道:“剛才的事情你不許說出去, 聽到沒有?若是說了出去, 我便我便……”

“你便如何?”

“我便……”阮箏沒好意思說出口, 只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封瀛看了只不屑一笑:“他們都長眼睛,不消我說。”

“那還有別人呢, 誰知道你還有些什麽狐朋狗友。你、你不是還在王爺手裏當差……”

“王爺,哪個王爺?”

阮箏疑惑地睜大眼睛:“慎、慎親王,難道不是嗎?”

她突然有點緊張, 坐直身子想要站起來,卻忘了自己還在艙內, 剛一擡頭就撞上了篷頂。封瀛見狀出手摁住了她的腦袋, 又把她摁回了蒲墊上。

“坐下, 別亂動。”

阮箏摸著自己的腦袋, 試探性地問道:“你應該還在王爺身邊當差吧?若不然那一日你怎麽會進宮, 怎麽會射殺三皇子?你說過的, 王爺命你為急先鋒進宮擒賊, 你別忘了你自己說過的話。難不成這些都是蒙我的?”

“沒有蒙你,我進宮就是為了三皇子謀反之事。”

阮箏長出一口氣,摸摸自己突然感覺發燙的雙頰:“那就好, 我還當你跟王爺鬧翻了。”

“怎麽,你怕我得罪王爺?”

“那是自然。雖說你武藝不錯人也還算……看得過去,但你與王爺畢竟還是有著雲泥之別。他是主你是仆,你豈可不忠於他。”

“我若當真忠於他,豈非要事事都說與他聽?”

阮箏立馬訕笑道:“那倒也不必。王爺日理萬機何必拿這種小事去煩他。”

封瀛似笑非笑盯著她看,突然話鋒一轉:“你這是害怕煩著他,還是怕於自己名聲有損?”

“自然皆有。”阮箏回的有些心虛,“且若是讓王爺知道我與你……過從甚密,只怕也不大好吧。”

“哪裏不好,你又不嫁王爺,何須管他怎麽想。”

阮箏覺得這個死太監當真是膽子大得沒邊兒,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都敢講。當下便伸出手來捂住他的嘴小聲道:“你說話註意些,小心隔墻有耳。”

你自己死就算了,不要連累我一起啊。

封瀛也沒料到她會突然出手,只覺得唇上微微一熱,女子細嫩的柔荑已撫了上來,將他所有的話語都封在了口中。

封瀛神情一滯,深邃的眸子一沈,眼神定定地落到了阮箏臉上。很快又低下頭去,順著她的胳膊一路向上,最終停在了近在咫尺的那只手上。

手背處皮膚白皙,手指更是纖嫩異常,丹蔻艷麗直紮眼眸,將這只手的主人的嬌俏表現得淋漓盡致。

封瀛只覺喉頭一緊,不自覺地輕咳出聲。這聲音提醒了阮箏,她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唐突,訕訕地將手收回,卻還是忍不住要給自己找回點面子,於是開口解釋道:“我這也是為了你好,萬一讓人報告給了王爺,你小命當真會不保。”

“所以王爺在你心中,便是這般嗜殺冷血之人?”

阮箏以為他又在給自己下套,立馬正襟危坐滔滔不絕地誇了起來:“怎麽會,王爺是胸懷天下之人,是朝廷的股肱之臣,英勇善戰驍通無比,武能殺敵戍邊文能□□定國,有王爺實乃有大鄴之幸也。”

她越吹越沒邊兒,把能想到溢美之詞都往慎親王身上堆。反正眼前這人乃是王爺的親信,當著他的面誇王爺,回頭這些話說不定就能落入王爺耳中。她多少也能得點好處。

即便得不到好處也絕不會有壞處。

阮箏說到興起處兩眼放光,竟當真將人人談之色變的攝政王殿下當成真神一般崇敬。封瀛支著腦袋不曾言語,一直到後來船聲晃了一下打斷了阮箏的思路,他才逮著這個空隙淡淡問了一句:“聽起來,你這是撇下劉長墨,將目標放到王爺身上了?”

阮箏大驚失色,嚇得身子緊貼船壁連連搖頭:“不敢不敢……”

“是不敢還是不願意?”

“自然是不敢。王爺天人之姿英勇無雙,豈是小女子可高攀之人?”

“聽你這般說,你見過王爺?”

“那倒沒有,都是聽說而已。”

“聽誰說的?”

阮箏被他的步步緊逼搞得有些頭大,不耐煩地回了一句:“這些話我大鄴朝上下人人皆知,你管我是聽誰說的。你這個人怎麽這麽……”

到底沒敢將後面的話說出口,阮箏默默咽了記口水,轉身朝站在船頭的韓逸道:“還是回去吧,天色不早了,我要上岸。”

她這顯然是不想再跟自己多聊了,封瀛笑著沒有再逼問,只是在韓逸即將將船靠到另一艘船上去時,壓低聲音問了阮箏一句:“想不想見王爺,改日帶你去?”

“不必了,王爺豈是我等升鬥小民能隨意見的。”

封瀛聽出了她話裏的敷衍之意,本想尋個機會點破自己的身份,此刻卻只眼神一沈,站起身來站在船尾處,目送阮箏落荒而逃般跑回了自己的船上。

逃得這般快,看得出來她當真是挺怕他。或許不是怕他,而是怕他那個攝政王的名頭。

封瀛以前從不在意旁人怕不怕他,甚至帶兵出征之時要的便是敵軍將領聽到他名字時嚇破膽的那種威勢。可他沒有想到,如今有一個小姑娘怕了他,不僅怕他甚至還有些嫌棄。

封瀛眉頭微蹙,走到韓逸身邊吩咐他開船。恰好此時劉長墨正依依不舍地回頭望向另一艘船上的沈碧君,一只腳踏上了船頭另一只腳卻還懸空著。韓逸為難地看一眼封瀛,想要求情卻被對方眼中的冷硬嚇了一跳,趕緊低頭默默撐船。

可憐劉長墨單腳難以站穩,身子晃了兩下一屁股跌坐在船頭,一臉疑惑地望向韓逸。

韓逸心虛地低頭不敢與他對視,倒是封瀛走過去輕搖折肩居高臨下望著他,卻半點沒有伸手扶他的意思。

劉長墨猛然間覺得自己在這位高不可攀的慎親王殿下身上看到了一點捉弄他的意味,雖氣惱卻又無可奈何。只能自行起身拍著身上的塵漬嘀咕道:“方才對旁人又是拉手又是摟腰的,對著朋友我便是拂手不管,當真是重色忘義啊。”

封瀛瞥他一眼,回道:“怎及某人船內密會,耳鬢廝磨溫言細語來得郎情妾意。”

劉長墨語塞,巴巴地跑到韓逸身邊問:“到底怎麽了,方才阮姑娘是不是給他氣受了?”

韓逸哪兒敢接他話茬,生怕火藥星子落自己身上,只顧低頭拼命劃船。劉長墨的目光在他倆身上來回打轉,最後指著封瀛咬牙道:“你這般冷面冷情的,也別怪姑娘家不給你好臉色。”

封瀛不理他,自顧進了艙內。劉長墨此刻卻是春風得意,硬是跟著也鉆進艙內,一見封瀛便勸他:“你若當真有意,還是得放下身段為妙。阮姑娘為人著實不錯,容貌才情更是京城女眷中數一數二的,你若依舊板著這麽張臉,遲早得把人嚇跑。”

封瀛挑眉看他:“既覺得如此好,我便去求皇上替你與她指婚如何?反正她心悅於你,如此倒也是良緣一樁。”

劉長墨嚇得連連擺手:“這可玩笑不得,且不說我心中已有碧君,即便沒有阮姑娘與我也是清清白白,你從何處看出她對我有意來著?”

“處處都看出來了。”

“那多半也是看中我的醫術或是家世了。女子本就活得艱難,這世道比起前朝雖已好了許多,像她們這樣的高門貴女卻依舊艱難。一朝不慎所嫁非人,這一世便會被徹底毀掉。再怎麽鮮嫩如花一般的女子,也要被蹉跎得不成樣子。”

他這是有感而發,今日與沈碧君談過一次後,便愈發堅定了娶她過門的心意。她是他自小便看上的人,絕不能容許她被繼母安排嫁給那些個只知吃喝玩樂的紈絝子弟。

“碧君自有我來看顧,我說什麽也不會讓她嫁與旁人。至於阮姑娘,那便不是我能左右得了,我聽說那日陸夫人對阮姑娘頗為照應,說不定陸家有意與阮家結親。若真是如此倒也不錯。我與嘉元乃是至交,她與碧君也姐妹情深,這樣一來她們婚後還能時常見面,真是再好不過了。”

劉長墨想到這一處樂得笑出聲來,笑著笑著卻只覺周身寒涼無比,明明外面日頭正盛,船內卻像是結了寒冰一般凍得人直哆嗦。

他忍不住去看封瀛的臉,卻瞧不出絲毫端倪,仿佛剛才那一股涼意只是他的錯覺。

一時間他也有些茫然,不知是不是自己揣測錯了封瀛的心意。這位眼高於頂的慎親王殿下,不會當真將阮箏當成手下人隨意驅使替他辦差做事吧?

天底下真有這般不解風情的男子?

阮箏和沈碧君待船靠岸後,便互相道別上了自家的馬車。兩人依依惜別,由仆從送回了府中。

傍晚時分阮箏用了晚膳沐浴過後,便趴在窗邊一面由青黛拿著木梳替自己梳剛洗好的長發,一面由白蘇將一顆顆剝好的葡萄塞與她口中。

而她自己手中則還握著那顆綴著流蘇的青綠珠子,時不時拿起來對月賞玩一番。

青黛想得比較簡單,只笑著問道:“姑娘是這是在猜這枚珠子價值幾何?”

富平侯府也算富貴,青黛跟著阮箏見過不少好東西。但像這樣的珠子卻是極為少見,對此也無甚研究。這東西有可能價值千金也可能一文不值,但看小姐這般拿著像是極喜歡的樣子,青黛也不好妄加揣測。

白蘇頗為恨鐵不成鋼地看她一眼,笑道:“你啊,想得未免也太簡單了。這珠子值不值得並不打緊,打緊的是送這珠子的人。”

阮箏本來正在想沈碧君和劉長墨的事情,聽到白蘇的調侃不由臉上一紅。

“瞎說什麽,一個太監而已。”

白蘇卻突然嚴肅了幾分,低頭輕聲道:“姑娘當真覺得他是個太監?”

阮箏像聽了什麽稀奇話一樣地看向白蘇,反問道:“莫非你覺得他不是?”

白蘇一時語塞,想了一會兒才回道:“奴婢也不確定,只是幾次見面,總覺得不大對勁兒。姑娘看那位大人的氣度和威勢,和宮中的內侍像嗎?”

“那倒也未必。雖說戲文裏總將太監演得身量纖纖手指拈花,但他們好歹也是男人。像前朝東西廠中也不乏身手不錯的宦官。還有那三保太監,你覺得他像是那種掐著嗓子尖聲尖氣說話之人?”

“那……大約不是。”

阮箏滿意地笑了,又拉過青黛來問:“你說,你覺得如何?”

本以為青黛一定會讚成自己的觀點,沒成想這丫頭竟是為難地皺了皺眉頭,身子往白蘇那邊靠了幾分,喃喃道:“其實我也覺得,那位大人一點兒都不像內侍,尤其是、尤其是……”

“是什麽?”阮箏有點沒了耐心,催促她快說。

“就是上一回,姑娘在密雲山莊昏倒那一回,奴婢們扶您進去休息的時候,好像聽到有人提了殿下二字。”

因為這兩個字,也因為那人身上的氣度實在不凡,連她們兩個這般忠心於阮箏的丫頭都犯了怵,才會失了規矩把小姐一個人留在竹屋內。現在想來這人身上就有那麽一股子邪勁兒,每每一見到他,總讓人生出一種想要跪下聽令的錯覺。

“姑娘,你說那個殿下會不會就是他?”

阮箏原本秀眉微蹙,擔心青黛真說出什麽令人信服的話來,結果一聽她提這個倒是舒展了眉頭:“你當時可聽真切了,見著有人向他跪拜行禮了?”

“那倒沒有,奴婢無意間聽了一耳朵,連人都沒見著。”

“那便是了,他跟韓逸都是在慎親王身邊當差之人,平日裏他們提起主子自然是殿下長殿下短的,你聽到這兩個字一點兒不稀奇。”

阮箏說完神情放松地歪在榻中,自己伸手拈了一顆葡萄塞進嘴裏。白蘇立馬伸手拿了個骨瓷盤來接她嘴中的葡萄籽,順嘴問道:“那姑娘可曾留意過他的胡子?”

阮箏一楞:“胡子?”

“戲文裏不是說,當了公公的人這一世都不會再長胡子了。姑娘與他湊近了說話時,可曾仔細看過?”

阮箏的註意力全放在了湊近說話這幾個字上,一下子就想起了從前的種種,不由紅了臉頰:“誰與他湊近說話了,男女授受不親。”

“那姑娘到底留意過沒有?”

“沒有。”阮箏沒好氣地回了一句,一張小臉重新糾結成了一團。她雖說比尋常女子大膽一些,他又不是正常男人,可畢竟男女有別,她也沒的整日盯著人家臉瞧的想法。

更何況他倆身量差得有些多,若是站著她需得仰頭才能看清他下巴上是否有胡茬。即便是坐著他也高出自己一截,她若偷看他必定會被對方發現,所以每回阮箏同他說話,都會下意識地避開他的臉。

結果這麽些天過去,她當真一次也沒細看過他的眉眼。只是雖未細看卻也知他面如冠玉神如朗月,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

阮箏想起夢裏與自己纏綿悱惻的男子,雖永遠看不清容貌,卻總覺眉目如畫不似凡人。能跟在他身邊近身侍候的人,想來長得都不怕,韓逸不也眉清目秀頗為俊朗嘛。

更何況每回見面他的衣著皆是齊整幹凈,連發絲都亂一點。在貞姨家的柴房中與他離得那般近,阮箏也未聞到有一絲汗味兒。這實在與她印象中的臭男人大相徑庭。

別說家中管家小廝時不時露出的油膩感,就是她父親富平侯偶爾也會有衣著不整放浪形骸的時候,連她家那個才斷奶沒幾年的三弟阮笙,有一回阮箏無意進了他的房間,還能從淡淡的熏香中聞到一絲尿味。但凡是男人就沒有不亂不臭的,那男人拾掇得如此精細,定是個太監無疑了。

阮箏想到這一點,自我安慰似的擺擺手:“你們別胡思亂想,若他不是太監又怎會不同我說,畢竟這也不是什麽光彩之事。”

“說不定他有什麽苦衷?”白蘇還是放心,絮絮叨叨地勸阮箏,“姑娘下次見他時,不如悄悄多看兩眼,只要小心些不叫他發現就是了。”

阮箏托腮點頭:“好,那我小心些。”

慎親王府內,韓逸一整日都如坐針氈。從昨兒游船回府後,他便覺得自家王爺有哪裏不太一樣。

孟朗笑他:“便是你們這些個人最是心細,整日胡思亂想。”

“不是亂想,王爺定是有什麽事。”韓逸跟著封瀛的日子比孟朗還要多,幾乎算是從小陪到大的情分了,兩人雖是主仆卻亦是老友。王爺有些什麽不同他幾乎一眼就能分辨出來,絕無錯漏。

孟朗是個粗人,見他這樣便隨口問了句:“那你倒說說,王爺哪裏不對?”

韓逸猶豫了片刻,這才把從昨晚到今晨的事情一一說給了孟朗聽。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兒,他既是王爺屬下自然是聽他吩咐辦事兒,事成後也自然要向他稟告。

兩人平日裏說話直來直去毫無隱瞞,王爺對他向來賞罰分明,這些與平日並無二致。只是韓逸總覺得他看自己的次數多了些,眼神也透著股探詢的意味。

他自認沒有做任何不妥之事,也從無生出二心,所以不明白為什麽王爺有話不明說,卻一個勁兒地打量他。

“難不成是我今日穿戴有何不妥?”

孟朗瞪大眼睛上下瞧了他片刻:“能有什麽不妥,你日日都穿同一件衣服,王爺大約都看膩了。”

“我這不是同一件衣服,我每日都有換衣,這只是同一塊布做的不同衣裳而已。”

“都一樣,反正沒啥好看的。你又不是那靈秀的小姑娘,王爺瞧你做甚,更何況即便你是個姑娘王爺也懶得瞧。你看咱們府裏那幾個丫頭,王爺有正眼瞧過嗎?還不都拿她們當跟咱們一樣使喚。”

韓逸見說他不通,只得咬牙放出大招:“可、可王爺還拿走了我一個香囊。”

這話一出連大大咧咧的孟朗都楞住了。韓逸什麽身份他當然清楚,自小進宮服侍主子的內侍,跟他們是有那麽稍許。他初見他時還頗為不習慣,總覺得太監都是手無縛雞之力之人,對他頗為瞧不上。

好在後來知道他武藝不凡為人又極為忠心,這才改觀成了好兄弟。太監跟尋常男人的不同他也是慢慢從韓逸身上知道的,連他們身上常年佩戴香囊之事也一清二楚。

畢竟是受了一刀之人,有些事就不如尋常男人方便。雖是常常換衫保持幹凈,還是會怕偶爾失誤,是以他們身上多佩戴香囊以掩氣味。

想到這裏孟朗只覺方才自己的話有些唐突,伸手攬住韓逸的肩膀:“兄弟,剛才哥哥說話不中聽,你可別放在心上啊。”

韓逸還在想封瀛的怪事兒,根本沒留意他說的什麽,只覺得他摟著自己頗為不適,掙紮了兩下將人推開了。

算了,一個粗布香囊而已,王爺喜歡就拿去吧,反正他還多得是。

阮箏被白蘇和青黛兩個大丫鬟一攪和,對那個男人究竟是不是太監這個事兒也變得有點不自信起來,總想著得尋個機會求證一番。

可越是這般想,便越是沒機會見面。沈碧君和劉長墨的事情她已為他倆起了頭,後續就得看他們自己的了。貞姨那邊她偶爾會過去探望,要不就是派丫鬟們送東西,每回去都沒碰上那人。

更要命的是如今她的私印也拿了回來,她與那人說起來再無瓜葛。即便從今往後再也不見,也說不上有什麽大問題。

一想到兩人或許不會再見,阮箏的心便咯噔一下,整個人莫名便陷入了無精打采之中。

如今已過芒種,天氣一日熱過一日,青黛見狀關心地問:“姑娘莫不是苦夏了?”

說罷還要拉白蘇過來給她診脈,卻被阮箏攔住了。她苦沒苦夏自個兒心裏清楚,只是不能對旁人言說罷了。

“不用了,我睡一覺便好。這屋子有些熱,你且去拿些冰來。”

阮箏支使走了青黛後,一個人歪在梢間的竹榻上歇息,等著等著竟是睡了過去。這一睡身上的燥熱感便少了幾分,取而代之的則是讓人心慌的涼意。

她又夢到了那間宅院,那個大雪紛飛的夜晚,她被男人困在床笫之間,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隨他的動作而發生微妙的變化。心情與身體一樣忽上忽下,時而害怕時而驚懼,時而又不受控制地顫栗愉悅。她討厭那樣的自己,總覺得毫無端莊可言,卻又迷戀那種感覺,像是被人掌控又像是自己也渲染其中無法自拔。

男人模糊的臉孔掩映在黑暗中,貼近到她臉頰邊時那輕吐的氣息像是細密的針,紮得阮箏心肝直顫。

他在同她說話,說的什麽聽不太清楚,但那人的聲音和語調卻清晰地在阮箏耳邊回蕩,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這聲音竟是如此熟悉,熟悉到仿佛另一人在同她說話一般。

阮箏眼前猛的出現了在船上的那一幕。男人摟著她的纖腰與她眉眼相對,雖只一剎卻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上。

為什麽他的聲音與慎親王的這般像,竟好似同一個人。阮箏被這突然冒出來的古怪想法嚇了一跳,瞬間從夢中驚醒。

青黛正好拿冰歸來,見狀趕緊過來給她倒茶,又吩咐小丫鬟去叫白蘇來:“好歹得把個脈看一看,姑娘這臉色當真不好。一會兒見了陸夫人可是不好呢。”

阮箏一口氣喝了半碗茶,聽到這話一楞:“陸夫人,哪個陸夫人?”

“自然是鎮國將軍家的夫人了,方才我去冰庫時聽說陸夫人來府上拜訪老夫人,怕是一會兒老夫人就要差人來叫姑娘過去呢。奴婢先替姑娘更衣梳妝。”

阮箏剛睡醒還有些迷迷糊糊,由著青黛把自己按在了梳妝臺前,腦海裏還在想著陸夫人的事兒。

離她去陸府給陸老夫人拜壽已一月有餘,陸夫人今日前來所為何事?陸阮兩家向來沒什麽交情啊。

這事兒總覺得透著股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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