潺潺溪流碧波蕩漾，周遭的樹木在水中映出無數的倒影，搖曳波動。

我在溪邊找了處平地坐下。綠波之上氤氤氳氳的霧氣，仿佛浮動著一層綠煙。懾人的寧靜令我沈醉。

蕭瑟不聲不響的來到我身邊，坐在我的斜對面，默默註視著我。

“怎麽不說話？”好一會兒，他問。

我深吸了口氣。“不知道說什麽好。”

“我繼續剛才的話題。”他的臉上沒有笑容，顯得十分嚴肅，“有男女打破過禁令。上世紀20年代，葉家村有一名村民不顧違背祖訓的風險，娶了羅家村的女子。但這個女人剛嫁過來沒多久，她的丈夫就去世了，留下了一名遺腹子。孩子活到10歲也死了。那之後，村裏人對兩個村莊不得通婚的祖訓更加忌憚。另外，上世紀八十年代，葉家村的一個女子和羅家村的男子偷偷相愛，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他們在桫欏樹下定情，在樹幹上刻下了彼此的名字。”

我等著他往下說，心中猜測著那對男女的結局。

蕭瑟深嘆了口氣才接著說：“他們背叛了各自的家族，私自結了婚，婚後他們非常恩愛，還有了愛情的結晶。但是好景不長，妻子遭遇了一場意外橫禍，不久後就去世了。”

我驚訝得張大了嘴。為什麽悲劇一再發生，難道真的是違背祖訓遭到詛咒？可蕭瑟為什麽說，下咒的人是村民自己，他們的內心太陰暗了？

“你對這村裏的事情怎麽這麽了解，那對男女和你有什麽關系嗎？”我終於忍不住說出了心頭的疑問。 [^*]

蕭瑟註視著我，眼裏有股研究的意味。“我們好像還沒有熟悉到可以打探對方隱私的地步。”

我的臉一下子熱了起來。“我是懷疑你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你又不是這裏人，把這個村莊的事情打聽得這麽清楚，想幹什麽？”

“我認為我想幹什麽，搶劫還是殺人放火？”蕭瑟不愉快地說，語氣裏帶著真正的惱怒。

“我……是跟你開玩笑的，你別放在心上。”我擔心得罪了他會吃虧，趕緊改口。

他不再說話，躺了下來。我擡起頭，樹蔭密密的遮著我們，陽光在樹隙中閃爍。再低頭，蕭瑟雙手枕在頭下，他的臉被綠色的波光映照著，面部表情那樣深沈、寧靜而柔和，像個幻境中的人物，竟不像是我所認識的那個蕭瑟了。

“葉梓涵的姐姐也是所謂祖訓的受害者。”不知過了多久，蕭瑟再度開了口，“葉梓涵的姐姐葉巖芳當年是遠近聞名的大美人，有許多媒人上門提起，父親葉正對張家村村長的兒子很中意，可葉巖芳偏偏愛上了羅家村的一個小夥子。她的戀情遭到了整個家族的反對，當時村裏又發生了一些詭異的事情，大家更是把矛頭對準她，最後她承受不住壓力，三年前投湖自盡了。”

我猛抽了口冷氣。怪不得葉梓涵已經三年沒有回家，來的路上沈默而憂郁，怪不得她說這是一座被詛咒的村莊，這都是因為姐姐的緣故吧？這個山清水秀、寧靜致遠的村莊，竟恪守著這般殘酷無情的祖訓，導致了一幕又一幕人倫慘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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