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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二章 掌星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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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嚎著的狐獴, 吸引了附近好幾個擂臺的目光。林棉棉自是第一時間從排隊的隊伍中擠了出來, 站到了阿白的身邊。

“怎麽了?你搶他肉吃了?”林棉棉瞅了一眼胖狐獴指控的爪爪,彎腰低聲在阿白耳邊問道。

阿白:“……”

蹲在擂臺邊沿的小白兔忍不住抽了林棉棉一爪子,所以自己在這家夥心裏到底是個什麽形象?簡直蠢到讓兔哭笑不得。

“話可說清楚了,我可沒對這胖老鼠做什麽。”心胸坦蕩的小白兔不懼狐獴們控訴的目光, 高傲地昂起了頭。

擠擠挨挨立於一處的狐獴們互相間對視了幾眼,便由立於一排共抗強敵,改作圍著哭泣的胖狐獴吱吱喳喳。

很快,一只身形最為修長的狐獴從毛團圈裏退了出來, 上前與小白兔致歉:“在下孟井,剛才驚擾了道友的, 是我家六弟孟海。真是抱歉,我家六弟蒙智時日尚短,行事尚如稚童,真是給道友添麻煩了。此為小小歉意,還請道友多多包涵。”

說罷,那狐獴摸出一小捆黑色帶刺的植物,遞向了小兔兔。

“不用了。”小白兔一眼就看出那是一小捆沙星草。帶有少量靈氣的沙星草, 去刺食之,味甘且韌, 是修為較低的食草妖和雜食妖比較喜歡的零嘴之一。不過對於已經金丹期, 並且十分追求食物之味美的阿白來說, 就比較雞肋了。

不就被圍觀了一把, 本也不是什麽大事, 大兔大量的小白兔擺擺爪,不與它們計較了。

孟井見小白兔毫不在意般擺手拒絕,倒也沒執意客氣,翻轉收回了沙星草,又與小白兔致歉幾句,便驅散了狐獴們,各回了各自的擂臺。

走時,孟井還沒忘了順爪從地上撿起肉幹,重新塞回了還在抽泣的孟海嘴裏。

這略帶無奈的一幕,看在林棉棉眼裏,卻是有些牙疼。

“阿白,以後掉在地上的東西,洗洗才能吃,知道麽。”林棉棉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兔腦門。

小白兔斜了她一眼:“我覺得是時候好好糾正一下你對金丹大妖的理解了,不如我們先找個擂臺打一場?”

當然,到底是沒打成的。

狐獴引發的小插曲過去了,擂臺賽的抽簽還要繼續。

排回隊伍的林棉棉很快抽到了簽號,十五號簽。

一共有六十九人挑戰練氣二層的擂臺,這十五號簽也算是很靠前了。

沒有最後幾簽的幸運,不過好歹,還能看看前面那些人的水平如何,又不用等待太長的時間,也不是太差。

擂臺賽的每個擂臺,都配有一位裁判。裁判來自於參與本次交流會的各個門派。練氣期的擂臺賽,配的是金丹期的裁判,而築基期的擂臺賽,則配了元嬰期的裁判。

擂臺賽開始前,本擂臺的裁判循例先做了自我介紹。

配給林棉棉這處練氣二層擂臺賽的裁判,是來自掌星樓的金丹修士周定塵。

那周定塵看起來年約三十,相貌俊秀,身骨纖瘦,斯斯文文的嚴肅,倒是像私塾先生多過像金丹修士。

“嘖,棉棉你進階早了!隔壁練氣一層擂臺的裁判是登天樓的!可惜了可惜了……”耳聽八方的小白兔壓低了聲音,爪拍人肩,頗有些遺憾。

擂臺前,正要繼續宣布打擂細則的周定塵,感覺到了下方某處的不認真,目光掃去,卻發現是一只金丹期的兔子……教育的話,便不怎麽好說了。

好在,當周定塵說起打擂細則時,臺下那輕聲悉索說著登天樓如何棒棒的聲音總算是停了下來。

擂臺賽中不可使用靈石等回覆靈氣的東西,不可服用丹藥及任何添加增益效果的食水這些規則,是早前林棉棉便知道的打擂規則。

而周定塵補充說出的

,是針對練氣二層的,詳細的打擂規則。

賽前不可使用任何增益效果會持續到上臺的東西。

上擂臺時,每人僅可穿戴一件防禦法器,攜帶一件攻擊法器,法器制作者必須為築基五層及以下修為。不可攜帶其他任何如符咒,陣法等物件。

賽中不可使用儲物袋,及任何回覆性,增益性藥,食,水。

擂臺賽不可生死相鬥。

以先將對方打下擂臺為輸贏標準。

可認輸。

在說完這些細則後,周定塵特意補充道:“針對修為層次的不同,每個擂臺的細則也會有所不同。因為我們這個是練氣二層的擂臺,主要還是考校大家對靈氣的掌握與使用,進行公平的競爭,還希望大家不過分依賴外物。從現在開始,給大家兩個時辰按細則調整準備,兩個時辰後,請一號簽和二號簽,準時上擂。屆時擂臺會根據細則甄別各位所帶之物,還請各位盡早調整,不要被取消打擂資格。”

“修真一路,哪裏來的公平哦。”小白兔撇撇嘴,又搓搓爪,趴在林棉棉耳邊低聲吐槽,“光是不能用回覆品這一條,就給本身靈根資質好,丹田靈氣儲存大的弟子太大優勢了。”

只有三成二靈根資質的林棉棉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細則一說,擂臺下的弟子悉索討論之聲不絕,不過在說完之後,便都四散去準備去了。

於是這會兒慢吞吞吐槽完才走的阿白和林棉棉,看在周定塵眼中,不免就有些顯眼了。

“這位道友,可是對這個擂臺的細則有什麽不滿?”

林棉棉沒走兩步,就見那原本還立於擂臺之上的掌星樓修士,從頭頂飄到了自己面前站定。不過那話,卻是看著自己肩膀上的兔子問的。

“有啥不滿意,你也不能做主啊。”小白兔說的是老實話。

老實話,卻不是人人愛聽。

周定塵正色道:“這細則,已是十分公平。都是練氣二層的弟子,即便是靈根資質有差,差距也不會十分之大。若是允許在擂臺上使用丹藥,那些宗門強大,藥品充足的弟子便會得到十足的優勢,因此而拉開的差距,絕對比靈根資質拉開的差距要大太多。”

這人……

小白兔瞇眼看了看周定塵,只見他一派正氣,顯然是所說如所想。

“你說的,不無道理。”阿白見周定塵嚴肅的臉一松,緊接著又補充道,“不過,這也只是相對的公平。修真一途,又不是凡俗界的書院,又何須那麽多的公平。我倒是有些好奇,不過是個交流會的擂臺賽,怎麽會突然補充了這麽多的細則?”

之前周定塵在擂臺上說細則時,阿白就覺得有些不對。這些練氣二層的小弟子,不知往日之事也就罷了,可她好歹也是見識過十年前那場交流會的。擂臺嘛,上去就是打,當然不用丹藥食水做補充那是一貫的規則。但是沒聽說防禦攻擊法器數量還要有規定的,居然還要規定法器制作者的修為,以此來限制法器的威力。不過是一場交流會,規定限制到如此細致,追求的,難道僅僅是公平?

阿白不是很相信。

“即便不是絕對的公平,我們也要做到相對的公平。”周定塵依然一臉正氣,“道友伴這位小友來擂臺,想必交情不菲。那麽試想,若是沒有這些細則,這位小友面臨的對手,可能會提早服下短時間內提升修為的藥劑,可能隨身帶著數十塊靈石,數十瓶回覆性丹藥,可能穿著連元嬰修士都無法撼動的防禦法寶,帶著一擊便能擊傷金丹修士的攻擊法寶,拿著一疊隨手扔扔就能炸飛大妖的符咒,還有幾個能困住百十來人的陣法……試問這樣的練氣二層擂臺,你的小友,還有幾分獲勝的把握,又是否還有站上擂臺一戰的勇氣和必要。”

小白兔怔怔地看著突然口若懸河的周

定塵,只想和他說一句,大兄弟,你這想象力不去寫書,真的是浪費了哈。

周定塵扔下一串話,卻並未離開,只是認真看著小白兔,似乎頗有些不得認可不走人的倔強。

修真界傳,掌星樓的人,脾氣古怪,時不時有些認死理的軸。

前些年,阿白和元昭陽在掌星樓花了一大筆靈石,掌星樓人的古怪和軸沒見著,倒是見識了掌星樓到底有多貴。

沒想到,這次倒是真見著了軸人。

“若真如你所說,我們棉棉,也是不會輸的。”小白兔微笑,兩顆兔牙白亮白亮的。

練氣二層的弟子,就算是個修二代,也不至於為了個練氣二層的擂臺賽武裝成周定塵說的那般。即便真如那般,元昭陽前頭給林棉棉的那些東西,比起來也不見得輸。

小白兔的回答,倒是讓周定塵怔了一下。哦……難道這個小姑娘,就是自己說的那種會武裝到牙齒,去打擂臺的人麽……

看著那嬌嬌嫩嫩,一臉無可奈何般輕輕點著兔耳朵的小姑娘,周定塵忍不住運轉靈氣,暗自在指間掐了幾輪。

同是金丹期,在周定塵運轉靈氣時,阿白就感覺到了有些不對,條件反射地也跟著運轉起了靈氣。不過很快,阿白看到了周定塵掐指的動作,便知道是自己誤會了。

說來,掌星樓的人,除了脾氣古怪,有些認死理的軸以外,總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和手,也是他們的一大特點。

掌星樓,說得好聽些,是以星辰觀人事,觀天命引星辰。說得不好聽,就是算命樓……

請掌星樓算命解憂的價錢不低,當然觀命對掌星樓人的消耗也不小。不過如周定塵這般,明顯只是好奇林棉棉的斤兩,隨手掐算一番,沒什麽消耗,只是練練手順便滿足一下好奇心。

不過看到想算的人就開算,也是有些不太友好了。

這種練手,在掌星樓的一般弟子中,也不少見,畢竟技術都是練出來的。這種練手只是算些模糊的大方向,要是精確去算,可都是大消耗,要給靈石的。一般人不願意得罪掌星樓未來的大師,被掐算掐算也不會太計較。

只是阿白,就有點兒不樂意了。

“行了行了,我就隨口一說,我們也要去準備了。”阿白說著,扯了扯林棉棉的衣袍領子,示意她快走。

林棉棉雖不知為何懟得起勁的阿白突然偃旗息鼓,但這不妨礙她看到阿白的暗示,於是對面沈目凝不知在想什麽的周定塵略施一禮,便很快走了。

周定塵,在林棉棉錯身走了很遠後,才惶惶然回神,轉身看向林棉棉那已經遠去的背影。

此時的周定塵,哪裏還有在擂臺上公布細則的沈穩,更沒有和小白兔論理時的胸有成竹。

逐漸蒼白的臉色,額上滲出的細密汗珠,明明停下了掐算還有些顫抖的指尖,無一不顯示著周定塵此時心中波濤洶湧到快要將自己淹沒的震驚。

明明只是普普通通隨手一練,不過是想模糊一觀這小姑娘的背景,是有修真的親族背景呢,還是有名師傳承教授,能讓那兔子說出那樣的豪言壯語。

誰知……什麽都沒觀到,也就罷了,連壽命,都被削去了一截……

周定塵的心情,已經不是震驚可言,簡直是已經恐懼到快要腿軟倒地。

以掌星樓的功法計,觀一觀這練氣二層小弟子的模糊背景,周定塵只需要消耗一部分靈氣開始掐訣。而後隨著觀到的東西多少,程度深入,付出更多一些的靈氣。就算最後具體觀到她是有修仙親族背景這一點,也用不到周定塵五分之一的靈氣。此之為,練手。

周定塵修行到金丹,自不是第一次練手。只是他沒想到,隨著掐訣,靈氣逐漸消耗,他卻始終觀不到這小姑娘的背景。當然,這樣觀不到背景的

事情也不是多稀罕,畢竟就算假借星辰之力,還有測算不到的事情,更何況只是掐訣一觀。

修為,機緣,觀到東西需要的條件太多,這也是為什麽他們明知道練手不友好,還總是忍不住試試的原因之一。

周定塵觀不到東西,在靈氣消耗超過五分之一時,就果斷收手了。也正是這時,林棉棉在阿白的暗示下,與他行禮告別。

停手的周定塵本想開口說話,只是卻突然發現,他的壽命,憑空少了一截。

掌星樓人,觀天命改人事,隱隱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壽數。雖不知具體的數值,但能隨著時間估算出大概。

周定塵此時金丹中期,三十歲的相貌,實則已有兩百三十一歲。按金丹能有五百壽數來算,他差不多還有兩百六十九的壽數,可就在剛才,他發現,自己的壽命少了一截,至少少了五十年……

沒病沒災沒受傷,好端端地站在這裏,幾息的時間,就少了五十年的命!

本就資質中等,想靠勤奮努力搏一搏元嬰的周定塵,少了五十年的修煉時間,元嬰之境更是難攀,又怎是如遭雷劈可形容此時之心境。

如此,周定塵哪裏還顧得上告辭走了的林棉棉和兔子。

久久而立,耳中似有嗡鳴,待周定塵穩下狂跳的心,對壽數之事,也有了些許猜測。

哪裏會有無緣無故一下子少了的壽數呢,配合壽數少時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周定塵不得不懷疑,這壽數,是在觀那小姑娘的背景時,被扣去了。

天可憐見,掌星樓功法層層,掐算只扣靈氣,觀星只需修為,牽引星辰更改世事才會消減性命,千萬年來,代代如此。

怎的今日……

就遇上了這個事情……

周定塵心有所想,卻又不敢,不願肯定,只得勉強振作,掩去面上異色,快步向遠處築基擂臺賽處走去。

就在周定塵遭到暴擊,惶惶然準備向同門求助時,阿白和林棉棉正在外谷院中邊翻撿著東西,邊吐著槽。

剛回到小院時,阿白便將周定塵拿人練手的事情和林棉棉說了。

這會兒林棉棉也是邊挑揀著東西,邊表示不解:“既然他們需要找人練掐算,那麽為什麽不如索性支個攤,不說收入如何,就說口碑上,應人所求幫忙掐算,怎麽也比擅自掐算看人私隱要好聽得多吧?以掌星樓的名氣,攤子上應該不愁客人才是。”

“這你就不懂了吧,掌星樓講究個啥呢,叫啥,哦,隨緣而觀。也就說,他們看著你,有靈感,才掐算,沒靈感,給錢都不算。”小白兔便在一口箱子裏刨著,邊吐槽邊冷笑,“這叫看看你就是看得起你。雖說他們這種練手掐算看不到什麽奇怪的隱私,因為消耗太大的時候他們就會停手,但是還是挺討厭的。”

“的確不太舒服。”林棉棉心裏有些發涼,剛才那個修士掐算她,會不會算出她是異界之魂……人身草魂……雖然阿白說,那個人應該是在看自己背後是不是有富足的勢力,只是好奇隨便一看,可是天知道,他會看到什麽……

“找到了,你就穿這個吧。”小白兔頂著一疊衣物,興高采烈地從箱子裏跳了出來。

林棉棉穩穩心神,定睛一看,只覺臉上突然微微有些發燙,開口不覺就有些支吾:“你怎麽拿了這套……箱子裏不還有別的衣服麽……”

“為什麽拿了這套?當然是因為這套最合適啊。”阿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林棉棉一眼,“新添加的那些個規則真是太麻煩了,築基五層修士煉出的法器能有什麽好東西,多是些破布爛鐵,隨便打打就壞了斷了。你穿上這身,呵呵,他們用啥打你,啥就得斷,到時候,二十分就是我們的啦!”

“……”林棉棉伸手輕輕摸了摸衣袍。

銀色的衣袍整整齊齊地四方

疊著,上面是熟悉的黑橘雲紋的腰帶。

這套衣袍,當初在迎仙城時,阿白拿出來,換下了林棉棉那身從田小玉那借的衣服。後來林棉棉才知道,這衣袍和當時的靴子,都是元昭陽年幼時,穿過的。後來,林棉棉入宗門後,把衣袍還給了元昭陽。沒想到,阿白會在元昭陽留下的箱子裏,又把它翻了出來。

“誒,你該不會嫌棄這是元昭陽的舊衣服吧?我和你說啊,別看這衣服元昭陽穿過,但是它絕對是……”阿白開啟了吹捧模式。

“怎麽會嫌棄……”林棉棉只覺得臉上越發燙了,趕忙打斷阿白的話,“只是當初你說過,這衣袍可抵金丹一擊,我只是沒想到這衣袍是築基五層修士煉出的……”

“當初?哦哦,你是說這套吧?”小白兔楞了一下,低頭放下頭頂的衣袍,跳回箱子裏,又頂了一身出來,“這套才是你在迎仙城穿的。你沒發現你這兩年長高了嗎?”

林棉棉看著面前兩套長得十分相像的衣袍,目瞪口呆。

待展開兩套衣袍,林棉棉才看出了其中的不同。

一樣的布料,一樣的款式和繡紋,不一樣的大小……

這是另一套,自己沒穿過的,元師姐的舊時衣裳啊。林棉棉撫過衣料,只覺似乎隱隱聞到了元師姐的味道。

說來,元師姐的味道,是什麽樣的呢。

淡淡的香,暖融融的,像是被太陽曬過的,軟毛的味道……

咦?林棉棉果斷停止了回憶。

什麽呀,一年多沒見元師姐,自己的記憶已經錯亂了嗎?

被太陽曬過的軟毛味,不該是小飯團麽……

“想啥呢?快試試合身嗎?”阿白催促地踩了林棉棉一腳,再看她猶豫的樣子,忍不住再次施展了一鍵換衣術。

“阿白!”林棉棉沒想到自己恍個神的功夫,這兔子就把衣服給自己換上了,生氣瞪兔。

不過很快,柔軟的衣料和熟悉的氣息,就讓她氣不起來了。

臉,好燙啊……

“不錯不錯,我就知道,這身能合適。”小白兔從來感受不到林棉棉的氣惱,一臉得意道,“這件可不是能抵金丹一擊了,至少能抵擋個好幾擊吧。哈哈哈,真是迫不及待看著那些破銅爛鐵折在你這衣袍上。二十分,二十分,這細則,真是不錯啊。”

“能抵擋金丹好幾擊?這是築基五層及以下修為煉制的法器嗎?”林棉棉設想了一下修為和效用的跨度,總覺得有些不靠譜。

“當然了。我沒和你說過嗎,迎仙城給你穿過的那套衣袍,是元昭陽在練氣中期的時候煉制的。那會兒我們剛入蒼冥山不久,她煉了幾天器之後,就把那套衣袍給折騰出來了。你現在身上這件,是她在築基四層的時候煉制的,絕對符合標準。可惜了只能帶一件防禦法器,不然你再穿上這小靴子,防禦能力能加成更多。不過就這麽一套袍子也夠了,絕對夠你拿到那二十分。”小白兔信心已爆棚。

林棉棉小心地摸了摸身上的衣袍,卻還是有些猶豫:“如果大家的防禦,攻擊法器質量都一般,我穿這個這麽厲害的,會不會不太好。還有這個衣袍是元師姐給你留作紀念的,萬一我上擂臺弄壞了……”

“你是不是傻呀,擂臺是比賽好嗎,你要不要穿身凡俗界的衣服上去打啊。記住我們是為了贏!為了贏!”小白兔炸毛,“而且這些衣袍是她收在雜物箱裏,以前就放我這兒的,紀念她個鬼哦。說起紀念,等她這次出關我一定要拔光她的毛,讓她留什麽箱子,紀念個毛球!”

“拔光她的毛……”林棉棉喃喃重覆,只覺得腦子好像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被炸了一下。

小白兔楞了一下,意識到自己憤怒地走嘴了,輕咳了一聲,補救道:“我的意思是,拔光她的頭毛。”

“哦哦……”林棉棉只覺臉要燒暈了。

“棉棉你沒事吧,臉怎麽這麽紅?”小白兔總算是發現了林棉棉的異狀。

林棉棉連連擺手,抿了抿唇,趕緊地轉移話題:“防禦法器有了,攻擊法器怎麽辦?”

“這就有點麻煩了。元昭陽給你留的那幾個法器,你都還不能用,上次我們去萬事堂買的那個藤木法器,你雖然能用,但是那個好像是築基後期修士煉制的。當初我們也是看中了它用起來效果好,一般築基五層練的那些我們也看不上。”小白兔順利被轉移了註意力,開始繼續刨箱子。

兩個時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因為無法估計前面號牌的對戰速度,所以林棉棉和阿白算是踩著兩個時辰這個點,回到了百流峰。

等她們到了練氣二層的擂臺,剛好看到領了一號和二號牌的修士上擂臺。

與之前相比,現在擂臺這邊,像是被一個透明的泡泡扣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林棉棉的錯覺,自打她走到擂臺這邊,就總覺得那裁判周定塵好像在看自己。不過當她看過去的時候,那周定塵又並沒有在看自己。

大概是自己要上擂臺了,太緊張了吧,林棉棉如此想著。

細則公布了,上擂臺前,卻沒有人來檢查。

一號和二號順利地進入泡泡,走上了擂臺,並且在打擂臺前互通了門派名字。

林棉棉沒在規定中聽說這一條,不過看起來,大概是一種約定俗成吧。

一號和二號分別是來自大劍山和風行谷,出手時一人使用的是劍形法器,一人使用的是一把扇狀法器,頗有門派特色的樣子。

戰鬥初起時,風行谷持扇的弟子,借助法器,扇出陣陣巨風。

那蓋住擂臺的泡泡約莫應有將擂臺內打鬥產生的靈氣控制在泡泡內的效果,於是在外觀戰的人,只能從大劍山弟子那已經被吹得扭曲的五官,和已經快被吹走的毛發衣物上,感受那巨風之力大。

擂臺上那大劍山的弟子,只在最開始時沖前使出了一劍,便被風行谷弟子運風刮走,最後只能堪堪借著以劍插地,在擂臺上滑出一大段距離後,在已經靠近擂臺邊沿的地方才勉強停下,陷入了被動的苦苦支撐。

臺下觀戰弟子悉悉索索地討論著臺上戰況,多是唱衰大劍山弟子的聲音。畢竟隨著風行谷弟子運扇速度加快,那大劍山的弟子,已經被吹得整個人都騰空,只剩下手裏抓著那把劍的劍尖還在地上。

阿白很久沒看過這麽簡單粗暴一根筋的擂臺賽了,一時興致來了,也與林棉棉討論了幾句。

讓阿白有些意外的是,林棉棉不但沒覺得大劍山的弟子輸定了,還能對臺上的局勢分析出幾分。

“不能使用恢覆物品,以靈氣催動法器,總有靈氣耗盡的時候。同樣的時間裏,驅動風消耗的靈氣,應該比用劍穩住身形消耗的靈氣多不少。”林棉棉見阿白問起,自是說了自己的想法。

“那你是覺得,大劍山的弟子,會贏嘍?”阿白頗有興趣地繼續問道。

林棉棉搖搖頭:“不一定,還要看他們的靈根資質,而且他們未必一直用這樣的方法鬥下去。如果雙方改變打鬥方式,就又是變數了。”

阿白小爪拍了拍林棉棉的肩膀,沒有再問下去。

挺好的,不蠢。

林棉棉自是不知阿白突然心生奇怪欣慰,她看比賽,看得還挺認真。

這種現場圍觀實戰,給她的震撼和想法,還挺多的。

不過這場擂臺,打到最後,臺上那兩人也沒有改變作戰方式。

就這麽一個吹呀吹,一個飄啊飄。

最後吹呀吹的靈氣沒了,飄呀飄落了地,蒼白著臉,虛浮著腳,使著劍,三兩下就把吹呀吹

給逼下了擂臺。

臺上,勝了一局的飄呀飄有短暫的休息時間,正忙著吃丹藥吸靈石,補充狀態。

吹呀吹苦著臉下了擂臺,一下來就被一個人高馬大的少年拉去了一邊。

不巧,這個一邊,正是林棉棉和阿白坐著看擂臺賽的附近。

於是憑借草妖優秀的聽力,林棉棉聽了一會兒八卦。

有些生氣的少年刻意壓低了聲音:“之前不是說好了,要註意靈氣消耗,你為什麽一直吹他?”

委屈的看起來只有十歲出頭的卷毛男童吹呀吹:“嗚嗚嗚,因為他撲過來的時候,劍上有光啊。”

少年怒氣值上升:“靈氣馭劍有光也正常,你就吹一下吹開他,然後用風去束縛他啊。”

吹呀吹委屈值上升:“可是人家怕怕啊……”

林棉棉聽到此處,忍不住笑了,突然覺得,還蠻可愛的說。

練氣二層啊,林棉棉環顧四周,多是些年幼的孩子,當然如自己這般年紀的,也有,不過眼中也多是些懵懂。

能來五行宗參加交流會的弟子,至少資質是不錯的吧,練氣二層,實戰經驗缺乏一些也是正常。畢竟資質不錯,又只有練氣二層,那麽說明,他們開始接觸修真界的時間,很短吧。

這麽想想,自己這種在另一個世界待了那麽多年,又經歷了末世,再來修真界上了那麽久課程的人,和他們一個擂臺打架,有點,欺負人吧……

林棉棉想得有些多,難免就有些安靜了下來。

小白兔躺在一邊的軟窩裏,悠閑地看著比賽之餘,也偶爾看兩眼林棉棉。

真是越看,越覺得自己先前的準備,不會白費啊。

小白兔輕輕地哼了一聲,掏了個果子出來,憤憤咬了一口。

果子嘎嘣脆,就像是旁邊那個想太多的家夥,太脆了,要經得住事兒啊。

阿白如此想著,懶懶地看向擂臺,卻不巧正對上那周定塵望過來的目光。

幹啥子,一個裁判,不好好看著擂臺,看下面幹啥子。

阿白定睛回望過去,卻不料那周定塵迅速地收回了目光,像是不願與她對視一般。

掌星樓的人,真是奇奇怪怪的。

擂臺上打得幼稚又歡樂,阿白沒有深想周定塵的怪異,只當是掌星樓人總是如此奇怪,便又看起了節目。

說來,練氣二層的弟子雖然靈氣不多,花招也少,不過每場打下來,也不是很快。畢竟在第一場時,吹呀吹和飄呀飄給大家展示了一下,什麽叫過度使用靈氣後被反殺之後,再上臺的人,出手時就多帶了幾分小心。

練氣二層的弟子沒有太多實戰經驗,本就謹慎,再加上這幾分小心,臺上就竟是試探了,實在有些,讓兔忍俊不禁。

嗯,像是看小孩子打架,還怕怕的樣子。

第一場勝利的飄呀飄,憑借一手還不錯的劍術,以及隱忍的態度,終於連勝五場,得到了進入第二輪的資格。

因為飄呀飄連贏五場,所以後面的七號和八號相當於重開一局。

比起飄呀飄的劍術,七號的手段,可看性倒是高了好多。

上場的七號,是七寶閣的弟子,十三四歲的少年,持一把金算盤,每顆算珠都能彈出攻擊。從連勝的三場來看,七號的準頭相當的足,一顆算盤珠出去,想打手打手,想打腳打腳,若是連續彈出,能把一個人從臺中一步一步逼落到臺下,讓人半點沒有還手之力。畢竟大家的防禦法器都只出於築基中期之手,實在一般,哪裏經得住一顆珠子不斷地擊打,八號的防禦法器被連續打中某個位置,直接被擊碎了。而九號的防禦法器是一件衣袍,被算盤珠連射中防禦法器遮擋不到的腳背,疼得不行,主動認輸了。十號更是被連射的算盤珠逼下擂臺的,直到下擂臺,也沒機會出一擊攻招。

七號上場之後,飛快地連勝三場,一改之前擂臺上小心試探,謹慎攻擊的風格,充滿了侵略性,卻也讓擂臺賽變得更加激烈,熱血。

三場連勝,七號連站的位置都沒有挪動一下,只一手算盤珠,便逼的人無路可退。擂臺下的看客,都覺得七號的五連勝是沒跑了。連阿白都不得不讚嘆,在細則如此晚才發布的情況下,七寶閣的人居然能弄到這麽厲害的攻擊法器,看來真是財大氣粗壓死人啊。

七號要打的第四場,需要迎戰的,是十一號。

十一號是靈蛇谷的弟子,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小姑娘,長得嬌俏靈動,穿這一身紅衣,手執一把竹笛,看起來十分可愛

就在阿白暗嘆,這低階弟子的擂臺賽就是殘酷,動不動就要打哭幾個小孩子,看看這麽可愛漂亮的小姑娘就要哭著下臺了的時候,小姑娘開口說話了。

“哥哥我叫玉寶寶,你讓讓我好嗎?”小姑娘的聲音柔軟又綿,聽著就讓人心生好感。

雖然是擂臺賽,但是如果拒絕的話,會顯得有些冷酷啊。

七寶閣的金三斤不大吃這套,默默地舉起了自己的金算盤,示意裁判說開始。

同一時間,玉寶寶萌萌地眨眼看著周定塵。

作為一個剛被減少了五十年壽命的耿直裁判,周定塵揮手示意開始。

“希望他不要打臉。”阿白同情地看著小姑娘白乎乎的嫩臉臉。

臺下的圍觀眾,也是如此想的。

兩息之後……

金三斤捂著屁股,哭著跳下了擂臺……

在這一天,十三歲的金三斤學會了一件事,那就是當一個小姑娘叫自己哥哥的時候,就應該第一時間用盡全身的力量,有多快跑多快,有多遠跑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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