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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章 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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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關元亮房中出現的,是光鏡中的牧風和, 以九鼎島前島主的身份, 告訴他飛升可圖的事情, 交與了收集資源的任務。

而在華光中房中出現的, 光鏡中的陌生女修,亦是表達了若是資源收集到位, 新得一條飛升之路, 也是可期之事。

只是一個是前島主, 一個是陌生女修, 後者少不得顯了些手段, 讓華光中信服於他。

而同樣的,華光中與關元亮雖不知接下任務的還有多少人,但是總是知道,不只是他一個的。

杜一溪聽來,牧風和與那陌生女修說的事情, 做的承諾,大體上不差,只在細微處有些小區別。同樣是畫餅子, 牧風和要謹慎些, 表出了須得任務做的好,做任務之人才能搭上那新飛升之道的意思。而陌生女修畫的餅子要大一些, 倒是顯出了些若是資源收集到位, 東海中多帶些人上去也未嘗不可的說法。

到底牧風和和那陌生女修誰的話更接近真實, 杜一溪還不能從面前兩人的寥寥數語中分辨清楚。甚至, 對於這兩人說話的真實度,尚存著幾分疑慮。

或許見杜一溪面色平靜,對自己講述的事情,似乎沒有顯出多少興趣,華光中到底是搶在薛建白開口前,又說了些話。

這些話,倒是更主觀了些,多是從華光中自我感覺的角度來說的。

那出現在光鏡中的陌生女修,面容姣好,身上只著了明黃色的輕紗,隔著光鏡,看不出是不是法寶法器。除了那一身遮身的輕紗,女修長發自垂,赤足踏地,身無長物,看不出帶著其他法寶甚至儲物物件的樣子,多少讓混跡修仙界數百年的華光中覺得有些奇怪的違和。

在女修自證能力的同時,華光中試圖與其閑聊,想要得到更多的訊息。女修口緊,多半不答,只是有的時候接了話,卻是讓華光中聽出了話中隱著的一些沒什麽心機的天真。

這讓華光中感覺,一照面時那女修講述飛升新道,交付任務時的鎮定自若,倒有些像是事先的排演,反倒是後來被他碎碎閑聊出的幾分天真,更像是那女修的真性情。

華光中心中有些猜測,在後來應了任務,得了一百份破靈粉和一百份填靈粉後,便自苦重嘆,拉高了外出尋物的難度,感慨自身的資質修為不高,說了許多不知自己傾盡全力,是否能活著帶東西回來,一窺飛升的憂慮。

許是他唱作俱佳,直逼得那女修顯出幾分手足無措,到底是給他留下了一份可以用在元嬰期修士身上的破靈粉和對應的一份填靈粉。

最後光鏡消失時,那女修倒是沒了來時的自在,頗有些受不住糾纏的落荒而走。

修仙界幾經重創,化神期的修士數量一減再減,剩下的也多是各宗的高層,每日的事務繁多,輕易不會出來行走。元嬰期的修士,可以說是恰遇到了上頭無人的好世道,在修仙界行走,只要不故意惹事,別提多方便了。

金丹期的破靈粉不過是小恩小惠,元嬰期的就不同了,說是多了條命都不為過。

華光中得了好物,非但未覺滿足,反而後悔沒再演上幾段,多得幾包。當然,這些話他就不會說與杜一溪聽了。

倒是關於那女修的事情,華光中站在自己的角度,說了不少。更是結合了姚望南之前的話,大膽推測,那女修本性簡單,能說出一開場的那些話,保不齊是受了牧風和的教導唆使也說不定。

華光中此話一出,姚望南倒還好,面色未有大動。倒在地上被徒弟塞了丹藥,自覺五臟六腑舒坦許多的曲杖老人卻是黑了臉,直罵華光中小人之心,沒什麽說頭了,為求脫身就開始往九鼎島頭上潑臟水。

杜一溪不耐的聽他們互相詆毀,咳了一聲止了這場無意義的爭執,又看向薛建白問道:“你可還有什麽想說的?”

還有

什麽可說的呢……話都被姚望南和華光中說完了,薛建白此處能說的,還沒華光中說的多。只是,此時杜一溪問起,薛建白總是要表個態度的。

薛建白開口,無非是把華光中說的那些,車軲轆了一遍。除了讓大家知道,從裝扮來看,找他的女修,和找華光中的是同一個人,別的毫無用處。

眾人聽其言時面上的木然,落在薛建白眼中,宛若已經定了他的刑法,心驚之下,趕緊地說出了自己盤想出的一樁事情。

“聽聞一年多前,南山的小南山秘境崩塌,當時在小南山中的修士,在黑暗中下墜許久後,落入了一個大光團。在那光團世界中,周遭沒有靈氣,便是修士體內原本的靈氣,身上法寶帶著的靈氣,也會被抽走。便是以光團中的靈植靈獸稍補靈氣,那靈氣卻還是免不了地會繼續慢慢消失,仿佛在丹田有了個漏洞一般。”薛建白小心地看著在場人的表情,尤其是杜一溪的,見其略有所思的模樣,趕緊又道,“我覺得那光團世界中的情況,和這些破靈粉,頗有些異曲同工之處,不知是否有所關聯。”

當初南山之事,各宗並沒有做保密處理。便是薛建白他們這些沒去的,一年多間得了當初事情的消息,也是正常。

薛建白自覺想到了一個十分重要的關鍵處。

殊不知在場眾人,除了那初入修仙境的傻小鹿,其他人早在知道破靈粉效果的時候,就有了相同的猜測。而與靜靜接觸頗多的元昭陽幾人,更是想得不知比他深遠了多少。

便是杜一溪,也早在姚望南說完話後,將牧風和現在所在的地方和那光團世界聯系了起來。

世上有聰明的人,而比聰明人更聰明的,還有很多。

如此,在姚望南率先的主動配合下,破靈粉的來處尋到了暫時的方向。

可東海,或者說這修仙界,有多少人接下了這尋找資源的任務,又有多少人身上有破靈粉,便是在場的三個來自東海的元嬰修士,也說不清楚的。

如此,杜一溪也暫時不做多追根究底,只又問了華光中和薛建白可有還有在外的同謀和手下。

好在,因為元昭陽和林棉棉,華光中和薛建白在外的人手,暫時都停了繼續尋找大魚的動作,回到了迎仙城來相助。而在迎仙城陣法還在時,華光中薛建白與關元亮動手,迎仙城自北面開始,建築崩塌地面斷裂,那些修士為了自保,下了地下,躲去了元嬰修士布了陣法的老巢。

結果沒被元嬰期修士的打鬥波及,倒是被杜一溪神識掃城時一抓一個準,都困在了那老巢之中。

杜一溪很煩處理這種非宗門內部的事情。當然,宗門內部的,她也覺得很煩,不過職責所在,總要做的。這宗門外的,就真的是很討厭了。

這迎仙城裏的修士,自然都是要先關起來,再細究責任的。杜一溪先是將地下躲著的那些金丹修士弄上來,然後讓華光中和薛建白好好辨認,是否少人。接著索性當場結了單人陣法,將那些人一個個地隔絕起來,讓他們各自單獨老實交代罪行。更是明言若是有交代的與旁人說的不一樣,罪責加倍。

只是,在場十幾個修士,手上多是沾著人命的,老實交代估計也逃不出個死,便是化神期的修士看著,也不會那麽爽利就把該交代的都交代了。

杜一溪過了正午沒多久到的,結果與這幫人折騰到日頭都要西斜了,也沒幾個好好交代的,真是煩得很。

迎仙城北一片廢墟,托關元亮一時心善的福,為那些城北的凡俗界人擋了一陣,那些人奔走及時,杜一溪神識掃過時,竟只見傷者不見人死。到底是讓杜一溪糟糕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就在杜一溪終究忍受不了他們的墨跡,下定決心要拉一個出來搜魂殺雞儆猴之時,虎霸天和狐月半終於趕到了。

因著杜

一溪發出的傳信事關緊要,虎霸天夫婦也知道五行宗另一個化神不是很靠譜,多半杜一溪會一人前往。於是等不得飛行法寶慢行趕來,走了好幾個傳送陣法,傳到了最靠近迎仙城處的那個,才上了飛行法寶飛過來。雖是緊趕慢趕,但是到底路遠,直到傍晚才趕到迎仙城。

聽著杜一溪簡單說了事情,虎霸天對待敵人向來如凜冬般寒冷,直接抓了個金丹修士搜了魂,然後將虛脫到神志模糊的修士扔回陣中,開始對杜一溪和狐月半描繪搜魂所得。而後,又出手抓出另一個……如此往覆……

搜魂對於被搜魂的修士而言,真是一件十分損根基,稍有差池,神志都會出問題的事情。正因為此,杜一溪先前一直有些猶豫,一直到他們毫不配合,才想要拉一個殺雞儆猴。不過虎霸天,顯然是想要就這麽一個個地搜過去了……

兩三人之後,狐月半看出杜一溪似乎面有不忍,走去輕聲勸了。

如此邪術,總要好好查查。若是裏頭真有無辜的,早就在杜一溪勸他們交代的時候就開口說了。能頂到現在,手上哪裏會幹凈。與其慢慢勸說,倒不如快刀斬亂麻,省得他們還有漏網之魚,在她們猶豫的空檔,又去害人。

狐月半勸的話,杜一溪心裏都明白,只是到底……

說來,作為化神期修士,杜一溪還是太仁慈了些。雖心中有些許不忍,但是杜一溪並未出聲阻止虎霸天。

因為,這麽做,的確是對的。

一個個畏畏縮縮的修士,像是雞仔一樣,被壯碩的虎霸天抓出,搜魂,而後口歪鼻斜雙目無神,歪軟著身子被扔回陣中。

元昭陽見林棉棉實在有些不適應如此場景,便拉著她往一旁走了走,倒是給杜一溪腳邊的阿白使了個眼色,讓她先好好聽著。

阿白自是抖抖毛耳朵應了。

城中危險已經解除,元昭陽拉著林棉棉在城北的廢墟轉了轉,見林棉棉似乎仍有心事的模樣,心念一轉,便牽著她開始往迎仙城還沒有損毀的地方走。

迎仙城中出了這麽大的動靜,凡俗界人也不傻,此時能神色不改在街上好好走著的,自然是仙人無疑。

只是,此時的仙人對他們來說,和人形殺器無異,周圍躲在屋舍中,深巷裏,看向兩人的目光,皆是畏懼和害怕,或許還有許多惱怒。

元昭陽自是無所謂,只是替林棉棉擋了些不善的視線,直帶著她走進了一間城北靠近城中心的醫館。

一入醫館,便見著了滿院的人,莫說屋裏平日看診的床榻凳椅,就連屋裏的地上都已經坐不下,許多受了外傷不是很嚴重的人,只能坐在院子裏,等著屋裏的大夫看完傷重的,再來管他們。

當初薛建白還未加入戰局,關元亮的確頂住且消除了華光中的攻擊,讓城北的人有逃生的機會。可惜,薛建白一開始動手,關元亮便再無餘力,那些跑得慢的,自是受了不少的傷。

元昭陽和林棉棉出現在醫館門口,身上連塵土都沒沾到的模樣,顯然與一院子灰頭土臉身上多有破碎和血跡的凡俗界人格格不入。

一院子的人,被兩人的出現微怔了一下,而後便是驚惶站起,如受驚的鳥雀般想要四散……

元昭陽微一擡手,一道春風化雨,無形的靈氣揮散如薄霧細雨,在院中灑落而下。

在院中的凡俗界人,多是身上有些輕傷,逃跑時的磕碰或是被碎石廢物弄出的剮蹭。那一道道的小口子和一身的淤青,在元昭陽一擡手後,便以肉眼可及的速度愈合化開,恢覆如初。

身上的疼痛一下子沒了,那些凡俗界人總不是無知無覺,很快便陸陸續續地覺出了身上的異常和門口那兩個女仙的關系。

一下子從害怕變作了欣喜,停了奔逃,紛紛向著兩人行禮感激。

元昭陽擺手言不必,又帶著林棉棉往裏走。

院中人知女仙是要去幫裏頭傷重的人了,外頭有些人是裏頭傷重者的親眷,此時更是欣喜得哭出聲來。

元昭陽並非為想得感激而來,卻是看了一眼旁邊的林棉棉。見其眉眼稍寬,更是覺自己所行正確。 一六六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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