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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遇見一場煙火的表演 情緣難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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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難堪恥辱的事情,卻被蕭瑟當作笑料,我有些不滿。“她都差點送命了,你還說風涼話。”

“那種女人不值得同情。”蕭瑟不以為然,“她以前做的那些事情,還有她是怎麽對你的,你都忘了?”

我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我比較感興趣的,是那個塞高爾夫球的人。住在那裏的都是富豪,不知道誰有那麽獨特的嗜好。”他繼續嘲謔地說,“明早上網看新聞,肯定就知道是誰了,我們回去吧。”

“那藍婧予怎麽辦?”把她一個人丟在醫院,我於心不忍。

“我已經給她請了一個護工。”他一幅料事如神的樣子,“早知道你喜歡多管閑事,但是怎能讓你這個剛出院的人來照顧她,只好請人代勞了。”

我笑了,笑得很真誠。“我替她謝謝你。”

“能博美人一笑不容易。”他的眼裏也浮現了笑意,“看來我做了一件很正確的事情。”

他說得那麽輕松,我卻被突如其來的傷心難過襲擊了,以前的蕭瑟大多時候總是言笑晏晏,但是自從我們分手後,我幾乎沒有見他笑過,即便笑,也是苦澀的笑。我自己也一樣,似乎再也笑不出來了。

當我勉強壓制著自己,瞇著眼睛去看他的時候,他也正望著我,他的笑容消失了,只是用那對烏黑的眼睛默默的瞅著我。

我喉嚨發幹,聲音也幹而澀:“我們走吧,明天我再來看她。”

“好。”他答應了一聲,隨後給向叔打了電話,之後又交待我,回到公寓後如果沒什麽事,就把關機,免得還有記者打電話騷擾,我招架不住。

我回到公寓,第一時間就是把關機,然後進浴室洗澡。剛洗完澡,門鈴響了。打開門,是神情憂郁的尹靜姝,白天的時候她給我發過短信,我告訴她今晚會出院回來。

她趿拉著拖鞋走了進來,往沙發上一躺,發出“唉——”的一聲長嘆。

“怎麽啦?”我知道她又遇上什麽難題了。她媽媽的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年多,經過袁嘉澎的努力,吳敏最終被判無期徒刑,也算是最好的結果了。雖然她不可能再回覆到過去那般豁達開朗,但情緒已經好轉了許多。今晚這樣的憂郁長嘆,肯定與吳敏的事情無關。

“我昨晚和袁嘉澎睡了。”尹靜姝兩眼望著天花板,悶悶地說。

“恭喜啊。”我一點都不感到意外,這件事情的發生已經比我預計的晚了許多,我很自然的向她道喜。當初尹靜姝家裏遭難,袁嘉澎主動挺身而出,為她排憂解難,我就覺得那個沒口德的大律師,其實是挺靠譜的,也盼著他們能在一起。這一天終於來了,已經31歲的尹靜姝也終於如願摘掉了“老處女”的帽子。

她又哀嘆了一聲。“有什麽好恭喜的,只是在他家裏喝酒,兩個人都有些醉意,然後就借著醉意上床了,應該就是所謂的一夜情吧。”

“怎麽,他不願意負責?”我問。

“那倒不是,他願意娶我,還說可以馬上結婚。但他之前告訴過我,他以前有過很多女人,可以說得上是游戲花叢,現在年紀大了,家裏催婚催得很緊,他也想找個女人結婚生孩子,安定下來,反倒沒有中意的人選。我不是他中意的人選,他從來沒有對我表示過什麽,更沒有追求過我,和我上床純粹是酒後沖動,就算娶我那也是為結婚而結婚,沒意思。”

她很頹喪的樣子,“我曾經很想結婚,甚至覺得只要有個我看著順眼的人願意娶我,我就可以嫁給他,不管他的條件怎麽樣。但現在我反而沒有那樣的狂熱了,可能經歷了我們家那樣的事情後,我對男人失望了。從小到大,我爸在我眼裏都是個好男人,好丈夫,顧家,疼老婆,對我更是寵愛得不得了,可是,他居然也會出軌,而且因為他的出軌毀掉了我媽,也毀了我們的家。連我爸那樣的好男人都會搞婚外情,我對男人真的失去信心了。如果嫁給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婚後對方出軌的幾率更大,那樣同床異夢的婚姻,只會帶來痛苦和災難,我何苦往那樣的火坑裏跳,倒不如自己一個人,還清靜自在。我對結婚,已經不再奢望了。”

我震動地望著尹靜姝,都說苦難會讓人成長,她果真經歷了一番巨大的蛻變。可是,我寧願她不要蛻變,寧願她還是那個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傻大姐,那樣的她,是快樂無憂、令人羨慕的。

她從沙發上坐起身來,用手撥了撥弄亂了的頭發。“我就是心裏苦悶,想找你傾訴一下,現在說完,心情舒暢多了。反正昨晚的事情,我也不虧,這麽一把年紀,總算品嘗到了那種滋味,而且人家是免費服務,如果叫鴨還得花錢。”

“滋味怎麽樣?”我忍不住問。如果袁嘉澎知道尹靜姝將他和鴨相提並論,不知會作何感想。

“還行吧,他那樣經驗豐富的人,懂得怎麽減輕我的疼痛,讓我獲得快樂。”她忽然就笑了,笑得酸酸澀澀的,“我還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取笑他,太胖的男人容易陽痿,而且將來老婆容易不孕,後來還老說他是陽痿男。我沒有比較過,不知道他的能力算什麽水平,但至少可以確認,他不是陽痿男。”

“你可以先嘗試著和他交往一段時間,再決定要不要和他結婚。”我建議,“根據我以前從蕭瑟那裏了解到的情況,袁嘉澎那個人,不是會隨便和良家婦女上床的,之前和他有過關系的良家婦女,都是他的女朋友,後來因為各種原因分手了,也不全是他的責任。上回你在ktv醉成那樣,他都沒有和你發生關系,昨晚那樣,應該是對你有感覺。感情是可以培養的,我覺得你們是很好的一對,感情會越來越深。”

她蹙蹙眉,聳聳鼻子,撇撇嘴,搖搖頭,最後又點了點頭。“好吧,那我就聽你的,先試著培養一下感情。你呢,你住院的時候,蕭瑟都陪著,那麽體貼,你們和好了吧?”

“是和好了,但只是朋友,不是戀人。”我無奈地回答。

“啊?”她瞪圓眼睛,“為什麽,他另外有女朋友了嗎?那個花心的家夥,我替你去教訓他!”

“不是,他沒有女朋友。”我嘆了口氣,“但是我們之間還有很多問題沒法解決,所以只能當朋友。”

她也嘆了口氣,我們相對無言,都是心事重重的。

我第二天很早就起床練功了,無暇再顧及藍婧予的事情。下午排練結束後,尹靜姝來找我,開口就質問:“藍婧予那個賤人那麽壞,以前處處針對你,你居然還幫她,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你怎麽知道?”我詫異地問。

“今天的娛樂頭條,大幅照片,你和蕭瑟都上報紙了。”她十分不悅,“哼,說是藍婧予向你們求助,你們帶她上車,甩開了記者的追蹤。還把你和蕭瑟的身份也曝光了,芭蕾舞明星和出身豪門的新生代建築師。你們都是精英人才,和那種女人扯上關系,實在太掉價了。你不知道吧,那個賤人趁著胡團長出差的時候勾引胡團長的老公,把胡團長給氣得半死。下午胡團長出差剛回來就看到報紙,臉都綠了。”

我一怔。“胡團長的老公?”胡團長就是胡桐,當年和葉鶯一撥的芭蕾舞演員之一,也是個出色的人才,後來轉到幕後做行政工作,晉升為領導。我對胡桐的私生活不甚了解,只知道她的老公是個富商,兩人育有一兒一女,兒女都在國外,兒子已經工作了,女兒還在讀書。不知道藍婧予是怎麽勾搭上人家老公的,那女人實在可憐又可恨。我很少關註娛樂新聞,也不清楚她現在混得怎麽樣。

尹靜姝告訴我,胡桐和她老公劉肇雄就住在我昨晚和蕭瑟經過的那個半山腰富人區,昨晚那些記者估計是跟蹤劉肇雄和藍婧予到了那裏,然後守在別墅外面等候,一見藍婧予出來就集體圍追堵截。這兩年多來,藍婧予在一些影視劇中出演過不少角色,雖然沒能紅起來,也算是混了個臉熟,劉肇雄又是個知名富商,因此很容易就被狗仔隊盯上了。

我嚇了一跳,那個往藍婧予下面塞高爾夫球,有變態嗜好的人,竟然是胡團長的老公!“那個……胡團長和她老公……感情怎麽樣?”我試探著問。跟那樣一個變態男人一起生活,豈不是件很恐怖的事情?

“感情怎麽樣我就不太清楚了,不過男人有錢容易變壞,胡團長年紀又大了,吸引力不比年輕的時候。”尹靜姝挺了解的樣子,“胡團長肯定也知道她老公在外面偷腥,我看她就是咽不下那口氣,藍婧予以前是她的下屬,還老是討好巴結她,現在居然明目張膽的打她老公的主意。”

第三卷 遇見一場煙火的表演 情緣難斷(四)(為大妞兒Summer鉆石加更)

藍婧予過去在舞團的時候,在我們這些平級面前趾高氣揚的,對領導卻是巴結得很,還主動對藝術總監獻身。現在離開舞團就翻臉不認人了,難怪胡桐那麽生氣。

“你們昨天送那個賤人去哪裏了,報道裏面說她像是受到了侵犯,她哪裏是受到什麽侵犯啊,就是主動送上門,然後裝模作樣博人同情,太賤了!”尹靜姝對藍婧予的偏見很深,我又不能把藍婧予被塞高爾夫球的事情告訴她,只能敷衍說,藍婧予要去醫院,我們隨便把她送到一家醫院就離開了。

“以後不要再管她的事了,那種女人,不值得你為她操心!”尹靜姝依舊憤憤難平。

“好。”我嘴上答應,但到底還是硬不起心腸,和尹靜姝分別後,買了點滋補品,到醫院看望藍婧予。

我進病房後,看到藍婧予蜷縮在病床上,臉色慘白,嘴唇毫無血色,似乎不勝寒苦。

我把手裏拎著的東西放在床頭櫃上。她揚了揚睫毛,怔怔的望著我,唇邊浮起一個軟弱而無力的微笑。

“好些了嗎?”我關心地問。

“謝謝你來看我。”她答非所問,“你昨天和蕭瑟救了我,還請護工照顧我,我已經很感謝了。我以前總是嫉妒你,抓住一切機會打擊你,在我落難的時候,卻是你對我伸出援手……”

“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誠懇地望著她,“我只希望,這樣的事情以後不會再發生了。你放心,你到醫院的事情,那些記者都不知道,報紙上沒有寫到。”

她觸電般震動了一下。“你看到新聞了嗎?”

“沒有看到,但是聽說了。”我如實回答。

她沒有問我聽誰說的,只是苦笑了一下。“那你一定也知道,那個人是胡桐的老公了?你是不是聽說,我勾引她老公?”

我點了點頭。

“劉肇雄那個變態!”她激動起來,那美麗而烏黑的眸子,像只受傷的小豹般閃著陰郁的光焰,“我沒有勾引他,是他來招惹我的!我們是在一部電視劇的開機宴會上認識的,他是讚助商老板,之後他幾次到劇組探班,有意無意地接近我。前幾天方肇雄又來找我,說他要投資一部電視劇,制作班底非常強大,而且大牌雲集,如果我願意當他的情人,他就力捧我成為女一號。演員是吃青春飯的,我已經27歲,比不上那些20出頭的小姑娘,如果不把握住這次機會,以後也很難再有出頭之日了。

昨天傍晚,他把我帶到家裏,說胡桐出差不在,家裏沒有其他人,我們可以玩個盡興。我和他上床後,他又提出要玩點特別的游戲,我看到高爾夫球很害怕,但是他說,塞進去還能拿出來,以前也在其他女人身上嘗試過,不但不會痛,還很有快感。而且答應塞一個高爾夫球,給我100萬,兩個給200萬。我承認我是個貪慕錢財的女人,聽說有200萬,就乖乖讓他綁在了床上。那個騙子,根本就拿不出來,我快痛死了,他也不肯帶我去醫院,讓我穿好衣服自己去,還威脅我,如果敢把那件事情說出去,不但拿不到200萬,今後也別想在影視圈混了。我一出去,就被那些記者跟蹤包圍了,他們和劉肇雄一樣沒有人性,只顧著搶新聞,不管我的死活。如果不是遇到你們,我可能已經沒命了。”

她把臉埋進了手心裏,她的聲音壓抑的從掌心中飄了出來:“蕭瑟說的沒錯,潔身自好的女人才能贏得男人的尊重,否則的話,在他們的眼裏不過是玩物,厭了就扔掉。我就是因為不潔身自好,才被男人當作玩物。”

她終於醒悟了,可是付出了多麽慘痛的代價!

“你現在明白還來得及,以後不要再想著依靠男人。”我說得委婉,“你外形條件好,能力也不差,沒必要那樣。”

“我就是一直覺得,像我這樣的外表和能力,應該是鶴立雞群、風光無限。”她悲哀地說,“可是,在舞團的時候,我實力不如你,運氣也沒有你好,從巴黎比賽回來後,我徹底失望了,再也沒有獲獎的機會,繼續跳下去,也沒有出頭之日。後來我結識了賈星,他很欣賞我,覺得我外形好,又有演戲的天分,願意出錢捧我,讓我趁著還年輕離開舞團,轉戰影視行業。

賈思恒對我也挺好,他們父子雖然風流成性,但是會給我與付出等同的回報,不幸的是,他們都死了,好好的一部電視劇也泡了湯。我失去了靠山,也失去了最初的運氣。我不是科班出身,也不是什麽表演天才,如果沒有人捧,很難有好的機會,可是我不可能再回舞團了,也不想再回到老路上,只能硬著頭皮擠進影視圈,我沒錢也沒後臺,除了接受潛規則,還能怎麽樣?但是接受了潛規則,再靠著拍戲時的拼命,最多也只混到了三線演員,照樣沒什麽前途。那個圈子是個薄情寡義的地方,大部分願意捧女星的,都是順手,大多吃了就甩,狼心狗肺。所以,我才會答應劉肇雄的要求,不然那個肥頭大耳的老男人,我跟他上床也覺得惡心。”

“你今後有什麽打算?”我嘆息著問。

“我再也不會和劉肇雄那個變態有任何瓜葛了,但要先把他欠我的200萬要來。然後休息一段時間,其它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她的眼神更悲哀了,帶著份淒苦的、憂傷的神情,低低地問,“卓羿宸,他現在怎麽樣了,還是單身嗎?”

我點頭說是的。

她的聲音染上了哀怨:“我唯一愛過的男人,就是卓羿宸。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哪怕他對我忽冷忽熱,若即若離,也是我有生以來最快樂的時光。我曾經非常渴望將來能夠嫁給他,但是,他心裏只有你,無論我如何努力,都走不進他的心裏。童忻,我非常嫉妒你,直到現在還是,你擁有了我夢寐以求的榮耀,也擁有了我最愛的男人的心,還有個蕭瑟那樣的高富帥,一心一意地對待你,上天實在太眷顧你了。”

“其實沒什麽好嫉妒的,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你看到的,只是我被上天眷顧的一面,我背後的付出,我所受的苦,你都看不到。”我脫下鞋襪,挽起褲管,給她看我那結滿了血痂的腳、傷痕累累的小腿和膝蓋。“我昨天剛出院,膝關節創傷性滑膜炎,住院治療了一個星期。年紀越大,傷病越多,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還有我的感情,也經歷了許多挫折,那也是你所不了解的。”

她默默無言地瞅著我,久久才發出了一聲沈重的嘆息。

我繼續著沒日沒夜的苦練,一心沈迷在“32圈”裏。那晚,我結束訓練,停下來休息時,才發現蕭瑟站在練功房門口,不知道已經站了多久。這似曾相識的場景,已有多少年沒有出現過了?他背靠在門框上,默默的凝視著我,我走到他面前,擡頭迎視著他的眼光,輕聲問:“來多久了?”

他不說話,好長的一段時間,他什麽話都不說,只是註視著我。這長久而專註的註視使我心慌意亂了,我閃了閃睫毛,頭不由自主的低了下去。

“我是來向你道別的。”他終於開了口。

我擡起頭來,明知道他遲早要走,還是遏制不住的心酸。“又要去法國了。”

“嗯,但是應該過兩個月又會回來。”他的話又引起我心底一陣喜悅的波動,“我在法國工作的建築事務所,今年成立了中國子公司,並且贏得海城一個道路與景觀設計項目競標的第一名,我這次回來,也是為了競標的事情。那個項目很快就要投入建設,公司將從法國總部派出設計團隊進駐,我是設計團隊的主力成員,到時就可以回來比較長的時間了。

“哦,”我還想說話,卻吐不出一點聲音。

“童忻,”他走近我,伸手輕輕的碰了碰我的頭發,那麽輕,好像我是玻璃做的,稍一用力就會碎掉,“我可不可以……跟你吻別?”

我頓時間心亂如麻,垂下眼睫,有些不知所措。

他用手托起了我的下巴,不容許我逃避。然後,他輕輕的擁住我,俯下頭來,他的唇輕輕貼住我的唇,我一凜,本能的往後一縮。他低頭凝視我,眼底有一抹受傷的神色。“真這麽嚴重嗎?你已經對我這麽排斥了?”

我瞪著他,思想有些迷糊,又進入了那個虛無的世界。

“回答我!”他的語氣更加低沈而固執,那力量太強了,強得讓我無法抵制。

我像是被催眠了一般,完全順從的,“可……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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