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總……！”

一個工作人員急匆匆地跑到沈然面前。

“那個……副導讓我來找你，剛才拍攝的時候小原和顧影帝似乎有些不愉快，然後顧影帝去小巷子裏去找小原了，副導讓我來問問您要不要去看看。”

沈然看了眼正在準備場景，目前沒什麽事的秦舟，點頭。

像是想到了什麽，沈然道：“我自己去。”

悄悄看一眼。

如果他們有爭執，而如果原妄確實不像他平時表現的那樣，那可能……能發現什麽？

……

此刻，巷尾。

“離沈然遠點。”

原妄每一眼都像一把鋒利的刀子。

顧柏只覺得背脊一寒，畢竟原妄此刻的眼神……不像他這個年齡該有的。

顧柏暗自定了定神，冷笑道：“現在不裝了？”

“這裏沒有監控，沈然也不在，你裝不了，也沒人給你撐腰。”

顧柏已經吃慣了原妄猝不及防綠茶的虧，這會兒四周無人，心道原妄再也不能為非作歹了。

“啊。”原妄頓了頓，挑眉道：“這不是更好嗎？我求之不得。”

碰——

原妄直接一個甩手，把顧柏整個後空翻砸在了一旁的垃圾堆裏。

水龍頭旁放了一堆的垃圾袋，顧柏結結實實地砸了進去，剛換好的常服隨即沾了臭味。

顧柏瞪大了眼。

他一向自持高貴，如今躺在這臭垃圾堆裏，整個腦袋都懵了，也沒註意到原妄其實只用一個手就把他這個高高大大的成年男人給一百八十度翻轉了。

“混賬東西！”顧柏雙目赤紅，渾身發抖。

這一刻，顧柏想殺了原妄的心都有了。

顧柏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起身不顧一切地撲向了原妄，像一條瘋狗。

顧柏註重身材管理，也一直在拍戲。力氣並不小，只是原妄的有點超越一般普通人罷了。顧柏一拳砸向了原妄的鼻梁，原妄卻是伸手輕松捏住了顧柏的手腕。

“哢噠。”

是手腕骨頭摩擦的聲音。

顧柏悶哼一聲，臉色一白，這會兒才意識到兩人的體力懸殊。

“顧狗，第二次警告你。”原妄壓低聲音道：“不要讓我看見你和沈然說話，再有下次我砍了你的腿。”

就在這時，沈然來了。

沈然一來就看見原妄在抓住顧柏的手，原妄背對著他看不見表情，但是顧柏的五官神色看著像是要活生生吞了原妄。

沈然一頓，悄悄地站在了柱子後，暗中觀察。

沈然自認隱蔽，然而原妄此刻正在戒備狀態，沈然的腳步聲他聽見了，還發現了躲在一旁的沈然。

“……”

原妄笑了笑，把顧柏的手往自己方向拉，假裝自己抵擋不住顧柏的模樣。

顧柏：“？”

“啊……！”

原妄一個松手，屁股一下，往後摔在了地上。

顧柏：“？？？”

原妄側身半趟在地板上，手肘撐著地努力起身，三分疑惑三分委屈四分不屈道：“我做錯了什麽讓前輩這麽不喜歡我。如果是因為沈總，那很抱歉……即便前輩有意見，我也不會離開沈總，感情這種東西是沒有先來後到。”

顧柏：“？？？？？”

顧柏覺得這個畫面他很熟悉。

一個是新聞播報裏老大爺碰瓷的畫面，一個是他以前演男主角時的劇本，惡毒女配故意在女主角面前嬌弱地摔倒，然後把鍋扣給女主角，而憨批男主角永遠都會被騙。

……等等？

顧柏一擡頭，就見沈然從一旁怒氣沖沖地大步走了出來。

沈然他站不住了，躲不下去了。

他要再不出現，小原妄都要被欺負得哭出來了。

這小狗……明明力氣也不小，怎麽那麽傻！

“你幹什麽！”

沈然難得有些生氣，伸手一把推開了顧柏，上前蹲下對原妄道：“你怎麽了？”

再次被推到墻上的顧柏：“……”

“我沒事。”原妄手摸著膝蓋，擡頭對沈然笑了笑。

沈然掀開原妄的褲腿，就見原妄膝蓋上有一塊小小的青紫，是之前顧柏拍戲時用棍子敲出來的。

沈然深吸一口氣，起身看著顧柏冷聲道：“顧柏，不要太過分。別忘了這裏是我的劇組。”

顧柏張了張嘴，不知道要說什麽。

“原本以為你至少還是個不屑在背後玩小把戲的人，看來是我錯了。”沈然冷笑，畢竟顧柏一直覺得他很高貴，之前就算是放火殺他也不會躲躲藏藏，而是示威那般地去做。

顧柏被深深地刺了一下，大聲喝道：“我TM玩小把戲？！”

“你看清楚他是什麽鬼！到底誰是玩小把戲的綠茶婊！”顧柏腦子一片嗡嗡的，甚至有些崩潰，上前擡手就想要揍原妄，“你看清楚他是怎麽反擊我的！”

沈然一個移步擋在原妄身前，目光兇狠。

顧柏伸出去的手堪堪收回，胸口劇烈起伏。

“怎麽？欺軟怕硬？”沈然厲聲道：“孬種。”

欺軟怕硬……

顧柏看了眼沈然，再看了眼原妄，氣得說不出話。

一個智障一個綠茶婊，麻的。

就在此刻，原妄撐著地努力地站了起來，拉了拉沈然的袖子道：“沒關系的，哥哥不要生氣，顧前輩他也不是故意的……也許是哥哥對我太好了，前輩才會這麽針對我吧，前輩也是因為在乎你。”

“哥哥不要因為我傷了和氣，算了吧。”

“好，不過要是再有下次……”沈然看了眼顧柏道：“我不介意重頭再拍過換演員。”

沈然是出品和監制，能左右這部電影的一切，得罪他沒有好處。雖然換演員麻煩，但是沈然依舊可以做到讓演員吃不到任何劇紅利，宣傳、輿論導向等等，演員完全有可能在打白工。

隨後沈然就帶著原妄離開，去上藥了。

雖然原妄膝蓋上的印子不大，程度大約就和睡覺時不小心磕到墻差不多。

連續被兩個人警告，顧柏站在原地，整張臉一陣紅一陣白。

這場風波過後，隔天顧柏直接請假了，人也沒來片場，可能是去……冷靜了。

雖然事發突然，劇組得臨時改場景，不過這也不是第一次發生這樣的事，熱門演員的檔期原本就比較緊湊，於是先拍了其他場景。

不過第二天，第三天也沒來，請假條也敷衍得很，而且據說顧柏本人也沒有行程，秦舟就有些不滿了。

午飯時，秦舟和沈然坐在一旁的箱子上吃盒飯，秦舟蹙眉道：“他那幾條戲的場景一拖再拖，道具組每天搬來搬去的，到底什麽時候回來？底下人已經很不滿了，再拖下去萬一傳出去，我們也壓不住。”

“不知道。”沈然吃了一口飯道：“為什麽要壓？顧柏耍大牌就直接說，大家只是澄清事實。”

秦舟一楞。

沈然接著道：“今天晚上不是有記者來片場采訪麽？顧柏不能去的原因明說就好。”

秦舟心道，顧柏這是得罪沈然了？

而最讓秦舟意外的是，沈然居然……看來是真的放棄，不愛顧柏了。

秦舟還是挺開心的，畢竟他們這些朋友沒有人願意看沈然這麽倒貼另一個明星。

當晚，顧柏耍大牌的熱搜節節攀升。

@娛樂六六六：顧柏在沈然片場耍大牌？沒有行程只因為偷懶故意不去拍攝整整三天！卻有眼尖網友發現，顧柏出現在商業大鱷吳老板女兒的生日宴上？

XXX：顧影帝人品高潔，不是這樣的人，營銷號能不能不要聽風就是雨亂潑臟水？！萬一顧影帝只是身體不舒服，或者是在片場受欺負了呢？畢竟這個電影是沈然的！萬一是沈然用金主的身份壓迫他呢？一想就覺得可怕。

XXX：樓上是傻了嗎？沈然和原妄能欺負他？沈然跪舔他都來不及，你是沒看過沈然在顧柏面前的小媳婦倒貼亞子

XXX：耍大牌就是耍大牌，擺架子還有什麽好洗的？要說是生病，沒力氣拍戲倒是有力氣去拍青山集團老板的馬屁

顧柏工作室並沒有作出任何回應，而顧柏則在隔一天後回歸劇組。

這算是一個小插曲，而顧柏回歸後也沒再提那天的事，看見沈然還笑了笑。

沈然：“……”

這麽大度？

沈然和秦舟正在片場看劇本呢，就見顧柏姿態得體地走來，聲音不鹹不淡道：“那天是我失態了，我很抱歉。”

沈然沒說話。

幾天不見，這是變態了？

“之前我做了很多不對的事，包括對沈總……也有些過分。”顧柏道：“我已經反省了，之後我們重新開始，我會好好拍戲的，爭取讓沈總的電影更上一層樓。”

顧柏說完就去換衣服看劇本了，模樣還挺認真。

秦舟在一旁圍觀了全程，一顆心都沈下來了。

完了，顧柏這是徹底放下姿態，回頭追沈然了。

沈然該不會又被釣上鉤，再次被吊著吧……

沈然看著沒什麽表情，只是放下盒飯起身道：“吃好了，我先去B現場和李妍講戲。”

“嗯……”留在A現場拍攝原妄打戲的秦舟一臉沈重地目送沈然離開。

於是，原妄進場時候，就見秦舟一臉嚴肅和沈重，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夥子，加油，你一定要勝利。”

秦舟那神色，不知道的還以為在對革命戰友說話。

原妄：“……？”

一聲鎧甲準備去拍打仗大戲的原妄：“好的？”

……

沈然來到B現場後，就見飾演女將軍的演員李妍已經打扮好了，正坐在一旁看劇本。

李妍長相美艷，演技好性格也外向，此刻見到沈然隨即搖了搖手。

“沈總！”

沈然點了點頭，上前在李妍身邊坐下，“有哪裏不明白嗎？”

“沒有。”李妍今天要拍兩場戲，一場是宮廷裏和長公主關於開不開城門的爭執，一場是城墻上的剖白。

李妍道：“就是這兩場戲情緒區別好大，一場是手撕綠茶婊，意氣風發，一場是萬念俱灰跳城墻。我要適應適應。”

“綠茶……婊？”沈然微微蹙眉，不是很喜歡念出這個婊字。

李妍咽了咽口水，想起昨天顧柏微信拜托她的事。

朋友一場，而且李妍能進組也是因為上次顧柏引薦，幫這個小忙舉手之勞。

“沈總不知道綠茶什麽意思嗎？”李妍笑瞇瞇的，“是現在很火的名詞哦，專用來形容一些表裏不一的男女。”

沈然想起前幾天爭執，顧柏曾罵原妄是綠茶。

“表裏不一？大約是怎麽樣的。”

李妍直接搜索“綠茶婊”關鍵詞，把手機遞給沈然，“沈總自己看吧。”

綠茶婊——表面人畜無害，歲月靜好，軟萌可愛，楚楚可憐……實際上他們真的是這樣嗎？

——是不是有人總對你軟綿綿地叫哥哥？送水送吃的？

——是不是總有人在你面前單純柔弱，需要保護？

——愚蠢的男人，是時候撕開他們的綠茶面具啦！

沈然：“？？？”

作者有話要說：

沈·打開新世界大門·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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