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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藏心底07 新年快樂,周霧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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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當晚。

白伊跟父母一起吃過年夜飯, 收到了父母給她的壓歲錢紅包。

一家三口正在客廳磕著瓜子看春晚,白伊的手機裏突然傳進了Q.Q消息。

【表姐:一一,出來玩呀!】

白伊其實也很想出去玩, 但是——

【我爸媽恐怕不會讓我出去……】

呂舒娜很快就又發過來:【等著, 我跟星月去找你, 把你帶出來!】

白伊驚訝:【你跟星月在一起啊?】

呂舒娜沒多說其他的,只回:【嗯!我們就在你家附近,很快的!】

白伊莞爾笑了下, 打字:【好,那我等你們呀!】

果不其然,連十分鐘都不到, 白伊家的門鈴就響了起來。

白駿毅正好起身去喝水,便順路去開了門。

呂舒娜挽著彭星月站在門口,

看到白駿毅後,呂舒娜笑語盈盈道:“小姨夫過年好!”

彭星月也嘴巴甜甜地說:“叔叔過年好!”

白駿毅溫聲笑著回:“過年好, 過年好。”

隨即他就連忙側身邀請她們進家:“一一在客廳, 你們快進來, 外面冷。”

白伊在聽到她倆聲音的那一刻就站了起來。

伊君婉也從沙發裏起了身, 熱情地招呼道:“娜娜,星月, 別在門口站著啦, 快進來。”

呂舒娜和彭星月又跟伊君婉道了句過年好。

伊君婉笑吟吟地回:“過年好。”

呂舒娜嘴角噙笑道:“我們就不進去啦。”

旋即語氣略帶請求地撒嬌說:“小姨, 小姨夫,能讓一一跟我們倆一起去看煙花嗎?”

辭舊迎新的日子, 大家都高高興興的,伊君婉也不想掃孩子們的興,便同意下來, 應允道:“當然可以啊。”

心裏忐忑的白伊霎時暗自松了口氣,立刻就往門口走去。

她在衣架上取下紅色的中長款棉服,又摘下圍巾來系好。

就在白伊換鞋要出門的時候,伊君婉不放心地囑咐:“一一,不要玩太晚啊,看完煙花就早點回家。”

白伊淺笑答應:“好。”

被表姐和星月從家裏解救出來,白伊在她倆中間,一手挽著一個人的胳膊,開心地笑著往前小跑了幾步。

呂舒娜高興道:“我們去找他們吧!”

彭星月立刻應:“走!”

白伊心裏登時一咯噔。

盡管心裏隱約猜到了有誰,但她還是有點不太確定地輕軟問:“找誰們?”

呂舒娜眉眼彎彎地回她:“周尋,何頌,還有周尋那個從南城過來玩的朋友,他們就在路口等我們呢!”

白伊依舊不免楞了楞。

彭星月隨即揚聲說:“知道你爸媽管得嚴,我和舒娜姐特意讓他們等在那兒的,不然叔叔阿姨看到還有男生在,鐵定不讓你出來了。”

白伊輕牽嘴角笑了下,沒有說什麽。

拐過彎後,白伊遠遠地就看到三個差不多高的男生站在路口的路燈下。

而她一眼就捕捉到了周霧尋的身影。

男生穿著黑色羽絨服,身形頎長落拓。

他雙手抄在兜裏,姿態懶散地倚靠著燈柱,恰好正對著她們。

白伊也因此得以看到他在垂眼笑。

頭頂的橘色的燈光瀉下來將他包圍住,柔和的光線給他平添了幾分虛幻和朦朧。

讓白伊有一瞬覺得,眼前的他就像一場不切實際的夢。

他面前的那個男生正興高采烈地跟何頌聊的熱火朝天。

忽而,周霧尋擡腳踹了他朋友的小腿一下。

白伊聽到他低笑著用方言罵那個男生:“你知道個錘子!”

因為天氣太冷的緣故,他一開口就有團霧氣出現。

白霧縈繞在他面前。

她眼中的他的臉,也變得模糊不清。

何頌率先發現了她們,立刻揮手喊:“哈嘍!”

彭星月擡手揮了揮,回應何頌。

等白伊跟著彭星月和呂舒娜走到他們跟前,彭星月就開心道:“這下人齊啦!我們順利把一一給帶出來了!”

周霧尋的朋友看向白伊,很大方地笑著說:“你好,我叫江信,阿尋的死黨。”

畢竟是陌生人,白伊又天生慢熱,此時有點局促地溫糯道:“你好,我是白伊。”

“距離零點的煙花還有三個多小時呢,”彭星月冷地跺了跺腳,把雙手放在嘴邊哈著氣問:“我們先去哪玩兒啊?”

江信說:“外邊實在是太冷了,還是先回去呆著吧。”

呂舒娜笑他:“周尋家裏也不暖和啊!”

江信也笑,“那總比外面呢!”

他們除夕夜跑出來,就是想躲開大人暢快地玩。

而他們六個人中,也只有周霧尋家冷冷清清,沒有長輩。

關鍵是,外邊是真的冷。

凍得人手腳冰涼不說,風一吹過來,臉就仿佛在被用刀子刮。

幾個人對江信的提議都沒異議,於是便結伴出發去周霧尋家。

走到半路,彭星月看到路邊有賣烤紅薯和冰糖葫蘆等各種小吃的攤位,立刻就奔了過去。

她扭臉對他們喊:“你們吃不吃呀?”

三個男生對冰糖葫蘆並沒興趣,但可以吃烤紅薯和糖炒栗子。

女生在挑選冰糖葫蘆的時候,周霧尋已經付完了烤紅薯和糖炒栗子的錢。

江信拎著一袋烤紅薯,何頌抱著一包糖炒栗子。

隨即,彭星月就扭臉喊:“哥!我沒帶錢!你過來付錢啊!”

周霧尋本來也沒打算讓女孩子掏錢。

他打開錢夾,從裏面拿出錢來遞給老板。

可能因為他站的位置就在白伊斜前側,也或許這個路口的路燈過於明亮。

白伊本無意偷窺什麽,卻意外看到了他的錢夾裏放著一張照片。

不過白伊沒有看清是誰,只大概辨出來是個年輕的女人和一個小孩。

可能是他小時候和他母親的合照吧。

接下來的路,白伊跟彭星月挽著胳膊在最後面,一邊吃冰糖葫蘆一邊慢悠悠地走。

江信和何頌走在最前面。

兩個自來熟聊的倒是很投機,滔滔不絕地你一句我一句,根本停不下來。

呂舒娜已經挪到了周霧尋旁邊,被一前一後夾在中間。

也因此,盡管白伊心底根本想不看他們的交流和互動,卻還是被迫看到了全部。

呂舒娜把冰糖葫蘆舉到周霧尋嘴邊,笑著輕聲說:“吃一個?”

周霧尋偏開頭躲避,拒絕:“不喜歡,你自己吃。”

“就一個嘛,”呂舒娜大概都不知道自己的聲音裏染了撒嬌的意味,聽起來嬌嬌俏俏的,“你嘗嘗,酸酸甜甜很好吃的。”

周霧尋還是不肯吃,甚至把頭偏的更厲害了。

呂舒娜見他這麽抗拒,有點失落地抿了抿唇,倒也沒有再逼迫他。

冰糖葫蘆外面的冰糖很甜,被冰糖包裹的山楂有些酸。

白伊吃進嘴裏,卻嘗不到甜,只品到了酸。

甚至,有一點微苦。

她低垂下頭,慢吞吞地咀嚼著嘴裏的冰糖和山楂。

旋即,囫圇吞咽了下去。

可能有塊冰糖沒有完全嚼碎,在咽的時候微微劃痛了嗓子。

白伊難受地蹙了蹙眉,默默忍下這份疼。

周霧尋家在清苑小區。

但因為多年沒人住,家裏根本沒什麽人氣,特別冷清。

加之現在是冬天,他家又沒供暖,導致室內溫度也很低。

白伊坐在客廳裏,沒把大衣脫掉,但依然手腳冰涼。

實在太冷了。

彭星月坐在她旁邊,和她一起吃熱騰騰的糖炒栗子。

江信和何頌去了周霧尋的房間,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可以玩游戲的道具。

本來周霧尋和呂舒娜也在客廳,但呂舒娜似乎更想跟周霧尋單獨相處,於是把他拉進了另一間臥室,並關上了門。

白伊垂著眼,心不在焉地用牙咬開栗子殼,再用手一點點把栗子剝幹凈,然後才把栗子吃進嘴裏,嚼吧嚼吧,咽下去。

過了會兒,江信拿著個東西從房間裏出來,躡手躡腳地朝著白伊和彭星月在的沙發背後走近。

因為坐在沙發上正好背對著臥室的方向,白伊和彭星月根本沒發現任何端倪,完全不知道有個人在偷偷地湊過來。

忽而,一條玩具蛇彎彎扭扭地從側面出現在白伊的視野中。

而此時白伊正巧要把嘴裏的栗子咽下去。

眼前的玩具蛇瞬間把白伊驚嚇到。

她身體本能地想逃離,但因為被嚇得腿發軟,白伊直接從沙發上滑了下去,一屁股跪坐到了地上。

她想驚叫,然而張了張嘴,卻根本發不出聲音。

反而被栗子噎住了。

也不知道是被噎的,還是被嚇的,白伊開始不斷地打嗝。

這一切只發生在眨眼間。

恰好還被從房間裏出來的周霧尋和跟在他身後的呂舒娜看了個全程。

江信是從周霧尋的臥室裏發現的這個玩具蛇。

玩具蛇是用塑料做成的,一節一節連接著,只要摁住尾端,玩具蛇就會彎彎曲曲地扭來扭去。

他本來就是鬧鬧女孩子,沒想到會把人給嚇得不輕。

江信看著坐在地上的白伊表情驚恐地打著嗝。

她的眼周紅紅的,似乎下一秒就能哭出來。

江信立刻斂了笑快步繞過來。

他有點手足無措地彎腰站在白伊面前,特別愧疚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想到……”

會把你嚇成這樣。

話還沒說完,江信就被周霧尋一腳給踹進了沙發。

周霧尋沒好氣地罵他:“你他媽的!”

隨後他就斂眸看向坐在冰冷地板上的白伊,歉意道:“阿信就愛逗女孩子,有時候沒個分寸,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已經從沙發裏爬起來的江信也附和:“對對對,我這人就這點臭毛病,對不起啊白伊。”

白伊本想說沒事,結果話沒說出口,嗝先打了出來。

周霧尋似乎也沒想到她的回應是個嗝,一時稍楞住,旋即就偏開頭短促地低笑了聲。

其他幾個人也跟著笑起來。

大家都只是單純地笑,沒有一點取笑白伊的意思。

呂舒娜甚至寵溺道:“我們一一也太可愛了。”

可愛。

周霧尋像是不置可否,輕挑了下眉。

白伊本來就尷尬,這下更加難堪。

而她之所以覺得難堪,僅僅只是因為,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出醜了。

她知道他們的笑並沒有惡意。

白伊羞紅了臉,瞬間耷拉下腦袋。

她不敢再張嘴說話,怕又對著他打嗝,還是發出聲音的那種。

白伊手忙腳亂地站起來,只對周霧尋點了點頭,表示她沒生江信的氣。

而始作俑者江信為了表達誠懇的歉意,親自給白伊倒了杯溫水遞給她。

白伊正需要喝水緩解噎住的難受,立刻就接了過來,咕嘟咕嘟灌了幾口水下肚。

喝過水後,白伊的嗓子才終於舒服通暢。

嗝也漸漸地收住,沒有再繼續打。

沒多久,周霧尋又一次被呂舒娜拉進房間裏去。

江信本來是想玩國王游戲的,但周霧尋和呂舒娜都不在場,他們就只能玩玩鬥地主。

白伊不會,主動提出來不參與只旁觀。

於是彭星月就和江信還有何頌三個人玩了起來。

不善言辭的白伊乖乖地挨著彭星月坐在沙發裏,但不敢繼續吃糖炒栗子,怕再被噎到。

她垂眼盯著茶幾的一角,安靜地發著呆。

過了會兒,白伊想上廁所,便起身朝著衛生間走去。

周霧尋家的衛生間在兩個臥室中間,衛生間的門距離主臥更近些。

而周霧尋和呂舒娜此時就在主臥。

盡管房門緊閉,可白伊走到衛生間門口時,依然能聽清從臥室裏傳過來的說話聲。

隔著一道門板,呂舒娜的聲音聽上去更加輕然:“你親親我。”

周霧尋的聲線很低,也很淡:“別鬧。”

呂舒娜不滿地嬌嗔:“就親一下嘛。”

“周尋,你喜不喜歡我?”

“你不親我就是不喜歡我。”

白伊一直都知道表姐很大膽也很放得開。

之前表姐跟初戀談的時候就跟她提過,說他們抱抱了。

周霧尋沒開口回答呂舒娜。

他沒說喜歡,也沒說不喜歡。

白伊並不打算聽墻角,甚至根本不想聽到他們到底在說什麽做什麽。

她快速地推開衛生間的門,想要把自己關進衛生間,以此隔絕從主臥傳來的聲音。

然而,就在這一剎那,白伊真切地聽到一聲“啵”。

是只有親親才會發出的那種啵聲。

旋即,主臥裏傳來呂舒娜很悶很小的聲音:“周尋……”

她的嘴巴像是被什麽東西堵著,說出來的話有些含糊不清。

白伊登時渾身僵硬,臉緊繃地像在被往硬生生地往兩邊拉扯。

胸腔裏的心跳似乎停滯了,心臟跟中了一槍似的。

他們在……親。

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白伊立刻倉皇地躲進了衛生間。

白伊從未想過要去破壞表姐和他的感情,甚至因為表姐跟他在一起了,她接下來都不想再和他有過多的交集。

誠然,她喜歡他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但暗戀他,只是她一個人的事。

和其他任何人都無關,包括他。

這份隱秘的暗戀,白伊不會讓任何人知道。

她還是會因為他難過。

胸腔裏堵悶得難受,幾乎要讓白伊喘不過氣。

她打開水龍頭,怔怔地望著極速沖刷著洗手池的水流,眼睛酸脹得厲害。

白伊用力地睜了睜眼睛,拼命地往回吞快要掉出來的眼淚。

而旁邊的主臥裏,周霧尋在被呂舒娜問喜不喜歡她的時候,眸子坦然而平靜地望著她。

他的心潮就和他的目光一樣,根本沒有泛起一絲波瀾。

周霧尋甚至不知道,喜歡到底是種什麽感覺。

因為想讓呂舒娜消停,周霧尋擡手捂住了她的嘴。

在親完了自己的手背後,他就直起了身。

只是周霧尋還沒來得及把手挪開,呂舒娜就不滿地喊了他一聲:“周尋!”

她要的是他親她,誰讓他親自己的手了!

周霧尋垂下手,人懶散地靠住墻,語調漫不經心地說:“學姐,不可以。”

呂舒娜疑問:“為什麽?”

周霧尋歪了點頭,嘴角噙笑道:“沒為什麽,就是不行。”

說完,他就率先拉開門走了出去。

呂舒娜站在原地,眸中閃過一絲失落,心裏多少也有點挫敗。

白伊調整好情緒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周霧尋和呂舒娜早就在客廳坐著了。

六個人在周霧尋家裏一直消磨到快要零點,才結伴出門去沈城的江邊看煙花。

零點一到,一簇又一簇絢爛漂亮的煙花霎時將夜空點亮。

恍如白晝將至。

他們的耳邊充斥著劈裏啪啦的爆竹聲,還有遠處不甚清晰地一聲聲“新年快樂”混進來。

彭星月忽然提議說:“要不我們也喊喊?說說新年願望什麽的!喊出來發洩一下很痛快的!”

江信和何頌立刻讚同,呂舒娜也笑著說好。

周霧尋沒出聲拒絕反對。

白伊也沒說話。

“那我第一個來,”彭星月說著就雙手抓住欄桿,對著不斷盛開煙花的夜空大喊:“新的一年我希望親人和朋友都健康快樂!希望我學習進步!”

彭星月剛喊完,何頌就接上:“新年快樂!希望學校食堂多放點肉!”

彭星月笑他:“豬啊你,就惦記著吃!”

江信隨後走上前,喊了句:“新年快樂!友誼萬歲!”

呂舒娜張開雙臂,擁抱著新年的夜風,揚聲笑道:“新的一年希望我們每個人的心願都能實現!”

彭星月叫白伊:“一一,該你啦!”

白伊咬了咬嘴唇,沒有立刻說話。

不知道是情緒積壓的太多太久,還是其他什麽原因,白伊心裏那股想要發洩的沖動越來越強烈。

須臾,她攥了攥拳頭,而後擡起手來,把雙手放在嘴邊做喇叭狀,鼓起勇氣一字一句地說:“希望爸媽能多鼓勵我!希望他們能多關心我!”

可能因為第一次這樣竭盡全力大喊,白伊的心跳劇烈到額角都在跟著突突地跳動。

雖然白伊確實用力喊了,但由於她還沒有完全放開,所以聲音聽起來並不大。

不過她自己覺得聲音特別大,大到都在震她的耳朵。

漸漸地,白伊的聲音越來越響亮。

她用盡渾身的力氣喊出聲發洩:“我想要他們愛我,不管我優不優秀!不要只愛優秀的白伊!”

周霧尋從彭星月嘴裏聽過寥寥幾句關於白伊父母的話。

星月說她爸媽都是醫生,平常很多時候顧不上她,還說她父母管她特別嚴,對她的學習要求尤其嚴格,嚴格到白伊丟一分都會念叨她好幾句。

此時聽到白伊吐露心聲,周霧尋倒也沒有很意外。

“新年快樂!”大概還是覺得委屈和難過,白伊有點失控地想要哭。

她強忍著那股沖動,努力穩住聲線,卻還是洩露了顫意:“祝我們——”

白伊頓了頓,眼睛快速地眨了幾下,而後才繼續喊道:“每一天都快樂!”

祝我們,

祝你和我,

每一天、每一天都要快樂。

這是周霧尋第一次聽白伊這麽用力地大聲喊話。

然而,在她哽咽著喊出最後一句的一瞬間,他的腦子裏卻猝不及防地響起了另一句話。

“別打了!我報警了!警察來了!”

明明是完全不同的兩句話,但是那種快要哭的顫音,特別特別像。

他驀地扭頭,垂眼看向和他隔著呂舒娜的白伊,眉峰幾不可見地攏了攏。

白伊喊完,吸了吸鼻子。

然後在心裏默念了句:“新年快樂,周霧尋。”

白伊沒發現,她在心裏偷偷祝他新年快樂時,她暗戀的那個少年,正低眸望著她。

最後輪到周霧尋。

他的手揣在兜裏,就這麽隨意地站著。

周霧尋望著波光粼粼的江面和遠處燦爛的夜空,神思有點亂。

剛剛白伊帶著哭腔喊出來的最後一句話,和那晚某個女生嗓音發顫喊出來的話,不斷地交替著在他腦子裏循環響起。

越回想,周霧尋就越發覺得,那晚的女生是她。

他本以為當時只是一個恰巧在巷口經過的陌生路人好心幫了他。

但似乎,不是他想的那樣。

幾秒鐘過去,周霧尋還沒開口。

白伊轉頭,仰起臉,隔著呂舒娜望向他。

恰好這會兒有煙花不斷地升空,炸開。

黑夜變得忽明忽暗。

在煙花絢爛的那一刻,白伊清楚地看到了他的側臉。

她的目光沿著他流暢的線條描摹著,就這麽把他的模樣烙印在了她心底最深處。

最終,周霧尋只喊了一句話。

他說:“我不想出國!”

——

2011年2月2號。

我和他只隔著一個人的距離,卻遙不可及到像處在兩個完全不同的時空。

新年快樂,周霧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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