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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別做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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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有它自己的特產,神臂弩、夏國劍、冷鍛甲這些東西跟戰馬一樣,屬於軍用物資就不提了。但青鹽,西夏產的青鹽,在宋、遼都是極受歡迎的。通過販賣青鹽,西夏可以從大宋的關中地區,謀取大量的糧草。

但是,大宋禁了青鹽的輸入。

民間還是有走私,價格更高了,但依靠走私,怎麽可能支撐得起,西夏本來這麽一項經濟支柱?

西夏缺糧是一個客觀存在的事實,於是就尷尬了,大宋這邊青鹽不讓賣,西夏收入少了一大塊,這個糧食缺口怎麽填呢?不讓販青鹽,那就得拿錢去買啊!

沒糧食,不管什麽樣的國家,暴發出什麽民變啊,叛亂啊,都沒有什麽不可能吧?

所以,在未來幾年時,缺錢,是梁太後無法回避的現實問題。

也是直接關系到她本身權力穩定的關鍵點。

梁太後的語氣就變得溫和起來:“五成,用五成紅利來換你劉白袍的命,這事,本宮最是慈心,念著上天有好生之德,也不是不能勉為其難,來通融一下。”

“每年給你五成紅利,換取你放我離開,大約你就是這意思吧?”劉瑜說著拈起茶杯,一口把茶喝光。

當梁太後輕點螓首,還沒等她開口,劉瑜就直接說:“閉嘴,你別做夢了。”

“你覺得,那是我一個人的商隊嗎?你覺得,如果你以我為質,會讓商隊裏其他有份子的勢力,同意你的條件嗎?不,他們更會希望我死掉,然後瓜分我的份子。人都這麽短視,不妨問問你自己,若你是其中一員,會不會趁此機會,盼我死掉,掉幾滴淚,然後取得這個商隊的主導權?你想好再開口,莫得讓我看輕了你。”

然後劉瑜就閉上了嘴,伸手象趕蒼蠅一樣,把那又想拔刀,又想扇爐子的宮女驅趕開,自己過去加了水,把水壺放在爐子上面。

宮女看著後背對著自己的劉瑜,就算劉瑜真如傳說中一樣,有萬夫不擋之勇,這麽兩刀下捅進後腰,不死也是半殘了。她望向了梁太後,但後者堅定而緩慢地搖頭,盡管梁太後高聳的胸膛,不住的起伏著,但她扔控制住了自己的殺意。

“劉白袍,誰給你膽子的?你可知道,此時夏國,從來沒有人敢叫本宮閉嘴的。”她抑制自己的憤怒,冷冷向劉瑜問道。

但是劉瑜一點也沒打算理會她的威脅,自顧著把水壺放在爐子上,轉身對那宮女說道:“你先看著爐子,然後等水開了,再掏刀子出來,擺出這副準備捅死我的架勢吧。要不你就現在捅死我,不然很別扭,明明你個大活人在這邊上,我非得自己走過來看爐子燒水,對吧?”

梁太後禁不住又是“撲哧”笑了出聲,對那宮女揮了揮手,示意她去燒水。

“劉白袍,你以為自己智謀無雙是吧?你吃定本宮不會殺你?”

她這倒是冤枉了劉瑜,他不是吃定她不會殺人。

誰也不能吃定梁太後不會殺人,否則只怕會死得很淒涼。

“我吃定的,是你舍不得這麽一筆錢。”

劉瑜閑閑的架上腿,望著她說道:“一年能給你帶來六十萬貫的紅利,事實上,如果直接換成大宋的商品送抵夏國,應該還不止六十萬貫。”

“所以,我不是自恃智謀無雙,更不是有什麽錚錚鐵骨。”

“我只是吃定,你現在需要這筆錢,而如果沒有我,你不可能拿到這筆錢。因為這支商隊裏,有遼國的貴族,有大宋的士大夫,除了我,你們根本無法相信彼此。如果我死了,這樣商隊,不出三個月就會崩散,你們,都會跟野外啄食屍體的禿鷹一樣,把最後的殘骸瓜分幹凈,不,閉嘴,你也不會例外,當你拿到主導權,卻發現根本沒法把商隊運作起帶給你利益時,你會盡自己所有,奪取商隊的最後價值——可那能有多少價值?”

說到這裏,劉瑜望著梁太後,一臉的微笑。

甲士擋盡了的陽光,但迸現在他的笑容裏,如此溫暖。

她望著他的笑容,許多惡毒和刻薄的話,一時竟說不出來。

並非不忍,她不是這樣的女人,沒有什麽不忍的,只要能扼取最大的利益。

而是她知道,那些話說出來,不過是情緒的發洩,她不是一個罵街的潑婦。

“我需要投入什麽?”她很快就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切入到正題之中來。

正如劉瑜所說的,不論如何,一年六十萬貫的紅利,她根本無法拒絕。

別說是相對苦寒西夏了,就算是富甲天下的大宋,六十萬貫,沒有火耗,去除一切成本的三十萬貫,政事堂和樞密院的宰執,都不會漠然視之——大宋此時最高的歲入,也不過一點六億貫,六十萬貫,其實不止千分之三的,劉瑜所說的百分之一之中的三成,是按二億貫來算的,大宋歲入,其實壓根就沒這麽高。

“劉家商行,進入夏國,不納一切賦稅。你別盯我,這只是第一條,要不然,這錢哪來的?還不是從宋、遼、夏三國,本該朝廷或墨吏收取的錢裏,生生扣出來的?你或高潔,咱們就別往下談,你教這小娘子,拔刀捅死我便是。”

劉瑜又向著她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條,你能不能辦得到?你辦不到,你沒資格加入到商隊。”

“你為什麽老是伸出中指?第一條,不是應該伸出食指嗎?你這個手勢不太對,我雖不明白是什麽意思,但總歸不會是什麽良善之意。”梁太後沒有去回答劉瑜的問題,而是先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劉瑜一點也不回避這問題:“當然不是好意思,我現在還是人質好嗎?每天慘遭你欺淩強暴的人質,我恨你,我罵你,你覺得有什麽不對嗎?難不成,綁匪長得好看,就不是強暴了?那豈不是只要男人長得漂亮,也可以隨便去對他人妻女下手?世間哪來這樣的歪理?我當然捉住一切可能的機會,明裏暗裏罵你了。”

窗外甲士仍舊遮日,身邊宮女身懷雙刃,這一些似乎沒有改變?

但是,爐上的水開了。

劉瑜堅持燒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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