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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心慌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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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姓榮的你這個混蛋!”

在遇到榮初之前,阿次一直都以為自己是個遇事比較冷靜的人,結果那個榮初偏偏一次又一次挑戰甚至突破他的底線。

第幾次了!這麽被氣炸了肺似的。

還說要打穿他的肺,哼,這樣下去,自己到先被氣炸了。

阿次風風火火地趕回偵緝處,一路上遇到剛準備跟他打招呼的同事,結果擡眼看到仿佛剛被誰訛了幾百萬現錢似的楊副官,再想問候的話都嚇的被縮了回去。

當然正在火頭上的楊副官本人完全沒有意識到,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榮初,滿腦子都是他們兩個早上的那一幕。

那種畫面盤桓在他腦海裏就是揮之不去,“該死的。”

羞惱的楊副官又罵了一聲,不管是身體還是大腦都還保持著早上的熱度,熱得有些讓他又有一種像那個晚上被榮初摟在身下的糟糕錯覺。

他已經走到偵緝處夥房外平時大家洗漱的地方,再跨進去就是辦公樓,可是那些奇怪的熱度還是高昂著。

“該死的!”楊副官幾乎是氣急敗壞地詛咒起來,走到水井邊上拎過繩索絞起滿滿的一桶水,掬了一把就往熱火的臉上潑。

冰涼的清水,在這個微寒的早晨顯得特別醒神,阿次終於感覺到燥熱的那種心態有了片刻的紓解,只是這樣的程度還不夠。

他抹了把臉,想了想,擡起水桶“哐”的一聲將滿滿的一桶水劈頭蓋腦地往身上倒下去!

“哇……”

即使不是嚴冬,冰冷的井水往身上倒下去還是有種刺骨的感覺,那種刺骨的感覺終於將阿次身體裏的燥熱壓制了下去。

阿次疲憊地籲了口氣,冷風吹過來的時候,濕透了的身體還是禁不住戰栗了下。

“阿次?阿次?”

當阿次打起第二桶水的時候聽到背後有人叫他的名字,他遲疑了下,卻沒有停手,擡臂將水桶裏的水再一次澆在身上。

“楊副官!”遠處就在叫嚷的人終於走進了,李組長叉著腰瞪著眼。

“到!”阿次放下水桶轉過身,背手而立。

李沁紅英氣的眉毛擰了起來:“幹什麽呢!”

“保持頭腦清醒,組座。”阿次回答。

“保持頭腦清醒?”李沁紅“哼”了一聲帶著些調笑問:“怎麽?你現在很頭腦發熱?”她上下打量了下渾身淌水的楊幕次。

“是的,組座。”阿次的頭發濕嗒嗒的還在往下滴水,順著他的皮風衣往下淌出一道道痕跡。

李沁紅撇了下嘴,對於屬下的古怪行為不置可否:“跟我走,處座集合全隊人員,你在這裏吞吞吐吐的幹什麽呢。”

“是,組座。”阿次擡步跟在了李沁紅身後。

“喏。”快到辦公室門口的時候,李沁紅從口袋裏摸了條手絹出來遞給阿次,“好好擦擦你的臉,滿頭是水的成什麽樣子。”

阿次楞了一下,才伸手接過,那是一塊男式的手帕,方方正正,純色的棉麻,果然是李沁紅的風格。

“謝謝。”他胡亂的抹了一把臉,喃喃地道謝。

對於李沁紅,雖然這是他的上級,或者本質上而言,是他的敵對,但是更多時候,他也真心的將這個人當作自己的戰友跟兄弟。

“阿次?阿次你是不是掉進河裏啦?”

等開完會議任務出動的時候,劉雲普得了空檔湊到阿次身邊笑嘻嘻地問,“難道是你大早上調戲了哪個姑娘,結果被人家一把推倒河裏了?”

阿次瞪著他,憋了好久憋出了一句:“去你的!”

然後頭也不回的跟著李沁紅下了樓飛速的鉆進了車裏。

“嘿……你這個……”劉雲普還來不及反應,一眨眼,人就不見了。

阿次氣鼓鼓的坐在車裏想著,調戲姑娘?

呸……明明是我被人家……

“混蛋!”擡起手拍了兩下自己的腦袋,想什麽呢!

他搖了搖頭,強迫自己把那些奇怪的念頭甩出腦海。

“出發。”

忽然他聽到李沁紅響亮有力的命令聲,車啟動了,駛向他們的任務目的地。

徐家匯 聖依那爵教堂

這是傳教士在上海建設的最富盛名的教堂之一,邊上聖依那爵公學是法國天主教在中國創辦最早的教會學校。歷年主持校務的大多為法意兩國的神父,學校的內部組織及其管理方法,除具有耶穌會學校的風格外,還帶有濃厚的法意兩國教育制度的色彩,學校專收男生,為寄宿制男子學校。

“今天是禮拜日,很多貴族太太小姐信奉天主教的都在裏面做禮拜,”劉雲普遲疑了一下,“組座跟外國人沾邊的地方……您確定共黨會混在裏面,就算混在裏面,我們這樣沖進去也抓不到人啊?”

“廢話。”李沁紅罵了句:“消息絕對可靠,不許質疑。”

“楊副官說說你的意見。”李沁紅轉過頭道。

“先包圍,我們扮作去做禮拜的,潛進去,如果有異常也好內外夾擊出其不意。”

“行。”李沁紅把槍塞進腰包裏,勾起楊幕次:“跟我走。”

“是。”阿次跟著不動聲色的走進去。

今天中共地下黨要在這個教堂裏交換關於雷霆計劃的進展關鍵文件,這件事情是昨日通過電報形式剛剛部署的,為什麽李沁紅會知道,並且甚至提前進去埋伏。

盡管心裏充滿了不安,但是阿次必須跟著進去,甚至在適當的時候,他必須若無其事地殺死他的同伴,這就是他的任務,這就是他工作的職責和代價。

不管心裏有多麽悲傷都無法抗拒。

站滿了人的聖殿裏充滿了讚美詩與禱告,每一個人都用看起來無比虔誠的表情做著祈禱,他們站在人群觀察著一切。

榮華站在前排,她身邊有她的母親,作為榮家的千金大小姐,陪著母親到這樣的教堂裏來做禱告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但是她此刻心裏尋找的卻是約定的對象。

她只是在等待禱告結束的片刻混亂時間,那才是做情報交換的最佳時刻。

她安安靜靜將雙手放在胸前,右手的掌心裏有一面小小的鏡子,慢慢的旋轉這樣就能巧妙的看清她需要的一切,忽然她的動作凝滯了一下,她看到了一個不該看到的人——楊幕次。

然後她看到了楊幕次雙手抱臂,右手的食指在隱秘的輕輕叩擊,“這裏已被包圍。”

她看懂了那個叩擊傳達的消息。

眼神淩然起來,榮華調整了一下呼吸,她明白楊幕次是在提醒她建議取消這次行動,然而這個機會只有這麽一次,如果錯過了,接下來的一系列行動將會更加艱難。

神父開始說結束語,禱告已經結束,隨著讚美詩的尾聲,人群開始騷動起來。

“榮華呀,我們走。”榮家三太太笑起來依然和年輕時候一樣嬌艷,她牽著女兒的手走近一些她交際的貴婦名媛企圖介紹下難得願意陪自己來教堂的女兒,好給她找一個婆家。

“我們走。”李沁紅忽然走進了人群之間,她用鷹一樣的眼神盯著每一個人,楊幕次的情緒開始焦灼,有一種莫名的虛弱感占領了他的心臟,他跟著一起站過去,大腦卻一片空白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楊公子?你也來做禮拜呀?”他忽然感覺有個人輕輕拍了他一下,轉過頭看見了巧笑倩兮的榮華,她挽著她的母親,兩個人看起來親密又溫情。

剛才那句話是榮華的母親說的,阿次躑躅了一下,點了點頭:“榮太太好。我……嗯。”

“聽說楊公子你父親這兩年在上海那是響當當的,哎喲,見笑了。”榮三太太拉著自己的女兒推到面前:“榮華呀來問聲好,咱們家跟楊公子家好歹也算有生意往來嘛。”

“媽……”榮華故作為難的遲疑,然後站在阿次面前低了下頭:“楊少爺。”

“榮小姐。”阿次回禮道。

“咳咳。”李沁紅跟在阿次後面,非常不耐煩的咳嗽了一下。

“這位是?”榮三太太好奇的問。

“這位是我……”阿次正想著要怎麽說。

“我是他朋友。”李沁紅已經開口,沒來由的對這種貴族太太富家小姐討厭的情緒,讓她沒時間去關註別的東西。

背後的人群離開,某些交接的任務也在暗地裏順理成章的完成,榮華微微一笑,伸手在手提小包上按了一下:“難得遇到你們啊。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是是是,真是難得……還是榮華想的周到。”

榮三太太十分高興自己的女兒終於開竅了,對於楊幕次的身份她自然是喜歡的不得了。

於是竭力抓著楊幕次的手,“咱們吶,好好說說話,我知道這附近啊有個咖啡館不錯。”

“不了。”李沁紅斷然拒絕,我們還有任務。”她說道任務的時候恍然驚覺,轉頭四顧,周圍的人已經走的三三倆倆,“媽的!該死!”

李沁紅詛咒了一聲,此刻她再詛咒也無濟於事,整個教堂裏已經空曠了,只剩下神壇上的教父慈善的看著眾人,以及他們幾個還沒有散去的在閑話家常的閑人,連修女都開始結伴離開。

這一切都標志著這裏的所有活動都結束了。

她想要的答案已經無疾而終。

“混蛋!”李沁紅狠狠的扯下帽子,痛恨的捏了兩下,“楊副官!還不走!”

她吼著那個還被榮三太太拉住攀談的楊慕次,本來已經氣得半死,再看到這景象更加火冒三丈,“楊副官你還在這裏給我丟人!”

“組座!”阿次應了一聲,回頭說:“榮太太,榮小姐,我還有事,下次我們聊吧。”

“哎,好好。”榮三太太聽到還有下回,簡直笑瞇了眼睛。

“還不過來!”

“是!”

阿次向著門外走去,剛走了兩步,一陣強烈的暈眩感讓他趕忙扶住了一邊的椅子才不致於跌倒。

“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讓他的心肺感覺都一起陣痛了起來。

榮華及時的扶住了他,伸手搭了搭阿次的額頭,“楊先生你的頭好燙啊,沒事吧?”

她驚叫起來,空蕩蕩的教堂裏聽起來異常的驚惶。

“哎呀,楊先生您在發燒!”

“阿次?阿次?”聽到驚呼的李沁紅也趕過來。

阿次還在咳嗽,斷斷續續的說:“沒事……我大概就是有點感冒。”

“你!”李沁紅想起早晨阿次在夥房前面用冷水澆透了自己的情景又氣又急,“我看你是昏頭了你。”

“組座!”

李沁紅還想說些什麽的時候,劉雲普跑進來,“組座,處座那裏來人了……”他湊在李沁紅耳邊嘀咕了幾句。李沁紅的臉色凝重起來。

“我們現在就撤,不然趕不上了。”

“可是阿次他……”李沁紅遲疑了下。

“我沒事。”阿次站起來,“只是有點咳嗽罷了……”

“感冒可不是小事!何況你還在發燒!”榮華叫起來。

“要不我們送你上醫院吧。”榮三太太想了想,“我們開車來的,你們大概不知道,我們家阿初是醫生。”

“不……”阿次想拒絕的時候又是一陣咳嗽讓他說不出話。

“阿次你留下,既然榮太太好心,你就去醫院檢查檢查,如果真是有什麽病什麽痛,好了再給我滾回來,不然你跟著也是個累贅,聽到了沒有!”李沁紅緊緊地皺著眉頭,她說完就扯著劉雲普走了。

“咳咳。”阿次彎下腰咳嗽著,榮華體貼的將他扶起來,“媽,請幫忙叫司機把車子開過來。”

“哎!”榮三太太欣喜的應了。

這時候,神壇上的神父也大概是註意到了這裏的事情,走過來,“孩子,需要什麽幫助嗎?”

神父是一個特別慈祥的中年男子,他搭著阿次的手臂道:“願真主與你同在。”

“謝謝神父。”榮華忽然握住了神父的手,微微一笑。

神父也笑起來。

車已經開過來了,榮華向神父點了點頭,然後扶著阿次走過去。

慈祥的神父看著他們離開,慢慢的將手裏握緊的東西放進自己寬大的衣袖之間……

榮初一直癱坐在沙發上發呆,甚至忘記了去醫院坐診的時間。

滿腦子都是早上那激烈的吻,仿佛阿次的氣息還環繞在自己身邊。他是一個油嘴滑舌,能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精明生意人。

可見了阿次,他反而不能自若地掌握全局,顧忌地越多,猶豫就越多。

除了用這種過激的行為來表示,他真的不知道他應該怎麽表達。

送過玫瑰花,交過魚水歡。不知道阿次心裏是如何想的,他知道這個血濃於水的兄弟,也許很難接受這種感情,可他絕對不會放棄。

拽緊了拳頭,皺起了眉頭,他暗暗發誓。

桌子上的電話突然想起,阿初楞了楞,接了起來。

“阿初,你忘記坐診的時間了啊?”那頭傳來躍春的聲音,電話不是很清晰還夾雜著雜音。

“我請個假……”他哪裏有心情去醫院開什麽心理門診,此刻他自己都需要個心理醫生,治一治那越發嚴重的阿次依賴癥。

“你弟弟他,剛被送來……”躍春沒有接他的話,只是自顧自說了一句。

“阿次?什麽?”先前有氣無力的聲音瞬間提高了幾個分貝,懶散的語調也變得緊張起來。

“發燒了。”

是啊,昨天明明他就在發燒,今早就這麽跑掉了,阿初又開始怨恨自己的情不自禁,每一次都會把身邊的阿次嚇得逃走。

“阿四,備車,我要去春和醫院。”

躍春只聽到這樣一句,那頭的電話就已經掛斷,只好笑著無奈地搖搖頭。

這個小混蛋!沒有一刻讓他省心的時候。

阿初甚至來不及換衣服就往醫院趕,他很註重穿著,幾乎沒有連著兩天會穿同一套衣服,阿次的事已經讓他打亂了自己的生活習慣。

每次都是嘴上罵他,心裏疼他。而那個惹禍精,什麽時候才能給他安分一些。

昨天他才診斷過,不過是疲勞和著涼引起的普通感冒發熱,怎麽今天就嚴重到變成了細菌性肺炎?躍春告訴他這個結果的時候他簡直不敢相信,差點大罵姓夏的你誤診,想訛詐醫藥費也不是這麽訛詐的。

當他看到打著點滴已經入睡的阿次,整個人又靜了下來,看了看用的藥物,又仔細看了躍春寫的病歷,最後把目光回到了阿次身上。

頭發有些亂,平時的阿次總是將頭發梳得光亮,今天的頭發看起來更像是剛洗過的感覺。

禁不住伸手去理順他淩亂的發絲,又拉起有些滑落的被子,蓋住他赤裸在外的脖子。

註射點滴的手,變得冰涼,阿初輕輕將那只手握在自己手掌中,緩緩揉搓。

晚上,阿次終於從昏昏沈沈中醒來,睜眼就看到榮初板臉對著自己,不禁又想閉上眼睛裝睡。

“幹什麽?看見我醒都不敢醒了?”

這一小小的舉動也被阿初看在眼裏,阿次無處可躲,只得乖乖睜開眼。

“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心?”

“我不記得讓你把心放在我身上。”

阿次的嘴,永遠硬過他的眼神。

“可你知道麽?我們的心,早在娘胎裏的時候就應該是一起跳動的。”

“你胡說什麽你。”

阿次想扭過去,下巴卻被阿初捏住輕輕地扭回來,逼著他對上那雙毒辣的眼。

阿初的眼,就像把他看穿,所以他才那麽害怕面對他。

也許阿初說的,從來就沒有錯。

只是自己一再否認,不肯承認而已。

“那不說別的,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的病情為什麽突然惡化了?”

“我……”

阿次心知肚明,絕對和早上那幾桶刺骨的冷水脫不了幹系。

“說啊!”

阿初的聲音裏帶著焦急,好像很擔心。

“和你沒關系。”

不痛不癢的回答,是阿次的風格。

“你說不說?”

“小心我……”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經說習慣了,就這麽脫口而出。

“別再要打穿我的肺了,楊先生!你自己的肺,不用打都快穿了,如果你再不註意的話。”

阿初總是可以抓到要點,一針見血,讓阿次找不出任何反駁的理由。

“我是醫生!”阿初強調。

“我知道。”阿次不屑。

“你不知道!你要是知道的話,就不會在醫生面前偽裝,撒謊,甚至威脅你的醫生。”阿初的說教開始變得嘮嘮叨叨,伸出食指,指著阿次的腦門道,“你的病我昨天才看過,普通感冒發燒而已,才一天啊,怎麽就變成肺炎了?你到底幹了什麽?”

“沒幹什麽……”阿次撇開眼,有些心虛。

“沒幹什麽?那你幹什麽不敢看我?你以為我是傻子?你看看你頭發。”

阿次一摸知道暴露了,連忙狡辯,“我洗了頭。”

“你根本就不會撒謊!”阿初平日裏笑嘻嘻的臉此時板得有些嚇人,他走到旁邊的衣掛架子旁,捏了捏掛在上面的皮衣和襯衫,“洗頭?還是跳到河裏游泳去了啦?”

“我……我救人……”

這個理由,阿初不會再罵他吧。

阿初俯下身與之平視,嘴角帶起一抹笑,“救人?先救救你自己吧。你如果會救人,就不會穿著皮大皮跳河救人!淹不死你!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不重視自己身體的人。你換下的那身衣服還是潮的……我記得今天好像沒有下雨吧?你能告訴我你的衣服是怎麽回事嗎?你難道不知道自己在感冒?”

“要你管!”

“回答我的問題…”

阿初的逼問越來越強硬,阿次心裏已經完全沒了招。

“說實話!”

這三個字就像是軍令一樣,讓他服從,老老實實脫口而出。

“早上我熱得很,澆了幾桶井水。”

“熱得很?”阿初想起了些什麽,點了點頭,“哪裏熱?”

阿次瞬間漲紅了臉,憋了很久,才開口吞吞吐吐道,“因為感覺很…………燥熱,我就…………讓自己清醒了一下,對……都是因為你……!”

“我?”

阿初笑了起來,一張臉瞬間變得油腔滑調。

“因為燥熱,你就用冷水讓自己清醒?”

“是啊。”

“我懷疑你的智商。”

“不牢你費心。”

“你到底是不是個男人?”

“需要我給你看戶口麽?”

“我只要看……”阿初還沒說完,門口就傳來躍春的聲音。

“查房,病人到休息時間了。醫生嚴謹打擾病人休息。阿初,你看看幾點了。你們倆拌嘴的聲音走廊裏都聽得見,影響別的病人休息了。你可以走了。”

“哇——你這什麽醫院啊?什麽病房啊?什麽隔音啊?”

“走走走,我找你有事。讓阿次休息。”

看著躍春把難纏的榮初拖走,讓阿次松了一口氣。

再說下去,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已經沒有退路,無法狡辯。

難道他真的要說,是因為阿初早上的吻讓他燥熱不已,無法平靜?還是要說……呸呸呸,他扇了自己一巴掌。

胡思亂想!

可又忍不住會去回憶那些讓他羞憤的畫面,阿初被躍春拖走前的一句話還留在他腦海中。

“等你身子好了。我會好好教教你,怎麽擺脫這種燥熱。”

他信以為真了,覺得醫生一定會有好方法,讓自己走出這種尷尬的窘境。

阿次單純地就像一個孩子,對某些方面的事情,並不開竅。

“躍春,躍春,你幹什麽啊?”

阿初一路上都在抗議躍春在這個時刻,把他從阿次的病房裏拖走。

“再放你繼續在裏面,我看我的醫院危險了。”

躍春無奈地一攤手,拍拍阿初的肩膀。

“什麽意思?”

“喏,擦擦,口水都流下來了。”

塞了塊手帕給阿初,躍春自顧自繼續看病歷。

“夏院長,你到底什麽意思?”

“我沒什麽意思啊。我只是想說今晚不行。”

“什麽今晚不行?”

“你也別抵賴了。我都不巧聽到了,你不是就想教教他怎麽擺脫燥熱?阿初,我們都是學醫的。我懂。”

夏躍春抿了一口咖啡,擡頭看了看阿初。

“你懂得太多了……”阿初抱怨,撇了撇嘴,他知道,躍春看出他對阿次的感情了,“你知道了?”

“不全知道,不過,猜猜麽,八九不離十。”

“你不驚訝?”夏躍春淡定地讓他覺得可怕。

“驚訝什麽?你愛上男人?愛上自己的孿生弟弟?”躍春聳聳肩,托了托眼鏡,“四萬萬同胞感謝你,為節約國家資源做貢獻。”

“……”阿初吃癟了,徹底吃癟了,這個夏躍春,太恐怖了。

“別不說話啊,這又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醫學裏來說,左撇子和右撇子沒有區別,所以愛男人還是愛女人也沒有區別。”

躍春的解釋的確很客觀很正確,可是一直堅信自己決定的阿初此時卻開始疑惑了。

他一直愛著,一直用心著,其實他根本沒有考慮過一件事。

那就是,阿次和自己一樣,是個男的。

還有,阿次是自己的弟弟,孿生弟弟。

“躍春,他不但是個男的……他還是……”

“弟弟?你們兩留著一樣的血,從某種含義上來說理該更加親近。”

“躍春,我……”

“你平時不是挺會說麽?怎麽今天螺絲吃多了?噎著了?”

“我愛他。”

真是見了大頭鬼了。阿初什麽都說不出,居然在躍春面前說出他愛阿次這種話。

“恩,祝福你。”

躍春沒有笑,很認真地沖他點點頭。

“你真心的?”

“恩。我真不真心沒關系。只要你對他是真心的。”

“我當然……”

“那就夠了。”

阿初和躍春之間本來就沒什麽不能說的話,只是今晚的這場交談,讓阿初自己都有些不可信。

“發展到哪步了?”

“該有的都有了。”

“哦,夠迅速。”

“你覺得,阿次能接受麽?”

“能啊。”

“為什麽?”

“如果不能,你覺得你還能活著麽?照他的個性,你不但肺穿了,心啊肝啊腎啊胃啊,全部穿了都不夠。”

“你真了你解他。”阿初突然發覺,躍春的分析相當有道理。

“我也很了解你。”

“是,好兄弟。”

“所以,你想教他的東西,等他好了再教。作為他的主治醫生,今晚絕對不行。還有,你知道的,隔音不太好,你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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