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顧時淵發過信息後，江羨本想待在家裏等他回來的。

可看到越來越不好的天氣，隱約有下雨的跡象，江羨就有些擔心。

雷雨天氣，顧時淵就會病發，就如同重新經歷了一遍當年不太好的那些事。

雖然如今只是陰天小雨，但江羨還是不怎麽放心。

“爸、媽，你們早點休息，我去時淵公司那邊看看。”

“不是說時淵快回來了嗎？你過去也行，把這些飯菜都一並帶去，我用保溫盒裝一下。”

江媽媽一邊弄著保溫盒，一邊無奈說，“工作這麽忙，也不知道午飯吃了沒。”

臨走時，江父還叮囑說，“路上小心點。”

江羨輕應一聲，而後便驅車去了顧氏集團。

距離有些遠，要大概四十分鐘。

期間，江羨還打了幾通電話，但很奇怪的是並沒有人接通。

——oo——

顧氏集團。

顧時淵正在和沈婉慧對峙。

沈婉慧臉色因為缺氧變得通紅，死命的掰著顧時淵的手，想讓他放過自己。

顧時淵發了狠一樣掐著沈婉慧的脖子，雙眸也變得有些猩紅。

明知道他最不想要面對的就是當年的事情，沈婉慧還一而再再而三的故意提及。

不管是當年的監控，還是現在要介紹始作俑者的女兒給顧時淵，都是在顧時淵的傷口上撒鹽。

“顧……顧時淵！”

沈婉慧抓住了顧時淵的手腕，頗為艱難的開口說，“我……我是你……母親！”

“你敢……殺我……”

顧時淵此刻更像是從地獄中走出來的魔鬼，他冷笑著，“我有什麽不敢的？”

沈婉慧還以為顧時淵會像以前一樣，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

沈婉慧對顧時淵最多只有個生育之恩，她生而不養，多次利用。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止一次拿著「微弱」的恩情來道德綁架顧時淵。

卻沒想到，這次顧時淵會對她動手。

只因為沈婉慧牽扯到了江羨，用江羨威脅顧時淵，就等於觸碰了顧時淵的底線。

沈婉慧呼吸愈發的困難，好似下一秒就會因為缺氧昏迷過去。

顧時淵也像是鐵了心一樣對她動手。

許是老天都在憐惜顧時淵，所以不願讓顧時淵真的殺了人，臟了手。

外面雨勢越來越大，甚至還伴隨著幾聲雷聲。

忽地，休息室內閃過一道白光。

緊接著，一道驚雷聲音響起。

顧時淵心口處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地攥住了一樣，大腦被不好的情緒給徹底充斥滿。

顧時淵掐著沈婉慧手的力道也慢慢松開，整個人像是陷入了那些痛苦回憶中一樣。

被松開後，沈婉慧整個人都癱軟在了地上，捂著脖頸處，大口的呼吸。

劫後餘生的滋味就是大腦一片空白。

沈婉慧死死的盯著顧時淵，怎麽都沒想到他竟真的敢對自己動手。

顧時淵攥緊了垂在身側的拳頭，步履踉蹌，直到靠著墻才勉強站穩。

雷聲、雨聲、

這個氣氛把顧時淵壓得無法呼吸，他不願面對的事情在腦海中不斷循環播放，一邊又一遍的擊潰顧時淵心裏的防線。

而沈婉慧看到自己兒子像是陷入了痛苦回憶中，半點心疼都不曾有。

沈婉慧呼吸有些不穩，像是跟顧時淵解釋，實則是在變相的不斷刺激。

“把你留在國外，是因為那段時間在林家的地位還不太穩，怕他們介意你。”

“你發起病來誰能攔得住？奴?隸市場是你自己不小心，和行深沒關系，也和我沒關系。”

“嵐姐她們也沒對你做什麽，不就是當著你的面把衣服給脫了嗎？誰曾想你這點承受能力都沒有？”

顧時淵眼眶漸漸變得猩紅，隨手打翻了身邊的東西，“滾！！”

“滾出去！！”

沈婉慧身形還顫抖了一下，看到顧時淵這幅模樣，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倘若子女出了意外，財產是如何分配。

第一順位的繼承人：配偶、子女、父母，繼承財產。

顧時淵還並未結婚，也沒有子女。

倘若出了意外，唯一能得到財產的就是沈婉慧。

沈婉慧脖頸處還有著一抹紅痕，不知是不是剛剛差點窒息而亡，所以也生出了一些惡毒的心思。

沈婉慧故意拿著那個所謂的嵐姐的女兒的資料，慢慢走到了顧時淵面前，一副很柔弱的模樣。

“她和嵐姐長得是不是很像？你說得對，嵐姐當年一直渴望卻一直沒得到，讓她女兒跟了你，也算完成嵐姐的心願了。”

“你父親什麽都沒給我們母子留下，倘若不是因為嵐姐看中了你，我也不會有機會能接觸到上流社會，說來，還要好好感謝嵐姐。”

“你是不是快要過生日了，媽媽給你買個蛋糕好不好？”

蛋糕二字，直接把顧時淵的心理防線徹底擊潰，讓他情緒崩潰的很徹底。

蛋糕……

惡心人的蛋糕……

顧時淵不願回想，一點都不願意回想，可他怎麽忘不掉。

江羨抵達公司樓下的時候又跟顧時淵打了個電話，還是沒人接。

江羨戴著口罩，直接徑直走進了公司大堂，“你好，你們顧總在麽？”

“先生您好，請問您有預約嗎？”

“沒有，你跟你們顧總說一聲他就知道了。”

“稍等，顧總在見一個重要的人，還不知道什麽時候結束。”

“重要的人？”江羨微微揚眉。

除了自己之外，也想不出顧時淵還有什麽重要的人。

前臺小姐姐被江羨的眼神給看的有些慌亂，也就下意識的回答了江羨，“嗯，是我們顧總的母親。”

江羨臉上笑意立刻就消失殆盡。

顧時淵母親的所作所為江羨是清楚的，她來找顧時淵做什麽？

江羨眼眸霎時變得凜冽，“他們在哪兒？”

前臺小姐姐看到江羨眼神的時候身形還怔了下，這轉變也太快了。

“在……在休息室聊……誒，先生！”

“先生您不能過去！”

江羨不管不顧的走向大廳休息室所在的方向，然後一扇一扇推開休息室的門。

沒走太遠，很快就找到了顧時淵和沈婉慧所在的休息室。

門沒有反鎖。

推開門的那一瞬間，沈婉慧還一副很柔弱委屈的模樣，像是在跟顧時淵哭訴什麽。

聽到動靜，沈婉慧扭頭看去，在看到江羨那一瞬間的時候，還楞了下。

而顧時淵則是有些狼狽的靠墻坐著，額角和脖頸處的青筋爆起，眼底滿是猩紅，整個人情緒陰戾卻又陷入痛苦中。

這一幕，直接刺痛了江羨的心。

江羨眼底滿是漠然，砰的一聲關上休息室的門，反鎖上。

然後走到沈婉慧面前，攥住了沈婉慧的手臂把她扯起來，直接狠狠甩了一巴掌！

啪地一聲！

聲音清脆極了！

打完之後就把她狠狠地給甩在地上！

沈婉慧被打到甚至有些耳鳴，直接擡起頭看向江羨，“我是顧時淵的母親！是你的長輩！”

江羨冷笑道，“母親？你擔得起母親二字嗎？你哪兒來的臉自稱一聲長輩？”

地上還散落著很多女孩的資料。

江羨冷冷睨了一眼，隨手撿起了一些，然後團成一團。

“垃圾就應該進到垃圾桶裏。”

沈婉慧甚至來不及反應，就被江羨給鉗制住了下巴！

緊接著，江羨就直接把揉成一團的紙團給塞進了沈婉慧嘴裏。

“沈夫人，時淵會顧及養育之恩，我不會。”

“你敢動我的人，我就一定會十倍百倍的報覆在你身上！”

沈婉慧還想要把紙團給吐出來，奈何被江羨捂住了嘴巴，根本沒辦法吐掉。

江羨很少會生氣，也很少會對人發火，更很少打人。

沈婉慧可以說是讓江羨破了例。

雷聲再度響起。

江羨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眼顧時淵，見他情緒很不對，也就沒什麽心思在沈婉慧身上浪費時間。

把剩下的紙團盡數塞進了沈婉慧嘴巴裏，然後毫不心軟的把人給再次甩到地上。

沈婉慧幹嘔了好幾聲，甚至有些呼吸不上來。

她剛剛緩過來，就直接踉踉蹌蹌的站起來，跑出了休息室。

瘋子，兩個都是瘋子。

怨不得會喜歡男人，都是瘋子！

江羨走到顧時淵身邊，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就抱住了顧時淵。

顧時淵還下意識的掙紮著，動作狠厲，想要把江羨給推開。

江羨平覆著呼吸，很輕很溫柔的說，“是我，顧寶貝。”

顧時淵動作驟然間停下，似乎是在分辨這個聲音是不是寶貝，羨羨寶貝。

江羨的聲音在顧時淵耳畔響起，“沒事的顧寶貝，我在。”

“有我陪著你，一直陪著你。”

聽到羨羨的聲音，顧時淵的眼神才稍稍有了些反應。

原本連呼吸都是痛苦著的，卻因為羨羨過來，他原先無比煎熬的心情也慢慢平靜了下來。

江羨和顧時淵眼神對視上的那一刻，簡直要心疼爆炸了。

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他的眼中都滿滿的只有自己。

可此時此刻江羨卻在顧時淵眼中看到了無法抑制的痛苦。

那些記憶對他來說很痛苦，又加上沈婉慧的雙重刺激。

比起上次傷害自己，今日發病癥狀算是很輕的了。

江羨直接低頭親在了顧時淵的薄唇上，一下一下的親著，安撫顧時淵，也在安撫江羨自己。

“我來晚了，應該早點來陪著你的……”

顧時淵從江羨進來的時候就一言不發，只是抱著江羨，力道越來越緊。

這一刻，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

良久，江羨才看向顧時淵，“顧寶貝想吃點東西嗎？我把保溫盒落在車上了，去幫顧寶貝拿來？”

可就在江羨稍微後退了下，想要脫離顧時淵的懷抱離開的時候，顧時淵身形卻是怔了下，像是清醒了一樣看著江羨。

他語氣也變得很慌亂，聲音無比脆弱，“別離開我……”

顧時淵抱著江羨，細細碎碎的吻不斷落下，喊著：“羨羨……”

很怕很怕江羨會消失不見。

很怕很怕現在是一場夢，他的羨羨並不在這兒。

江羨微微垂下了眼睫，順應著顧時淵抱著他的力道，低頭，親在了他的唇上。

這一刻什麽都不想管。

只想要和顧時淵在一起。

外面雷雨聲還在繼續，顧時淵所有崩潰的情緒在江羨過來的時候都被他給壓抑了下去。

上次發病傷到了羨羨，所以這次在看到羨羨的時候，他潛意識裏告訴自己，不能傷害到羨羨。

但面對羨羨時的情緒根本無法控制得住。

顧時淵呼吸變得有些沈，親吻的力道也是一次比一次要重，仿佛要把羨羨給嵌入到自己懷裏一樣。

意識恢覆了些，也慢慢清醒過來。

恰好，外面公司的員工有些擔心顧總的情況，在外面喊了一句，“顧總，您沒事吧？”

但沒有顧總的吩咐，他們也不敢擅自闖進去。

江羨克制著分開，聲音有些啞，“顧寶貝說一聲，讓她們走。”

顧時淵眼底不再是被恨意和極端痛苦，反倒滿滿的都是江羨，“讓她們，走？”

江羨呼吸溫熱，沒有再繼續和顧時淵對視。

因為江羨完全無法抗拒顧時淵的這個眼神，除了心疼就是心動，抑制不住的心動。

江羨微微偏頭，貼在顧時淵耳畔說，“她們擔心你，所以一直在外面守著。但此時此刻，好像不太方便。”

顧時淵直接開口，讓外面的人離開了。

等到人都走後，顧時淵才拉著江羨出去。

江羨以為他是想回家，但不曾想出去後卻是徑直右轉。

專用電梯，直達總裁辦公室所在的樓層。

那間休息室沈婉慧進來過，地上還散落著一些紙團資料，很是「骯臟」

電梯門打開，顧時淵和江羨一起走了進去。

下一秒，顧時淵就把江羨給按在電梯墻上親。

“有監控。”

“他們不敢看的……”

江羨剩餘的話都被顧時淵的吻給悉數堵了回去。

明顯能感覺到顧時淵情緒還並未徹底平覆下來。

他把不好的情緒都給壓抑著，此刻也急切的需要其他的事情來轉移註意力，而羨羨今晚的主動，更像是導火索，徹底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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